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谋天下-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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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着二皮脸那德行,她也是无奈:“你有能耐就跟你父皇说清楚,说起来我还有气呢,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半梅,再拿一个鸡毛掸子过来,本宫想起来就来气,正好一起跟他算账。”武媚想起小兔崽子还给他爹留一个在外面飘着,就顿时眉头冒黑线。
小兔崽子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贺兰敏月怀了龙种怎么办?皇家子嗣流落在外,这个罪过可不是他李弘担待的起的,到时候看皇家庙堂怎么找他算账。
想起这些,武媚的凤爪一伸,就要去揪李弘的耳朵,但不想李弘早有先见之明,两手扶着她绵软的腰腹一推,正好把她推进了追过来的李治怀里。
然后李弘跑到门口,抱起了最新的护身法宝太平公主李令月。
一道谶语,在武媚跟李治撞入满怀的时候,也被太监花吉拿着送到了蓬莱殿门口。
而此时,被李治接见后的阿史那特勒,此刻则是刚刚走出长安城,与副都护李浚带着大唐皇帝陛下亲赐的粮食,准备返回云中。
从长安去往各地的官道,这几年被工部尚书阎立本,在李弘巨大的金钱支持跟鼓惑下,每一条官道都用水泥修筑了百十来里远。
而最为瞩目的,自然是前往洛阳这一条官道,竟然全部是用水泥修筑而成,无论是大唐商人、还是百姓,更别说外国商人,每每行走在这平整如镜的路面上,都不得不发出感叹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长的路,都是用昂贵的水泥修筑而成。
而这一条官道,也彻底解决了从南方经运河运往洛阳,再经陆运到长安的一切物品的难题。
阿史那特勒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意气风发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看着笔直平坦的官道,他心里也充满了自豪跟骄傲。
对面一队约莫十几人的骑队,马蹄声清脆的敲打在水泥路面上,身在后面压阵的李浚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对面这十几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百姓似的。
但看着一个个与阿史那特勒擦肩而过,甚至还有人在错身时,友好的对着阿史那特勒微笑致意,于是心里也就放松了警惕。
阿史那特勒只是在与骑队最中间那个与他微笑示意的人击掌时,总觉得这些人中有好几个面熟的,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看着十几人的骑队缓缓从他旁边经过,直到最后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也依然没有想起来这些人到底是谁。
李浚看着那十几骑扬长而去,车队暂时摆脱了危险后,便打马追上最前面的阿史那特勒,淡淡地说道:“这些人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长安人。”
“不知道,估计是你们大唐的商人吧,现在长安到洛阳……咦?我脖子这里看看有什么,像是针扎似的疼。”阿史那特勒用手抚摸着脖子,不由得把身子靠近李浚,让他帮自己看看。
“什么也没有,估计是你多日没洗澡的缘故吧。”李浚轻轻的笑着打趣道。
“不可能啊,我有洗澡啊,今日在那鸿胪寺提供的住宿处,我可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的,唉……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享受这长安的富庶跟繁华,简直就是天堂啊,看看那大唐皇帝陛下住的宫殿,咱们云中都护府简直……都不如人家的马厩。”阿史那特勒一只手继续抚摸着脖子,细细的摸索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扎在脖子上面了。
李浚看着他有些难受的样子,说道:“一会儿经过驿站,洗把脸,把你那一年洗不了两次的脖子好好洗洗,说不准就好饿了。”
“哈哈……谁说我们一年洗两次澡?不是说我们是一生只洗三次澡吗,出生的时候洗一次澡,然后成亲的时候洗一次澡,再就是死的时候洗一次澡。唉……没想到,长安百姓竟然对我们是如此的认识,要不就当我们是草原狼,觉得我们无情凶狠冷酷,要么就当我们是为开化的蛮夷,低等下贱卑微,总之啊,云中与关中百姓啊,对彼此都有着区别很大的看法儿啊。”阿史那特勒仰头看看正午头顶上的太阳,又看看脚下平整如镜,仿佛天路一样的官道,不由的感叹道。
李浚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史那特勒,呵呵道:“看不出来,这几日在长安,竟然还有如此细心的观察,不过还好吧,现在大唐正值繁华盛世,以后随着客商们的来往增多,会改变那些片面的看法的。”
“怎么越来越疼跟痒了呢?”阿史那特勒皱着眉头,梗着脖子继续摸索着说道。
李浚惊异的看了一眼,警告道:“你别挠了,都被你挠出血来了。”
“没挠啊,只是摸了摸……”阿史那特勒听到李浚的话,把手拿到眼前一看,赫然是带着丝丝血印,显然是脖子处渗出血来了。
“你没事吧?”李浚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阿史那特勒,关心的问道。
“没……没……没事……”
砰的一声,阿史那特勒从马背上突然间栽了下去,趴在地上突然间开始抽搐起来。
“停止前进,戒备各自的马车,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李浚看着阿史那特勒从马上栽下去,急忙翻身下马,一边查看阿史那特勒,一边大声对随行的车队护卫命令道。
“阿史那特勒……阿史那特勒……”李浚看着抽搐的阿史那特勒,急忙把趴在地上的身体翻过来,胡乱的擦了擦栽下去时,脸在水泥路面上磕破的血迹,摇晃着依然抽搐的阿史那特勒。
“嗯……嗯……李浚,我……死了……有人杀我。”阿史那特勒迷迷糊糊的,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双眼目光涣散。
“怎么会这样?”李浚对人死之前的神情很了解,看着阿史那特勒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
李浚检查着阿史那特勒的身体,手臂胸口都完好无损,后心更不可能有伤口,刚才翻过来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极短的时间,原本还在他怀里抽搐的阿史那特勒,突然间一动不动了,李浚的心却开始越来越往下沉,双手捧着的阿史那特勒的头颅越来越重,就在一只手稍微一松时,随着阿史那特勒的头颅一偏。
李浚此时只见,一直被阿史那特勒喊疼、喊痒的脖颈处,此时竟然是乌黑一片,紫黑色的血迹看不出来像是在往外流,倒是像在往脖颈里面渗入!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这样?”李浚拨开阿史那特勒的眼皮,瞳孔此刻已经涣散,人已经真正的死掉了,此时就剩下了一点儿身体的余温。
而与此同时,身在晋阳,早就已经被废为庶人的王景、王康,以及在晋阳等候迎接阿史那特勒的两个手下,木昆跟葛逻禄,此时正无声无息的趴在酒桌上,脸色成中毒的紫青色。
第165章 序曲
天气渐渐转凉,整个长安城的树木随着枯黄了的树叶,随风飘散在大街小巷时,也变得光秃秃,没有往日的胜景,此时呈现一片萧瑟之意。
枯黄的树叶随着各国客商的脚步,继续在为长安城制造着繁华的盛世,无论是已经有些冰凉的天气,还是已经变秃的树木,丝毫不能减少商人们为利奔波的热情。
太乙城也像是显得比往年忙碌了不少,一车车的货物缓缓的驶出长安城城门,在水泥铺就的官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印记。
白天开始变得越来越短暂,夏日的此时,太阳还依旧露着笑脸,调皮的不愿意落入山下回家。
而现在,星星早已经在微暗的天色中,急不可耐的探出灵动的眼睛,驱赶着已经落入地平线的太阳,霸占着长安城上空的苍穹。
文官武将今日都是穿着崭新的便服,携带着奴仆,手里拿着贺礼,缓缓的向大明宫方向走去。
皇城门口的金吾无,今日像是比平时也要多了一些,检查也变得更加的严格。
就算是要带进皇宫的贺礼,都需要一一仔细检查,并登记造册。
许敬宗、李义府、上官仪、杨思俭、宗楚客、敬晖,几位东宫的官员,或者是京兆府、户部的官员,不用说都知道,这些人跟太子都是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张柬之同样是脸上写满了笑容,向来与狄仁杰要好的他,今日自然是携同一起前往大明宫。
鱼符、令牌检验无误后,才在礼官的带领下,皇宫金吾卫鹰眼般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麟德殿。
这个大唐用来宴请群臣、各国使臣,以及欣赏歌舞等等的地方,今日则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同时好像也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个足足能够容纳百人的大厅,摆满了桌椅板凳,每一张桌上都放着各个官员的名牌,按照等级从前到后,不至于像以前般,喝酒喝大了,偶尔就会有品级地下的官员窜到前面来。
十部宴乐曲代表着大唐在音乐方面的最高造诣,此刻女乐官正在大厅的一角,细雨润无声般的,用雅乐浸润着整个金碧辉煌、奢华高贵的大厅。
过两日,据说太子殿下就要应谶语,前往安西四镇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但到现在为止,不管是朝堂上,还是私下里,都没有知道,陛下到底是如何任命太子殿下。
安西道行军大总管?统领整个西域的大唐军队?还是副大总管?听从安西都护府大都护裴行俭的调遣?
亦或是像薛仁贵、黑齿常之一样,领一路兵马,任太子六率大将军,继续听从裴行俭的指挥调遣?
今日是高兴、喜庆的日子,武媚满脑门黑线,努力的压制着自己九阴白骨爪的绝技。
李治却像是看不见一样,搂着快跟他一般搞得太子殿下的肩膀,丝毫不在意那披散在脑后,竖起来的马尾。
“今日父皇与群臣为你出征安息宴贺,可不准给朕耍出什么花招来。”李治与李弘前行,小声嘀咕道。
后面武媚满脑门的黑线,身后依次是皇子李忠、李上金、李素节、李贤、李哲,就连最小的李旦也赫然在列。
皇家如今只有三位公主,义阳公主、高安公主、跟一个刚刚会走路,咿呀学语的太平公主。
今日整个皇宫都在为太子殿下李弘,不日出征西域而忙碌,他们几个皇子跟公主,自然要在今日宴会上为太子殿下送行。
“那您干脆别让儿臣去了不就行了,儿臣也不想去。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儿臣舍不得离开您跟母后。”李弘憋着嘴,好像真的很不情愿似的。
“唉……朕也没办法啊,前几日那谶语你也看见了,如果你不出去,怕是以后你们兄弟之间不睦啊,父皇可不想你登基后,像朕一样,没有一个亲兄弟在身边。”李治拍着李弘的肩膀,无奈的安慰道。
“不会的父皇,就算是儿臣不出去,我们几人也会相处的很好的,您不也看的见吗?没事儿还经常一起玩耍儿呢。”李弘继续装13推辞。
“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像你皇爷爷那般,成为一个英明神武、文治武功俱佳的皇帝吗?如果你不出去,如果像父皇一般从未打过仗,以后如何服众?”
“怎么会?您看现在他们也不是一样听您的,您是天子……”
李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听下去的武媚伸出玉手,揪住耳朵揪了过去。
“陛下,您跟弘儿也说的差不多了,妾身也想嘱咐他几句话呢。”武媚揪着李弘的耳朵,妩媚的冲李治一笑,说道。
“好,那你就替朕开导开导弘儿,弘儿虽然孝敬可嘉,但身为大唐太子,如何能够一直处在东宫,自然是需要去战场上磨砺一番。”李治扭头看着母子两人,郑重地说道。
说完后便示意高安把太平抱过来,抱在怀里逗弄着继续往麟德殿走去。
武媚与李弘母子连心,心有灵犀的慢慢落到最后,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被他们支的远远的。
李贤等人,自然是被支的跟着李治继续往前走。
“小兔崽子,你装什么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骗骗你父皇就罢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怎么?还想你父皇求你不成?”武媚继续揪着李弘的耳朵,教训道。
“母后怎么能如此说儿臣呢,儿臣就是因为舍不得……哎呀哎呀,疼疼,您轻点儿,再揪儿臣的耳朵真的会变得很长的。”李弘龇牙咧嘴,连连喊疼求饶道。
“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我还能揪你几次耳朵?你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的能回得来?揪你耳朵怎么了?以后想让我揪,你母后我都够不到。”武媚严重闪烁着不舍的矛盾。
“总之要去的,现在去也比以后再去强,何况如今辽东不再用兵,我大唐的兵力就足以在安息应付自如了,母后您不必为儿臣担心。”李弘看着武媚眼中的一丝不舍跟柔弱,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唉,当年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那谶语是李淳风为你编造的。那你告诉我,李淳风后来说的此行无碍是编造的,还是星象看出来的?”武媚眼神中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