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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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一败; 从匈奴手中连得几郡,理政也极有章法; 他们见过不少百姓携家带口、疯了一样要往上郡去的。
既然没什么不好; 那自己还着急什么、劝谏什么呢?人家是夫妻; 谁主事谁附庸; 说是国事,可也是家事,以他们项王重感情的性子,没准就是拿江山讨美人欢心,人家心甘情愿,哪里容得旁人置喙。
“我看就是王姬让你们过得太安全了,你们才有功夫在这里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有心宽的士卒听人议论得烦了,直接就这么顶了一句。
被顶了的人原本想要生气,可仔细一想还真是。
王姬没来时他们是什么处境?那是朝不保夕、枕戈待旦,说不准什么时候敌人就冲杀了过来,而他们陷于敌军包围之中,哪怕是再奋勇杀敌,也只得十分之二三能够突出重围。
正是因为生路黯淡,所以他们听着哀转的楚歌才越发共情,才越发思恋家乡和亲人,因为他们心中隐隐觉得他们无法再活着回到家乡见到亲人了。
可如今,楚歌依旧未停,而他们在谈论什么?他们饶有兴致的在谈论项王和王姬的感情问题。
“呃……”说话的人也有点尴尬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好好当值,别让王姬瞧不起咱们。”
楚军这处的楚歌未停,刘季那处的歌舞也未休。
刘季舒服的半躺在宽大的椅子上,手饶有节奏的在椅背上一拍一拍,大帐中间,一华服女子正和着鼓点乐声舞得欢快,她的神情娇俏,看着刘季的眼神并没有局促畏惧,想来是亲近,甚至是得宠之人。
一个旋身,女子回眸一笑,见刘季神思不属,女子娇嗔的嘟起朱唇,倚进刘季的怀中,抱着他的脖颈嗔道:“大王在想什么,妾身今日的舞不美吗?”
“美,戚姬的舞哪有不美的,美得老子心都酥了。”刘季就势抱住美人调笑道。
“既是心都酥了,大王怎么还心不在焉的?”戚夫人并不怎么满意刘季的回答,她的手指点着刘季的胸口,不依的追问道。
这番行迹说话,虽是爱姬,但也算是恃宠而骄、不知分寸了。
但刘季脸上并没有愠色,这点撒娇歪缠的权利都没有,又怎么称得上爱姬呢。
吕雉端着药碗站在帷幔处,冷漠的看着两人,她从来端庄,他也从来要求她端庄持家,却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吕雉垂下眸子,再抬眸,眼中就多了些温情,小妹到底感情用事了,竟没带兵马就到了垓下,她得求着他放小妹一马。
吕雉调整好心情,正想抬脚过去送药,却听刘季道:“你的舞姿也称得上一绝,不过某见过更精妙的,一个翻身跃步几乎要踏月而去,身轻如燕不外如是,动人极了。”
刘季目露追忆之色,细细的和她描述了那叫他血脉贲张、终身难忘的一舞。
戚夫人掩唇呵呵笑了起来,“您这说的是杂技还是跳舞,哪有人跳舞又是翻跟斗,又是大跨步的,还凌空翻跟斗,发髻都跳散了吧,哪里还能好看的。”
吕雉的身子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错愕的看着刘季,刘季的形容清楚明白,不正是当年小妹跳与她看的一支舞,他竟然有那样的心思?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还能求他放过小妹吗?
他……可能放过小妹吗?
“老子虽然骗人,可不骗自己的女人,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刘季呵呵的笑起来,别有意味的说道:“过些日子,没准你还有机会亲自见识见识呢。”
“嘭!”
“呀!”戚夫人惊呼一声。
“谁在那儿?”刘季直起身惊喝道,手已经悄悄的按到了剑柄处。
吕雉莲步轻移,从帷幔处走了出来。
刘季看着她神色难辨,戚夫人嘟了嘟唇,顾自起身站到一边,把玩起手指甲来,半点没有见到主母的恭敬礼仪。
一个姬妾如此无礼、蔑视她,但吕雉心中却不起波澜了,人家的儿子可是叫如意呢,太子异位,呵!
吕雉躬身行礼道:“是妾身,妾身给您熬了补药,太烫手了,妾身一时没有端稳,就……请大王恕罪。”
刘季定定的看了吕雉半晌,见吕雉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淡淡道:“我无病无痛的吃什么药,你好生照管好盈儿他们就行。”
吕雉温顺贤惠的回道:“您这些年受了不少暗伤,虽然您如今身子康健,显现不出,但到底是亏了身子,只怕时日久了会有不好,所以还是日常温补着好些。”
刘季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吩咐道:“那你再去熬一碗过来吧。”
眼瞅着就要得了天下,刘季瞧着满不在乎,实际惜命得很。
“是。”吕雉恭顺的应下,然后退了出去。
大帐内,戚夫人和刘季继续说说笑笑,一顶小帐内,吕雉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药罐,用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煽着火,随着她望着药罐的视线愈深,她手上的动作愈慢,终于,她停下了煽火的动作……
“把药放下吧,我过会喝。”刘季看着放到自己案头的药碗,对吕雉吩咐道。
吕雉应了是,识趣的退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吕雉退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帐内,而是站在大帐不远处,冷眼看着帅帐的动静,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得意刘季所为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唤了一个医者入内。
“呵。”吕雉冷笑一声,他疑她,他也觉得她该杀了他?
不等里头辨出个结果,吕雉已载着寒风凄雨转身走远。
吕雉送来的药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刘季打发了医者下去,暗道自己想多了,他是她的夫,是她的天,而周宁,不过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罢了,孰轻孰重,作为他的妻子不可能分不清。
说不准,吕雉知晓了他的心思,还会帮着劝周宁从了他,想到此,刘季乐呵呵的饮了补药。
然而药没有问题,刘季的好心情也没能持续多久。
“什么?韩信反了?!”
刘季一下子破了音慌了神,韩信可带了二十万兵马前来!他和项羽合到一处,那……
“怎么就反了?!”刘季拎着士卒的领口,几乎没凑到士卒的脸上去。
士卒哪里能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去传信的时候被赶了回来,又见韩信大军在向垓下转移,便急忙赶回来报信了。
吕诚沉痛的回道:“我们忘了一点,周王姬是韩信的老师。”
刘季一愣,而后气急败坏的骂道:“该死的周宁!该死的韩信!老子待他不薄!”
吕诚静静的看着他发怒,眼神深处有些微妙的同情,眼前这位还不知道,吕家兄弟连带着自己也是周王姬的人,他自以为雄厚的家底实力,其实早被周王姬不动声色的渗透了个干净。
第174章 护他
两军相对; 从前是胜券在握、以逸待劳,如今是势均力敌、胜负难定,刘季站在城墙上; 哪怕韩信背叛之事已经过去了三日; 依旧是心气难平。
到了手中的天下; 又硬生生从指缝中溜走,这懊恼、这不甘; 就好比辛辛苦苦砍柴烧火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都端上餐桌了,筷子都拿稳了; 却长出翅膀飞了。
刘季面色沉沉的看着对面的情景; 项羽兵少时; 尚且敢凭着一身勇武以少攻多; 如今两方兵马相当,他更是无所畏惧了,就算自己不下令攻打垓下,他也会反击报复他们。
还有韩信,那也是一员连灭魏、代、赵、齐四国的猛将,刘季的心情和他的面色一样沉重。
对面; 周宁也登上了临时筑起的防御建设和刘季遥遥相望; 在她身后是项羽、韩信、郦食其、蒯通等人。
刘季那一处也不仅站了刘季一人,除了曹参、樊哙、吕诚等心腹爱将,还有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吕雉及吕雉的一双儿女。
这是……周宁眸色一冷。
“小妹!”这一声唤得亲切,却是出自刘季之口; 周宁神色冷冷的看着他。
“项籍大逆不道; 不守信诺忠义; 暴戾成性; 你真要为了他,和你的亲人为敌吗?你看看你的姐姐,看看你的侄儿侄女,再想想你远在赵地的兄长们,为了项籍和你的亲人拔刀相向,值得吗?他当日能够背约欺我,焉知明日不会违诺负你?”
竟是一副劝她苦海回头的苦口婆心的模样,周宁的面色静得像是极北之地终年不化的海面坚冰,任风吹还是日照都不起波澜,也不见溶解,只余一派冷硬无波。
寒风猎猎吹乱吕雉的发丝,她站在落后刘季半步的位置同样遥遥的看着周宁,又看了看落后周宁半步双手握拳,已然恼怒的项羽,吕雉低头满意的勾了勾唇,并没有随刘季的话打什么亲情牌。
刘乐和刘盈紧紧的依偎在吕雉两侧,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他们本能的想要向母亲寻求庇护,至于周宁这个小姨,他们只是听说过,但从未相处过,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重量能叫周宁为了他们转换阵营。
刘季不满的怒瞪吕雉,催促她向周宁喊话,但吕雉只管揽着自己的儿女,低头垂眸,一言不发。
刘季恼恨之余,又不能当着将士的面,把自己的妻子儿女如何,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的打发她站到一边去,盼着周宁瞧见了能软一软心。
然而周宁软没软心不知道,吕雉站在刘季身后,抬眸看了看刘季腰间佩戴的长长的利剑,却先是不忍了,她开口劝道:“大王,算了吧,小妹与项王情投意合,等结为婚姻,那就都是一家人了,不如彼此依鸿沟旧约,化干戈为玉帛。”
“妇人之见!”刘季恼怒的转头叱了一声,如今局势,再依鸿沟旧约,那才是真正的放虎归山,给了项羽喘息的余地,到时候,周宁在北,项羽在南,别说这天下再与他无关,就是关中也难保全。
而如今,是项羽势力最弱的时候,也是他得到天下唯一的机会,周宁和项羽绝对不能站到一处,即便,即便他不能阻止他们站到一处,那……刘季咬了咬牙,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
刘季的态度很明确,愤怒很明显,然而一向擅长察言观色、体贴上意的吕雉却好似突然之间不开窍了,明知不可为还非要使劲劝说,最终惹得刘季青筋暴起,满脸不耐厌恶的将他们母子三子赶下城去。
吕雉满身失望担忧的带着儿女走远,没有人看见转身离开后的吕雉神情悄然放松下来,也没人注意到看着吕雉三人离开的吕诚悄悄的松了口气。
刘季还在继续劝说周宁,“即便你不在意亲人,可那项籍犯下八宗大罪,罪恶滔天,天下不容,你妄称仁义爱民,难道如今要为了私情包庇纵容于他吗?你如此作为置是非公道于何地,又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刘季指着周宁,痛心疾首的叱骂起来,“公私不分、是非不明,你枉称周王姬,也不配称王称帝!”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项羽勃然大怒,说他便说他,可先生做事,哪一桩哪一件对不起百姓了,项羽咬着牙发狠,“某今日定要剁碎他的嘴,砸了他的牙!”
郦食其和蒯通两个能说会道的,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周宁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八宗罪么,她等的便是这个。
“汉王说项王所犯八宗罪,某有许多疑惑,正好要向汉王请教。”
刘季眯了眯眼,有反应就好,他就知道周宁好名,绝不会对名声之事无动于衷,而有想要的和畏惧的就好,这代表此事有得谈,“王姬请讲。”
周宁笑了笑,“汉王言项王罪一,乃背约弃义,与怀王约定先入关者为王,最后却王你于蜀汉,对否?”
刘季点头,“此事天下共知,关中百姓也因此为某不平。”
“可是,”周宁猛然提高了声音,也加重了气势,“汉王是不是忘了,一路西征,出兵主事的是我,攻城拔寨的是我,先入关的更是我,即便依约,也当是我为关中王,与汉王你又有什么相干?所以,项王王你于蜀汉,哪一处对你不起,又有哪一处有违誓约?”
“你!”刘季又惊又怒,哑口无言,她果然早有野心、早有谋划!
从西征之时,她便想着王天下,怪不得,怪不得她一路西征格外卖力,怪不得入关之后,她又将泼天的功劳与好处拱手送给与她关系算不得和睦的自己。
她让自己承受了项羽所有的忌惮和戒备,而她自己拍拍屁股,轻轻松松的去了上郡,而后便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问可真是直击灵魂、釜底抽薪啊,郦食其激动得眉飞色舞,蒯通意外的挑了挑眉,不想这里头还有这么一遭故事,王姬果然深谋远虑,谋划已久啊。
韩信抿了抿唇,看着周宁的目色有些遗憾和抱歉,他是她的弟子,竟从来没懂她的抱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为她效力,还险些站到了老师的对立面,为了一个极可能卸磨杀驴之人。
项羽皱眉怒道:“刘季果然无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