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墙醉攻心之如妃当道 [精校出版]-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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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儿喏音微小:“贵人,您怎么不进来?”如玥回过神来:“这样的天气,皇后娘娘……”袭儿双瞳暗淡的光彩隐隐跳动,自己的心本也是静不下来的:“娘娘只说冷,冷的四肢僵硬,若是不生火,娘娘会不停的颤抖。”
走近床前,如玥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娘娘您……”脑子里忽然闪过四个字,形同枯槁。皇后惨白的脸色泛着揪心的青黄,眼底一团深深的乌黑。就连嘴唇也出奇的白,白的失了血色也就罢了。竟然连几分湿润都一并化作了干裂,仿佛被炭火烤干腾尽。
“你来了?”皇后费力的抽出了藏掖在丝绵被里的手,竟一样是白的令人心惊。如玥走上前来,正握住皇后的手。冰冷僵硬,果然袭儿说的一点不错。如玥恐慌不已,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向皇后靠近。
“娘娘,你不舒服,只管躺着就是。”如玥示意皇后不要起身。可皇后却固执的想要支撑起身子做起来:“总归不能这样躺一辈子。趁还有些力气,坐一坐也好。”
睨了如玥一眼,皇后笑道:“你今天的妆容很精致,上去人也活力了许多。如花似月的年纪本就该这样打扮才好。”皇后凄婉一笑,像是赞美,但更多的则是无力。无力去感慨这样的绝美年华,无力挽回,甚至连向往也是一种贪婪。
她再也不能追回那个时候了,就连皇上的心也一并失去。
甚至,早已经不记得,究竟是为何事得罪了皇上。这许久的孤寂,心深邃的谜团,只怕唯有带进棺材里去了。
“谢皇后娘娘赞誉。”如玥垂首,与袭儿一并使力扶了皇后坐好。芩儿将软垫搁好,又替皇后掖好了被角。一番手忙脚乱,皇后总算倚靠好了。
如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少不了问袭儿道:“御医今日可有来替皇后娘娘诊脉?是怎么说的?究竟皇后娘娘为何会患上这样的寒症?”
袭儿也曾无数次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只是御医束手无策,她能做的,仅仅是着皇后每日衰弱下去,有心无力。稍微思虑,袭儿答道:“御医只说是月子里坐下病根,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又操劳,费劲心力,所以难免会折损了身子。”
“日积月累,也难怪会拖垮了自己。”皇后苦笑笑,好似无所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还有什么办法,不若好好安歇着舒心。还巴巴的喝那些苦药做什么?也省的御医白白费力,终归是挽留不得。何况眼着就要入冬了,本宫怕是熬过不去这个冬日了。”
或许明年的春暖花开,再与她无关了。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又该是一番多么好的景致,可惜她或者再也不到了。
“皇后娘娘,你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袭儿红了眼圈,不忍道:“奴婢一定会好好照料您的身子,您必然有康健的那日。”
皇后喘了几口重气,才渐渐平复:“本宫的身子,自己个儿还不清楚么。伤了根本,只怕扁鹊重生也无效力了。更何况是太医院那些庸才。”
如玥似想起了昨日袭儿提到的石黔默,遂道:“臣妾听袭儿姑姑说,太医院的石御医医术精湛,也正是娘娘您着过眼的人,可有传石御医来诊症?”
皇后微微阖眼,只道:“那是本宫为你护下的人。断然不会用,也用不得。倘若贵妃那里知晓,岂会留下他为本宫效力?”
“说了好一会儿话,娘娘也口渴了。奴婢去备两碗红枣羹来,请娘娘与贵人稍后。”袭儿告退,芩儿也紧随了出去。
室内只剩皇后与如玥。
“热么?”皇后见如玥的额上满是汗水,想来是不适宜在她身侧一并烤火的。如玥微微颔首:“热虽是热了些,但无妨。”
皇后笑了,嘴角勾起。“本宫早就出这一点了,你性子倨傲,却不跋扈。凡事都能忍耐。”不待如玥开口,皇后又道:“可是有一点你要晓得,该忍的时候忍,不该忍的时候不要去忍。让那些不知深浅的人见,还当是你生性懦弱呢。后宫之,恩宠与威望并存,该立威的时候,也决不能手软。”
如玥不知该不该赞同皇后的话,人前人后,皇后总是严慈风范,煞有介事。虽然也算公正言明,母仪天下。始终却不及柔婉阴毒的贵妃更受人蒙蔽。
皇上面前,也许会记得贵妃的柔和多过皇后的铁腕。
人就是这样奇怪吧,往往总爱凭自己的喜好来衡量旁人的好与坏。皇上始终也是个寻常人,怎会例外。不过是皇后参悟不透罢了。
“娘娘的话,如玥自当谨记。”如玥忽然想起了镇宁方才的嘱托,不忍问道:“娘娘当真不愿见喜塔腊大人么?”
皇后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捋着垂在胸前的一束长发。“何苦在多一个人担忧呢?”
如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垂下头默默不语。
“娘娘,不好了。”袭儿慌里慌张的走进来:“二皇子来了,嚷在宫门外,非要见您不可。喜塔腊大人也一同在,内侍们拦阻不得,八成是要闯进来了。”
“不,不行。”皇后哀戚满面,恨不能一头碰死:“我这身子还有什么好的?绵宁是皇上嫡亲的血脉,怎能让皇上知道他这样不懂事,割不断母子情分,今后如何为君?袭儿,你去,就说本宫懿旨,未经由皇后许可,决不允许他踏入储秀宫半步,否则终身不再相见。”
“这如何能拦得住?”袭儿了犯难:“二皇子一向决断,岂是旁人能拦得住的,只怕他今日是非要进来不可了。”
皇后本就身虚,听袭儿这样说更是着急的不行。禁不住气息不稳,大口大口的喘咳起来。如玥紧忙扶好了皇后,一下一下的抚背为她顺气:“娘娘莫急,袭儿姑姑拦不住二皇子,臣妾去就是。”
“你去……”皇后蹙了眉,又轻微颔首:“你去也罢。早晚也是你说与他听。”这话意味深长,如玥只觉得浑身一凛,徐徐起身开口:“娘娘好生安歇,如玥劝阻了二皇子会自行回宫去。改日再来向皇后娘娘您请安。”
”嗯,也好。你记得,董佳梓淳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越是闷着头不说话的人,心眼儿越是细小,只怕这会子恨透了你也未知。”皇后虽未出宫,后宫里的事已然逃不开她的法眼。如玥心明了,唯有洞若观火,未雨绸缪,才不至于遭险时无还击之力。
袭儿倒是没有说错,比之先前镇宁闯宫的架势,二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芩儿跟在如玥身后,少不了提点一句:“小主忧着点心,二皇子的脾性总归坚毅。若是劝不住,小主不必强求。以免伤了和气,往后的关系就不那么好处了。”
如玥成竹在胸,欣然道:“你放心,我既然允诺了皇后娘娘,就必然能拦住这个二皇子。”
二皇子立在宫殿正门口,煞有介事道:“本皇子要去皇额娘,你们这些内侍竟敢拦阻,是不怕掉脑袋么?”
赶紧快走两步,袭儿率先上前劝道:“二皇子安,并非内侍胆敢拦阻于你。实在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他们不得不遵从。何况方才奴婢也与喜塔腊大人说的清楚,自会好好照料娘娘的身子。请两位各自离去吧,再则这会子娘娘服了药安歇着,实在是不便搅扰。”
“她是谁?”绵宁没见过如玥,却是惊奇她从皇后的宫里走出来。“袭儿姑姑竟敢对本皇子信口雌黄,既然皇额娘已经睡下,她又怎么会从宫里走出来?”
“二皇子。”镇宁见他出口不逊,连忙劝阻道:“这是如贵人,你岂能无礼。”“舅舅……”二皇子嘟囔道:“皇阿玛的贵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个个都见过,不知道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镇宁怕如玥下不来台,紧忙致歉:“贵人请勿见怪,二皇子才过十四,到底年轻。这会子皇后娘娘又避而不见,难免忧虑心急,这才出言不敬,还望贵人见谅。”言罢,镇宁恭敬的朝如玥施礼恕罪。
如玥只柔和一笑,似不经心:“关心则乱,我岂能不明白二皇子的心情。只不过二皇子并不见得当真是光怀皇后娘娘,否则也不会这般失礼于储秀宫外了。”如玥以眼神轻轻挑了二皇子,多有轻蔑不屑之意。
“你胡说,你竟敢诋毁本皇子对额娘的孝心,真是胆大包天。”绵宁从未受过这样的闲气,且还是妃嫔当面顶撞,急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如玥不以为然,只笑道:“二皇子方才一十四岁,莫不是说不过本贵人,就要动手了吧?”
第四十一章:劝阻
二皇子憋气的不行,死死攥紧拳头,冷哼道:“胡说八道,本皇子虽然不足一十五岁,却也不至你说的这般不堪。”言罢绵宁大步朝前,正与如玥面对面立身:“说本皇子不是真的孝顺皇额娘,你又有什么依据。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本皇子不讲情面。必定扭了你送去毓庆宫,交由皇阿玛亲自处置。”
如玥“扑哧”笑出了声:“二皇子好大的架势,我不过是说了些真话,也至于你这样恼怒。”袭儿替如玥捏了一把汗,当真是想分开这二人来。迟一步,就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二皇子,皇后娘娘既然有了懿旨,您就请回吧。袭儿必然会照料娘娘安好的。”
镇宁也跟了几步,伸手扯了扯绵宁:“咱们还是回去吧,皇后娘娘想必是安睡了。这样风风火火的闯进去,怕也只会惊了娘娘安寝。”绵宁不依,愤怨的撇开镇宁的手:“舅舅别拦我,凡事不外乎一个理字,她若是不说清楚,阻隔我与皇额娘的情分,本皇子决不善罢甘休。”
如玥也向前了一步,更临近二皇子。这样近距离的细之下,轮廓倒很是像皇上。只是那双若水的双瞳,格外与皇后相似。回想起那一日首见皇后,一汪秋水似的双眸当真令人难忘。前后不过数月,皇后的容颜已有天壤之别。如玥的心不禁一抽,随即漠然一笑。
“小主。”芩儿有些担忧,不自觉唤了一声。如玥没有回头,亦不作理会只问二皇子道:“在你来,什么是孝顺?”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为人子女,自当如此。如贵人不会连这些也不明白吧?”二皇子的语气生硬,想来是生了大气。好在如玥的性子有相当一部分的柔婉成分,以柔克刚用在此时必然是最适合不过。
“不错。”如玥应了声好,仰首道:“曾子曰‘幸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二皇子以为呢?”略微对上二皇子的目光,眉眼间流淌出润如春雨的暖意。
镇宁在眼底,焦虑的情绪微有些平复。好似这沁人的暖意流淌进了自己的心田。镇宁只觉得胸口如鹿撞,心不宁静了。
二皇子本不预备回应,只因如玥的话到底不错,这才迟疑着“唔”了一声。许是又觉得烦躁,催促道:“你还想说什么,不妨痛痛快快的。”
“既然二皇子性情直爽,我就直说了。皇后娘娘抱恙乃是不争的事实,二皇子与不,娘娘都不能立时痊愈。再者说皇后娘娘并不愿到二皇子你耽误课业,硬闯储秀宫。可你宁愿违背皇后娘娘的心意,致使娘娘郁结于怀,忧虑困扰,加剧病情。”如玥端正了脸色,并不似方才那样柔婉,水亮亮的双眸迸出威严之光。
“如玥有幸相伴与皇后娘娘身侧,时日不算长。多少也明白了皇后娘娘的苦心,所有的牵挂均系于二皇子一身。”有些话如玥来说并不合适,且也不能多说,尤其还有这些许人围在身侧。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二皇子并非懵然不知,事关生死存亡其的利害显而易见。
绵宁的眉蹙了计蹙,如玥的话句句刺在他心口。皇额娘的用心,他身为儿子的怎么会不透。可他不是木头人,也没有一颗铁石之心,自己的额娘患病,他怎么能静下心来钻研治国之道?
如玥敏锐的察觉到二皇子态度的松弛,定然是戳了他的软肋。遂转了口吻,训斥道:“身为皇子,并不能洞悉你皇额娘心所困,反而一味的逞强,意欲闯宫,逞一时英雄。难道这就是你眼的孝义么?”如玥周身腾起骇人的气势,不容辩驳的气焰傲然盖过二皇子的愤怒。
如贵人气势之盛,就连一旁的镇宁也有些愕然,更别说袭儿与芩儿了。
大家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集在二皇子身上。生怕他震怒之下,做出失常的举动。
毕竟对绵宁来说,这样当面的斥责只怕连皇上也从未有过,更别说是如玥一个才入宫的贵人了。一时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如玥没有躲避退缩的意思,硬挺挺的立在二皇子身前。她是坦然的,更是为了他好。倘若堂堂的二皇子连这些道理都不分明,有无容人的胸怀,将来凭什么继承皇位?
即便是皇后为他铺好了路,想来也只能道一声始料未及,终而死不瞑目了。
沉默了少倾,二皇子胸口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