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 完结+番外-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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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期的商滕,的确和纪丞有很多相似之处。
那双桀骜的眼,如原野上难以驯服的狼。
谁也不服,谁也不放在眼里。
岑鸢来到寻城以后,见到商滕的第一眼,那颗和纪丞一块死去的心脏,仿佛又重新开始跳动了起来。
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她叫陈默北。
是一个站在聚光灯下跳舞的女孩子。
的确很巧,不是吗。
商滕和纪丞,甚至连想要保护的女孩子都这么相似。
岑鸢没有想过要打扰他们。
她只是把对纪丞的那份好,转移到了商滕身上。
她做的那些,都是悄无声息,不留任何痕迹的。
没人看出端倪。
她已经没办法去疼爱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了,
所以只能卑微到,把这份好,全部寄托到另外一个,和他相似的人身上。
“对不起,这些日子以来,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和你道歉。“
顿了顿,她又说,”但同时,也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陪我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也该回归现实了。”
她话说的轻慢,但句句都是真心的,带着绝望后的释然。
两天的时间,也足够她想清楚了。
“你胃不好,早饭要记得吃。晚上最好不要喝咖啡,容易失眠。”她的视线落在他歪了的领结上,片刻后,还是走过去,替他扶正系紧,动作自然。
一如往常,他每次出门前,她都会亲手替他系好领结。
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以后还是要多笑笑,这样心情都会好许多。”
一切都想通以后,从前在商滕面前的卑微顺从,似乎也消失殆尽。
现在的岑鸢,是以朋友的语气,和他说出这份忠告的。
故事的最后,是她把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了,放在桌上。
她保持体面,笑着和他说了再见。
没有半点留念。
门开,又关上。
商滕始终都保持着他惯有的淡漠。
但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似乎有什么逐渐裂开,出现细微的缝。
客厅里没了声音,何婶这才打开房门出来。
只看见商滕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迟疑的过来,问他:“鸢鸢呢?”
商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的把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来,和岑鸢的那枚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如同垃圾一般遗弃。
她都不在意的东西,他凭什么要在意。
………………………
岑鸢暂时先住进了酒店。
她在寻城没有房子,在结婚前,她是住在江家。
但现在显然是没办法回去的。
她还不能让刘因知道,她和商滕离婚的事。
甚至都没资格用到离婚的字眼,他们连证都没领,连婚礼都是低调举行。
充其量只能算是同居。
和商滕分开的事情,她只告诉了赵嫣然。
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憋久了,是会憋出病来的。
赵嫣然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却是松了口气。
“你早该和他离婚了,姓商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又和陈默北玩过一段时间,关于商滕家里的事情,多少也有些耳闻。
那个地方,是不念及亲情的,比地狱好不到哪里去。
在那里长大的商滕,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的冷血。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岑鸢刚吃完药,已经开始乏了,她坐在沙发上,声音轻:“昨天联系了中介,还在找房子。”
赵嫣然一听到她说在找房子,立马接茬:“找什么房子,来我家住啊,我这儿空房间多的是。”
赵嫣然最近坠入爱河了,和她那个大学生男友发展迅速,已经到了同居这一步了。
岑鸢笑了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眼力见去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
“不用了,中介应该明天就会给我答复了。”
赵嫣然就没有继续勉强,她感叹了一声:“还好你想通了。”
唇边的笑意微怔,她没有再开口。
只是安静的听着。
没人知道,她想通的这两天,是怎么过的。
是比难受,还要更绝望。
大概等同于,纪丞在她心里死了两回。
电话挂断后,她终于能将那张合照摆放出来了,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上的少年,那双恣意桀骜的眼,因为少女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而闪过一丝慌乱。
是紧张,和暗喜。
年纪还小,总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
房子找了快一周了,依旧没找到合适的。
转眼又到了去医院复查的日子,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差。
医生已经习惯了她每次都是一个人。
一边写病历一边说:“药千万要记得吃,不然稍微出现一个伤口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岑鸢轻声应道:“嗯,谢谢医生。”
她接过药单起身。
开门离开。
病房里的小护士看着她的背影,问医生:“主任,她得的是什么病呀?”
医生叹了口气:“血友症,遗传的,每次来看病都是一个人,可怜啊。”
小护士也跟着叹气,长的这么漂亮,可惜了。
并不知道被人议论的岑鸢,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刘因。
她穿着一身大牌高定,脖子上的珠宝重到都快把她压出颈椎炎了。
她是一个目的很明确的人,嫁给江巨雄,只是为了钱。
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看到岑鸢手上的病历本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的病,好点了没?”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的岑鸢,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还好。”
刘因就是腰有点不舒服,所以想来开点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竟然在这儿和岑鸢碰到了。
她很少回娘家,上一次,还是和商滕一起回去的那次。
正好今天有时间,刘因也懒得再去开药了。
毕竟见女婿更重要。
上半辈子靠老公,现在老公靠不住了,自然得换个依附的对象。
“走吧。”
岑鸢愣住:“走去哪?”
刘因皱眉:“还能去哪,当然是回你家啊。”
很久以前,岑鸢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那个时候还小,生活在民风淳朴的小镇上。
周围都是疼爱她的人。
后来再大一些,生活接连的重创,让她开始对这个世界发生改观。
其实也没多好。
包括现在,她终于瞒不住,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她已经和商滕分开了。
刘因皱眉,眼带戾气:“什么,分开了?”
岑鸢点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您以后。。。。。。”
剩下的半句话,被那记响亮的耳光盖过。
“什么叫没有任何关系,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跪着求他还是怎样,都得给我把这婚给复了!”
没有离婚,拿什么来复婚呢。
他们顶多算是同居了一段时间。
脸颊上的痛,像是火灼一样。
岑鸢仍旧心平气和的和刘因解释:“我和商滕,本身就是一段错误的关系,及时止损,对我和他都好。”
刘因压根就听不进去她的话,擅自拨通了商滕的电话。
“你现在和他道歉,说你后悔了。”
第二十一章
电话拨通以后; 根本没人接。
岑鸢反倒松了一口气。
也是,毕竟以商滕的性子,不是谁的电话他都会接的。
刘因没这么容易放弃; 她让岑鸢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打。
这几天的事情,折腾的她筋疲力尽,她已经没多少的精力去和刘因周旋了。
她无力的请求:“你放过我好吗。”
突然拔高的音量,尖细到刻薄:“什么叫我放过你?你是我的女儿,难道不应该听我的话?”
岑鸢性子随和;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你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职责吗?”
这句话; 她是以十分平和的语气问出口的。
因为并不在意。
她不在意刘因怎么对待她。
到底是有着生育之恩; 所以在某些事情上面,她对她还算纵容。
但并不代表; 她会事事都顺从她。
刘因刚要开口,岑鸢打断她:“我现在很不舒服,就当是放我一天假吧。”
明知道刘因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岑鸢在她再次开口之前拦了辆的士坐上去了。
报出酒店的地址以后,她虚弱的靠着车窗。
太累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
商滕开完会出来; 秘书把手机递给他:“刚才有个备注伯母的电话打过来,要回拨回去吗。”
商滕解开西装纽扣,往办公室里走; 淡漠出声:“不用,直接拉黑了。”
秘书愣了一会:“什么?”
开门的手顿住,商滕转头看他,平静的语调:“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秘书吓的缩了下脖子,默默闭嘴:“不用。”
老板最近这几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但平时和他一起工作的自己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他把那个电话号码拉黑; 以至于忽略了信息里刚弹进来的短信。
伯母:【商滕,你今天有时间吗,伯母想和你聊聊。】
万事小心翼翼,生怕做出一点错事的秘书,在看到面前这个女人时,仿佛闻到了被辞退的气息。
于是商滕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着痕迹的露出厌烦。
他的视线越过站在他办公桌前的刘因,落在秘书身上。
后者哆哆嗦嗦,都快哭了:“我。。。。。。我拦过了,拦不住。”
不光拦不住,还差点被她扇耳光。
这个阿姨实在是太凶了。
最主要的是,她说自己是商总的丈母娘,他根本不敢还手。
商滕把手里的钢笔合上:“行了,你出去吧。”
秘书跟得了特赦一样,一刻也不敢在这儿多待,开了门就离开了。
虽然对她没什么耐心,但商滕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教养和礼貌,让人倒了茶水进来。
刘因把自己手里的爱马仕稀有皮包包放在一旁,面上笑容殷勤,哪里还有半分面对岑鸢时的狠厉刻薄:“我刚刚在医院碰到岑鸢,听她说,你们两个好像出了点矛盾。”
原本淡漠的神情,在听到她说出来的话时,有片刻的异样。
桌上的文件被他无意识翻动。
“医院?”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刘因敷衍过去:“应该是感冒了吧,最近不是变天吗。”
关于商滕,刘因还是有些惧怕的。
虽说他是小辈,就算是除开岑鸢,他也得尊称她一句伯母。
但他对自己,纯粹是出于教养的礼貌。
抛开这些,她在商滕眼里,什么也算不上。
这些刘因都明白,所以这次过来,也算是鼓足了勇气。
“岑鸢那孩子现在也在后悔,但是拉不下这个脸和你道歉,所以就拜托我过来。”
所以她到底是在质疑自己的智商,还是在质疑他对岑鸢的了解。
才会说出这番不过脑子的话。
“伯母。”
男人的声音,像是染了冬日的霜,冷的彻骨。
甚至连眼神,都带着料峭的凌冽:“岑鸢是您的女儿,不是您用来巩固地位的筹码。”
刘因被他的语气给震住了。
分明没有一句重话,但莫名的,就是让人从心底里开始惧怕。
仿佛是警告。
刘因之前见过商昀之。
在某个慈善晚宴上,他是主办人。
那个时候的商昀之,三十来岁,正值壮年。
商滕的眉眼和他有八分像。
天生的狩猎者,哪怕伪装的再好,自然流露的狠和冷血,还是有迹可循的。
就像此刻。
如果说以前是那层薄弱的关系压制着他的天性,那么现在,则是连伪装也嫌麻烦。
刘因心里自然也清楚。
岑鸢现在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商滕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尊重她。
心里再不甘心,还是只能乖乖离开。
她那点狠,也只有用在欺负家里人上。
………………………………………………
岑鸢回到酒店后就睡下了。
从中午一直睡到下午,是中介的电话把她吵醒的。
西城那边有个合适的房子,周边地理位置很好,就是价格有点贵。
岑鸢看了他发过来的图片后觉得还不错,当天就约好了去看房子。
去看过以后,发现的确很不错,隔音也好。
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合同是第二天上午签的。
赵嫣然让岑鸢别管,搬家的事情放在她身上。
然后第二天,林斯年就红着一张脸出现在她家里了。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是今天天气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