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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长笑歌(完)-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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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定定神,才冷着脸说道,“那是你经常表现的让我忘掉你是梅卿卿!”
  本来就不是嘛!长笑弯弯眼,突然好奇问道,“要是……我是说要是我不是梅卿卿,你打算怎么对我?会说声对不起然后放我离开吗?”
  “你不是……梅卿卿?”龙卓然的眼神攸然凌厉无比,一个箭步,他跃到长笑跟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眯着眼问。
  好吧!她已经知道答案了,长笑有些气馁,若她不是梅卿卿,恐怕现在就死于某人爪下,她伸手拨掉他的大掌,理直气壮地道,“说了是‘如果’,这种假设的话你听不明白?”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格撒在她小小的脸上,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已没了他最初所见的防备和恐惧,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金色的光线下越发显得莹白如玉。
  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抚上那张秀雅地小脸。“这种话以后也不要多说。”
  “知道。”长笑乖乖点头,然后又像看外星人一般盯着他,冷不丁横着飞出来一句,“摸半天了,是不是易容还没鉴别出来?”说完,又接着又嘀咕,“真不如我师父!”
  
  龙卓然猛地摔开自己的手,然后也学着长笑以前的样子,越过窗跳的极远,自觉到了安全距离,才镇定下来。
  然后,铺天盖地的怒气腾地从心底升起,间或还有淡淡的尴尬与不容错辩的欲火,他低低呻吟一声,猛地将拳头砸向身旁的大树,然后扭过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那一眼,恨不得把她吃掉。
  长笑吃了一惊,可是隔的太远,她感知不到他的情绪,所以只得自己猜测,刚才那最后一句话大大打击了龙卓然同学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对不起……长笑习惯性的又想道歉,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他做了那么多次迫害她的事情却一点悔意都没,凭什么她连说话都要顾虑他的自尊心。
  真是——
  她索性将脸转向一边,不看那个神经质男人,这一扭头不要紧,不远处的小径上,辛酥握着几枝梅花一脸苍白地望了过来。
  四目相投,空气里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贱人!辛酥捏碎手中的梅花,用口型无声无息地对着长笑说道,贱人!然后换一张明媚的笑颜,朝龙卓然跑去。
  
  十二月十五日,长笑终于可以一瘸一拐地在龙府行走。
  腿不疼,伤一好,她开始考虑怎么出去找云珑,这些时日龙卓然以她需要静养为由,连各地的管事都打发走,所以长笑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不知她未能按计划离开,云珑又有什么新打算?
  反正那小孩鬼精灵地很,说什么她心思太浅,若把整盘打算告诉她等于是直接告诉龙卓然,所以她只需听着做不用管下一步。
  有时候,长笑不免怀疑她不能离开也在云珑的算计中,那么她被迫留下之后呢?
  是夜,她就明白了,假扮成送饭小厮的云珑笑嘻嘻地说,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也会慌不择路!
  
  长笑刹那醍醐灌顶,也对,反正是要离开龙府,那么她主动离开跟被动其实没多少区别,后者其实说服性更强,想想——被虐的少女孤注一掷离家出走,被追击的过程中慌不则路逃上悬崖,然后要么被人误杀,要么自己脚一滑,就掉了下去,尸骨无存,萤幕上打出大大两个字GAME OVER,她作为梅卿卿的短短一生就这么哗然结束。
  想到激动处,那些虚构的情节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回放,长笑默默在脑海中想了好几遍,觉得没啥大问题,就安安心心的继续养病。
  
  腊月二十三,小年,长笑接到辛酥的传话,说是一家人要在芙蓉园聚聚。
  芙蓉园离她居住的小院很有一点距离,走过去大约要花半个时辰,虽然腿伤看似无碍,但也不能太过劳累,她想了想,觉得早点出发比较好,累了就院子里歇歇。
  刚下过一场雪,地上白茫茫一片,路过梅园,长笑看到有一凉亭,很是精致,于是慢慢过去坐下。
  阳光透过亭角斜射下来,木质的围栏和长椅便披上了层层光晕。椅子很凉,长笑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很冷,她起身正要离开,就见一群丫鬟仆役围着辛酥从梅林走出。
  
  她们每人都挎着一个装满梅花的小提篮,想是过来采花,长笑扬起手,笑嘻嘻地打招呼,“早。”
  辛酥侧过身,跟一个丫鬟说话,没理她。
  长笑碰了钉子,也不以为意,转身用手捂住脸暖了一会儿,打算也装作没看到辛酥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就听到一个丫鬟阴阳怪气地说道,“见了大夫人也不拜见,反而扭头就走?真是太没规矩!”
  长笑听出是红柳的声音,她顿了一下,转过头,慢慢说道,“怎么主人的事你一个丫鬟敢指手画脚,真没教养!”
  “你说谁?”辛酥接过话茬,不耐地说,“难道红柳还说错你了,梅卿卿,往日我念在梅老将军的份上,凡是容让你,你别得寸进尺。”
  她哪有?长笑悲愤了,她看看辛酥身边的一大群人,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咽下这口气,辛酥以前没打算对她动武,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万一今个她心情好想上演动作片,依她现在腿伤在身的情况看就惨了,这么想着,长笑努力压住心中那团郁气,立在路旁,垂着头不说话。
  
  淡淡梅花清香飘过,一群人嬉笑着从她身边走过,攸地,横侧伸出一只脚往她腿上踩去,长笑反应不慢,奈何那伤腿不听使唤,正好被踹个正着,她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哎呀,不好意思,我走得急,踢到三夫人了。”红柳装模作样的伸手去搀扶她。
  长笑一把甩开红柳的手,坐在雪地,眯着眼道,“说声‘不好意思’就想了事?”
  “那三夫人打算……”红柳居高临下的站在她旁边,一片阴影笼罩着蹲坐地上的长笑,“打算怎么处置小婢?”
  “既然不小心就算了,卿卿也没那么娇弱,红柳,我们走,今天大哥他们都要来,你要赶快回去布置一下芙蓉园。”辛酥轻描淡写地说。
  “站住——”长笑咬咬唇,颤巍巍站起身,顾不得腿伤,一个闪身到红柳身边,用那条完好的腿狠狠踹过去,然后靠在旁边的梅树上,也云淡风轻地道,“没事,你可以走了。”
  
  长笑那一脚正踢在膝盖上,红柳完全没有防备,身子一扑,跪倒在地,哇哇哭了起来。
  辛酥愣了好久,才指挥众人扶红柳起身,她怒气冲冲走到长笑跟前,想也不想,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我的丫鬟轮不到你来教训。”
  长笑捉住她的手,往回一送,辛酥便身不由己蹬蹬倒退几步,直到被旁侧机灵地丫鬟扶住才停了下来。
  
  “梅卿卿——”辛酥忽然冷静下来,挥退众人,缓缓走到长笑跟前,低低说道,“你不要仗着夫君近日宠你,就目中无人。”
  龙卓然宠她?这是哪门子事?长笑虽然疑惑,但也从这话中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敢情那日辛酥撞见龙卓然在检查她有没带面具时误会了,所以在憋了多日后的今天爆发?她觉得没义务对辛酥解释什么,再加上辛酥这态度,于是保持沉默。
  谁料,辛酥见了,更是气愤难当,“你别得意,卓然现在是看你可怜,他根本不喜欢你。”
  “那个……”长笑打断辛酥的话,不客气地说道,“我记得有个词叫什么‘怜爱’,你是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住嘴。”辛酥气的发抖,“你……真不要脸!”
  她哆嗦着伸出食指往长笑额头戳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你叔父挟恩要求,卓然是不会娶你,你少在这自以为是了。”
  不是这样吧?长笑暗自摇头,不想跟辛酥多说什么,于是话题一转,道,“天色不早,你还不回去准备晚宴的事?”
  辛酥面上笼上一层寒色,“我要做什么还不劳你费心,梅卿卿,你记得,这龙府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嗯,长笑点头,笑眯眯地说,“是是,我知道,整个龙府第一发言人是龙卓然,然后是赢然,如果有……孩子的话,龙家小少爷第三顺位,然后是你对吧?”
  长笑说“孩子”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辛酥不傻,自然听得出来话中有话,她呆了一呆,温婉的表情忽然变得狠厉。“你……是暗讽我没有孩子?”
  成婚五年,一直没有子嗣是辛酥心底最深的痛,虽说是龙卓然不想要,但外人看来就是她的错,平日里没有人敢提起这个话题,可不想今日却被人轻松说起,她自是怒不可竭。
  
  长笑是故意的,她老早就知道辛酥最在乎这个,自然,现在在乎的又多了一条,那就是龙卓然一直夜宿书房。
  龙卓然中毒的事府上没几个人知道,请来的大夫又是至交好友口风很紧,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宣扬出去对大家都不好,所以辛酥并不清楚,再加上她进门后发生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辛酥患得患失,把一切都归到她头上。
  这种揭人伤疤的事很不道德,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话一出口,其实有点后悔,可又不知道怎么补救,正左右为难,心里又升起异样的感觉。
  
  “梅卿卿,你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辛酥怒急反笑,“你说啊,说我没有孩子!你说啊,说我不招夫君待见!你说啊——”
  她猛地逼近一步,长笑被迫着后退一步,才略有无奈地道,“你要我说什么?刚才那些都是你自个儿臆测的,我可没这个意思,天下谁不知道龙卓然和你伉俪情深。”
  长笑这话说得很是心虚,但她知道龙卓然就在身后,自是不会傻傻地继续刺激辛酥。
  
  辛酥又气又急,她也是看到龙卓然走来,所以想让长笑当众露出丑恶嘴脸,谁知道长笑因为同心结的关系,到比她先一步知道,所以及时改口,因而显得她无理取闹。
  辛酥一时间急怒攻心,她伸出纤纤细手指着长笑,“你……你……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
  “那你说我是怎么说的?”长笑也不怕她重复,反正那句话如果不是加重了某两个字的读音以及辛酥自己太敏感,基本上别人也联想不到哪里去。
  
  啪,辛酥扬手,一个巴掌打的四周静悄无声。
  长笑回过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根本未想过一向温婉沉静的辛酥会当着龙卓然的面打人,所以完全没有防备,辛酥自己也没料到,所以打了长笑后,手扬在半空,一动不动。
  长笑一手捂着脸,顾不得身后站着龙卓然,只想着打回去,右掌刚举起,忽然一股大力从后方传来,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起撞到林里的梅树上,然后重重跌落在地。
  额上一阵剧痛,隐约中,听到辛酥惊叫:夫君——
  长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瓶了,泪~~
为了证明俺米有不务正业,先发这么一点上来~~ 
                  二七
  夜半,长笑醒来,趁着木桌上昏黄的油灯,认出她被扔在龙府祠堂。
  祠堂在府邸北面,梅林深处,隔墙是间废弃的院子,据说闹鬼,是以,一年多来一直无人问津,好在此院的前主人颇是富贵,也不在乎那点钱,故就闲置地搁那儿。
  将军府无甚家规,基本上仆从犯错就是鞭笞或者赶出府,而主人犯事则是要跪祠堂悔过,祠堂内间有个小木屋,用于晚上休息。
  
  桌上放了一些冷饭冷菜,长笑起身,觉得有些眩晕,这才想起白日额头受撞,走到洗脸架旁,从铜盆的清水中,看到一张苍白的让人心悸的小脸。
  额头的伤不知被谁用纱布包好,她撇了一眼,用手梳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然后坐到桌前吃饭。吃了两口,没有胃口,又躲回床上靠着墙角坐下,拉起被子一直盖到脖颈,然后看着明灭的烛火发呆,良久,忽然将脸埋在被中,肩膀一动一动,无声抽噎。
  
  很想笑着面对一切,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刻,找不到了坚强的理由。
  她想着曾经信誓旦旦向某人保证会好好的,可到如今才发现,是她自欺欺人。
  她不好,一点都不好。
  长笑用手捂着眼,瑟缩在墙角,偷偷地哭。
  
  天际又纷纷扬扬飘起雪花,黑的夜,白的雪,红的梅。
  梅林深处,龙卓然一袭黑袍巍然而立,他默默地看着祠堂小窗上映出的单薄剪影,半晌,不声不响的转身离开。
  书房里梅香四溢,正中央还有一个暖和的手炉,他对着火红的炉火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差下人送到祠堂的偏房去。
  门帘撩起,一阵香风袭来,“夫君——”辛酥提着灯笼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窃窃地叫,“我……我今个儿不是故意……”
  “酥儿,你不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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