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纪 by女巫(慕容姐姐)-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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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回我,拥抱我,或许只为了报答。
花洒洒下温暖水丝,冲洗着我伤痕累累的躯体。
孟廷却从背后抱住我满身的泡沫,“好想念因因的味道呵。”
他为我擦背,把我转过来,浴棉擦过身体的每个部份,有点笨拙,但极细致,好象我是他的艺术品。
“因因,你不是怕黑吗? 不是害怕在黑暗的浴室里吗? 这么久你一个人怎样过下来?” 他用浴巾裹住我,连同浴巾一并收进怀里,“我每次洗澡都会想到,因因的样子,因因害怕的样子……缩在角落里,瘦瘦的缩成一团……我一夜一夜睡不着,等着天亮可以去找你。”
“谢谢你,因因,对不起,因因。”
他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吻我的脸,我的发。
我迟疑又迷惑,但慢慢伸出手臂回抱他。
这是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他的耳语。
孟廷。
已经陌生了的,被抚摸的感觉,身体的反应僵硬而迟缓。但是孟廷的手,在柔软的丝棉布被单里慢慢的反复的游移。
他又忽然俯身,将唇贴在我背上,一寸一寸的吻下来,沿着背脊,细细碎碎,吻下来。
“因因累吗? ”
“给我好不好? ”
任他在我身下垫了羽毛的枕头,润滑剂的微微冰冷,令我不禁蜷缩,已经太久,太久没被碰过,他的指尖探进来,缓缓深入,那种触感,陌生又惶恐。
“疼吗?”他问。
他进入的一刻,我几乎失控呻吟。
这么疼,原来这么疼。他的轻微动作都令我几欲流泪。
但我将脸埋在枕中,微微的摇头。
33。
只有吐司的淡淡麦香,令我不再怀疑,身在梦里。
探手身旁的床褥,已经失了温,大概孟廷早已起身离去。唯留枕上的皱痕,以及身体内的涩痛。
在床边桌上摸到盛在餐盘里的早餐,涂了果酱的吐司和牛奶。
很像很像一场梦。
但指尖上沾了有籽的草莓酱,那么甜。
摸索着起身去洗漱。
厅里有响动,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我沿着墙上的扶栏慢慢摸去走廊,“……孟廷?”
对方却不回应,将什么丢在地上,然后在沙发上重重坐下来,打火机的轻响,似乎吸了一口香烟,才开口:“孟廷呢?”
原来是舒扬。
“……。我也不知道,大概一早就出去了。”尴尬的站了一会,他亦没再理我,便退回到洗手间。
刚刚扭开水龙头,他却在门边问:“孟廷住哪一间?”
“……右手边第二间。”
语气冷淡的说了声谢谢,便走进我刚刚离开那间卧室。
虽然看不见,我仍可感到他不动声色的厌恨。
我知道他爱孟廷,孟廷也爱他吧。
忽然间迷茫。
那晚近黄昏。孟廷打电话来,让我和舒扬等他回来一道晚餐。
卧室已成舒扬的领地。我无处可去,只好在客厅默坐。
舒在窗前吸烟,微甜的薄荷烟。
忽然转头问我,“你爱孟廷吗?”
爱以及不爱。
爱这样虚无,又这样真切。
但是我和孟廷,这么多年,是否与爱有关。
舒等不到我的回答,或者他并不需要我回答,便说:“ …但是我爱。”
“大概孟廷于你,不过衣食,于我,却是空气。”
“孟廷并不够温柔体贴,也不够浪漫多情,多金亦算不上最多, ”舒扬慢慢吐着烟,并不似对我,而只是在对着自己慢慢说出这些句子,黄昏的静寂中仿佛忧伤而且执着的电影旁白,“但他是我的空气,唯一的,让我可以呼吸的空气。”
他是我的空气,唯一的,让我可以呼吸的空气。
我暗暗捉紧胸口,在他的告白中忽然之间明白。
以为舒扬一定不会放手。然而第二天,他却不告而别。
孟廷拨他的手机号码,起初始终无法接通,再拨,却已经停机。
连只言片语也不肯留下。
舒扬式的高傲。他怎肯在爱里低头。
然而爱情是一场自尊的游戏,有歌里这么唱过。
孟廷当晚很夜才醉着回来,抱着我反复做爱,直至黎明方肯放手睡了。次日当我醒来,人却已经不见。
连女佣也不知所踪。有人大声的敲门,我只好裹着被单赶去开门。
摸索着扭开门锁,就已经感觉气氛有异。来不及出声,却被人摁住口,对方粗鲁又迅速的扭住我的手臂,将我拖进停在大门口的汽车。
有人用胶带纸封住我的口,又试图缠在眼睛上。旁边却有人阻止,“喂,你贴他眼睛干嘛? 他是瞎子耶。”说完便吃吃的笑。
完全陌生的声音。
车子转来转去,渐渐远离市区。也不知停在什么地方,只是十分安静。我被单独推进房间,门锁了起来。
手脚都被胶带缠住,怎么也挣不脱。
我只能倒在地板上,看不见也听不见,四周寂静有如外星球。
并不是很久,听到有人推开门,皮鞋底轻轻扣在地板上,一直走到我身旁。
一双手扶我起来,动作并没有预想中的粗暴。
手指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又混着若隐若现的古龙香水味道,小心的为我揭去口上的胶带。
那只手又移到我下颌,轻轻慢慢抬起我的脸。
“就是这张脸,让骄傲的舒美人输得这样惨,呵呵。”他的语调不温不火,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
“不要怕……”指尖漠不经心的摩挲着我的面颊,似戏弄又似安慰, “居然肯为了孟廷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变成瞎子,我又怎么舍得为难这样的痴情人呢。”
我挣脱他手指的轻佻,虽然并未遭受粗暴对待,但却越来越心有不安。他提到了孟廷,或者是想勒索孟廷?
“请问你是谁? 请尽快放了我吧。如果是想勒索孟廷的话……恐怕结果会令你失望。”
那人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不缓不疾的按着手机按键。
“Hello 孟大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
“肖飞扬? 有何贵干?”孟廷的声音自话机里传来。
“朋友之间问候一声而已,何必这样紧张呢。”
“我没心情陪肖公子兜圈子,对不起,我要掛机了。”
“好啊,不过,我听说有人最近行运不济,新欢旧爱,齐齐失踪。”
“你什么意思? ”
“……很不幸我要告诉你,我刚好捡到了一个。”
“因因? 因因在你那里? ”电话那端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切。
“因因? 呵呵,为什么你不担心舒美人被我捡到? 舒扬被你吃干抹净,又一脚踢开,此刻就算是生是死你也不会关心了吧?”
“……是舒扬让你绑走因因?”
肖公子只是冷笑,“你未免把舒看得太低。”
“这件事与舒无关。不过,我给你三天时间找回舒带来给我,因因便会完璧归赵。如果舒有三长两短,那么,孟廷,我也不会让你的因因好过。”
说罢并不顾及孟廷反应,便将信号按断。
孟廷不断的回播过来,电话铃声一遍遍响着。
刚刚一直按住我的口的人松开手,又撕下手脚上的胶带。这室内的空气阴冷,又不知身边有多少双眼睛,我将被单裹紧。
肖公子似在平复着刚刚的情绪,轻轻叹口气似的,拍拍我的背,“因因不要怕,我不会将你怎样。”
34。
电话铃声终于嘎然而止。
我的心亦空空跌落,一沉再沉,却到不了底。
室内极安静。我知道身旁即是一扇敞开的大窗,因有风微微吹着。窗外大概是浓密的细叶榕,所以风被那密密的碎叶子切割得极其细微。
而这里至少是四楼。
被带上来的时候我悄悄数过。
沿墙摸索着,触到低矮的窗沿,窗玻璃敞开着,探手出去的感觉,像在试图捉摸着,深不见底的命运。
原来一切风波皆因我起。
何必为难孟廷,何必为难舒扬。
又何必为难自己。
或去或留,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然而事已至此,反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必要。
夜里被孟廷拥吻,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我的卑微颤抖,我的冷和恐惧,如梦里一样梦幻,亦如梦里一样真实,但那一刻却忽然觉得,已经生无可恋。
所有的人应该都已离开,差不多午餐时间了吧。
我便攀上窗沿。
这颗心已僵死太久,若微微融动,轻易便可碎裂。
我对自己说抱歉。
原谅我,始终不能,无痛无伤完整无缺的将生命奉还。
风忽然迎面变得炽烈,我扶着窗框微微站定。
“如果想看看孟廷伤心欲绝的样子, ”
那种慵懒又好听的声音,忽然在房间的另一端响起。
“…… 就跳下去吧”他慢悠悠的度步过来。
我因他的话怔住。原来房间里仍有另一个静默的人,一时无措。微微退步,足跟已经悬空,只有手指紧扣着窗沿。
肖公子并不理会我的微弱的警告,仍然走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站在窗上的模样,多么令人心动。”
“这样的表情真像是一只绝望天使……。 我想我有些了解孟廷了。”念着电影对白似的轻松腔调,却不同于我早已习惯的嘲笑语气,“他一定是无法抗拒你这样的表情,所以才会一边折磨你,一边爱惨了你。”
他忽然抚上我的小腿,隔着被单慢慢移上来。
我已退无可退。
我便松了手。
我以为身体,会如冰凌般直坠,然后碎裂。却猛然在半空中停顿。
也来不及坚定或者后悔,来自手腕处的力量便如生命之顽强,如生命之不可抗拒,纠缠而且暴烈。他的手指纤细却极有力,将我拖回来便直接摁进怀里,用力吻在脸颊。
依然是毫不在意的,平稳如未曾发生过什么,他贴在我耳边将声音放低,“这个吻是替孟廷给的,他应该好好爱惜因因。”
我慌乱挣脱他的纠缠,让自己缩在墙角。以为不会再害怕,这时才发现已经脚软。
连话也说不出来。
肖飞扬也坐在地板上,大概点了一支烟。听着我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忽然开口。
“你爱孟廷还是恨孟廷? ”
然后伸手过来轻轻抿着我的发,前额的发已长过眼睛,我总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