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扒我马甲-第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梦里一片白雾茫茫,刚刚入秋,太学的学子们一大早就晨起读书。那个人喜欢睡懒觉,恰好顾九年这一日 离开的迟,被她一把抱住了腰。
她在太学,一惯如此行事,顾九年起初以为她是断袖。
其实,即便她是断袖,他也想跟她亲近。
“该起来了,不然夫子一会又要训诫你。”顾九年沉着脸,他素来寡言敛默,不会露出其他情绪。
他垂着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雪白的细腕,藏在内心深处的龌龊心思被无限放大。
那一年的顾九年,一心以为自己是个断袖。
并且,他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这样的人,灵魂早就满目疮痍,本就不打算生儿育女,喜欢一个男子又如何?
只要这人是阿言,无论是那男是女,他都想要。
所以,每每看到阿言在太学撩。拨其他男子,他心头酸楚,又恨又气。
画面一转,天际繁星闪烁。
顾九年睡意很浅,他与那个人同寝室,察觉到她夜间离开了寝房,他也忍不住,遂悄然跟了出来。
他一路跟到了太学后山的温泉池旁,月光倾泻而下,他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池中央一身皓白的人。
就在他忘却呼吸时,池中人突然转过身来……
“阿言……”
顾九年低吼了一声,嗓音酸涩,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溢出。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的承尘,很想再次入梦,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回不到当年当初……
顾九年听见门外细细索索的声音,他坐起身来,深沉道:“进来。”
常鸣并非故意偷听墙角。
只是,主子梦见夫人的次数愈发频繁了,每次都是叫着“阿言”,醒来后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半天。
常鸣推门而入,不敢直视主子失魂落魄的脸,道:“主子,沈大人已暗中派人去了鸡鸣寺埋伏。另外,靖王着实古怪,明明那位九姑娘是他找来。色。诱。主子,这厢却又要杀了她。靖王的杀手已经安排下去了。”
顾九年并不关心一个瘦马。
光是她长的像阿言,她就该死。
“常鸣,你的话太多了。”
常鸣:“……”
他话多么?
他一直都是一个内敛又沉稳的一等随从啊!
常鸣忍不住又说:“主子,眼下好几波势力都开始出动,都是要杀那位九姑娘,可见……此女子估计知道了什么秘密。主子不如先一步将人捉来,她念及主子救命之恩,必然会对主子言无不尽。如此一来,主子也能趁早完成金陵的任务。”
顾九年抬手捏了捏太阳穴。
被常鸣吵的头疼:“闭嘴,你下去吧。”
常鸣:“……”
那主子到底救不救人?
倒是给一个准话呀。
****
转眼就到了次日晌午。
施言饿的两眼发花,她被绑住了双手,而此时素素就藏在暗处。
按着施言的推算,顾九年八成会过来,他这个人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旦他以为自己很可能知道金陵权贵的一些秘密,他必然会将她带走。
不多时,鸡鸣寺后山果然有了动静。
但来人不是顾九年,而是一波黑衣人 。
施言美眸眯了眯。
有人要杀她。
她猜测是萧渊,估计就连萧渊自己都快搞不清,她到底是谁的人了吧。
她突然勾唇一笑,倒是很想将这一盘棋下下去。
所有人都在迷雾中,唯有她是掌舵人。
黑衣人出现,素素的人也当即露面,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就在施言静等着顾九年时,这人来的比他想象的要快,他并非是只身一人前来,身边还带着愣头青………常鸣。
顾九年眼神暗示,常鸣上前解开了施言手上的捆绳。
施言记忆中的一切都那样鲜活,仿佛昨日才发生过,撇开顾九年不说,她与常鸣也甚是熟悉的:“多谢鸣鸣。”
少女的声音极轻极柔。
她说这话时,还看着他莞尔一笑。
常鸣吓惨了,甚至呆滞住:“……夫、夫人!”
夫人是他的“噩梦”。
总爱捉。弄他,还喊他“鸣鸣”。
可倘若可以换夫人重生,他宁愿折寿十年。不……是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夫人的命。
顾九年拧眉,似乎不悦:“常鸣,走了!”
后山的打斗还在继续,常鸣忍住心惊肉跳,拉着施言就跑。
施言离开之前,转头对正在打斗中的素素笑了笑,用了口型说:“今后,一切有我。”
素素:“……”
这位九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有那么一瞬,素素怀疑九姑娘是郡主的女儿,可想想又不对,郡主死时才刚刚成婚呢。总不能是郡主曾经。绿。过顾九年?!
****
这厢,一直藏在暗处的沈浪最终选择不露面,见施言被顾九年带走,就对手底下人道:“撤、撤了吧。”
萧渊杀人。
顾九年救人。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沈浪兀自摇了摇头,轻叹了几声。
他真真是魔障了,他今日走这一趟,究竟是想得到什么?又或者说验证什么?
****
施言被带到了一处画舫,船只驶离岸边,独舟飘在秦淮河中央。
隔着薄纱,她听见主仆二人在外面说话。
常鸣吱吱呜呜:“主子,她、她……她真的很像夫人!”
顾九年似乎没甚么耐心了:“常鸣,你再说这种话,我今日就让你去西北!”
常鸣:“……”
第六章 对手戏
“那女子方才在鸡鸣寺对你说了什么?”
顾九年了解常鸣,他虽是憨厚,但不会这般不稳重。
一定是那女子处心积虑做了什么手脚,才致使常鸣会觉得,那女子像他的阿言。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瘦。马,仗着几分姿色,妄图恃美行凶,但到了此刻,顾九年突然很好奇,这女子背后当真是萧渊?
常鸣绷着脸。
他不想去西北吃沙子,也不敢告诉主子,九姑娘喊了夫人此前给他取的小名……
“主子,我、我……”常鸣犯难了。
顾九年生了一双冷冽幽深的眼,当他凝视着人时,总会给人一种被他吞噬的错觉。
“说!”
常鸣蓦的脱口而出:“她、她喊属下鸣鸣!”
顾九年幽眸一滞。
彼时, 常鸣是他身边唯一的随从,因为自幼木讷,他又是顾家的家生子,就被指派到了他这个不受宠的庶子身边。
入了太学后,阿言喜欢撩。拨他,连带着常鸣也不放过,还给常鸣取了一个亲昵的小名。
这件事,当年一同在太学读书的世家子弟皆知,并不是什么惊人秘密。
顾九年抬手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看来,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就连多年前的这点小事也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是小看了那女子了。
顾九年冷冷瞥了一眼常鸣,之后转身,撩开纱幔,进入了船舱。
施言仰面,两人的视线正好就对上了。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之间的空气里,有什么诡谲的气氛在漫延。
说实话,施言并不怕露出马脚。
她就是要让顾九年产生错觉,将她当做是亡妻。
而顾九年必然不会相信转世还魂一说。施言要让他将信未信,让他发疯。让他无所适从!
与其直接杀了他,她已在心里将顾九年的下场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与此同时,顾九年身上的权臣气度,的确是冷肃煞气,施言要表现出不同的脾气和秉性。
寻常女子,定然是入不了顾九年的眼了。
“多谢首辅大人救命之恩,首辅今日赶来相救,莫非……真将妾身视作了心肝宝贝疙瘩?”
施言说出这话,不知道有没有恶心到顾九年,她自己的牙先酸了。
顾九年眸色一阴。
到底是久经世事的人,根本不受。撩。拨。
好像时光格外放过了他,他的这张脸即便过了十五年,也寻不出瑕疵。除却平添了成熟稳重之外,无半分岁月痕迹。
顾九年的目光只在施言脸上停留一瞬,他移开视线,眼底透着不屑。
从施言的角度去看,他清高孤冷的就像高山之巅上不可亵渎的一株雪莲。
她真想狠狠。亵。渎。一下!
顾九年不再正眼看她,嗓音磁性清冷:“本官可以救你,可以杀你,你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官腔十足。
施言想胡搅难缠的机会都没有。
杀了他?
不,以她眼下的能力,只怕还没出手,就先成了对方的刀下魂。
她需目光放长远,一切以先安然回到京城为主。
和聪明人耍心机,着实不太明智。
但七分假掺着三分真,就很容易让人信服了。
“不瞒首辅,其实是靖王爷想将我安插在你身边……当细作。”少女眼神水润,像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十分灵动。
顾九年终于转过脸来,他凝视着,不知在想什么。
施言饿得慌,看见案几上的描金小碟里摆着桂花糕,她贪吃,彼时几乎吃遍了整个京城。那时候顾九年生活拮据落魄,她就借口说让他陪着一起逛酒楼。有一次,她将顾九年拐入了。青。楼,气的顾九年小半个月没有搭理她。
看见桂花糕,仿佛看见了亲人。
施言拾了一块,几乎大快朵颐,吃到一半又开始猛咳:“咳咳咳 ……水、水……呛、呛到了!”
顾九年:“……”
堂堂首辅大人当然不会伺。候人,遂对着纱幔外道:“取水来!”
不多时,常鸣垂眸,提着水壶进来。
施言灌了几杯热茶下去,才顺过气来:“多谢鸣鸣。”
常鸣如芒在背,放下茶壶,转身就走,仿佛船舱内的不是扬州美人,而是湖水猛兽。
这时,顾九年突然俯身,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了施言的下巴。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碧绿扳指,硌得施言下巴生疼。
“为了顺利接近本官,你倒是下了不少功夫?是萧渊告诉你这么做的?”
顾九年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有那么一瞬,施言觉得自己从不认识他。
彼时的顾九年虽沉默少语,可在她面前就是一头忠实的家犬。
而眼前这人,他阴骘杀戮,仿佛是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野兽,随时可将她撕咬的血肉模糊。
施言若是否认,那实在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眨了眨眼,少女芳华正好,处处都是顾九年记忆深处的样子:“首辅大人,你弄疼我了。”
顾九年眯了眯眼,指尖像是触碰到了烫手的东西,当即放开,随后又恢复了长身玉立的样子。
施言这具身子的肌肤格外细嫩,稍稍碰触,就会留下红痕。
她知道顾九年不好敷衍,如实道:“的确如此,靖王爷让我留在大人身边当细作,还说如果无法让大人收下我,他便会处理了我。那大人既然今日救了我,看来是打算收了我了?对了……靖王爷还说,我长得像极了大人的亡妻,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哦,对了,他们还教了我诸多尊夫人生前的习性和样子。”
顾九年置于身后的一只手紧握成了拳。
但他面上不显。
仿佛没有因为方才这句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
这女子对阿言知之甚多,长的也像阿言,竟然敢自称是“我”了,胆子够大。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子是这些年中,最像阿言的一个。
顾九年目光微滞,像在打量。
“说,你都知道哪些事?萧渊还交代了你什么?”顾九年目光冷冷的问。
施言在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看来……
十五年过来,她这个人当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
什么痴情重义,顾九年到底在演给谁看?他留下她,不过是想对付萧渊吧。
施言内心腹诽时,顾九年突然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扬州瘦马。”
施言唇角微动,看架势,顾九年对她有了兴趣,甚好。
她上辈子撩了他一次,就能再撩第二次。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是当初的多情少女,一门心思,想嫁给他。
施言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张扬,但足够清媚,介于美与坏之间,但这二者其实可以融合,有时候带刺的玫瑰,比温室里的娇花儿更勾人。
她将计就计:“不愧是首辅大人,能一眼看穿我。我的确不是扬州瘦马,我 是被人从京城掳走的,只可惜我伤了脑子,暂时想不起我原先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只知是六岁离家,后来就被当做瘦。马。调。/教。靖王爷交代了我许多事情,首辅大人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
顾九年若是想要人让开口说实话,他有的是法子。
锦衣卫的那一套严刑逼供,首辅大人耳熟能详。
但顾九年罕见的有了耐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