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 [精校出版]-第4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不想见阿原,也不想见谢岩了髹。
谢岩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开去,挥手传自己的随侍,“立刻去找大夫,把沁河最好的大夫都找过来!蠹”
随侍应了,说道:“沁河最好的大夫,应该是左知言左公子。不过他如今正有孝在身。”
谢岩道:“不妨,去把他也请过来吧!就说是我相请,他会来的。”
半个时辰后,附近的两个大夫已赶到,去请左言希的随侍也回来了,却是空手而返。
“没请到左公子。下人说他身体不支,可能在哪里打盹,但黑灯瞎火的一时也找不出来。”
按旧例,父母新丧,孝子贤孙应该日夜跪侍于灵前,绝不可躲懒回房休息。只是连着几个日夜不睡,凭他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所以困乏之极时,多有倚墙坐着打盹的,也有悄悄在僻静无人处打个地铺卧上一两个时辰的。
左言希熬了两三天没睡,如今趁着公差离开、使臣未到之际抓紧时间养养精神也在情理之中。
谢岩踌躇片刻,只能叹道:“罢了,先叫那两大夫去给公主诊治吧!”
若诊治无效时,他便不得不去请他的好表弟手下留情了。
正思量时,那边小道上传来阿原的笑声,忙举目看时,景辞正携了阿原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县衙外走去。
看他们眉眼含情的模样,哪里像去查案,分明就是打算出去看看星星,看看月亮,顺便看看今夜能不能凑成双。
可惜就是他真能狠下心不理长乐公主,他也找不回那个愿意跟他看星星、看月亮的原大小姐了……
----------------------
但阿原的确是因为发现疑点,才尽职尽责地赶来花月楼查案reads;大小姐的贴身武医。
老鸨虽不敢无礼,但发现景辞又来了,着实不快。
她道:“这位差爷,白天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我们家蔓卿实在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想问什么?”
阿原道:“你家竹筒长得美人蛇似的,有点弯,一次倒不干净,只能多来几次。若再倒不出来,爷只好剥了蛇皮慢慢捋出来了!”
她的破尘剑“笃”地磕在老鸨面前的凳子上,问道:“你说,让她自己倒好,还是我们带回衙门里慢慢捋好?谁叫她是贺王世子那晚上不在场的唯一证人呢?按本朝律令,凶手未能确认,相干证人都可囚入狱中,以防诬告或伪证。妈妈准备好送牢饭没有?”
老鸨脸色变了几变,迅速从满脸松懈的褶子里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媚声道:“咱们家姑娘的确太娇气,我也瞧着得多捋捋。差爷肯帮捋几下,也是咱们家姑娘的荣幸!正好今晚咱们傅姑娘闲,屋里也干净,就别去衙门了,直接去傅姑娘屋里坐坐可好?整夜捋都行!怎么着都让她把豆子给倒得干干净净!”
阿原听得倒真的诧异了。
放在汴京城,也许傅蔓卿算不得什么。但在沁河县,傅蔓卿绝对青楼第一红人,夜间居然不曾接客,着实是怪事一桩。
除非傅蔓卿因某些原因不想接客。
而近来,除了贺王府这事,还有什么能把她扰乱到连表面的若其事都做不到,直接拒绝接客?
景辞眸光一沉,忽推开老鸨逢迎过来的身躯,快步奔上楼去。
他和阿原都已来过一两次,对这花月楼已是熟门熟路,如今既有疑心,不用老鸨引路,径冲向傅蔓卿卧房。
才到门口,却听得里面一声女子惨叫,二人不由大惊。
景辞正待推门时,阿原抬脚,奋力一踹,已将反闩着的门生生踹开。
屋内窗户洞开,帐幔飘摇,傅蔓卿倒于地上,胸口血流如注;一名黑衣人正掷下手中染血的利匕,飞快跃向窗外。
阿原记挂着景辞有足疾,忙道:“你看下傅蔓卿,我去追凶手。”
景辞跟她冲出两步,然后盯着前面那个飞快消逝于黑夜中的身影,顿住了脚。
他低头看傅蔓卿,见她胸口尚在微微起伏,抬手将她抱起,沉声问道:“傅蔓卿,是谁在害你?”
傅蔓卿一息尚存,挣扎着喘息道:“不……不是小贺王爷……”
景辞道:“嗯,不是小贺王爷,是谁?”
“不……不知……”
傅蔓卿的面颊滚过大串泪珠,依然漂亮的眼珠绝望而迷惑地转动着,蓦地似想起什么,猛然闪亮起来。她挺身几乎要坐起,直着嗓子叫道:“是他,是他……”
景辞急问:“是谁?”
傅蔓卿将手猛向窗外某个方向一指,嘶声道:“他……”
紧绷的身体一软,她无力跌落地间,纤白好看的手兀自伸着食指,也已重重垂落。她的眉眼间依然满是楚楚韵致,甚至眼睛都还保持着生前的美好形状,却已没了呼吸。
景辞走到窗口,看向傅蔓卿所指方向。
所指之处分明就是街道reads;凡人寻仙路。街道上尚有行人来往,观其行色,多是青楼或酒馆的常客,并无任何异样。街道的另一边,对面的茶楼和布庄已打烊,屋宇漆黑一片。
傅蔓卿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在最后关头想到了自己遭人毒手的缘由,可惜身中要害,竟来不及说出那个关键人物是谁。
---------------------------
阿原持了破尘剑在手,正奋力地追着那个黑衣人。
但黑衣人的身手显然在她之上,转头看了她一眼,略略踌躇了下,忽折转方向,向另一边房屋低矮、巷道错综处奔去。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时夜色黑暗,难以看清贼人样貌,贼人想遁逃也方便。如今若往哪个角落一钻,阿原孤身一人,往哪里找去?
见黑衣人跑得越来越远,渐渐与她拉距离,阿原正焦灼时,前方蓦地有剑光闪过,然后是锋刃交击之声。
刀剑交迸时的声响和光芒,立时将黑衣人快要消失的身影暴露无疑。
阿原连忙奔过去时,已听得有年轻男子清朗的责问:“左言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原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可她已奔到近前,便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黑衣人眉眼清俊,温雅蕴藉,正是贺王养子左言希。
而拦住他正跟他交手的那年轻男子,则是来自京城的剑客萧潇。
左言希文采风流,精擅琴棋,又以医术闻名,才名远胜慕北湮,加上性情又好,在阿原看来,除了不会武艺,这人已近乎完美,所以才屡屡将他和景辞认作一对,再不想他剑术之高,竟也能与萧潇抗衡一时。
看着他已不是近乎完美,而是真的很完美。只是这么完美的人居然是杀人凶手,这种“完美”未免幻灭得太快。
她拔出破尘剑,正要去相助萧潇,擒下左言希时,左言希已一剑将萧潇刺来的剑挡住,然后轻轻一松手,宝剑已弃于地间。
萧潇的剑,便在下一刻架到了左言希脖颈上。
萧潇有些讶异,手中的剑依然持得稳当笔直。他问:“你果然背叛皇上,害死了贺王?”
左言希苦笑着看向阿原,“你也这样认为?”
阿原一时闹不清他弃剑缘由,谨慎地打量着他,说道:“我不想这样认为。但我们查贺王案刚查到傅蔓卿,就遇到你前来灭口,却不知你想让我们怎样想?”
左言希轻叹道:“我没有杀傅蔓卿。”
阿原指住自己,“你当我眼瞎?还有景典史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他总不至于陷害你吧?”
左言希笑了笑,“他会信我。”
阿原噎住,忽然间很想冲上去拍他两巴掌,拍掉他那自信好看的笑容。
左言希已继续道:“贺王是养育我成人的义父,实与生父无异。我比谁都想尽快查出谁是真凶。我也是对傅蔓卿有所疑心,才暗中赶过来打算问她一些事,可惜我来晚了!”
萧潇收回了剑,盯着他道:“那个傅蔓卿刚遇害了?你想说,杀害傅蔓卿的另有其人,你只是赶来的时间不巧?”
………题外话………继续发烧中。如果攒得出稿子来,尽量明天更新。
第二卷帐中香绣屏多情月横窗(一三四)
左言希苦笑,“我赶到时,傅蔓卿已被利匕刺中要害,目测无救,所以去拔那利匕察看时,发现柄上还温热着,应该是凶手一直将其持于手中留下的体温,立刻弃下利匕追出窗外,不料反被当成了凶手……”
阿原向四处眺望了下,“你也在追凶?你追的凶手在哪里?也往这边了?”
周围夜色沉沉,人声寂寂,哪有什么凶手?
萧潇挺直的眉微微一挑,说道:“我是看着你奔来这个方向,所以从旁边包抄过来,但并未在附近看到其他可疑人影。”
阿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孤身在外太寂寞了,也来逛青楼?”
萧潇不安地咳了一声,声音都有了几分慌乱,“没有,没有……我猜着贺王内贼所为,所以近来一直监视贺王府。看到有人出府,自然会跟上来。”
阿原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刚才傅蔓卿被杀前后的事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髹”
萧潇摇头,“左公子身手高明,我也不敢距离太近,只知他进了这里,一时也不知进了哪个房间。这时正好见你和景公子过来,便留意着你们的去向,于是……”
于是,他是跟着阿原等人才知道屋中出事,然后发现左言希奔离、阿原追击,立刻跟了上来。
左言希所说的那个凶手,谁也没瞧见;但至少有三个人亲眼看到他掷下凶器,奔逃而去。
阿原拾起左言希在地上的宝剑,才发现那也是一柄宝剑,与萧潇所持的剑外形无异,竟像是一对reads;崛起美利坚。但左的剑柄上光秃秃的,并无剑穗。
阿原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左言希的身材,然后道:“不论如何,这一次,得请左公子跟咱们回衙门走一趟了!”
左言希垂头苦笑,“我能拒绝吗?”
阿原笑道:“好像不能。”
她的身手未必比得上左言希,但她旁边还有个萧潇,二对一无论如何都能将他扣下。
左言希也无意逃离,一拂袖,温温和和说道:“那走吧!”
依然一派从容安详,并不见即将身陷囹圄的惊怒恐惧。
待赶回花月楼,阿原忽然明白了左言希并不惊慌的原因。
景辞端正坐于傅蔓卿的房间,刚讯问过老鸨和侍儿,见阿原带着一身黑衣的左言希进来,丝毫不曾讶异,只清清淡淡道:“你怎么搞的?怎会把自己给拖进来?”
左言希同样清清淡淡地答道:“一时不慎而已。你自然会还我清白。”
辛辛苦苦好容易抓到疑犯的阿原不开心了。
怎么看着他们又像是一对儿了?熟稔得仿佛她才是个外人一样。
景辞甚至还冷冷扫过不辞辛劳日夜盯住贺王府的萧潇,说道:“这里用不着你,离阿原远些。”
萧潇正留心察看阿原神色,被景辞这么着一说,连脖子都羞红了,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去,竟顾不得说起他近日有没有查到别的线索。
阿原有些不满,低问道:“阿辞,你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景辞道:“我向来意气用事。”
阿原怔了怔,点头道:“嗯,我们家阿辞果然有个性!我喜欢得紧。”
原家大小姐行事大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阿原虽学不会从前的左拥右抱,至少也不该矫情做作,遇到喜欢的自然要放出百般手段好好笼络,令他死心塌地,然后在他额上刻个章,打上她原大小姐的专属印记,才算不负这一世的风流名声。
景辞神色便有些怪异。
左言希将阿原多注目了两眼,神色也有些怪异。
片刻后,景辞将现场交给里正看守,携了阿原的手向外走去,唇边已掠过细微笑意。
左言希紧随其后,轻叹宛如呓语:“阿辞,你完了!原来绵羊般的姑娘,怎么忽然成了精怪?”
---------------------------
回到县衙时,长乐公主已经服药睡了,谢岩、李斐都换了家常便服在书房里守候。
见左言希被带回,两人都是一惊,却也不肯怠慢,请他入座,又命小鹿奉上清茶。
景辞接过知夏姑姑闻讯送来的药,一气喝了,才向左言希道:“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当着大家的面解释一下吧!”
左言希苦笑道:“我是因为义父遇害的现场发现了傅蔓卿的一方绢帕,怀疑有人想嫁祸北湮,才决定过来探查,谁知已被人先下手为强。”
他将自己拾到并藏起绢帕,并于今日白天交还给慕北湮之事一一说了,果然与阿原在贺王卧房所听到的差不多reads;地狱偷渡商。
阿原问:“既然如此,为何你早先不将绢帕交给衙门?”
左言希叹道:“北湮虽风流任性,但天性纯良,绝不可能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