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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娘娘她千娇百媚-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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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安冲他笑笑,忙抱着包裹,跑到廊下。
  素月阖上差点叫出声的嘴巴,满脸惊恐地看着幼安,幼安弯腰帮她捡起盆:“素月,你别怕,是我啊!”
  素月放手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盆,福身请安:“娘娘大安。”
  幼安摆摆手,扶了她一下:“绾绾呢?”
  素月脸色突然暗了一下,放轻声音说:“我们姑娘在屋里呢!”
  幼安觉得有些不对劲,素月勉强对她笑了笑,接过盆,带她进屋。
  屋内十分安静,扑鼻而来的淡淡的药味儿,幼安心里微沉,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刚走进里屋,就看到了卧在躺椅上的阮绾。
  幼安手掌虚捂住嘴,眼睛突然瞪大,仅仅一个月,绾绾就瘦了三四圈,露在外面的面庞和手指没有半点肉。
  阮绾肤色煞白,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身上盖着白色毛毯,淡淡的黄昏晕光穿过窗棂散在她身上,透着一股不真实感,仿佛下一刻她就将随着夕阳慢慢消失。
  幼安感到无措,转头看素月。
  素月脸上带着难看苦涩的笑容,走到躺椅旁轻声叫阮绾:“姑娘,娘娘过来了。”
  阮绾眉头微动,睁开眼睛,看到几步之外红着眼眶的幼安,沉寂无光的杏眼总算有了一丝微光,哑着嗓子,虚弱地喊了她一声:“幼安。”
  幼安眼泪跟着就下来了,僵着手脚走过去,坐在躺椅旁的杌凳上,小脸盛满震惊,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
  阮绾撑着扶手,要坐起来,幼安忙丢了手里的包裹,去扶她,碰到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身体,眼泪不争气的涌得更快了,手指都在颤抖。
  阮绾喘着气,靠在椅背上,伸手擦擦她的眼泪。
  幼安偏头,握住她的手,哭着说:“怎么这样了呢?不是说只是轻微伤寒吗?”
  难怪这一个月,怎么叫她,她都不去见她,原来她已经病得这样厉害了。
  阮绾抿唇笑,往日莹白润亮的面庞消瘦的厉害,看得幼安心疼。
  幼安看素月:“请大夫了吗?”
  问完也不待素月回答,幼安就急慌慌地起身:“我去找大夫,很快就来,很快的。”
  “幼安!”阮绾喘气喘得厉害,喊她又使不上力气,给素月使眼色。
  素月跺跺脚,跑过去拦住她:“娘娘,姑娘看过大夫了。”
  幼安停在屏风旁,红着眼睛看阮绾:“我找的大夫医术很厉害,让他看看啊。”
  阮绾摇头,朝她伸手:“不用了。”
  幼安哭成泪人,手背拂去下巴上挂着的眼泪,有些固执地站在原地。
  “好姐姐,你来陪陪我。”阮绾软声央求。
  幼安心里疼得厉害,吸着气,咬着唇,坐过去。
  阮绾看着她为自己流的眼泪,捏着绢帕吃力地帮她擦拭:“心病难医,是我不想治的。”
  “怎么就不想治了?要治的,心病可以治的!”幼安心里乱糟糟的,又慌又害怕,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自己袖兜里拿出她随身带着小药盒,手忙脚乱地打开,倒在手心里颤抖着手指递到她唇边。
  “这也是治心疾的,绾绾你快吃,快吃。”幼安依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阮绾依旧平静了的心酸涩了一下,眼里闪了泪光:“善善,没有用了。”
  幼安手臂僵在半空,喃喃地问:“怎么会没有用呢!”
  素月在一旁抹着眼泪,轻声说:“大夫说上回伤寒只是诱因,我们姑娘积忧成疾,忧虑过剩,若排解心中郁气,怕是,怕是……”
  “善善,我不怕死。”她只怕不能再爱他。
  阮绾发现自己恐怕做不到看着顾铮慢慢忘记她,看着他娶妻生子,她太坏了,心中负疚感就像是一张密网将她困在原地,她挣不脱,逃不开。
  若能死在顾铮心里还有她的时候,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就让她自私一回,就这一回。
  “你是不是想见他?我让周津延找他回来好不好?”幼安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留住她。
  阮绾摇头,虚虚地笑了笑:“胡闹了。”
  “可是你都,你都这样了!”幼安不管不顾地说。
  阮绾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安抚着她:“等他打胜了仗就回来了呀。”
  “那我们等他回来,让他陪你过生辰了好不好?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肯定很想看的是不是?”幼安抽噎着说。
  阮绾点点头:“好。”
  她看了素月一眼。
  素月走到多宝架取来一只盒子,递给阮绾。
  阮绾把盒子放到幼安怀里:“送你的。”
  幼安泪眼朦胧地看盒子,要打开,却被阮绾按住:“不着急,回去再看。”
  幼安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好。”
  阮绾偏过头轻咳了两声,喘气都有些吃力,她握了握幼安的手背:“天都要黑了,早些回去,等你下次来看我。”
  幼安放心不下:“我在陪你说会儿好。”
  “等会儿有人来看我,撞见了,你该怎么解释。”阮绾说了长句子,气喘吁吁的。
  “那等我求求太后,让你进宫,你在我宫里养病,我来照顾你好不好?等顾铮回来了,让他也来陪你,他不愿意,就把他打晕了,绑到你身边,你就可以永远看到他了。”幼安眼巴巴地望着她。
  阮绾弯着眼睛,被她逗笑,点点头,说好,纵容地看着她,仿佛不管幼安说什么,她都答应。
  她越这样,幼安就越放心不下。
  怕哭多了惹她不开心,躲在周津延怀里,眼泪快将他的衣襟浸湿。
  “绾绾该怎么办啊?”幼安揪着周津延的袖子没无措地问。
  周津延沉默着,拿巾子帮她擦了脸。
  幼安抱着盒子,细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周津延叹了口气,把巾子递给珠珠,在她身边坐下:“不打开看看。”
  幼安吸吸鼻子,动作轻柔地拨开锁扣,掀开盖子,里面全是各种荷包,香囊,络子,绣帕。
  都是幼安平日里与她闲聊时,随口说的纹样,阮绾病中都帮她绣了。
  幼安嘴角弯弯,眼泪掉个不停,眨去眼泪,发现盒子里有一只特殊的荷包。
  这只深灰色的荷包在一群嫩黄浅粉色的绣活中显得格格不入,幼安拿起来,轻轻地打开,里面掉出一只缁色莲花络子。
  这不是幼安喜欢的样式和颜色,幼安托在手里,有些疑惑。
  周津延却觉得眼熟,他拿过来瞧了瞧,沉声说:“她把盒子给你时,有留什么话?”
  幼安摇头:“绾绾说让我回家后再打开盒子。”
  周津延心思敏锐,他抬眸看幼安:“不对劲。”
  幼安紧张茫然地看他。
  周津延把络子放在盒子里,牵着她往外走。
  *
  京军驻扎在山海关最近的永平府。
  顾铮刚与陆翀商议完事情,回到自己帐中。
  副将走过来,把军报放到他案上,闲聊道:“附近村里有户人家是养兔子的,将军想要几只,末将替您去买。”
  “有刚出生的?”顾铮放下手里的事,抬头问。
  “这肯定是有的。”副将道。
  顾铮轻扯了唇:“等战事结束,我亲自过去挑。”
  “诶!”副将不懂,买只兔子而已,何必他亲自跑一趟,但也没有多话。
  顾铮起身接开护腕,让他也下去回自己帐中休息。
  “末将告退。”
  顾铮放下护腕,摆手,忽而一声线绳崩裂的轻响从他腕中传来,玉坠脚碎裂,佛珠子飞快地坠地滚落。
  满地的脆响,顾铮皱眉。
  末将弯腰要帮他捡起,被他抬手制止。
  顾铮弯腰将捡起碎成两半的玉坠脚,心里忽然慌乱惶然,他手指捏着佛珠,收入掌心,起身吩咐副将:“备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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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夜幕深重; 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
  卫国公府门匾上挂起白绫,角门大开,仆妇小厮往来不绝; 哭喊声声声入耳,幼安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周津延怀中。
  再醒来已是一日之后; 幼安浑身都没有力气,心口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异常疼痛,眨了一下酸胀的眼睛; 迷迷糊糊中听见周津延和徐闻在低声商议着什么,她偏过头; 往被子里埋了埋; 抽抽鼻子; 眼角冒出泪水。
  等周津延过来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躲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周津延想让她别哭; 她刚犯过病,哭多了伤身; 但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作无声的安慰。
  幼安唇瓣颤了颤; 即便是已经猜到了,还是不敢问出来,她抱着周津延的腰; 小声说:“过几日就是她生辰了。”
  绾绾还没有看到她给她绣的裙子,还没有见到她的心上人,临了身边都只有侍女陪伴,要是她晚些走就好了。
  她晚一步离开; 绾绾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幼安声音颤抖,身体打着哆嗦,眼泪滴滴答答地濡湿自己的襟口。
  徐闻把药送进来。
  周津延摇摇头,让他先出去等会儿,抱着幼安,她这个时候听不见去劝,只能见让她将心里的难过都发泄出来。
  自己则在一旁给她擦眼泪就够了。
  周津延拿帕子帮她擦眼泪,幼安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手里的绢帕,这一条还是绾绾送她的。
  幼安迷茫了一瞬,忍不住放声大哭,以后再也没有绾绾了。
  周津延心脏跟着她的情绪起伏,心惊担颤地看着她:“善善。”
  幼安停了一下,随后攀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滚烫的眼泪沿着她的下巴落到他后颈上:“以后可怎么办啊!”
  “善善你还有我,”周津延喉结滚动,低声道,“有我陪你。”
  周津延很少说软话,若是平常,幼安定会喜滋滋地摆起尾巴,这会儿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幼安擦干眼泪,趴在他怀里,喃喃地说:“吃药吧。”
  周津延托着她的面颊,看她,严肃地说道:“善善有什么话,不许憋在心里。”
  幼安抿着唇,眼眶泛红,忍着泪意。
  周津延手掌的顺着她的脑袋慢慢地抚摸:“善善,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侍女说,说她走时很安详。”周津延太担心幼安让自己走进死胡同。
  幼安怎么会不明白如今这一切是绾绾自己的选择,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的,她泪眼朦胧地在屋里寻找着。
  大抵是心意相通,周津延起身将盒子拿过来,放到她手中。
  幼安看着盒子里东西,眉眼低落,瓮声说:“她怎么能这么坏。”
  平日再柔软不过的人,怎么能下这么狠的心。
  满满当当一盒子的佩饰,也不知她做了多久,更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就有了去意,她竟然都没有发觉。
  幼安找到那只突兀的络子,哽咽地说:“这是给顾将军的吗?”
  周津延点头,若他没有记错,顾铮佛珠上的络子与这条一模一样。
  想起顾铮的模样,周津延心中轻叹,目光落到幼安身上,是庆幸她还平安待在他身边。
  幼安带着泪,仰头看周津延,朝他伸手。
  周津延抱住她,听她在耳边说:“度度,我们会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对不对?”
  “对。”周津延薄唇在她发顶落下温热的亲吻,生同衾死同穴,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周津延叫徐闻把药送进来。
  “这是徐闻新制的药方,我们试一试?”
  她的身体是悬在周津延心头的一把利剑,周津延也承认心里是恐慌的,若他身处顾铮的遭遇……
  周津延摇头,心底蔓延寒气,只是假设,他都不敢。
  “嗯。”幼安应声,声音依旧有些许的颤抖。
  “一共十二副药,每一副药吃满一个月,娘娘别嫌麻烦。”徐闻温声说。
  幼安无力地靠着周津延,吃他喂到唇边的柿子饼,轻点头。
  徐闻看周津延:“你多注意。”
  周津延颔首,让人送他出去。
  时局动荡,卫国公府的四夫人病逝的消息传出来,就像是往湖里投入一颗石子,惊起微微波澜,很快便平息。
  除了在乎她的人,耿耿于怀,心里的余波久久不能平静之外,已没有人在关注。
  幼安将裙子上的最后一只兔子绣完,眼泪啪嗒落下,幼安看着在裙摆上晕开的水迹,愣了一下,飞快地伸手使劲儿地擦拭。
  擦了半天,怎么都擦不去,幼安肩膀微塌,转头看着窗外白茫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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