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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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危急如火; 项羽很着急,连日劝诫宋义; 言秦军将巨鹿包围得很紧,应该尽快挥师北上; 与赵国内外夹击。
然而宋义不以为然; 作为习过兵法之人; 对于如今局面; 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是想着让赵国和秦军先打,即便秦国胜了,那也是打过一仗的疲军,他可以逸待劳,承其弊,所以先让秦军和赵国打吧。
同时他对于项羽的提议很是不屑,言披坚执锐,我不如你,但远筹帷幄,你不如我。
这着实把项羽气得够呛,但宋义是主帅,有节制众将之权,如今也没有万事为他撑腰的叔父了,他得忍着。
因着周宁之故,项羽及项羽麾下将军对黑和高都很是亲厚,所以他们也知晓如今项羽和宋义之间的战略冲突。
黑挠头道:“其实我觉得,宋义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高先是诧异,而后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怪不得王姬不让你领兵,你这天赋真不在这上头。”
黑怒目而视,“我当然知道王姬说他错了,那他肯定错了,我就是好奇错哪儿了?”
高点了点头,道:“你说一头老虎和一只兔子,你能指望兔子对老虎造成多大的打击伤害?”
怕只怕,老虎吃掉了兔子,更加彪悍锋利,气势更盛了。
黑愣了愣,问道:“那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高反问道,下巴冲着帅帐的方向点了点,“那位可是上将军。”
以下犯上,在哪儿都不是好名声。
黑还是有点担心,“那咱们这一仗,不会……”败了吧。
高笑道:“怕什么,出来时王姬不是说了吗,有次将呢。”
黑闻言后安心许多。
后楚汉相争之时,刘邦为抢占道德高地,细数了项羽十宗罪,第二条便是这杀宋义而自立为帅,周宁有意天下,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污点,所以周宁此言,便是让两人不要沾染此事。
停留的时间愈长,项羽的脾气也越暴躁,日日去劝说宋义。
然而宋义自视甚高,执掌帅印以来也一直被人捧着,眼见项羽说话态度不好,语气冲,他说话也不客气了,直接借怀王所授主将之权下令道:“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此令明显是针对项羽而发,项羽心中不满愈盛。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大敌当先,宋义身为统帅,竟然脱离军队去办私事!
原来宋义因齐国使者高陵君显推荐而任楚国主帅,掌管楚国兵权,齐国境内对宋义大为推举,要拜他的儿子宋襄为相。
父子皆担大任、得尊荣,人生快事也,宋义便亲自将儿子宋襄送到了无盐,还大摆酒席庆贺。
楚军停留于安阳已经四十六天了,天气寒冷,因久留不动,士兵每日只吃一半口粮,而尽管如此,军粮也快吃光了。
黑摇头感叹,“作死啊。”
次日,天大雨,暴泄如洪,项羽的心中积攒的暴躁狂怒也终于决堤。
他对士卒们道:“原本我们想奋力攻秦,却久留于此,不得前行,如今军粮将尽,他还日日饮酒高会,不引兵渡河而就赵食,不与赵并力而攻秦,乃曰‘承其弊’,夫以秦之强,攻新造之赵,赵国必败无疑,赵亡而秦强,何弊可承?”
这话同高对黑说的相差不多,黑对着高赞叹道:“你说咱们王姬这份眼力预判,是不是绝了?”
高:“……哦。”
黑和高的议论,项羽不知,项羽对众士卒接着道:“我军于定陶刚打过败仗,王上坐不安席,把国内大军全部交于宋义,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今宋义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
摆出大义,说动士卒后,项羽便趁着早晨拜见宋义之时,于军帐内发动兵变,矫怀王诏斩杀了宋义。
项羽提着宋义的首级走出大营,众将士又惊又怕又佩服,项羽告诉众将士曰:“宋义与齐国阴谋造反,怀王命我诛杀宋义。”
众将士不知信了几成,但事已至此,皆言该杀,又推项羽为上将军。
项羽冷静的派人去追杀宋襄,又命桓楚回去同怀王禀告此处情况,便开始准备巨鹿之战。
至于怀王听到项羽私自杀了主将夺权之事是何反应,已经不重要了。
这场矫杀,不仅仅是军见不同、义愤而为,更是一场政治斗争,权利角逐。
项羽杀宋义,为楚军主帅,楚军所有兵力都掌握在项羽手中,如今他之势力,几乎与他叔父那时相差不多。
这是个乱世,比起忠义信诺,终究是看谁的兵力强盛。
果然,怀王听闻宋义被杀后,并未怪罪问责,反而任命项羽为上将军。
兵力就是话语权。
在巨鹿之战展开之时,刘季和周宁也到达了昌邑,然而刘季第一次攻打失利,西征任务暂时陷入僵局。
因为稳打稳扎,缓慢推进的战略,在接连攻克成武、城阳后,接收秦军降卒又兼并各路义军,西征的队伍已经扩充至两万人。
这两万人里,刘季有一万三千人,而周宁有七千人,到底不是主帅,不好招揽兵士。
周宁提出了分兵攻打昌邑,“我在亢父待过一段时日,颇得百姓信重,亢父离昌邑不远,两县多有往来,可至亢父派遣亢父能吏到昌邑城内劝降,即便不成,也可攻下亢父,夹击昌邑。”
周宁是女子,刘季对她并不设防,又想她有预言之能,便允了她分兵之请,遂周宁领兵七千去往亢父。
周宁至亢父,如鱼得入水中,万事便利,甫一至城外,城门大开,百姓夹道相迎。
距离周宁离开亢父至今不过半年,百姓们都还记得她的仁政,又有新年之时,往来传递家书,大刷了一波好感,可以说亢父百姓对她早有思归之心,城内各处都在传扬周宁的德行。
原本归属于周宁的三千士卒见怪不怪,新招募的四千士卒却是眼界大开,若天下得治,则当如如今的亢父这般。
周宁在亢父停留了差不多半月,期间除了从外利用亢父百姓的言说往昌邑渗透她的影响外,昌邑城内的情报点也在积极活动。
天下动乱已久,百姓向往和平之心甚重,刘季西征路后期有一大城宛平,与之相连的城池有几十座之多,刘季仅答应投降不杀,就将宛平秦兵全部收为己用,刘季也因此悟出道理:攻心为上。
在宛城归附后,张良仅为刘季拟定了一条“所过毋掠”的政策,便为刘季大收人心,刀不血刃的将战线推进到武关。
而如今周宁使人往昌邑传播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比刘季的所过毋掠要体贴全面多了。
总而言之,西征一路用兵不如攻心,而北伐则是实打实力敌了。
邯郸城郭被章邯尽毁,百姓迁走,已无民心可用,而诸侯联军畏敌,虽比项羽早一步到达巨鹿城下,却只是筑壁垒自守,不敢与秦军交战,只盼着楚军到来。
所以仅二十六岁的项羽到达巨鹿,便成整个反秦阵营的领导核心。
这个领导不好当,楚军帅帐内,气氛很凝重。
范增汇报各路援军兵力,“陈余有兵数万,在城北筑壁垒;张耳的儿子张苍,有兵万余人,紧邻陈余筑垒;还有燕将臧荼、新魏王魏豹、齐将田都、田安……”
黑闻言,脑袋里疯狂的算数,最后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万兵马,再加上项羽手里的,算下来有小二十万了。
与秦军相比……差距好歹拉到了……一比二……
项羽坐在主位,面色虽沉重却毫无惧色,如今己方虽说有二十万人马,但却是一盘散沙,诸侯援军畏战,若不能振奋军心,则战必败,若想要攻克秦军,必先得几个小胜,鼓舞军心。
高见帐内气氛凝重,出言道:“原本咱们以为秦军包围巨鹿,是为了围城打援,可咱们在安阳停留了四十几日,秦军一不打击已到的援军,二没攻破巨鹿,如今局势已算是不利中的上好局面了。”
范增点了点头,道:“看来秦军已生骄慢之心。”
楚军和援军知晓己方兵力士气皆不如秦军,秦军自然也是知晓的,他们大概以为援军、赵军皆不足为虑,便如猫捉老鼠般,放手让他们合兵,想要来一场从容的、优雅的胜利。
骄兵必败,从古至今说烂了的道理,但还是有无数将领拿着勋章、昂着脑袋往里掉。
项羽凝神看着舆图,“王离在北,章邯在南,双方横着漳水,相距一百四十里。”
项羽指着漳水的位置。
章邯在漳水之上筑了一条甬道,通过甬道将粮草运送到王离军营,很明显如今秦军的战略是王离攻城,章邯后勤。
项羽思忖片刻有了决断,沉声唤道:“英布、蒲将军。”
两人出列抱拳:“在!”
“着你二人领两万士卒渡河,游击袭扰,破坏秦军运粮甬道,一破便撤,不可恋战。”
“是!”
第116章 锐利
偷袭游击最让人烦不胜烦; 有如苍蝇蚊子,嗡嗡乱叫,仗着体量轻小飞来飞去; 扰得人眼烦心躁,偏偏它实在极小; 卯足了劲也对己方造不成什么大伤害,所以好像不值得为它大动干戈。
如今漳水南岸的章邯阵营就陷入了被蚊虫蜇扰的烦恼; 长长的运粮甬道直通到黄河岸边,楚军楚军仗着人少; 将激动灵活发挥到了极致,看着心情挑地方; 今日破坏南边这段; 明日破坏北边那段,毫无规律可循; 也叫秦军防不胜防。
运粮的甬道不比厚实坚固的城防,两侧只有临时筑起的墙垣; 粮道又绵延一百四十多里,防守难度极大; 而且楚军得手便撤、毫不恋战,他们极难追击。
蚊虫叮咬的后果不过是发痒红点; 常人听闻嗡嗡声都会心情烦躁,又何况敌军真刀真枪的袭扰; 其后果危害远非蚊虫可比。
今日这段粮道被破坏了,要立马安排人修理,还没修理好; 那一段又被破坏了; 屡次追击又无功而返; 漳水南岸的秦军上下军心躁乱而浮动。
危害还不仅于此,一条甬道连接的是两头,由于楚军骚扰,章邯军营无法运粮,巨鹿北边的王离军营就陷入了乏食的困境。
但章邯那边没有发来求援,也未遇到大战,二十万军队都好好的,所以王离并没有率军与章邯会师,也没有向西撤退,还是呆在原地,等着章邯那边赶走蚊子,运送粮草。
观秦军的表现,很明显,他们没有把楚军放在眼里,甚至在距离楚军更远一些的王离军营,还认为楚军还在安阳畏战不前、自相残杀。
战场上处处都是凶险,也处处都是机遇,楚军在安阳停留的四十六日,虽不是有意为之,但却歪打正着的起到了麻痹秦军的作用。
所以时日愈久,谁也没有发现,战争的主动权已经慢慢的转移到了楚军手里。
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士气是相对的,游击袭扰一个月,期间有几场小胜,秦军烦不胜烦,而诸侯联军则受到鼓舞,慢慢恢复了一些信心。
一个月了,再把人饿下去,只怕王离军营就要动了,项羽决定发起攻击。
驻扎在漳水南岸的棘原的章邯万万没有想到楚军竟然敢主动对自己发起进攻,这无异于羚羊主动向猛虎挑衅。
羚羊的优势就是灵活速度,而老虎凶猛,耐力却不足,所以羚羊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优势以卵击石呢?
所以章邯军没有防备,乍然遭遇楚军来袭,惊慌之下匆忙应对,在心理上已经落于下风,正应了《孙子兵法》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场血战后,章邯军营被击溃,但楚军的形势依旧不乐观。
楚军大营内,项羽埋头看着舆图,几日血战,鲜血将他头发濡湿,又被寒冷的天气凝结成股,如今到了室内,温度上升,寒霜混着血水沿着鬓角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淌下,为他如磐石雕刻般冷硬俊傲的五官更添几分税利锋芒。
章邯军营只是没有准备,暂时被击溃,等他缓过来重整军队,再有王离的二十万大军南下应和,两军会师,楚军的境况就危急了,或是王离急攻赵国,巨鹿城破,那就相当于砸碎了整个诸侯联军的军心。
所以现下,是他们局势最好的时候,章邯军营溃败,王离军营乏食。但时间每过去一息,他们的优势都在逐渐减少消失,章邯军营在慢慢恢复元气,王离军营随时可能得到消息南下会师或者举兵攻赵,一旦秦军有一方反应过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失败和死亡。
大帐内外火光摇晃,一场大胜,外头不知大局的士卒还在为大败秦军而兴奋激动,但在帐内的将领们却都一脸肃容。
他们好不容易取得的战争主动权,就好比系在悬崖上的钢丝,他们行走于上,稍有差错,便要掉入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但这根钢丝,也是他们渡过悬崖唯一的途径,若陷入被动,他们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