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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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敛眸笑了笑,推诿道:“不若等怀王正式明正了武安侯的身份,我再将之交于武安侯。”
刘季哈哈笑了起来,周宁是找借口拖延商量,而不是如西征路上那样一言而决,这样的改变大大的取悦了刘季。
他笑道:“先入关中为王,如今先入关中的是我,难不成王姬觉得怀王是不守信诺之人?”
周宁顿了顿,微微垂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过片刻犹豫,便抬头语气平和的妥协道:“你说得是。”
语罢,对喜点了点头,不一会便有人抬着几大筐竹简到了堂中。
刘季挑眉,没想到周宁如此轻易就妥协,眯着眼睛瞧着萧何对竹简瞥了瞥。
萧何会意的上前取了一卷竹简查看,而后对刘季点了点头。
刘季见此,站起身对周宁吊儿郎当的拱手笑道:“多谢王姬体贴配合。”
此时,刘季心中很得意,前头周宁多横啊,不仅从丞相御史府里带走了所有文书资料,连内史府的也被她一把火烧了,就为了不让资料落到自己手中。
可如今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的双手奉上。看着堂中的大筐文书,刘季心中火热,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如今不一样了,他要做关中王了!
周宁不冷不淡的颔首回道:“客气了。”
刘季笑道:“某那里还有一大堆事,就不叨扰王姬养病了,告辞。”
周宁淡淡的点了点头,刘季转身走到一半,突然又顿住脚,笑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周宁抬眸看向他,刘季笑道:“关中初破,百姓心中颇不安定,我打算还军灞上,以免叨扰城中百姓,王姬便同某一起吧。”
这都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周宁掩下的眸子中漾起清浅的笑意,点头应同,刘季见此,心中越发得意。
刘季和周宁带着大军到了灞上,独留萧何带着部分兵马在咸阳城内负责吏治,周宁这方同样有部分人手滞留城内,不过人数远远少于刘季那方,而且多是百工匠人。
在约法三章的大旗下,刘季的名声一日比一日盛,百姓的记忆是有限的,早已忘了曾经听闻的关于沛公调戏老妪的绯闻轶事,又因解散酬劳大军之事事不关己,而忘了周宁的仁德。
他们看到的刘季既不住皇宫,也不占美人珍宝,而且自刘季入关以来,连秦朝王上臣下都未遭灾祸、皆得保全,又与民约法三章,退兵灞上,这才是真正的宽厚长者啊,一时间关内到处都是对刘季的赞誉之言,刘季心中越发激动而踌躇满志。
然而再好的律法也总有人不满,更何况刘季的约法三章本身就太过粗略而漏洞满满,世间罪恶哪里是这三两条约定就能分辨清楚的呢?
所以在刘季看到的表面的鲜花繁荣下面,是数不清的泥垢和腌臜。
盼带着工匠行到一位大师家拜会,还没走近,便听到一阵哭闹声,盼和工匠赶忙加快了脚步。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一尖嘴猴腮的男子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站在院中,腹部处好大一个脚印子,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在他对面是一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粗重,他的双手紧紧握拳,两臂的肌肉鼓起,很明显是出离的愤怒了。
男人身后,还有一女孩,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同样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此时正嘤嘤哭泣、满脸泪水,却死死的拉着中年男人,不让他冲动伤人。
这画面……盼和工匠刚到,不明白状况,就站在人群中听了两句。
“关师傅,你别生气,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着?”有妇人如此劝道。
这是小儿女有私情要私奔?
“还能怎么着,欺负我女儿,老子杀了他!”那中年男人怒吼道,就要甩开女孩的手,去拿自己锻铁的锤。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一个跃步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色厉内荏的吼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反正我贱命一条,你杀了我,留你女儿一个人,你看她不被人生吃了去!”
女孩的眼泪直流,一连声的唤着爹,那中年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女儿,又看向对面的无耻小人,脸上青白交错,一脸痛苦。
那男子见他冷静了下来,便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对面的父女,也不再躲了,反而一脸得意施舍的模样,“虽然她克死了亲娘,又是低贱的匠籍,不过到底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再怎么样也是她表哥,不嫌弃她。”
“老子的女儿就是死,也不嫁给你这种人!”中年男人怒而吼道,男人拉住女儿的胳膊,对女儿道:“走,慧娘,我们去报官。”
“去啊,”男子半点不惧,反而环臂笑道:“武安侯可说了‘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我可没杀人,也没伤人、盗窃,我和表妹那是你情我愿。”
男子眯起了眼睛,笑道:“反倒是你,”男子低头撤起衣衫,笑着威胁道:“我才要报官告你呢。”
女孩听了打了个寒颤,普通百姓对于牢狱诉讼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哀求的看向男子,牙齿打着战,“求你,不要,是我,”女孩将下唇咬出了血印,艰难的开口道:“是我自愿的。”
“慧娘!”男人心痛的搀住女儿。
男子见此,越发得意,笑问道:“那你嫁不嫁?”
“我嫁。”
围观百姓见此一阵唏嘘,这约法三章竟成了作恶者的□□了。
“等等。”盼的声音同时响起,男子皱眉看向盼,见他衣着体面,又摸不准他的来意,一时不敢妄言。
盼一张圆脸态度温和的对女孩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十三。”女孩怯弱哀戚的回道。
“十三啊,”盼笑着点了点头,再转向男子,笑意敛尽,露出上位者的锋芒,“奸·淫幼女,死罪!”
“呸!”男子跳脚骂道:“你当我不识字、不识法。”
“我是周人,认的是我们周王姬的律法。”盼难得语气严厉阴冷。
类似“三章”不能决的罪恶之事发生在关内许多地方,律法不严谨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它一方面为作恶之人提供了保护,一方面叫有冤之人不能平、反而犯罪受制裁,还叫更多原本有恶心无恶胆的人有样学样。
刀不扎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但被扎到的人却是真切的怨恨起“约法三章”的伪善来。
但百姓受秦律磋磨惯了,即便有怨恨,也不敢闹出大动静,所以这“三章”下面的龌龊远在灞上的刘季根本没有察觉。
怨恨的爆发需要一定时间的积蓄引燃,然而很快,谁也顾不上吏治之事了,因为项羽入关了,而且是暴怒的破关而入。
彭越幸灾乐祸道:“真是没想到,咱们武安侯好大的志气,居然敢派人守关,把长安侯拒之关外。”
两万人硬扛人家三十万人,彭越点着头,一脸敬佩,“这份志气、勇气,老夫不如。”
他们王姬为了不扎长安侯的眼,又是散兵,又是放权的,结果,啧,还真有鸡蛋主动往石头上撞的。
周宁这方将士谋臣俱都神色轻松,刘季将仇恨拉得太稳了,这一对比起来,他们简直不要太乖顺听话、安全安分。
毫无疑问,这次刘季要倒大霉了,周宁笑了笑,这次张良没同刘季一起,自然就没有项伯通风报信再居中协调,所以还会有鸿门宴吗?
第126章 无赖
刘季派人守关之事何止彭越没有想到; 连萧何和曹参都没有想到,此事,是刘季未经商议,私自吩咐卢绾去做的。
“这可如何是好?”刘季也知道此事的严重; 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也坐不住。
若是项羽一气之下; 直接领兵攻打过来; 别说什么“关中王”了,他这条命都要难保。
刘季越想越不乐观,越想越后悔,他不该叫人守关的,这是给了项羽用兵的借口。
依约是他先入关为关中王,可论功劳; 是项羽冒死消灭了秦军主力,他哪能忍得下气叫自己占便宜。
在抛掉即将为关中王的热血兴奋后,刘季一下子头脑清醒起来; 如今秦已亡; 他和项羽不再是盟军战友; 而是争权夺利的政敌。
在他看来,即便没有他命人守关一事; 因着前约在; 项羽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偏偏自己又犯傻送了把柄过去; 这真是; 唉; “这可如何是好!”
萧何和曹参也是一脸苦色; 想不出计策。
莽撞易怒的樊哙此时也不敢跳了; 他们都知道他们现在真正是大祸临头。
全看项羽气性多大,若是暴怒之下直接攻打过来,那不用说,万事皆休;就算不打过来,也是刀悬在脖子上,他们伏小做低,也说不准那刀什么时候就落下来。
于这满帐的焦急惊惶中,吕家兄弟的心里的感受就又不一样了。
他们面上是同刘季等人一样的担忧,心里却是无比踏实,甚至生出几分窃喜,有些事在局中看不穿,可跳脱出来再看……怪不得小妹步步退让,她必定是早就算到了有此一遭!
不是他们对刘季不够忠心,实在是跟着刘季太危险了,还有他们儿子因刘氏人早夭的箴言在,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二妹也说了,她的一儿一女也是壮年而死,二妹伤了身子,这一辈子可就这一儿一女了,如此,他们吕家岂不是全给别人做了嫁衣。
吕家兄弟越想越觉得如此,越想越坦然,甚至已经做好了,项羽立马大军开来,刘季即刻丧命的心理准备。
夏侯婴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咱们将长安侯拒之关外虽然无礼,但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好生赔礼,只要长安侯消了气也就无事了。”
这话倒没说错,此事后果严不严重,全看项羽气性如何。
曹参不乐观,摇头道:“长安侯性子最是骄傲,巨鹿之战后,只怕各路诸侯都捧着他敬着他,咱们比他先入关,本就叫他生气了,如今还敢阻他入关,如此对比、叠加,越发显得咱们怠慢,他如何会轻易放过?”
樊哙愣愣的问道:“那咱们就只能伸着脖子等着他的刀了?”
当然不能束手待毙,但,萧何苦笑道:“此事只看长安侯的心情。”
卢绾道:“要不向怀王求救?”
萧何摇头,“长安侯若真忌惮怀王,宋义就不会死在北征的路上了。”
“可到底君臣有别……”
萧何瞧了若有所思的刘季一眼,叹气道:“那你想想西征路上,为何我们处处步步都要听王姬的指令。”
那是因为王姬的兵马比我们多啊,要是不听,兵荒马乱的,她先斩后奏了怎么办,卢绾干巴巴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心情、王姬……刘季心中有了主意,他抬头看向一脸苦恼无措的吕家兄弟,前所未有的情真意切的唤道:“大哥,二哥。”
天下第一的险关函谷关在项羽面前像豆腐一样被轻易戳破,项羽的大军破关后,长驱直入,很快就到达了新丰鸿门,此地离灞上只有四十里路。
刘季等人知晓此事危急,刘季手下的兵马面对大军压境同样知道项羽势不可挡,人都是自私的,若能求生,谁愿求死,若能得富贵权势,谁愿意贫困潦倒,为此,哪怕牺牲一点道义也是可以接受的。
刘季手下的左司马曹无伤私下传信求见项羽。
项羽白日里暴戾的破关而入,打了一仗,又行了一路,气已经散了三分,等到夜里在鸿门驻兵,想着明日便能见到先生了,那气便被心中充盈的思恋和激动冲散,再也占据不了项羽的心神,只在角落剩下一点余烬。
这个时候,曹无伤来了,“刘季想做关中王,他准备拜秦王子婴为相国,趁着周王姬体恤士卒解散军队时把秦皇宫的所有珍宝美人都据为己有。”
这三条,一条比一条挑战项羽的神经。
关中王,那是他势在必得的东西,他在北线出生入死立下大功,论灭秦,这天下间哪一个的功劳能与他比肩。
秦王子婴为相国,秦王室与他有灭国杀亲的血海深仇。
至于欺负先生,抢占珍宝……项羽暴戾丛生,厉声怒喝道:“他好大的狗胆!”
他捧着手上还唯恐不及的先生,他竟敢欺她!
项羽又气又怒又心疼,原本被丢到角落的余烬里的火星尽数复燃,烧成熊熊烈火之势,此时此刻项羽恨不得生撕了刘季。
“传令各军,饱食待旦,围歼刘军!”
此时的刘季等人不知,他们心怀侥幸的项羽的心情,走向了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一端。
范增作为项羽军营里唯一的谋士,想得比项羽更多更远,他细细的问了曹无伤许多关中之事,才打发了曹无伤,又对项羽道:“刘季居山东时,贪财好色,先如今入了关中,不取财物,也不宠幸美女,如此克己,其志向不小啊。”
项羽蹙眉冷嗤,那老匹夫能有何志向,即便有志向,以他的能力又能如何,年少得志的项羽是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