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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两世欢 [精校出版]-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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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辞道:“不妨事,时辰已不早,赶紧下山吧!”
  萧潇苦笑道:“公子,你若因此病情加重,知夏姑姑一状告到皇上那里,都是我惹的事儿,只怕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题外话………后天见!
第三卷鸳鸯谱(二零五)
  景辞道:“既是我的主意,连累不着你,放心。”
  他看向萧潇,“你觉得慕北湮和阿原般配吗?”
  萧潇怔了怔,笑道:“我与小贺王爷相交不深,无法判断。不过,公子下午不是找小贺王爷谈过很久吗?合不合适,公子心里应该早就有一杆秤。幸好小贺王爷这人虽风流些,倒还通达爽朗,不是蛮横无礼之人。撄”
  景辞却敛眉沉吟,笼了月光的面庞竟浮出几分不确定偿。
  他低声道:“当日慕北湮无礼,我曾教训过他,他可能早就怀恨在心。今日我问他待阿原有几分真心,他竟说半分俱无,只为报昔日受辱之仇。”
  萧潇一惊,“他?与原姑娘在一处,也为报复?”
  景辞迅速瞥他一眼。
  一个“也”字,恰说明萧潇认为景辞先前待阿原种种所为,也是出于报复之心。
  萧潇自知失言,忙笑道:“小贺王爷不像这种小鸡肚肠的人。”
  景辞又瞥他一眼。
  萧潇尴尬得差点儿咬上自己舌头。他可没说景辞像这种小鸡肚肠的人……
  有时候真的越解释越糟糕,就像有的人想得越多,做得越多,反而错得越多。
  当然,不论是谁,一个大男人,竟对一个小女子怀恨报复,绝对算不上器量宽宏。
  但景辞再怎样小鸡肚肠,倒也不曾跟他计较。静默片刻后,他问道:“真是奇了,她们一样的容貌,为何你避着清离,却和阿原亲近得很?”
  萧潇笑道:“我何尝回避过清离?不过是她想学剑,我得闲去原府教了几日,随后依旧回宫侍奉皇上,没再去而已。外面那些传言我也听说过,可也没法澄清。她在街头巷尾留下的传说太多,没事都能编出故事来,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桩。至于阿原,爽朗清澈,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女孩儿,跟谁不亲近?”
  景辞沉默更久,叹道:“萧潇,我倒觉得,你跟阿原更般配。”
  萧潇手一抖,火把差点跌落。他忙持稳火把,才摇头道:“公子,我与阿原只是朋友之交,绝无非分之想。公子思虑太多,只怕于身体有害无益。”
  景辞没有回答。
  又一阵山风掠过,裹挟着夜间的寒意透衣而过,直砭肌肤。
  萧潇正要命人取件外袍给景辞披上时,景辞已抬袖,掩住唇又咳嗽几声,却是低而剧烈,然后带出一声快要破裂般的呕吐。
  萧潇忙抬头看时,正见景辞袖上一团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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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宁长公主一案,到底没能连累阿原或慕北湮。
  原夫人听二人说起此事后,第二天一早便更衣入宫,面见梁帝。
  原夫人尚未回府,龙虎军中便传出有人服毒自尽的消息。
  彼时阿原因前日太过劳累而有些不适,正懒懒卧在榻上休养,闻言便道:“北湮,只怕收你重金给你传递消息的那‘朋友’,得到黄泉路上享用他的功名富贵了!”
  慕北湮忙叫人打听时,果然死的正是那位。
  他苦笑道:“为了我重情重义的声名,我是不是还得送上一只花圈?真是晦气,赔进去那么多金子,还得搭进去一只花圈。”
  阿原道:“便是他没死我都想着送他花圈了!但这花圈似乎不该只送他一人。”
  慕北湮听着屋外乱蝉高嘶,抬袖抹了把汗,自语般道:“该送的,早晚都会送吧?”
  原夫人傍晚才回,虽有疲惫之色,但眉眼已轻松不少。
  她向二人道:“你们不必多心,皇上与长公主虽然有嫌隙,到底有少时的手足情分在,不但无意害她,而且是真心想劝她回京见面,叙叙往日之情。他当然不会杀长公主,更不会想到嫁祸给你们。长公主身边的那个止戈已经招认,长公主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止戈早已忍受不了,更忍受不了跟着公主在荒山野地里成年累月地吃素,所以龙虎军里有人重金收买,让他相助杀害长公主,他很快答应下来,并商议好引来与长公主有隙的贺王背黑锅。”
  阿原道:“重金收买他的,自然会说是那个自杀的龙虎军参将吧?可动机呢?”
  原夫人道:“说是他父亲得罪过长公主,被长公主在皇上面前进谗,才久久不得升迁。他似乎也被长公主训斥责打过,听闻皇上有意与长公主修好,担心起他的前程,才决定杀了长公主。”
  阿原道:“这前后因由,母亲相信吗?”
  原夫人顿了顿,低低道:“我晓得你在想什么,皇上也不是糊涂人。你们因查案正查到韩勍头上,故而在疑心韩勍。可韩勍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且跟你们,跟当日的老贺王,都没听说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怨,若说此事是他主使,也说不过去。好在皇上也觉得疑点重重,已责成谢岩和长乐公主继续追查此事。想必这次应该不会不了了之,我们静候结果便好。”
  原夫人坐到软榻前,拍了拍阿原的肩,目光愈见慈和,“眼下再没什么比你调养好身子更要紧。其他的事,且放一放吧。何况……皇家的事,向来不简单,本就不宜掺和。听母亲一句劝,该糊涂时不妨就糊涂着,才是长久自保之道。”
  阿原不语。
  原夫人便看向慕北湮,微笑道:“北湮,你们的事,也预备得差不多了吧?”
  慕北湮正低头若有所思,一时竟不曾听到原夫人的话。
  原夫人微微讶异,再唤道:“北湮?”
  慕北湮恍然大悟,忙道:“夫人有事吩咐?”
  原夫人道:“也没什么,只想着你们的事儿,该择日办了才是。”
  她又温和笑道:“还有,你们的亲事既已定下,你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饶是慕北湮脸皮厚实,此时也不由得红了红脸,才躬身行了一礼:“岳母大人放心,我那边已将预备妥当,明日便请族里叔伯前来与岳母大人商议行聘、纳吉诸事。虽说不宜招摇,但也不能太简薄,免得叫人笑话了去。”
  原夫人道:“这个自然。我身边也只阿原一个女儿,旁的不好说,妆奁嫁赀断不会比别家姑娘少。只要你们这一世丰足和乐,我也就放心了!”
  二人又细细商议一回,慕北湮便告辞而去。
  原夫人猜他需回府预备亲事,遂也不再留他,含笑叫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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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慕北湮的一个族叔果然领了媒人前来原府议亲。因阿原腹中的孩儿等不得,当即挑了数日后的一个吉日行聘纳采,交换凤札鸾书,正式订立婚约。
  阿原身体未复,便遵着原夫人的嘱咐,不再过问长公主的案子,继续在府中静养。而原府上下已越发忙碌起来,来来往往的侍仆眼底都已盈了府里喜事将近的欢喜。
  聘礼送入原府的那天,小鹿去围观一回,更是欢天喜地,奔来告诉阿原道:“小姐快去瞧瞧,小贺王爷可比端侯阔绰多了,抬来的箱笼又大又多,足足是上回的两倍!礼单有那么长!聘礼里还有那么大的明珠,那么高的珊瑚!”
  阿原不答,只默默看向送来的婚书。
  承皇帝御旨,荷天恩浩荡,慕家公子北湮,与原家小姐阿原结朱陈之好合,缔秦晋之姻缘,白头偕老,五世其昌。
  其实与往日那张婚书看起来并无二致,除了新郎换了个名字。
  滑稽得不真实,偏偏又真实得可怕。
  可细想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从家世,到才貌,到性情,到同样狼藉的声名,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即便真的婚后不合,如慕北湮所说,他们各玩各的或商议和离都不是什么难事。横竖二人都不必在乎什么声誉,且都不乏资财,有足够的资本视金银如粪土。不论是分是合,他们都能过好他们的小日子。
  但阿原看着婚书,感觉头更疼了。
  她问小鹿:“贺王有没有过来?”
  小鹿道:“有,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我悄悄问过贺王府的人,说是有正经事儿,并没去花街柳巷乱来。”
  她俯到阿原耳边,说道:“小姐,我看来看去,小贺王爷如果收了心,比端侯好多着呢!这性情多好,出手多阔绰,便是对咱们下面的人也和气得多!你瞧瞧端侯那张脸!就是生得再好看,谁愿天天对着他那*一张棺材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冰冰的,天天只往上瞧,看得起谁?”
  ………题外话………注:婚书那句,是参考清代某婚书格式变换而来。
  后天见!
第三卷鸳鸯谱(二零六)
  景辞的眼睛只往上瞧吗?
  但阿原想来想去,只记得他居高临下垂眸看向自己的目光。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目光偿。
  如深泉寒水,看不出半点风浪漩涡,但绝不是冷冰冰三字所能轻易形容撄。
  而她究竟是怎样在他莫测的目光下沉沦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也许真的只与风眠晚有关?
  哪怕她怎样努力地告诉自己,记不得往事的她,只是阿原,并不是什么风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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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多识广的原夫人对女儿的这桩婚事很看好,对新换的女婿也十分满意。
  隔日,她便将预备好的嫁妆单子拿给阿原看,竟比贺王府的聘礼单子还要长上很多。
  她道:“北湮是个有心人,虽然匆促,聘礼倒也预备得丰厚。所谓投桃报李,咱们家去的妆奁也不能少。我按他的单子,双倍陪嫁过去。另外还有两处最肥沃的大田庄,也会作为奁田随嫁。至于那些四季衣物,珠宝首饰,原先便有预备,近来还在陆续赶着添补,绝不会比别家的公侯小姐差半分。”
  阿原翻看着,苦笑道:“母亲,这也太多了吧?打算将半个原府给我做陪嫁吗?”
  原夫人不以为然,“给上半个原府又如何?我一世谨小慎微,挣下偌大家当,不留给你们,难道留给原家旁枝儿的侄子侄孙?清离这么着一走,离得那般远,便是想着多多给她嫁妆,也有限得很。若不是贺王丧父未久,不宜招摇,我必定预备得更多。不过也不妨,婚后我一般地可以给你添补东西,绝不叫你和我的小外孙委屈,也不叫北湮委屈。你们母子俩,日后哪怕只靠你的嫁妆,也能丰足一世,不必看人脸色,也不必觉得占了贺王府便宜,心里不自在。”
  阿原再不料母亲竟已想得如此深远,心头五味翻涌之际,不由握了母亲的手,强抑住喉嗓间的哽咽,微笑道:“妆奁再丰厚,也抵不上母亲心意万一。可阿原从不曾好好孝顺过母亲,何德何能受母亲如此疼爱?”
  原夫人也不禁盈了泪,亲昵地揽着她肩,柔声笑道:“傻孩子,天底下哪会有母亲因为希图儿女的回报而爱惜孩子?无非出于母女天性而已!何况我生了你却未能庇护你,让你流落别处,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好容易母女团聚,自然该好好补偿你。”
  阿原笑道:“我没觉得受苦。如今更有母亲和北湮真心待我好,我开怀得很。那些让我不痛快的事,让我不痛快的人,自然该远远甩到脑后,绝不自寻烦恼。”
  原夫人道:“你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矫情女子,凡事能想得明白,又有自己的主见,我也放心得很。嗯,我这辈子得不到的,我的女儿必定可以得到,必定可以一世快快乐乐的。”
  她的眼睛里蒙着雾气,却格外的清亮晶莹,显然对眼下情形十分欣慰。
  阿原亦大笑,说道:“对,旁人越不想我们快乐,我们越该快快乐乐地过着,才是对那些居心险恶之人最大的报复!”
  原夫人很是满意,感慨道:“我的女儿,果然比我有志气!”
  她当然也算是有志气的。
  虽然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么着离经叛道过了半辈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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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原夫人离去,阿原沉吟片刻,问向小鹿,“贺王这几日都没过来?”
  小鹿道:“来过两次呀!或早上,或晚上,不过好像有急事,来去都挺匆忙的,也没进内院,就喊我出去问问你的情况,然后就走了。”
  阿原嘀咕,“有急事?”
  小鹿肯定道:“或许,也在忙着预备你们的婚事?小姐这边有夫人照应安排,他那里得事事亲力亲为吧?再则,小姐这几天精神不大好,他不来惊扰,也可见得他对小姐真不是一般的温柔体贴呀!”
  若是看得顺眼,果然时时处处都顺眼。连过其门而不见,都能代为揣摩出一堆的善意来。
  阿原斟酌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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