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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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用托盘端了豆浆和茶水来,她将茶水和豆浆径直都放在桌上,将一摞碗分发到个人面前,便退了下去。
项羽皱眉,“这是什么规矩,都不问一声,是叫我们自己动手吗?”如此粗鄙之人怎可来伺候先生?
老妪身子一抖,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周宁笑了笑,挥手让她下去。
项妧和项羽解释道:“不是,这老媪是个哑巴,说不得话。别人要么嫌她老,要么嫌她不能说话,都不愿意买她,先生看她可怜,就买了她回来。”
项妧笑意盈盈的看向周宁,赞道:“先生真是心善。”
项羽一窒,心里有些挫败,不自觉的又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匣子。
周宁笑了笑,道:“大家爱喝什么就倒什么,这样也方便。”
四人各自动手,项羽从怀中掏出匣子,推到周宁面前。
第37章 幼稚
周宁的视线顺着匣子看向项羽; 笑了笑,没有说话。
项庄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有些心塞; 他掩饰的端起豆浆小口喝着。
他已经知道在羽哥心里; 自己比不上周先生了,真不用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表现给他看,他和他才是项家人,才是血缘兄弟啊!
韩信垂眸饮茶,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落寞。
项妧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项羽看着周宁回道:“我这次出门遇到一块上好的沉香,我见先生喜欢焚香,便买了回来送与先生。”
周宁笑了笑; 一句“无功不受禄”到了嘴边又咽下; 这是诗经里的词句,如今是说不得的。
周宁笑问; “为何突然送我东西?”
项羽坦然回道:“赔罪。”
周宁微微蹙眉不解。
项羽解释道:“初见之日; 先生说‘勇’字最难,我出言不逊; 冲撞了先生。”
周宁笑了笑,“原来是这事; 我已经忘了; 此事算不得冲突; 各抒己见罢了。”
项羽固执的将匣子推到周宁面前。
“先生的学识气度让籍心折,籍诚心与先生相交,还希望先生不要推辞。”
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为人骄傲; 交朋友也是宁缺毋滥; 故除了自家族人外,只有桓楚一个知己,而桓楚与他同样是勇武男儿。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交这样文雅柔弱的朋友。
不可否认,初见时,他确实先为他的容貌惊艳,而后才被他从容不迫的气度,条理分明的思维,深入浅出的才学所折服。
他觉得他配成为自己的好友,同样自己也配成为他的知己。
他自信自己不比项庄、韩信差,但先生似乎对项庄和韩信都比对自己亲近,他虽不如项庄能说,不如韩信能体贴到先生的细微处,但他项羽对于自己认定的朋友,“我必至真至诚以待先生。”
这话倒真是有点……可爱。
周宁莞尔一笑,“如此,多谢。”
项羽闻言,嘴角不矜持的勾起一个大大的幅度,傲然的看向韩信和项庄,投去毫不掩饰的蔑视的目光。
项庄还好,是自家人,知道他的脾性,也会包容他,可韩信这边就难免会心存芥蒂了。
周宁在心中摇了摇头,这情商竟比韩信还不如,完全像是个孩子。
也难怪他入关之时,刘邦麾下将士曹无伤向他告密,言刘邦令秦王子婴为相,有称王之心,后鸿门宴上,刘邦巧言令色让他信了自己绝无称王之心,他便反手将曹无伤卖给了刘邦。
如此心思单纯,喜恶简单,爱憎分明。
这样的心性,哪怕鸿门宴上项庄能成功杀了刘邦,他也坐不稳这江山。
项羽对项庄和韩信得意完毕,又对周宁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喜好,或者有什么禁忌、习惯,还请全部告知我。”
周宁摇头笑道:“一时想不起来。”
此时,一直如隐形人般的韩信突然开口说道:“老师喜欢有界限的相交,不喜人太过干涉自己。”
项羽先是恼怒的瞪了韩信一眼,又向周宁求证道:“果然如此?”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我不喜人不经我同意动我的东西,进我的房间,过问我的去向。”
项庄点头道:“我说呢,怪不得韩兄弟取了一件他自己的斗篷与先生。”
项羽闻言,又蹙眉看向周宁搭在椅背上的斗篷,看向韩信。
项妧笑道:“我知先生不喜食麦饭。”
周宁笑了笑,没有否认。
项妧带着一丝得意,俏皮的说道:“我见厨房都是稻米和粟。”
项羽彻底不得意了,虽然周先生认了他这个朋友,可现在看来他这个朋友当得并不称职。
项羽一边恼怒着,一边倒也认真的记下周宁的喜好。
项庄见此,也笑着参与了这场“谁是周宁好朋友”的比赛,以报前次“切磋”之仇。
“我知先生一日食三餐。”
“我知先生不喜与人碰触。”
“我知先生……”
周宁半倚在椅背上,笑看着他们讨论自己的喜好禁忌,如此,他们便都能知道与自己相交的“分寸”了。
众人说说笑笑间,便到了午饭之时。
老妪端了托盘进来上菜,韩信起身离桌。
冬天的蔬菜不多,所以菜式很简单,只是一道炒鸡蛋、豆芽小炒肉、豆腐鲫鱼汤,外加五碗米饭。
只是炒鸡蛋金黄,豆芽翠绿白嫩,鱼汤浓白,只卖相就与他们往常吃的大不一样,各自的香味又独特分明。
项妧看着炒鸡蛋,赞叹道:“好漂亮啊。”
不要认为他们对着一盘普通的炒鸡蛋如此感叹很夸张,因为关于炒菜这种做法,确实是直到魏晋南北朝才有明确的文字记载,甚至将其炒制的过程详细的记载于《齐民要术》中,可以推测这在当时也是一个开创性烹饪方法。
项羽看着摆在桌上的菜,虽然也唇颊生津,但他还记得先生喜洁,仅仅因为席子小几离地面太近,就造出一套桌椅来,又怎能接受与人同食一碗菜呢。
要知道原本的小几坐席,都是各自分席列坐,各自案几上的食物都是一人食的。
于是他道:“先生自己用吧,我们习惯了只食两餐。”
老妪正分发勺筷,见此,都不知该不该给其余四人分发。
项妧从美食中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项羽,他替她拒了?!
项羽眼神带着警告的狠狠瞪回去,项妧于是可怜兮兮的看向项庄,项庄爱莫能助,无奈的摊了摊手,项妧于是又看向了周宁。
周宁笑道:“那就当作是陪我,稍微用一些吧。”
周宁对老妪点了点头,老妪便为各人都分发了勺筷和一个空碗。
项妧当下举了勺子便要去挖炒鸡蛋,却又被项庄拦住了。
项妧正不解,韩信端了一盆水进来,周宁道了谢,在盆中净了手,而后四人也依次净手,再次坐定,项妧发现每道菜旁边另放了勺筷。
项庄解释了一句,那是公筷公勺。
项妧点头,用公勺舀鸡蛋,却又被项羽一筷子打开,项妧馋得快哭了。
项羽冷嗤一声,用执公筷将两份抄菜硬生生在盘中分作两份,分法不怎么公道,是二八分,而且多的一面朝向周宁,其意不言而喻。
项庄和项妧无语,韩信沉默。
周宁哑然失笑。
如今的项羽,生活太过顺遂了,虽然遭遇了国灭家散,但还有个叔父在上头护着他。
所以,他还能保留着年轻人的天真烂漫,直到他叔父战败而亡,他失了依持,又被楚怀王夺走兵权,才终于开始飞速的成长。
可惜,他的天赋又叫他胜利得太快,以至于没能磨掉他性情里的率直,太过重情,又太过轻信、傲慢,最终只能于垓下徒呼奈何。
周宁笑着将菜转了个方向,项妧历经波折终于将鸡蛋舀入自己碗中,便用手捏了一把米饭和着就食。
时下虽然已有筷子,但大多只用来吃菜,吃饭则是所谓的转饭,即用手把饭粒捏聚成团,送入口中,但她食用自己碗里的米饭,并不影响他人,故项庄也没有管她。
然而项妧见周宁吃饭夹菜都用勺筷,双手洁净,从容优雅,便也悄悄的改了自己用饭的习惯。
时间如水缓缓流逝,当周宁家中桌上的菜式中,开始出现更多别样的绿色菜蔬时,也到了周宁入学室考吏之时。
第38章 大龄
作为一个秦朝基层官吏预备役; 虽然不用学四书五经,但学习压力也不轻松,这压力不仅是对吏子自己而言; 也是对负责教授的令吏的。
对于吏子而言; 三年的学习时间内,要学习《仓颉篇》《博学篇》《爱历篇》,到学满之时能背写五千字以上方为合格;要学习《数书》计算粮食和赋税;学习《封诊式》学习法律及公文写作。除此之外,还要和县卒等武吏一起学习发弩、骑马、驾车。
且不说秦律的繁杂,单单识字课就能难倒一批吏子,因为秦试八体,即考查大篆、小篆、刻符、虫书、摹印、署书、殳书、隶书八种字体,这算下来可远远不止五千字了。
学习任务重且不说; 考试失败的代价还很惨重。
普通男子十七傅籍; 而吏子十七入学,学习三年; 所以若不能成功除授为吏; 那就得去骊山四年游,以补齐朝廷免除你的三年徭役; 以及你浪费的教育资源。
对于令吏而言,功绩中的“绩”直接和他所带的吏子的成绩挂钩; 所以若是教得不好; 可能撑不到年底领年俸; 先就得把家底都赔进去。
比如吏子发弩不中,那么教发弩的蔷夫罚二甲,驾车不合格; 教驾车的蔷夫罚一盾; 甚至于不参与教授的司马; 若他养的马儿不听指挥,都得被罚二甲。
综上所述,秦朝的小吏挣点俸禄也是真的不容易。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容易,现在周宁的处境尴尬了。
普通吏子十七岁入学,有三年的学习时间,而周宁,虚岁十九了,只剩一年。
众令吏面面相觑,这么个大龄后进生,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谁收?
是的,周宁被嫌弃了。
此时,任她相貌气质再好,那也没有秦半两实际,尤其大家都是基层干部,家底薄。
三个经年的老吏看着周宁很为难,人家是正经的弟子籍,也不能不让她入学。
正在这时,一个三十来岁左右,长脸面白薄唇,留着八字胡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量比周宁略矮,头戴长耳尖帽,一身细棉布青色禅衣不带一丝褶皱,鞋面也是干干净净不带一点脏污。
棉布衣裳虽不便宜可也不难得,屋内令吏包括周宁皆穿的棉布,可棉布易皱,今日又非年节,他还穿着如此体面整洁,想是家资殷实。
他这样的,应是负担得起一个差生祸祸的,周宁抬眸看向屋内的三个老吏。
果然见其中一个老吏面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而一个先是神色一松,而后打量了周宁一番,便眉头又收又放,好似有几分纠结,最后撇开了视线;最后一个,眉头保持着微微皱起的状态。
看来,来人“不简单”,也多半会愿意收了她。
果然,来人很有兴趣的拈着一撇胡须,指着周宁问道:“这是谁呀?”
面色轻松的老吏笑着回道:“他是来入学的吏子,周宁。”
“那你们哪位收了他?”来人又问。
那老吏回道:“正为难呢,他如今十九岁了,现在才来入学,这不是……害人吗?”
来人闻言,一边问道:“诸位都不愿意收他?”一边转头看向那纠结的撇开头的老吏,又看向那自见到他便一直皱眉的老吏。
皱眉的老吏见他看向自己,不屑冷哼一声,转开了视线。
来人却也不怒,反而笑道:“诸位既然不愿意,那我……”
“等等,”一道严肃死板的声音打断了他,“那是我的吏子。”
周宁应声看去,却是那纠结到最后又撇开头的老吏。
或许是周宁眸色中的诧异冒犯了那老吏,那老吏板着脸对周宁道:“怎么,你还嫌弃老夫阻了你攀高枝不成?”
“不敢,”周宁敛容严肃道,“吏子周宁见过令吏。”
那老吏见此,背着手板着脸越过周宁往外走,他人错过周宁了,才传来语气恶劣的骂声,“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那青衣男子却笑道:“你何必多走这一趟,一会是我的课,我顺便带他过去就是了。”
那老吏像是没有听见,人径自走出了屋。
周宁微微一笑,略拱了拱手告辞,背着书箱转身快走两步跟上他。
周宁跟着老吏侧后方,她的身量大约比老吏高一掌左右,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老吏从开口收下她后便紧锁的眉头。
倏然,那老吏驻足转身,对着周宁道:“我看你衣着不俗,想来家里并不穷苦,缘何拖了两年才来入学?”
不待周宁回答,老吏又道:“若是不用心学,考砸了,你便替我缴那罚钱去。”
显然并不是要质问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