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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节

唐谋天下-第3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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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面的新罗跟百济联军,显然也发现了大唐迎面而来的骑兵,那硕大的团雾前方,忽然间慢下了速度,前方的将领显然是没有想到,大唐军队竟然会出城迎击。
  而就是在瞬间的迟缓,让他身后疾驰的骑兵措手不及,一下子没有来得及减速,差点儿连人带马的撞上前方的兵士。
  “杀。”新罗、百济联军将领,看着眼前不远处,三团滚滚黄尘,举起手中的刀大喊一声,然后再次加速,向正中间那唐军的战阵撞去。
  五百步的距离眨眼间便缩小到四百步、三百步,这个时候,无论是那一方,都没有了避让的可能,谁先避让,谁就会迎来对方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强悍的战意才是左右战争天平的利器,尉屠耆率领中军一千浮屠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城墙上那面硕大的旗帜一眼,怒目圆睁,冲着身边的人吼道:“架弩!”
  随着尉屠耆的声音消失在轰隆的铁蹄声中,无论是身为中军的尉屠耆所率的战阵,还是左右相隔八百步左右的战阵,三军将领第一时间都是命令部队架弩。
  “杀!”三军之中,不约而同的在相距对方不到两百五十步时,瞬间射出了手中弓弩的箭矢,原本成方阵的大唐骑兵,竟然在架弩命令一声令下后,快速的变成了三个扇形,以此来造成对新罗、百济更大面积的杀伤。
  李弘眉头依然紧紧的皱在一起,注视着三千浮屠营在疾驰中快速的变换阵型,而后便看见两方阵营的空地,像是凭空一般出现了一层层黑色的箭雨!
  而那一层层的箭雨像是绵延不绝一般,从两方相距两百五十步开始,再到相距一百步的距离,这短短的时间内,那黑色的箭雨竟然就没有中断过,像是一层黑色的幕布被两方阵营挤压的越来越短一般。
  浮屠营的兵士都能够在三息时间内做到连发十支箭矢,这就像是一道标杆一样,只有达到这个最基础的要求,才有可能进入浮屠营其他的测试,所有的考验都顺利通过,才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浮屠营兵士。
  所以,李弘望着那连绵不绝的箭雨,一点儿也不惊讶,他现在唯一的担心是,惨叫声跟喊杀声传来的同时,尉屠耆能不能率领一千人从正面直插进新罗、百济联军的内部。
  尉屠耆与身后的浮屠营兵士,在一百五十步距离的疾驰中,快速的射击完了身后箭壶中所有的箭矢,而他们所有人,此刻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对面已经人仰马翻,惨叫声、哭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的新罗、百济联军的部队。
  在距离进入一百步后,在最后一轮箭矢射击完毕后,一千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像是锤炼了千百遍一样,突然间一个个弯下身子伏在疾驰的马背上,而后右手往后一探,被固定在马鞍后面的长长马槊,便被他们以冲击的姿态紧握在了手里。
  冰冷的马槊在阳光透过滚滚黄尘间,闪烁着阴森的杀气,一千人原本的扇形战阵,也在尉屠耆一声令下后,变成了一个锥形战阵,像是一条变异了龙形般,踩踏着前方人仰马翻、哭声、惨叫声连在一起的新罗、百济联军的兵士,竟然轻易的就从正面撕开了一道口子,彻底打乱了敌军的阵型。
  而尉屠耆两侧的浮屠营,此时却是突然间绕过那急冲而来的新罗、百济联军,在他们踩踏着自己人的尸体跟战马,想要直接面对大唐军队时,大唐两侧的军队却选择了避让。
  只见柳京城城墙上,李弘手里的旌旗快速挥舞,接着只见左军、右军两千浮屠营的骑兵,如同两条千人黑色长龙般,快速的在大地上向外游走,让敌军根本无法在快速的冲击之下变换方向,只得继续往前钻进大唐军队留下的尘土飞扬中。
  城头上之上,李弘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新罗、百济开始散乱的阵型,同时也注视着被自己用旌旗调离开,不与敌军正面冲突的左右两千浮屠营。
  只见两千浮屠营根本不顾侧面相距不到五十步的新罗、百济联军,依然是继续往新罗、百济两侧身后疾驰飞奔。
  其情形看起来,倒像是身后有什么危险在追着他们,让他们连旁边不远处的敌军都顾不上了。


第433章 郁闷的格希元
  新罗、百济的将领也不是傻子,此刻正面被唐军撕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唐军手中的马槊跟横刀并用,如入无人之境般,长长的马槊在冲杀之中,发挥出来的真正威力,那就是长驱直入,像是一把叉子,轻易的就插入进了奶酪中。
  这让原本就看不清前方形式的联军兵士,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紧随前方的同伴,在大唐铁骑的强大冲击力下,被一道散发着冰冷寒光的马槊穿胸而过,紧紧的同前方的同伴,被穿在了长长的马槊之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天空,就连胯下的战马也因为背上主人的惨叫声,瞬间一惊,扭头冲进了自己的战阵中,顿时又是造成了一片混乱。
  浮屠营兵士手中的马槊轻轻一抖,原本被穿在马槊上的新罗、百济联军兵士,便胸口冒着血的率在地面上,战马经过,踩踏在被马槊穿透的胸口、小腹、胯骨、小腿、大腿等处,顿时整个新罗、百济的战阵中,只有惨叫声跟哭喊声发出。
  而两侧的唐军却是不闻不顾,只是闷头往前疾驰,如果新罗、百济的将领还要是不知道,这是敌人瞬间就看清了他们已经散乱的阵型,正在利用两翼寻找他们的最薄弱处的话,那就真的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但当他想要下令分散一部分兵力防守两翼时,被唐军从中间撕裂开的口子而产生的混乱情形,让他一下子无法把命令传达到两翼,两翼此时还依然紧随前方部队往前冲击,甚至没有一个将领去理会大唐两翼的包围。
  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同样战局也是时刻发生着变化,在两翼还没有接到城头上的命令前,被尉屠耆突进、撕裂的那一道口子此时却是越来越宽,尉屠耆身先士卒,手中的马槊如一道银色闪电,每一次刺出必定会带出一捧血花与一声惨叫。
  身后的浮屠营兵士,在新罗与百济联军的兵士眼里,这些人简直就不是人,更像是冰冷无情的恶魔。
  坚毅强悍的面庞、冰冷弑杀的眼神,每一个都像是浴血厮杀的修罗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是面无表情冰冷的把手里的马槊凌厉的刺出,瞬间就能让一到两骑、甚至三骑的骑兵手忙脚乱,最起码三人之中便会有一人身死马槊之下。
  而左手的横刀,作为取长补短的近战保护马槊的兵器,更是锋利狠辣无比,适用刺、砍、劈等战场杀招的横刀,在面对新罗、百济的铁质兵器,在质量上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一道优美而又短暂的弧线划出,便会顺带着一条小臂、一只手腕在空中翻腾,随着小臂、手腕飞向空中,霎那间也会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而后散落在地上,或者马铠,或者是兵士的铠甲上。
  城头上的李弘一手紧握旌旗,一手持望远镜望向战况,尉屠耆只知道在自己的命令下厮杀、冲击,却忘了在人群中寻找敌方的首领。
  不过,那被尉屠耆冲击、撕裂的口子越来越大,从而引发的便是新罗、百济战阵最中央的位置,此时如同一颗大石咂向湖面后,溅起的真真水花跟波浪涟漪往外散发。
  整个新罗、百济的军队即将就要因为小小的一千人的冲击,而被轻而易举的打散,但凡事没有绝对,相对而言,尉屠耆的一千人太少了,在敌方最少两万多人的战阵中,想要一下子彻底击溃敌军是何其的艰难。
  何况,敌军也不傻,庞大的战阵也不是两万多、三万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同样是排列出了战阵与战阵之间的缓冲地带,但此刻的缓冲地带,在一开始时与浮屠营对冲时,新罗、百济联军的将领,在面对唐军时,那一刹那的延误,已经被压缩的剩不下多少距离来缓冲了。
  敌军将领的瞬间减速是造成如此结果的主要原因,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已经空虚的柳京城竟然会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立足未稳,这完全出乎了他们以为的只会坚守城池的预料。
  所以这一战从一开始,他们就失去了主动,只能是如今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城墙上的李弘,要的就是他们战阵之间缓冲带被他们自己人挤压、失守的瞬间,只有他们之间完全混乱起来,那两翼的浮屠营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才能把敌军人数上的优势彻底变成他们的劣势。
  手中的望远镜一放,手里的旌旗在城墙上舞的虎虎生风,一道道旗语便从城墙之上,传达到了两翼的浮屠营将士眼里。
  就像是那旌旗与远处正在疾驰的浮屠营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一样,随着旌旗的摆动,两翼的浮屠营便毫不畏死,一股脑儿的扎进了敌军的阵营之中。
  如他们心中所料一般,这一处的敌军简直是毫无防守可言,看着他们浮屠营一千人同样成锥形袭来时,新罗跟百济联军顿时自乱阵脚,鬼哭狼嚎的竟然开始往后退缩,人马拥挤的情形下,不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已经被自己挤下了马背,不等那兵士起身再次抓住马缰,战马的铁蹄便踏在了他的腰上,或者其他人的背上,一下子让整个敌阵乱成了一锅粥。
  “惊蛰、芒种听令,立刻各率五千金吾卫,势必全歼新罗、百济联军!”李弘把旌旗旗杆往地面一顿,快速地说道。
  “是,殿下。”惊蛰、芒种两人快速行礼,而后都不是走下城墙,则是直接从城墙之上跳了下去,战马感觉到背上一沉,一仰前蹄嘶鸣一声,立刻在惊蛰与芒种的驾驭下,如离弦之箭般像城门口冲去。
  在尉屠耆撕裂开一道口子后,金吾卫早就已经集结完毕,如果尉屠耆他们无法打乱敌军,那么金吾卫便是迎他们回城,为他们断后,如果出现现在这样有利唐军的结果,那么金吾卫便是作为歼灭敌军的主力军,争取全歼那两万多三万人。
  “殿下!”格希元已经在李弘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但惧于李弘在安市城城下时立下的军令,所以半天不敢上前说话。
  李弘再看了一眼城下前方的战况,这才回过身缓缓抽出腰间的横刀,冷冷道:“想说什么直接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噗通!”格希元明白这最后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无论自己说什么,说完后就会立刻被殿下就地正法!
  格希元头紧紧挨着城墙的地面,嗡声道:“殿下息怒,臣是奉陛下的旨意,探寻是不是殿下您主动出击了。”
  听到格希元解释的话语,李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手中的横刀缓缓归鞘:“起来说话。”
  “是,殿下。”格希元腿肚子发软,谁说伴君如伴虎,这在殿下身边还不如在天子身边啊,这可是时刻都会掉脑袋的差事儿啊。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我已经全军出击了,为何还不去回奏?”李弘扭过身,继续注视着前方的战团。
  金吾卫有如天神下凡,一身与玄甲军相反的明光铠,则是他们最为独特的标志,也同样,在战场上,当血花溅落在他们银白的明光铠时,呈现出绯丽的艳红,更是有震慑敌人的作用。
  格希元走近李弘两步,以便自己的声音在远处战团厮杀声的干扰下,能够被殿下听的清楚,行礼道:“殿下,那臣便如实禀奏陛下?”
  “不必禀奏了。”李弘还未答话,身后竟然响起了李治不满的声音。
  李弘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天,这坑儿子的龙爹怎么跑城头上来了?花孟他们是猪吗!
  算了,就算是不是猪,也没人敢管他皇帝的自由不是,这里包括自己,难道还真敢不让他随意走动啊,如果敢的话,龙爹回长安后,肯定会在他老婆面前告状的。
  李治背着手,面色冷冷的,不满的看了一眼格希元,刚才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耳朵里了。
  格希元不就是怕自己又胡乱指挥?怕一告诉自己李弘真的主动出击后,自己会不问青红皂白,命令其停止出击吗!
  此时城墙上,最为郁闷的就要数格希元了,看着李治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哪能不知道自己刚才征求殿下的话语,被陛下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于是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哎……这就是命啊,短短的几息时间,自己在城墙上已经下跪两次了。不管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参合军事了,哪怕是陛下再次御驾亲征也不来了,只要能过的了新罗、百济围困这一关,自己就老实的当个文臣算了,再也不插手!再也不指望拓宽仕途捞取军功了。”
  “臣格希元见过陛下,请陛下赎罪。”格希元又快哭了,刚才因为哭喊,眼睛还没有消肿呢,他有点儿担心,一会儿自己是不是还得再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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