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 完结+番外-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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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琴哪有不应的道理,赶紧站起来,“能陪郡主欣赏风景,荣幸之至。”
曾母勉强撑着身体,一直将郡主送到了静轩门口。
林冰琴则陪着傲慢无比的惠郡主来到了前面的湖边。
这座宅子里最怡然的风景当属这里。
面积不大的小湖,湖水中央是蜿蜒的小桥,站在小桥上倾听流水潺潺,别有一番意境。
惠郡主踏上小桥,林冰琴忙跟了上去。
彩叶和红花则落后一步跟着。
惠郡主手里拿了条红色的丝帕,站在桥上时,她用丝帕轻轻摁了摁自己的脸颊,手突然一松,丝帕随风飘摇,晃晃悠悠落到了湖面上。
林冰琴“呀”了一声,“郡主的丝帕。”
郡主遗憾地皱眉,“天哪,那可是皇上赐给我的丝帕,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
皇上御赐的宝贝,哪还了得。
林冰琴扭头,冷静地吩咐道:“彩叶,着人下湖去捞。”
已是夏末秋初,湖里的水,还是挺凉的。
女人进去怕是会伤身体,找名侍卫下去就方便多了。
谁知惠郡主却转过头来,“嫂嫂,别人我信不过,能不能麻烦嫂嫂亲自下湖帮我捞?万一那些个粗人给我扯了或者弄脏了可怎么好?毕竟是御赐的宝贝。”
美丽年轻的女孩子,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她表情诚挚恳切,仿佛就是为了保护丝帕的完整性,才非要拜托林冰琴下去一趟。
林冰琴微微愣了下。
这个惠郡主来意不善啊。
说是看望老夫人,可到了静轩,并不跟老夫人多加交流,却只是安安静静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出来后直奔湖边而来,接着丝帕不小心地落入到水里,还不许别人下水捞,非叫自己下去?
若是没来月事,这并非是什么难事。
在现代她是游泳健将,在湖里游上几个来回都是小意思。可偏偏来了月事,又是月事头一天,量大难受,这会儿下湖的话,只怕身体经受不住。
惠郡主拜托完,便理所应当地往旁边一站,一副等着看她下水的模样。
林冰琴初时还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希望自己是误会了惠郡主,可当惠郡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时,她忽然就有些明了。
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惠郡主,她是上门找碴来的。
彩叶和红花不知所措,站在后面不敢吱声。
郡主为大,这个时候只能听郡主的。
林冰琴皱了下眉头,双膝一软,缓缓跪了下去。
“请郡主见谅!”
惠郡主眉头微锁,“怎么,嫂嫂不愿意?”
“能为惠郡主效劳,冰琴自然是乐意效劳的,可惜,冰琴不会游泳,有负郡主嘱托。”
一个不会游泳,把郡主的刁难给挡了回去。
惠郡主心有不甘地问了声:“是吗?”
林冰琴规规矩矩回答:“冰琴不敢欺瞒。”
惠郡主本来打算瞧好戏的,谁成想林冰琴竟然拿不会游泳当幌子。
她要是硬逼林冰琴下水,说出去令人不齿。
可就这样便宜了对方?
惠郡主不言语了,转头,盯着湖里飘飘摇摇的丝帕出神。
不说拾不拾丝帕的事情,就让林冰琴在那里跪着。
林冰琴今天的体质是最差的一天,下面经血涌得多,身体发虚,昨晚又被曾墨像碾磨一样浑身给碾压了一遍,身上各处哪哪儿都疼。
她跪的地方,路面不平,凉不说,还坑坑洼洼的。
她皮肤娇嫩,跪一会儿便撑不大住了。
但再怎么撑不住,也好过下水。
月事量大的情况下,下水更危险。
她老僧入定般垂首跪着。
最近运气不太好,动辙便是吃苦受罪。
她希望赶紧忍过这一节。
彩叶、红花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是王府调。教出来的人,自然对惠郡主的脾性有所了解。她想对付什么人,一定会想尽法子去对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们当然不知道自家夫人如何得罪了惠郡主,但惠郡主来意不善,她们都感知到了。
时近中午,太阳越来越盛。林冰琴背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膝下却冰冰冷冷,身体像处在了南北两极,一边炽热一边冰冷。
惠郡主站累了,纤纤玉指抬了抬,她的随从当中便站出了一人,跪趴地上,身子成拱桥形。惠郡主以人当凳,坐了上去。
另有丫头拿了团扇,站到惠郡主一旁帮其扇扇子。
跪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曾墨自外头匆匆赶回了。
身着兵袍佩着刀剑,黑靴踩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声音。
正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的惠郡主,看到曾墨不由得眼前一亮,像快乐的小鸟一样起身迎向他,“义兄,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你真高兴。”
她心情明媚,眼角眉梢都在往外发散着快乐与欢喜。
曾墨淡淡瞥了眼惠郡主的脸,眼角余光扫向跪在地上的林冰琴,后者脸色发黄,身体摇摇欲坠,撑不大住了。
曾墨眸色一沉,一撩长袍便给惠郡主跪下了,“属下曾墨参见郡主。”声音不卑不亢,沉稳有力。
“义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惠郡主伸出纤细的胳膊就要去扶曾墨,谁知曾墨身子向后一偏,自己站了起来,惠郡主手扑了个空。
“谢郡主。”曾墨行完跪礼,走到了林冰琴身侧,猛地弯腰,冷不丁将人给抱了起来。
彩叶和红花吓得惊呼起来。
郡主让跪,曾墨不由分说便把人给抱起来,惠郡主如果生气,治他个大不敬的罪,那可就麻烦了。
林冰琴也深知古代尊卑有别,她吓得眼睛都快瞪圆了,双手揪着曾墨的衣领,慌不择路地要下去。
曾墨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听我的。”男人脸黑如炭,说出口的话不含一丝温度,冷嗖嗖的。
还欲挣扎的林冰琴不动了。
惠郡主欢快的表情在看到曾墨抱起林冰琴的一刹那凝固了,她眸色越来越冷,一步一步走回曾墨身前。
她倒要看看,曾墨是如何置她这个惠郡主于不顾的。
只见曾墨抱起林冰琴,不慌不忙地瞥了眼惠郡主,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抱着人下跪,力道大而重。
能听到双膝砸到地上的“扑通”声。
曾墨铿锵有力地说道:“惠郡主,不知内人如何惹怒了惠郡主,属下跟她一同领罚。 ”
惠郡主要林冰琴跪,他不能拒绝,所以,他抱着她跪。
惠郡主要林冰琴跪多久,他便这样跪多久。
惠郡主气得咬牙切齿,用手指向曾墨的脑门,“义兄,你,你,你太不可理喻!”
“属下愿闻其祥。”
惠郡主气呼呼地转身,“皇上御赐我的丝帕不小心丢在你的湖里的,你今日必须帮我找回,否则,我治你们全家的罪。”
只见曾墨沉声道:“星辰!”
星辰:“到!”
“派人去湖下捞丝帕。”
星辰答应一声,安排下去。
接二连三的“扑通”声传来,十余名侍卫跳进水里。
人多力量大,只一会儿的功夫,星辰便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着那条全湿的丝帕,躬身上前,“惠郡主,您的丝帕找到了。”
第41章
曾墨还在跪着,双手抱着林冰琴,跪得笔直。
惠公主狠狠地瞥了眼曾墨,抓过丝帕,气呼呼地走了。
曾墨:“恭送惠公主。”
彩叶和红花还有十几名侍卫赶紧跟在惠公主身后相送。
直到惠公主身影拐过弯看不到了,曾墨才抱着林冰琴慢慢站了起来。
林冰琴头昏昏的,刚才还是硬挺着,这会儿听闻惠公主走了,她头向他胸前一偏,声音软绵无力地说道:“送我回房吧。”
今天,她可是受了大罪了。
曾墨不言不语,飞快抱着人回了和轩。
将人小心翼翼放到床榻上,他忙去倒了杯温水,蹲到床榻旁,“你脸色很差,喝点儿水吧。”
林冰琴无力地摇了下头,“你能先回避下吗?”
曾墨疑惑:“……”
林冰琴脸上淌下豆大的汗粒。
曾墨依言转过了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曾墨不由悄悄回了下头。
林冰琴手中拿着样东西已经迈着细碎的步子去了院子。
他忙疾步跟上。
她果然去了恭房。
林冰琴蹲在恭房里差点儿就站不起来了。
月事带子里全是红红的经血。
她人都快虚脱了,起身提裤子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晃。
她闭了闭眼,强撑着身体往外走。
刚走两步,眼前出现了一道宽厚的脊背,曾墨已经弯腰在那儿候着了。
林冰琴稍微愣了下。
曾墨说:“我背你。”
刚才是被他抱回来的,他现在忽然要背自己?
林冰琴耸了耸肩膀,慢慢趴到了他的背上。
他今天比任何时候表现得都要贴心,果然男人还是需要给点儿甜头的。
风穿过婆娑的树影,柔柔地吹在了林冰琴的脸上,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逸。
曾墨把人稳稳妥妥地背到了床上,她没躺下,而是找了个抱枕,斜靠在那里。
“你想要什么?”曾墨像大树一样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问她。
她很累了,能有什么想要的?
林冰琴撩起眼睫扫看了眼,曾墨身上的刀剑不知何时已经卸了下来。难怪刚才背她的时候没有冰冷的感觉。
“惠公主是怎么回事?”林冰琴望着他的脸问。
这世上就没有白受的罪,直觉告诉林冰琴,惠公主八成是对曾墨有点儿意思。
仪表堂堂的男人,能得王爷欣赏,若是再得公主青睐,并不稀奇。
林冰琴受了委屈,起码想知道个一二。
“惠公主自小得王爷娇惯,性情比较顽劣,王爷只她一个女儿,曾扬言要招一个文武双全的驸马爷。我在王爷身边时,曾救过惠公主几次,惠公主感激我,几次向王爷请求要下嫁于我。王爷不允,惠公主便一直耿耿于怀。惠公主春日里去了皇宫,一住几月,昨日刚回王府,听闻我已经成亲,所以今日擅自来了家里。此事王爷不知。”
曾墨眼观鼻鼻观心,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
林冰琴好奇地坐直了身子,“既然惠公主对你有意,你怎么不加把劲娶了公主?为什么要做义子?难道就是王爷不允?”
王爷要是对他印象不好,肯定不会让他做义子,既然能让他做义子,说明对他欣赏。既然欣赏,为什么就不能当成女婿人选呢?
林冰琴好奇不已。
“王爷私下里问过我的意思,我说不可高攀公主。”
原来是他拒了惠公主的婚事?
“这么好的亲事降临头上,你怎么不答应?”
曾墨眉峰蹙了下,没回答。
林冰琴胳膊端起来,“那我让你娶我,你怎么就应了?”
惠公主长相漂亮靓丽,跟林冰琴不是一个风格。惠公主高端大气,她则有点儿小家碧玉。
放着这么好的前程不要,却选了自己?
林冰琴眼珠子转来转去,不太理解曾墨的言行。
曾墨眼神转向别处,“你还需要点儿什么?”
看样子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林冰琴懒懒地闭上眼睛,“眼下要紧的事情是让彩叶和星辰他们别再进这个院子,等我月事结束了再让他们进来。就说,”她琢磨了半天,“就说我不舒服,不喜有人近身侍候,只要你一人在我身边就行了。”
曾墨:“我白日里不在府上。”
“只是一个理由罢了。”
难不成她还真指望他侍候自己?
“那你一个人在和轩能行吗?”
“肯定能行,你就放心吧。”
曾墨外头还有事情,不宜在府里久留。他不太放心地在床前站了会儿才转身出去了。
他依照林冰琴所说,让彩叶和星辰等人不得再靠近和轩,有事自会找他们。
彩叶最是不理解,她踌躇着问道:“爷,夫人有孕,身体不舒服,不正是需要人侍候吗?”
曾墨神色淡淡,“不需要。”
他脸色太冷,彩叶不敢再问了。
曾墨临走前去了静轩一趟,跟母亲简要说了几句。
“冰琴不舒服,怎么不让人侍候了?”
“惠公主让她跪了一小会儿,她觉得挺没面子,想自己休息几日。”
“她身子没事吧?”
“身子无碍。”曾墨叮嘱母亲,“她既然这么说了,就让她自由自在地休息几日。”
“吃饭让人送去?”
“吃饭的事情有我,娘就不必操心了。”
曾母虽然担忧,但儿子再三嘱咐,她便应了下来。
林冰琴在床上倚靠了会儿,起来去换了次月事带,回来继续瘫在床上。
中午时分,彩叶在外头敲门,问她吃什么,林冰琴懒洋洋地答了声“不吃了”,把人给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