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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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看着他眼底浮起笑意,他对她的爱里夹杂着尊重,这于这个时代、于他这样的身份难能可贵。
周宁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的看着项羽嘱咐道:“你知道我的骄傲,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此番去了上郡,与你两地分隔三年,若你的心你的身有了旁的什么人,那么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此作废。”
一句话便要一个威震天下的霸王为自己守身如玉三年,彭越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过分。
可周宁明明严肃的说着这样过分的话,项羽却一下子就笑开了,一扫整日的低落忐忑,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而欢喜了起来。
要分别整整三年,先生瞧着却好似没有丝毫不舍,叫他总忍不住怀疑先生是真的心悦他,还是为了应付他脱身,可如今先生要求他,不正代表先生在意他吗?
项羽的眼神柔得像是春日阳光下最碧蓝的海水,明明有磅礴气势却甘愿为眼前之人卸掉汹涌,亮晶晶的只余最柔软温和的触碰,他温声应诺道:“你放心,我这身这心都只认你一个。”
项羽亲自伸手扶周宁上车,“你放心,不过是三年,我等你。”现在他已然将三年分离当作是周宁对他的考验,而他确信自己能够通过考验,所以只待三年后,他们便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周宁上马车坐好,打开车窗对他笑着点点头,大军便开始行进了。
这三年确实是考验,但这考验不仅仅是时间和距离带来的寂寞,更重要的是他们未来目标上的冲突矛盾。
现在的他一身骄傲,自掌权用兵以来势如破竹,成就赫赫声名,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自然也就不会放弃已有的权势,总得叫他认清他不适合为君,往后,他们才能有往后不是。
马车于大军护卫中慢慢走远,项羽伫立原地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周宁关上车窗,敛眉静默了片刻,便看起了黑那边送来的情报。
秦汉历史的笔墨主要都在楚汉争霸这一处,她对于域外的情况了解得不怎么清楚,只知道现如今的匈奴单于冒顿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军事统帅,东灭东胡,西逐月氏,北征浑庚、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南吞楼烦及河套以南之地,雄踞大漠南北,统一了当代的蒙古草原,他在位的时期也是匈奴帝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时期。
总之,冒顿此人不容轻忽,他是大漠的雄鹰,而且是正当壮年的雄鹰,他如今才只有二十八岁,仅比项羽大一岁,但他已经是成熟老辣的君王了,而且早已开始了自己的征途。
现在,九原已为匈奴所得,而她依稀记得公元前205年,也就是明年刘邦出关的时候,匈奴将南侵尽掠河南之地,那时云中和北地也落入了匈奴手中。
想到此处,周宁叹了口气,避开了中原的内乱,这关边也不容易啊。
而周宁叹气之时,刘季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卖了惨诉了苦又送了礼再约定了儿女亲事,项伯答应替他劝项羽加封汉中郡给他。
除了收人钱财□□,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家公外,项伯很上心,而且项伯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对送了周宁回来的项羽道:“凡事不宜做得太绝,咱们负约在先,已经夺了人家的关中之地,还将他打发到偏远的巴、蜀,只怕他会生出怨恨之心,不如将汉中郡加封给他,当做安慰补偿吧。”
恰逢项羽与周宁刚刚分别,正是系念牵挂之时,又因再次确定了周宁的心意,心里安定满足,项羽想到自己确实苛待了刘季,又想到刘季是周宁看重的养姐的夫君,便点头允了。
于是刘季得领巴、蜀、汉中三郡之地,建都南郑,然而刘季的目的顺利达成了,他却离不了关中了,范增杀他之心不死,不让他入藩就国,刘季傻眼了。
第140章 思量
原本历史上被项羽扣下不让归国的还有一个韩王成; 因韩王成命张良护送刘季入关,而张良将这一任务完成得太好了,所以项羽迁怒韩王。
而如今没了韩王成; 享此殊荣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刘季。
知道范增想杀自己之心不死; 如今自己又出不去咸阳; 即便得了汉中,刘季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次可不是鸿门宴,翻身上马就能一逃了之的; 四十万大军将咸阳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项羽点头,谁也进不得出不去,可以说因为刘季要了汉中; 范增对他更不放心了。
“这可如何是好!”刘季在屋内来回踱步; 全然不见前头对着舆图指点江山的壮志豪情; 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解气个屁啊。
在生死危机面前; 只要能活着; 他宁可装孙子,现在的刘季甚至后悔自己原先因为不甘心多要了个汉中郡。
然而纵观刘季的人生经历,那真是如开了挂的男主角一般,每每绝路都能逢遇生机; 每每失败都还能重整旗鼓。
彭城之战刘季败得多惨,被楚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围; 逼到了泗水河边,就这么一个插翅难飞、必死无疑的局面; 都能遇到突刮狂风; 而且正正好好是从西北方向刮起的狂风; 席卷着沙石树枝朝着楚军迎面袭去,叫刘季又逃过了一次死劫。
这次也一样,就在刘季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前头砸出去的钱财发挥了作用,有一个美如冠玉的楚军都尉给他出了个主意,说要说服项羽放人其实不难,难的是有范增在旁边,只要把范增引开这事就好办了。
刘季有一个很难得的优点,只要你能给他出主意,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都能放下身段请教。
而那美丈夫也确实是个多智的人,他对项羽道各诸侯王陆续就国,他们也得开始准备了,这劝楚怀王迁都郴州之事,得劳烦范增跑一趟。
项羽自封西楚霸王,国都便定在彭城,而如今怀王居彭城,一城岂能容二王,自然得劳烦怀王迁走了,而怀王身份特殊,不可慢待,确实没有比范增更合适的人选了。
范增自己也知道此事,于是他准备出发了,但临走前也对项羽嘱咐了又嘱咐,万不可放刘季归国。
然而耳根子软也是项羽的一大特点,范增走了没多久,在项伯的劝说下,项羽还是答应了放刘季入汉。
正巧这时,处理完韩王后事的张良回到了关中,原本公元前206年四月刘季入汉之时也是张良辞别刘季之时,可如今却是他两的重逢之日。
刘季见到张良高兴啊,发自肺腑的高兴。
原本在张良为他下属的短暂时光里他就觉得张良是个人才,后来他在吕家兄弟那里听说了张良的计谋事迹,又经历了这么一段日日头上悬着刀的压抑日子,更觉得张良之才可贵难得。
张良看着笑呵呵直迎到了府门外的刘季,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原本的判断,若真是他所为,他如何能这么坦荡真诚的迎接自己。
但是……张良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同刘季见礼,但是除了他还有谁呢,师妹心细如发,若是她出手,不会如此粗糙拙劣。
其实凶手的手法也说得上很小心谨慎了,刺杀现场没有一点能透露凶手身份的痕迹,射入韩王胸口的箭头也没带任何标识。
但是现场没有,他从咸阳回去奔丧的路上却发现了不少标识明确的痕迹。
有士卒打猎时发现的射到树干上的周军箭头,以及沿路偶尔能发现的周军士兵的独特鞋印,还有偶有被荆棘灌木划破挂住的周军士兵的衣料……
桩桩件件都将此事指向了师妹,而且师妹不止一次表露出想叫他帮她的意思,若是韩王没了他的第一选择也确实是师妹,这样算下来真是有动机有能力有证据,完完全全就是师妹。
然而再将此事细想想,却有颇多疑点。
以师妹的思虑周密,她会在派出刺客时便叫人换下周兵的一切着装武器,再者,若韩王死了,而凶手便是师妹,他的选择会是谁呢?
但这也不排除是师妹反其道而行之的故意为之,毕竟师妹谋略过人。
张良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他将此事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他想到了喜盘点清查时少了的皮甲、军履和箭矢,以喜的身份,若此事真是师妹所为,他不可能不知情,但他那态度,纯粹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没有特意说给他听的意思。
再有,就需要的迫切程度而言,师妹本身就谋略过人,又有霸王一心一意护着,即便没有自己,她也不会艰难到哪里去,相反刘季就不同了,吸引了霸王全部火力的他可以说是步步艰难,哪怕就了国也还是艰难。
最后,是两人的品性,他没忘了刘季从鸿门宴上逃回来时的情景……
听着刘季诉苦范增对他的杀意、项羽对他的防备,张良敛眉思考片刻,问道:“那您入了汉中打算如何行事?”
刘季苦笑,“我还能想着行什么事?只求霸王和范增不再惦记我,我就谢天谢地了。”他现在完全被项羽和范增这一出又一出的弄得没有胆气脾气了。
张良看着刘季摇头道:“你这样走了,只怕霸王还是不能放心。”
“唉。”刘季叹气,他也知,尤其这还是特意引开了范增才求来的脱身之机,他就怕等范增回来再同项羽一说,项羽又改了主意,领着大军来追击他。
“不过,您若真是这样想……”张良缓缓说道:“那我给您出个主意吧。”
刘季双眸一亮,握住张良的双手,“子房快请说。”
“您入汉之后,将栈道烧毁,以示天下没有东还之心,既可以防止有人背后袭击,也可以消除霸王的疑心。”
如今只求能顺利脱身保命的刘季闻计大喜,果然也准备采纳张良的计策。
等刘季出发时,张良亲自到褒中为他送行也是辞行,刘季不禁诧异的问道:“子房不随我入汉?”
我为什么要随你入汉呢,张良心中冷笑,自此再无疑虑。
韩王死了,知晓他和周宁关系的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去投奔师妹,怎么,刘季却像是笃定他不会去投奔师妹呢。
除非……他知道他有必定会舍弃师妹的理由,再没有比师妹杀了他的君主更好的缘由了。
汉王真是好算计啊!
汉王既然这么会谋算,又何苦为了区区一个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而他若真值得汉王费这么多谋划算计,又为何要随他去偏远荒芜的巴、蜀,做偏安一隅、前途有限的闲臣呢。
刘季眸子一转,刚惊觉自己失态,便见张良笑了笑,淡声道:“某还有一问题想当面问过周王姬。”
刘季以为他已经认定了是周宁所为,所以没注意自己的失态,心里松了口气,又拉着张良的手道:“唉,我真是舍不得子房啊。”
张良笑道:“有缘会再见的。”
“哈哈哈哈,”刘季大笑,以为张良在暗指等见过了周宁,断绝了关系,便来投奔他,“我相信我和子房的缘分不止如此。”
张良叫刘季烧的栈道是褒斜道,除了褒斜道外联系关中与汉中的还有子午道、傥骆道、陈仓道和武关道等,只不过褒姒道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所以即便刘季烧了褒斜道,张良还是可以去到汉中的。
张良站在栈道的一段,看着刘季行过褒斜道,再看着栈道烧起,升起滚滚黑烟。
在我们再次相见之前,你就好好的待在汉中吧。
张良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黑烟中并不清晰的汉军身影,转身上了马车,一路往上郡而去。
张良的计策确实是有效的,项羽一直派人关注着刘季的动向,听闻刘季烧了栈道后,对他大为放心,也不怕亚父回来后,就自己放刘季归国之事不好交代了,于是也开始安心准备自己回彭城之事。
不是没有人劝项羽都关中,据关中之险而称霸天下,然而项羽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于是谏言者讽刺项羽道,都说楚人目光短浅,如猕猴戴冠,果真如此。
项羽大怒,将之下了油锅,其后帮刘季出计引走范增的美丈夫陈平和韩信也有出言相劝,然而怒急的项羽哪里听得进去,于是当刘季的钱财送到陈平那处时,陈平顺水推舟的收了下来,也算给自己留个后路。
但项羽想要就都彭城也不是没有一点阻难,怀王将前去劝他迁都的范增大骂了一顿,言项羽背信弃义、目无尊上,然而骂了一通后,怀王也识时务,知道不能力敌,还是准备着收拾东西去郴州了。
与项羽的这丁点麻烦比起来,入汉路上的刘季才是真的惨。
他带着大军一路翻山越岭,山高路险,常常是走在徒壁悬崖上,周围又人烟稀少,士兵们怨气一日大过一日。
尤其是刘季用钱财从周宁解散的军队那里接手招揽过来的士卒,如今有了对比,才知道原先在周王姬手下当兵的日子竟是神仙日子。
人心中有埋怨不满,便忍不住与同样受苦受难的战友说道,于是刘季手下的士卒暗地里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