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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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率领五十六万大军也不是没有麻烦,一群南腔北调凑合起来的军队,习惯性情各不相同,其纪律性可想而知,故调动难度极大,五十六万大军走得还不如五万六大军来得快。
这可不行,如今项羽在齐地,可项羽作战勇猛,田荣不是他对手,谁知道田荣能顶多久,若是项羽成功攻破了齐国,反身回楚……
刘季摇头,若是能稳妥,那还是更稳妥一些好。
刘季想了主意,喊了口号,打下彭城,分美人,分财宝,彭城里面什么都有,打下彭城大家就能享福了!
这一招很有用,诸侯联军的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而项羽及其大军都还在齐地,所以诸侯联军很是顺利的攻下了全部楚地,也攻破了楚国国都彭城的大门。
刘季欢喜疯了,他被项羽压制了多久!他比项羽大了有二十来岁,都够做他老子了,却要在他手底下伏小做低、仰人鼻息,憋屈啊!
刘季直奔楚国皇宫,犹如老鼠进了油缸米仓,全然乐不思蜀了。
至于沛县的家眷,没关系,来得及,人在那儿又不会跑,但是美人财宝晚一晚,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
至于项羽会不会打过来?
不会的,打了几年仗,刘季也不是没有头脑,看不懂形势的。
项羽在政治上孤立无援,他无外援可依,无论攻齐还是救楚都只能靠他一己之力。
如今齐国战事尚未结束,而楚国领土全部失陷,项羽若返身救楚,齐国必定追击,则项羽将腹背受敌。
这是极为不智的,所以除非项羽攻破了齐国,否则他根本不用担心项羽打过来。
再说,即便项羽打过来又如何,齐地与楚地相距甚远,他远途率军来攻,而自己以逸待劳,首先就占了一个优势。
其二,他只中路便有五十六万大军,与项羽手中的四十万大军相比,也称得上是兵力悬殊,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定。
刘季抢得很安心,日日睡楚国的宫殿,抱楚地的美人,日子畅快得很。
然而一切在一个平常的早晨陡然发生了变化,项羽打过来了!
项羽是不能率着大军回防,以免陷入腹背受敌之境,但他可以偷偷回来呀。
这样的操作刘季不敢想,但项羽是真的敢做,他是绝世猛将,他用兵打仗如同他为人的性情一般,只知锐意进取,少有退缩避让。
遥忆巨鹿之战,诸侯联军不敢一动,连秦军也笃定他不敢动,可他不仅动了,还是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动了。
这次也一样,项羽选择了主动发起进攻。
他在齐国留下众多部将伪装主力还在,继续攻击齐国,迷惑田荣和刘季,而他自己则亲自率领了三万精锐,回驰彭城。
在刘季于彭城享乐之时,项羽先在瑕丘一带击败了樊哙大军,后又绕开刘季重兵防守的北面和东面,急驰胡陵,反击汉军侧背。
项羽作战的勇猛是无需多言的,他早上发起进攻,中午就摧枯拉朽的大破了汉军。
乌合之众的联盟军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号称五十六万大军的偌大军事力量如同一个纸糊的老虎,在项羽面前不堪一击。
他们乱作一团,甚至发生了自相践踏的惨案,五十六万大军,仅仅在彭城近郊便被项羽斩杀了十余万。
刘季当然也慌了,恍惚之间,他有了自己当初领近万兵马围攻千余人驻守的小小昌邑却被反杀得近乎片甲不留的时空交错感。
项羽不同与雍齿,他这次真真切切的连项羽的老巢都捣了,加上烧栈道一事,书信承诺若如约便不再东进一事,便都成了欺骗项羽的实证。
此番若他落到项羽手里,任他再如何讨饶求情,项羽都绝不会放过他,而且这样的原则性问题,即便是周宁都没有理由为他说话。
同时刘季也有一丝深深的后悔,攻下彭城后,吕家兄弟曾劝他要小心项羽杀个回马枪,但他那时志得意满,不喜他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把他们打发到了下邑。
刘季一跺脚,又急又怒道:“他娘的乌合之众果然不堪一击!”然后脚底抹油便是要跑。
正如刘季所想,一而再的欺骗,加上国都被破的耻辱,项羽此时恨不得生嚼了他,他仓皇而逃,项羽紧追不舍。
原本刘季所领的大军就失了阵型军纪,见最高统帅刘季都跑了,更是军心大乱、胆气尽失。
汉军一路跑,楚军一路追,落在后头的汉军自然全数被楚军斩杀,然而更多的是在疯狂逃亡中被己方汉军士卒踩踏而死。
一路跑一路战一路死,于谷、泗水二水汉军被歼灭了十余万,在彭城南又被杀了数万,在灵璧以东的睢水死了十余万,到最后,原本有五十六万大军的刘季竟被只带了三万精锐回返的项羽团团围住。
项羽高坐在马上,怒目切齿的看着被逼到河边死角的刘季,眼中的杀意几成实质。
这一刻,刘季也心生绝望了。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此时,西北风骤然猛起,风力之大连树木都被连根拔起,裹挟着走石飞沙,直朝楚军面门袭去,楚军一时乱了阵型失了防备,刘季趁机过河突围。
刘季是跑了,可他的家人还在沛县呢,等风沙停歇,盛怒的项羽分出一队士兵去沛县捉拿刘季的家眷,而后继续领兵追杀刘季。
而刘季虽然侥幸得了老天帮忙顺利逃生,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士兵溺死无数,最后只得十余人随他逃出生天。
他又一次全军覆没了。
而且,这次更惨,楚军还坠在后头,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刘季坐在马车里,一边不停的催促夏侯婴,一边紧张的往后张望。
但没有看到楚军,反而先看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夏侯婴急忙抱了两个孩子上车,刘季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儿女,“你们母亲呢?”
刘盈年纪小,又许久不见父亲,怯怯的不敢说话。
大一些的长女刘乐见到父亲很开心,急忙回道:“母亲听说彭城打起来了,说彭城和沛县离得太近,担心我们被人抓了做人质威胁父亲,所以准备带着我们来找父亲,审食其说带我们走近路,我和弟弟走得慢,便同他们走散了。”
审食其是刘季留在老家照顾刘太公的舍人。
走得慢?刘季探出车窗往外看了看,隐隐看到远处马蹄扬起的尘土,那是楚军追上来了?!
刘季心肝一颤,再转头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眸中就带上了腥红的血丝,他朝着自己一双年幼的儿女伸出了双手……
负重太大了就跑不快,推下去,推下去就能跑得快一点了!
“汉王你疯了!”夏侯婴听到哭声急忙勒停马车,抱回两个孩子,然刘季已经急红了眼,仍旧推攘着两个孩子下车,两个孩子吓得哭得哇哇叫。
往复三次,夏侯婴苦口婆心的劝他虎毒不食子,而且即便推了孩子下车也快不了多少。
但生死危机面前,刘季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拔出佩剑一顿乱砍怒吼道:“老子不仅要食子,老子还要食你!”
夏侯婴没有办法,只得自己携带着两个小孩骑马赶车。
刘季这逃亡的一路托周宁的福很是顺利,他们没跑多远,吕泽便带兵从小路接应了他们,刘季如何感动自不必说。
他们一路收集残兵一路后退,先是驻扎砀县,而后又向西到达了虞县,最后退到了荥阳,各路败军全部会合。
刘季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心,但他的老父和妻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正好撞到了项羽手里,此时已经成了楚军的阶下囚。
第154章 选择
再一次被投入监狱; 吕雉没有半分上次的慌张恐惧,她的心里出奇的平静。
入狱,还是入的军中的牢狱; 这对于一个良家妇女来说是不可能一回生二回熟的; 因为军中的牢狱远比县衙的牢狱危险得多; 县衙的狱卒明面上多少都是要守些规矩的; 但在军中; 一个全是男子的地方; 生死之间; 人性的恶会被放大。
尤其她的身份,汉王的嫡妻,多么刺激。
但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身份; 她不能在楚军中有一星半点的不清白,否则即便刘季功成,一个不洁的元妻也绝不可能登上后位。
是的,后位,她到底比小妹痴长几岁,最明白世事无常,若小妹那里失败了; 她还得靠着刘季妻子的身份护住如今为项羽未婚妻的小妹。
所以无论是从自身的教养意识还是未来利弊安危考虑; 贞洁对于吕雉都很重要。
但是吕雉却表现得无畏极了,她正对着监狱大门端正的坐在监狱的中央,平静的半阖着眸子; 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可能会遭遇什么折磨。
反而是刘太公和舍人审食其难掩恐惧缩在一角。
守着监狱的士卒奇怪的看着淡定的吕雉,顺着她半阖的眸子低垂; 视线便正好落在她手中摩挲的玉佩。
士卒眼睛一亮; 就要开门进去抢; 吕雉听到动静抬眸看向他,淡声道:“这是我小妹、你们大王的未婚妻周王姬赠给我的。”
周王姬?
两的士卒对视一眼,顿时不敢动作了,满楚国谁不知道,他们大王是把周王姬放在心尖尖上宠的,楚皇宫里美人无数,可没有一个是被大王收用的,一心一意就的等着周王姬呢。
看出士卒们的忌惮,审食其连忙护到吕雉面前道:“我们夫人是周王姬的姐姐,周王姬对她亲厚得很,你们最好客气点,免得王姬生气,项王动怒!”
如今项羽还在带兵追击刘季,士卒们拿不定主意,想着项王对周王姬的重视,到底决定宁可信其有,于是吕雉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日子不算难过,连带着刘太公和审食其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此时项羽和刘季都在荥阳,整个中原的视线也都聚焦在这一处,应该说如今的中原霸主项羽在哪一处,众人便会更关注哪一处。
可战事局势从来不是脱离某一处独立存在的,比如现在,谁也不知道荥阳的僵局何时能破、走向如何,要看关中的韩信、上郡的周宁以及草原的冒顿如何决断。
刘季被项羽逼得只能借地利之便困守荥阳,可项羽用兵勇猛,杀他之心强烈坚决,而他手下早已是一盘散沙,根本不能同项羽正面作战,所以他或许连荥阳也受不了多久,他急需支援。
支援从哪里来,如今项羽占上风,谁敢帮他?只有指望自己人了,但是留守关中的韩信能走得开吗?
不一定。
为何?盖因冒顿之前无私的助人行为,为他带来了大量的中原情报,也叫他发现了其中的机会。
多好的机会啊,刘季把主力都带去彭城打项羽了,与他们草原接壤的北地空了!
中原的内战打得太火热了,同样与匈奴接壤的云中郡也是防守薄弱。
“哈哈哈哈,这个东西好看,味道也不错,也是中原所没有的,周王姬应该会喜欢,给周王姬送一盘,不,送一筐去。”冒顿心情好,也想对周宁好,若不是她,他都没有发现这样天大的好机会就在身边。
上郡县衙内,周宁正俯首写着什么,望倒是颇有兴致的瞧着新送来的东西,“这是什么?”望奇怪的从竹筐里拾起一个土黄色的圆球状物体问道。
他们王姬虽然说过喜欢别处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可这粗糙的黄皮果子,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这是我们单于从西域带回来的石榴。”匈奴使者昂首介绍道。
石榴?周宁停笔抬眸看了过来。
匈奴使者以为周宁没有见过,所以她心有好奇,故越发详尽的介绍了石榴的食用方法,还切开了一个石榴给周宁和望看。
望狭长的眸子一下子瞪圆,“没想到外面其貌不扬,内里这样晶莹剔透,真如一颗颗红色的宝石!”
他捡起一粒放入口中,一嚼,甜浆瞬间在口中爆开,望欣喜的对周宁道:“味道也很是甘甜!”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对匈奴使者道:“这果子很好,贵单于准备换些什么?”
“什么也不换?”
望眨了眨眼,而后看向了屋外的天空,今日可真是稀奇。
那匈奴单于虽然日日说着倾慕他们家王姬,可却从来没见他为了王姬做什么,每次送来的稀奇东西也必定是要斤斤计较,生怕自己吃了亏,换回几大车的报酬才罢休。
连他们县衙的猫都知道讨媳妇的时候送只死老鼠,可匈奴单于做什么了?他送来了东西,每次都叫他们又喜欢又肉痛!
还美其名曰为了王姬特意寻的,他觉得他漏了个词,是为了王姬的钱特意寻的!
而如今这么一个抠门计较的人,今日这一大筐,就白送了?!
“真白送了?”望不禁问出声。
匈奴使者笑道:“我们单于说,天慢慢变凉了,担心王姬从南方来或许不习惯我们这里的天气,觉得冬日无聊,正好寻到了这果子,便让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