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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两世欢 [精校出版]-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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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心便放到了靳大德、顺儿、薛氏等人身上,便没再询问贺王其他亲信。何况贺王之死,众亲信都有嫌疑,这些日子人人自危,便是参与其中的亲信想到了两件案子有所关联,也不敢冒失上报。”
  谢岩眼睛渐渐亮起来,“这事继续交给慕北湮就好。”
  景辞笑了笑,“他虽荒唐了些,但颇通驭下之道,一轮查下来,必定有所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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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必提起郢王府令牌,仅目前留下的疑点,已足以让慕北湮下定决心追查小玉、薛照意的真实身份。
  换了个角度,他们很快弄清了小玉遇害前发生的事。
  被说书人利用,为贺王传回消息的,是跟着贺王南征北战多年的亲卫李瑾青。
  贺王静养,李瑾青等一众亲卫暂别戎马倥偬,闲暇无事时便常到茶楼听听说书、听听小曲儿。李瑾青性情直爽,加上有心人刻意结交,一来二去很快与说书人张和成了朋友。
  既是朋友,自然无话不谈。
  包括贺王和两位公子样貌脾性,也包括贺王府那些姬妾侍婢哪位有才,哪位有貌,哪位手段不凡,早晚能攀上高枝,或更上层楼。
  小玉容貌出色,也在闲谈之列。
  那一日李瑾青去喝茶,恰张和刚说完一段书,便又坐在一起喝茶闲扯。
  虽然是闲聊,作为一个绝对忠于贺王的亲卫,张和的几句话引起了李瑾青的注意。
  张和问:“那位小玉姑娘是不是近日打算去京城?”
  李瑾青惊讶,“京城?小玉是服侍言希公子的,一直住在沁河,并不是从京城带出来的,怎会去京城?”
  张和便纳闷道:“可前儿我见她身上掉下一块令牌,上面有个‘郢’字。当时捡起递给她时,她慌慌张张的,脸都涨红了。如果我没记错,郢王是当今三皇子的封号吧?我正猜着是不是郢王府有人看上了,准备接她入京呢!”
  李瑾青从未听说此事,越发纳闷,追问道:“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张和答他:“没有,她好像是过来见另一位姑娘的。那姑娘生得比她还标致,虽然看起来病歪歪的,可那气度风韵,连花月楼的傅蔓卿都抵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对了,她和小玉姑娘一样,指甲上涂着玫红色的凤仙花汁。说来奇怪,我走南闯北这么久,都没见过有女子指甲上能染那种招眼又清爽的玫红!”
  李瑾青沉吟道:“这个我知道,我们府里便有那种凤仙,王爷几名爱妾常用它来染指甲……难道这女子是我们府里的?”
  张和拍手道:“错不了,错不了,肯定也是贺王府的!有一回我还见那位小美人跟你们家薛夫人茶楼后面的一处小包间喝茶呢!”
  李瑾青问:“和薛夫人在一起?是小玉姑娘,还是那位病歪歪的美人?”
  张和道:“当然是病美人!到底是大户人家的贵人,出来喝茶都藏着掖着!亏得我是这茶楼里的,不然还真没机会见到你们家薛夫人真容呢!”
  “你怎会认得那是薛夫人?”
  “咳,李兄弟你忘了?先前你护送薛夫人到旁边的布庄去挑绸缎,恰遇到我,说起过那是薛夫人reads;混在星际时代。后来薛夫人出来时,我便留心多看了几眼。虽说她当时戴着帷帽,到底那身材气度在,她又擅长制香,远远便能闻得清芬馥郁,迥异于其他贵夫人所用的香料,我怎会认不出?”
  “哦……对,对……”
  李瑾青应了,回府后却越想越疑惑。何况若真的事关郢王,怎么着都不会是小事。
  于是,得着与贺王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便将此事一五一时悄悄回禀了贺王。
  贺王显然不认得小玉,但对此事极慎重。尤其听说小玉容貌出色,甚得左言希欢心,更是面沉如铁。他沉吟片刻,叮嘱李瑾青别和其他人提起此事,才命他离去,又把靳大德唤去。
  不久后,府中便传出小玉因母病告假的消息,随即就是小玉被杀害并沉塘的消息。
  官府查到门上,靳大德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他特地将李瑾青唤去,说是贺王之意,命他不许前提日之事。李瑾青料得贺王必定遣靳大德仔细查过,多半查出了小玉有什么不妥之处,才下令除掉。
  李瑾青跟随贺王多年,见的世面不少,很清楚哪些事该知道,哪些事便是知道了也只能当不知道,最好赶紧忘掉。
  于是,衙门里前来调查小玉案时,李瑾青心知肚明,那就是贺王主使,却再不肯多提半个字;后来贺王遇害,贺王所有的亲卫被查得人人自危,他偶尔也思考过会不会与小玉或郢王有关,但一则怕多说多错,惹人疑心,二则势必扯出贺王除掉小玉之事,恐怕又会生出别的事端。
  何况上面还有个靳大德是真正的知情者和执行者,若靳大德都不提,他又何必多话?
  随着靳大德、薛照意先后被发落,李瑾青越发疑心,早就忐忑不已。故而慕北湮回府一问起小玉之事,他立刻上前,将前后因由一五一十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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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至长乐公主、谢岩,下至李斐、阿原,都挤在县衙那间小书房中,听慕北湮将李瑾青知道的那些事说完,然后都沉默了。
  挤了这许多人,门窗紧闭的书房更显得逼仄异常,又闷又热。
  李斐这个正经的沁河县父母官是众人中官位最小的,只能奉陪末座,坐于最角落里的墙边不时擦着汗,却断不敢开窗。他甚至忍不住将凳子又向后挪了挪,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墙壁后面去,省得听到许多他这个七品小县令不该听的话。
  景辞坐在左言希旁边,撑着额低低叹了一声,说不出的黯然和无奈,倒似历了多少沧桑般无奈。
  黑衣人和张和都不曾搜到,小坏也不曾找到,阿原很不痛快。所幸她受伤不重,敷药便无大碍,遂也跟了过来,站在景辞身后听着。忽听得景辞这声叹息,她心下竟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涌了上来,但细细想时,却再想不出是什么事来。
  长乐公主啜着茶,竟也听到了,搁下茶盏问向景辞:“景典史,你有什么看法?”
  谢岩、慕北湮等人的身份地位都远尊于小典史景辞,但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景辞。
  景辞眸光幽暗,淡淡道:“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贺王案可以结了。凶手是薛照意,帮凶是靳大德。他们因奸情做出弑主之事。”
  再查下去,便是贺王都在顾忌的某些真相了。
  ………题外话………《帐中香》的最后一章,这一卷也快完结了。妹纸们觉得这案子设计得如何?
  ps:继续后天见吧!
第二卷帐中香暗敛风雷费思量(一五三)
  小玉明明只是小小侍婢,对杀人如麻的悍将贺王来说,弄死她本该和捏死只蚂蚁差不多,根本不必有所顾忌。
  可贺王偏偏杀人沉塘,毁尸灭迹,还命靳大德营造出她离府回老家假相。
  他不是想瞒过左言希,而是想瞒过小玉背后的那个人。他不想明着得罪的那个人蠹。
  深得帝宠、手握兵权的贺王都需顾忌的人,在坐的人又岂能不顾忌?
  而一再提起的郢王府,已让众人看到贺王案后盘根错结并强大到可怕的权势之争,——连生于皇家的长乐公主都在尽力避免卷入的权势之争髹。
  慕北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有星星火焰在跳动,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忽一拳击在案上,沉喝道:“不行!父亲戎马一生,辛苦半世,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找出这背后的主使者,真正的元凶!”
  破旧的书案禁不起他的大力,案面跳动时,他满满的一盅茶跌落地上,泼了满地的茶水。
  紧闭的窗外,有飞禽扇动翅膀的声音掠过。但众人各自沉思,再无一人往地上多看一眼,更顾不上理会窗外的动静了reads;琅邪王妃。
  好一会儿,谢岩才轻声道:“主使者是谁,可以日后慢慢查。但眼下……还是依景典史的主意结案最好。若对方放松警惕,或许能暴露出更多线索。”
  左言希仿佛精神不济,一直扶着案以手撑额,好像不曾从那夜被囚禁的苦楚中解脱出来。直到此时,他才抬起头来,轻声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件事?主使者并不是小玉和薛照意背后的人,而是那个说书人张和。”
  自从发现此案可能与郢王有关,长乐公主一直有些沮丧和犹疑,直到此时才挺了挺脊背,点头道:“对!从小玉案到贺王案,再到傅蔓卿案,可能全在张和的算计之中。他通过李瑾青传递消息,出卖了小玉。若靳大德在小玉卧房搜出证据,证实小玉是某位大人物按在贺王府的钉子,贺王当然会除掉小玉;张和还将薛照意扯了进去,但从贺王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没有真正怀疑薛照意,只是问过薛照意一些事。薛照意心中有鬼,再有张和在后蛊惑,担心自己重蹈小玉覆辙,才会决定会先下手为强。”
  长乐公主漂亮的眼睛渐渐恢复原来的明亮,“黑衣人一时身份不明,张和的年龄长相却很明确,且颇有自己的特点。李知县,尽快绘制出他的图像,行文遍告各处州府,通缉这老狐狸吧!”
  李斐忙点头时,慕北湮却还在皱眉,“可这事还是不对呀!靳大德能帮着薛照意诬陷薛照意,证明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又会帮我父亲搜索证据,并杀人沉尸?”
  景辞冷笑,“这太简单了!靳大德的妻儿都在京中吧?如果薛照意背后的人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拿他妻儿要挟他,他又没了贺王做靠山,只能拼死诬陷言希。一旦他死去,对方再对付他妻儿已毫无意义,薛照意脱身后多半也会念着这份情谊,力保他妻儿。”
  谢岩已忍不住点头,“对!对!靳大德对将死的小玉还能大发兽性,也可以证明他当时还没意识到他心仪的薛夫人跟小玉是一路人。薛照意是在决定杀害贺王后,才软硬兼施把靳大德拉到她那边。”
  慕北湮道:“说到底,还是那个把薛照意、小玉安放在贺王府的幕后之人可恶!我这便叫人去京城,细查靳大德的妻儿到底有没有受人威胁,又是受什么人威胁!”
  左言希道:“不必了!”
  “嗯?”
  “我昨天回府后,已经安排人手前往京城调查了!”
  慕北湮半晌才道:“甚好,甚好,你想得总比快上一步。”
  左言希怔了怔,忙道:“此事攸关我自身安危,的确处置得急了些。原该跟你商议下的,恰你昨天一直没回府。”
  慕北湮微哂,“得了得了,先行一步是好事,别把我想得多么气量狭窄,仿佛这天底下的好人都已死绝,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君子了。”
  左言希便闭口不言。
  慕北湮盯着他,待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转身坐回椅子上,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阿原的目光也扫过左言希,踌躇片刻,到底忍不住,说道:“我倒认识一个病歪歪的小美人,比傅蔓卿还要美上十倍,且也爱染那种颜色的指甲。”
  长乐公主忙问:“是谁?”
  阿原道:“姜探。朱蚀的妻子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朱夫人杀夫,她也有参与。但她在朱夫人自尽后,早已病情急遽恶化而死,又怎会再次出现在沁河,还和小玉在一处?”
  长乐公主便问向左言希,“左言希,你知道小玉跟这个姜探有来往吗?”
  左言希扶着额的手指动了动,面色沉静如水,很快答道:“回公主,言希不知reads;何为贤妻。”
  慕北湮扫过左言希泛白的面庞,不屑道:“他终日里只想着他的医药,小玉这么个美人儿在他跟前丢了,他都留意不到,更别说小玉素日交往什么人了。姜探之死是我们都亲见的,不会有讹误,张和所说的多半另有其人,或根本就是在胡扯,想引我父亲胡乱猜疑。”
  景辞修长的手指在茶盏上摩挲着,沉吟道:“对,张和可能想让贺王将小玉与朱蚀之死联系起来,故意设辞误导。”
  阿原看了景辞一眼,便有些感慨。因身份低微,她不得不侍立于侧,不然就能端盏茶水在手,喝上几口茶,好把满肚子的疑问一起咽下去,省得当众发问时,不知难堪了谁。
  李斐已顺着几人的话头,说道:“既然公主和诸位大人都认为张和最可疑,下官这就行文附近州府,联合缉拿张和。我们搜查得紧,他必定不敢走官道,也许还没逃远。再有临近州府帮忙,早早布下天罗地网,不怕他逃天上去!”
  长乐公主点头令他离去时,景辞却已低低一叹,说道:“不怕他逃天上去,却怕他根本逃不出沁河。”
  谢岩思忖,然后失声道:“那个黑衣人……”
  景辞道:“黑衣人只是其中之一。能把眼线安插到贺王府,其能耐可见一斑。如今张和这么一搅和,送掉了小玉、薛照意的性命,更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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