上邪妖后生子手札-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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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所感悟,搂着那扭动紧贴的腰肢随之共舞。
一夜轻怜密,爱式的爱抚欢愉,他仿佛明白那个挚爱他的黛黛又回来了。
他彻彻底底明白她的爱情,只懂傻傻付出,不知还有回报,她永远不会说: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对我那么残忍。
永远不会说:我对你那么好,那么痴情,你也该用同等的好与痴情回报于我。
永远也不会说:王,我要抛弃你去寻另一个人来爱。
她的爱没有回头路,只意味儿的往前,一直往前,追着他,仿佛要追到天荒地老去。
“王,我在你怀里醒来,真好。”
清晨,霜露未化时,她睡眼惺忪的枕在他颈窝里爱娇浅笑。
他怔然,而后怦然心动,用着极浅极浅的声音道:“黛黛,我爱你。”
那一刻的幸福,她脸上的那一朵笑花终于全然的盛开,却一霎疲累的软了身子。
为了摘取那长在最高枝头上的硕果,她攀爬了太久太久,当得到时,真的去了半条命。
可却心甘如怡。
“王,我要永远在你怀里醒来。”激动时,她嗷嗷的这般宣誓。
似乎,她的快乐总是那样简单并执着。
匆匆又过一年,邢国夫人带了一个名叫青莲的小公子进了宫,这小公子的模样肖似圣上已极,宗室震惊,暗地里察访无果,只当是圣上在外的遗子。
此后十年间,圣上身边便又多了个小尾巴,大臣们见过很多次那样的场景:圣上手把手的教小公子描红写字,又令他随意翻阅奏折,而那长了头发,换了裙裳的小尼姑就在一旁或笑、或吃、或睡,无论是在做什么,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这小尼姑神情太过纯真,让人看了便能一扫周身疲惫,禁不住莞尔一笑。
有那见过元后的便暗中揣度,是否元后从来就没有死。
十年仿似在一瞬间就过完了,这年冬日,夜间特别的寒冷,睡梦中她忽然惊醒,转眼伸手,枕畔人去褥冷。
她莫名的慌张、恐惧,穿着单薄的睡裙,赤着脚满皇宫里呼喊。
她经过一处破败的宫殿,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疯癫的哭喊,像什么“杀、杀死妖孽”“妖孽杀我全族,救命啊——”“柳玉莹,你个卑鄙的贱人,活该你生不出孩子”“圣上,表哥啊,淑妃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是她、是她自己怀了便流,她缺德事做太多,报应,是报应啊,哈哈——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夜,是墨色,她的喊声太凄厉,如索命的恶鬼。
她从这座杂草丛生的宫殿里退出,呼喊着离去,在她身后,那座宫殿便迅速崩塌,一阵摧枯拉朽的气势,便化作漫天谶粉。
往前又是一座宫殿,宫门四敞大开,牌匾上写着“甘泉宫”三个字,可当她跑进正殿,往那凤椅上一看,上面坐着的竟然是淑妃。
她瘦到皮包骨头,肤色蜡黄,双眼却透着贪婪的贼光。
她冷扬起一抹笑,转身离去。
依如她所料的那般,在这盅蛊虫里,最终斗胜了的便是这个女人,她终于得偿所愿,却失去了自己。
偏僻的深宫有一片湖,湖边种满了桃树,天上在下雪,可那里的桃树却开了花,花瓣纷纷扬扬向着天际而去,那旁边的水阁里,她从敞开的窗户看见了一对纠缠的男女,那女的白发红颜,那男的俊美柔顺被压在身子底下。
两对眸子里柔情蜜意。
她越发想念她的王。
心中的焦虑如大火在风中狂烧,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她那一双眼顷刻变作一对竖瞳,当她再抬眼时,仰首便是一声凄厉长啸,周边一切亭台楼阁,飞花湖水全化作了虚幻泡影。
万山冰封,她赤着脚攀爬,冰寒刺骨也不觉得痛,竖瞳里的红浓艳如血。
入了魔,入了魔。
早在她盘卷在他的袈裟上吸取了那一份檀香的温暖后,魔便深植于心。
雪在烧,血在烧。
她终于在那一束松针下看见了高坐莲台的他。
满头青丝尽数除去,神情像泥塑佛祖那样,慈悲的冷漠。
他,是那样高大,上擎天,下坐地。
而她,从冰冷的雪峰滚下,沾染了满身冰冷的雪花跪在他的脚下。
发,缭乱披散挡住了她红的滴血的眼,透过那些青丝,她定定的看着他,出口的话平静之极。
她说:“王,这一次,你终于令我绝望了。你向我证明了,你的佛心坚如磐石。”
莲台上的那人仿佛早已死去,彻底变成了一个泥胎金塑的佛像。
一阵狂风刮过,她便在地上看见了一行字,上面说:人生如雾亦如梦,情似朝露去匆匆。缘生缘灭还自在,独留往事笑东风。
与此同时,莲台上的人也迅速的干瘪,成了一具丑陋的干尸。
黛黛慢慢旅顺自己的一头青丝,望着那干尸痴痴的笑。
“王,你又让我悟啊。我一定听你的话乖乖的悟,等我悟透了世间真相,你说我会成为菩萨吗?若菩萨和佛王可以相爱、相守,那我便悟成菩萨。你涅槃而去,留给我一具干尸,我想你是要告诉我,朱颜白骨,不外如是这样的道理,是否?”
“王,你说我天生慧根,这样的我什么悟不透呢?然而,王,我依旧不愿从此臣服在青灯古佛之下。王,你是否知道,我畏惧大佛的冰冷,畏惧黑暗的寂寞。我本就一身冷血,你若再不让我去找寻温暖,那么,那些荒芜的岁月,你让我怎样度过?”
那爱,那情,都随风散了。
可蛇妖啊,你真的曾来过这世间吗?
若来过,三千世界,你又将去往何处?
就那么千年万年的活着,何处又是终极。
谁又与你相守千年万年,共消磨荒凉岁月。
大梦一觉,浮生尝遍悲欢,妖界花谷之中,那条懒睡的蛇终于苏醒了,脸上尤是泪痕斑驳,满眼执念却尽数化去。
眸光是从未有过的绝望黯淡,像是个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小结局。因为文章分类的关系,黛黛梦醒化妖之后的事情只能放在番外写。还有,开虐男主。
第60章 番外(一)
须弥山西峰上常年积雪不化,广目天王居住其上;无有片瓦遮身;他只在一棵松树下;坐莲台修行。
此时;他面前小几上有十碗水,一炉香,一串佛珠;当他睁开眼的一瞬,十碗水无火自沸,袅袅冒着红光妖气。
他目色琉璃,双手合十时却再也念不出一句;“阿弥陀佛”。
用以观察护持世界的清净眼蓦地睁开;便见山下来了一只莽撞蛇妖,她不畏佛光,放肆闯山,嚣张跋扈,“蛇妖青黛,求见广目天王。”
守山弟子手拿佛棍赶到,厉声喝喝的驱逐,她不闻不问,依旧喊叫:“蛇妖青黛,求见广目天王。”
终究,他是放不下这小妖。一声叹息,遂化作巨佛现于黛黛的面前。
“蛇妖,朽木。”
守山弟子恭敬退下,黛黛上前,牵起他散在地上的檀香衣角放在脸上留恋的蹭了蹭,温暖依旧,宁心安神依旧。
她双手合十,轻轻跪到他脚下,仰首虔诚的望着他,道:“佛王,我来向你展示我的悟。你要仔细看着。”
说罢,她自双目之中留下两滴泪,缓缓笑开:“您说,当我修出了眼泪,我便可坐地成佛。您看,我已然修成了。可佛王啊,你错了,在我心中,我依旧想你吻我的嘴,想你陪我入睡,想你永生永世的陪我共度那些荒凉岁月。所以,修出了眼泪又如何?我依旧是我,不喜成仙,不喜悟佛。”
神情一冷,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风吹袍袖,咧咧作响,“王,你在我梦中构建的十个世界,我一一去过了,可堪不破就是堪不破,王,请不必再对我白费心机。王,我有些累了,所以,我再也不会牵念你,我要忘记你,永生永世。从此,你修佛,我……我想投胎转生去,我要做一个真正的人,懂得对男人傲骨凌霜的念:‘君既无心我便休’。”
话落,她化出真身,是一尾数十丈高的黛青色大蛇,她半个身子的鳞片已呈金色,那佛光的颜色,可她飞天一震便轻易散去了一身修为,从数十丈变作小小一条毅然往西峰尖锐的岩石上撞去。
他终于大惊,座下莲台倏忽化为黑色,他从巨佛中抽身飞下,伸手去阻,可已来不及了,那条小蛇将自己撞的脑浆迸裂,惨死西峰之下,流落水潭,随水漂流而去,向着她的自由自在。
他眼目欲裂,干净的头皮上忽生长出三尺青丝,当他从天坠下,在水流里将小蛇抱起,他身上的白佛衣忽的也破裂开来。
至此,十世残念所化的他自己合为一。
须弥山西峰上再无广目佛王。
他乃是护法佛王,本身佛法无边,起死回生一条小蛇不过轻而易举,但醒来的却已不是那一个。
它仅是一条未开灵智的普通蛇,懒散依旧,胆大包天,对着他的眉心便是狠狠一口,却使得他眉心堕魔的印记倏忽消散,这情景怎的如此熟悉?
他终于脱去佛衣,披散满头青丝带着她去了她的花谷,就那么定居了下来。
她的居所是一个山洞,里面像个光怪陆离的迷宫,走一步便能踢到个什么,有色彩缤纷的水晶,有海里的大贝壳,有大块大块的黄金白银,洞穴壁上还歪歪斜斜挂着几幅山水画,这像她,做什么都随着性子来,从不规规矩矩的。
她入睡的地方是一块长五丈,宽三丈的暖玉床,他手里紧紧抓着要逃跑的小蛇躺了下来,兴许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儿,一门心思要跑的蛇儿安静了下来。
见此,他松开手,这蛇儿便慢慢在床上游动,这儿闻一闻,那儿嗅一嗅,仿佛终于找到了家,它欢快的扭动起身子跳起了舞。
他浅浅笑开,容颜如莲清逸,用手指勾缠它的尾巴逗弄,它嘶嘶的张嘴露齿威胁,咬住他的手指就不放开,毒液猛往他血液里灌,那滋味儿又麻又疼,可他却生不出催动法力抵御的念头,反是温柔的抚着它的头说:“黛黛乖,松开嘴。”
见敌人没有反攻它的意思,这小东西越发得寸进尺,吐出被它咬的红肿的手指头,沿着手臂爬上他的脖颈,对着那蓬勃跳动的大血管又狠狠下了牙齿。
这一次疼的他蹙眉,像是对罂粟上瘾的人吸上了毒,他只感觉到了解脱。
仰头望向洞顶,他发现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黛黛自己写的日常小记。
“某年某月某日,我揍了一条鲤鱼精,因为它不乖。”
“某年某月某日,我又揍了那条鲤鱼精,因为它木有供给我小鱼干吃。”
“某年某月某日,我的邻居小白走了,我很想念它。”
“某年某月某日,我听花妖说,邻居小白被人炖成汤羹吃了,我有点害怕,谁来救蛇啊。”
“……”
“某年某月某日,我在一千岁的时候遇见了王,他踩了我的尾巴,我在他眉心咬了一口。”
这一行字已经模糊的快看不清了,他却清晰的记得那一天。
他化身为世间云游的一个普通和尚,听闻附近村子闹妖怪,他去村民指定的山里去抓却误踩了她的尾巴。
尾巴那处长着羞涩的用于繁衍的那物,这小东西恶狠狠的,反身一口正咬在他的眉心。他记得自己说,“我要你助我修行。”
红尘一游,他看似悟透情爱,归去不带云烟,心上却从没有一刻放下过她。
那真是一条太过心软糊涂的妖,下山来玩,却忘记化作人身,难怪会被村民喊打喊杀。
她这物种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往树梢上那么一吐舌,便可吓坏众生。
“某年某月某日,他成佛去了,嘱咐我好生修行,可我只想想念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记忆在山呼海啸,他蓦然想起自己曾救过一条差点被冻死的黛青蛇儿,那时他还未修成正果。他捧着它,将它放在衣袍底下暖着,他在松树下念经修行,一坐多少年他也不曾记得,只知那蛇儿已从小儿手臂粗细长到了他的手腕那么粗,身长数丈。
却原来,他与她的情孽竟深若此。是他先招惹了她。
脖颈里缠的蛇儿大概咬的牙酸了,它松口后,“噗通”从他肩膀上掉了下去,薰薰然若醉,他摸摸它的小肚子,鼓鼓胀胀的,却原来喝饱了。
量了量它的长度,一瞬长了有半尺长。
他的血,可比金蝉子的肉更具效用。
“黛黛,喝吧,快快长大。”
不惜鲜血,他以为黛黛很快会回来,可是百年过去了,千年过去了,他怀里的蛇却不曾启开灵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