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他狼子野心-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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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防的那人前脚刚刚出了帝京; 放昭宓长公主出宫的圣旨没过半个时辰就来了。
江珏也不去问,做出欣欣然的姿态领完了旨; 婉拒了禄公公问她要不要去找江珩的事儿。
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带上可离还有些后来淑妃送的书; 乘上轿子便出了宫。
府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暗卫被撤走了不少,还走了些宫里的嬷嬷去准备开春的选秀; 让江珏看整个府邸都冷清了些; 但一切都好; 也自在多了。
明明冬至就是几日前的事儿,但此时想来竟有些恍如隔世。真要说起来; 她什么都没做,但既然碰面了江栖; 有些事情就是饶不过她。
接二连三的事儿; 说他是天煞孤星倒也不无道理; 只是江珏命硬了些。
暖香氤氲的静室里; 江珏抱着暖炉盘膝坐在榻上; 听了一阵子雪化作水滴落的声音; 琢磨了一会儿那个玉扳指是个什么意思,睁开眼就瞧见管事走了过来。
她随口就问了话; “冷翠亭的江小姐怎么样了?”
似乎几天前才让她吃过板子,难得安分了些还觉得清冷。
管事在门廊处作了答,“回公主的话,江小姐还在养伤; 先前醒了之后说了些不该说的,让人饿了两天,嘴上算是干净了。”
不消江珏追问,管事又说了句让罗氏去绣娘那边的事儿,她本就是个得了淮王心意被买进来的扬州瘦马,自小就学着调香女红弹唱之类的。
如今罗氏上了年纪,调香之类江珏又不爱,倒不如让她去做些绣娘的事儿。
江珏点头,似乎早该这么做了,商讨完了些诸如让工匠雪后来重新修葺些院子这类琐碎的事儿,却见管事还站在一旁,便挑眉问他还有什么事。
“外头有一自称是浔亭人找您说有要事相商,还自称是您认识的旧人。”
“浔亭?”江珏只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那儿,见见也无妨,“让他进来。”
被引着走进来的是一个腿脚似乎不太利索的老婆子,面上沟壑不少,头发斑白梳成了一个圆髻,穿着灰黑粗布的棉服干净整洁,眼中浑浊不清,但凭她步子来说,是看的见路的。
她在静室的门外就行了个大礼,颤巍巍道了拜见公主。
江珏自觉没见过这婆子,让她进来,在内外门帘处赐了座。
她问得温和,“老人家自浔亭来?”
“是,老身来自淮地外山浔亭,夫家姓余本家姓崔,平时在主子的府上做事。”
为了让江珏信她的话,她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可离取了拿进来,里面是江珏在浔亭发脾气失手摔坏一只黄龙玉的貔貅,现在看来是已经补好了的,接口处用了些金料,摔碎的那些个边角接上了同色的玉料。
好吧,这会儿江珏才想起来,浔亭是个什么东西,是江栖当年让人在淮王府外山建的一个小庄子。
当年新婚燕尔,她和江栖闹了些不小的脾气,然后她就被江栖拉着去那儿避过暑,两人算是从那时才生了情,后来听说是一场雷雨让那儿被烧掉了,她还有些惋惜。
“他让你来的?”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江栖了。
“是,”余崔氏躬身做了福,“老身替主人来给公主调理身子。”
江珏舔了舔上牙床,恨得牙痒,在江栖假死之前,她让她上肝火的就是这个。
当年新婚洞房之夜,她与江栖是提前见过的,也算合眼缘,当年还是太年轻,说白了就是贪图这张脸。她隔着盖头望见江栖进了房门,遣退了在里头的婆子,郑重其事地掀开了她的盖头,她抬头迎上的就是一张被灯火染得灼上人间凡尘的神仙面容。
从清早天未亮就被拉起来各种梳妆,这一刻觉得也不亏。
她听江栖唤了一声娘子,附身认真地亲吻了她的唇,那一刻着实能让人意乱情迷。
可惜的是,江栖那个狗东西把她脱了外衣放在床上,说两人折腾了一天都累了,不宜再劳心劳力。
他吹灭了其余烛火,只留了龙凤烛继续燃,江珏也有些困,两人平躺着就各自睡了。
江珏听到些动静半夜醒了一次,就见江栖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找出了暗层里一捆银针,一脸认真地告诉她说,她落水后体内寒气残留,久了伤身,要帮她调理一下身体。
于是他们的后半夜就在江珏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江栖摸黑在她身上扎满了针……
如今回想起这件事,江珏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听余崔氏没有在这事儿上纠缠,接着道:“老身也擅长做南方的吃食,虽比不上宫里人的手艺,但胜在地道。”
江珏听得有些心动,只是看这老婆子佝偻的样子,实在有些怀疑她能不能拿得起碟子。
“公主大可安心,老身虽上了年纪,但做些东西还算麻利,主子曾经也爱我个老人家的手艺,只可惜没我老婆子上了年纪奔波不得,没能一直跟着主子。”
她像是看出了江珏的忧虑,站起身,笑着做了个伸展,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身段极佳的姑娘家。
“那你跟着管事去,在府上安顿下来吧。”至于做不做事什么的,她倒是没那么在乎。
余崔氏笑眯眯地做了个领命,但腿迟迟没迈出去,“公主能否让老身先看个脉象,让老身好做主吃食,也算是不辱了主子的命令。”
“放肆,你个婆子如何碰得公主的身子。”
侍立在旁听了许久的可离忍不住皱眉发了声。
“悬丝诊脉即可。”余崔氏像是早有准备,又掏出了一小捆红线。
到这地步江珏也无所谓,褪下镯子,垫了一截皓腕在貔貅上,让可离牵了红线出去,将另一头给余崔氏。
她煞有其事地闭上眼,像是仔细感受了一番,点点头收了红绳道:“心火旺了些,但实实在在是个有福气的人。”
江珏默然,心说这心火旺也是被你家主子气的。
“那老身就先行告退了。”
她退着步子就要出去,到了门边,江珏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
“你可知道你家主子做什么去了?”
从圣旨和人的流言中,江珏只知道他出京去处理匪帮与京外官兵勾结偷渡人入帝京一事,但要去多久,要做什么,这些她一概不知。只是从江珩和魏太后放心的态度来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少说也是棘手的。
被问到的余崔氏像是早有准备,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随即便接了话,“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做多不过二三日,待主子抓了头目便能回来与您相会。”
这直白说穿了江珏的心思,让她有些面上挂不住,明明隔着帘子,可江珏还是感受到她抬头,目光正视了自己。
晚膳的时候,江珏本来也没指望,谁知道厨子的菜还真换了个风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动那些心高气傲的御厨让出厨位的。
可离布完了菜,附在了江珏的耳边,“奴婢已经找太医验过了食材和饭菜,是干净的。”像是怕江珏还不放心,又取了几根验毒的银针摆在了一旁。
看见银针江珏就有些头大,但也没拒绝。
唯一令她还算宽心的是,这老婆子的手艺确实如她说的那般好,江珏也不吝啬,让人发了赏钱下去算是认可了这事儿。
过了些时候,临近就寝,她又亲自送过来了碗安神的汤,放了些滋补的药材,却是偏甜的口味。
当着她的面,可离还是让太医验了成分,自然是都可。
余崔氏也不生怒,笑眯眯地在那儿等着,也不管多久了,收拾了空碗才回去。
又是半夜三更天,再次见到江栖出现在床边的时候,江珏已经没脾气了,懒懒散散把自己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他抱着江珏有些委屈,“你就不问我出去干嘛了?”
“那你干嘛去了?”江珏闭着眼,问得甚是敷衍。
“去抓伤了你的人。”
“哦。”
那就是江枫了。
他把脑袋贴在了江珏肩旁,闷闷道:“他已经跑了。”
“哦。”
“……”
似乎这样有些太冷淡,江珏转个身正对着江栖,“你府上的人不是说你要过两三天吗,怎么这么早就完了?”
“我府上的人?”
被她这么问着,江栖也是一愣,随即起身点上烛火,确认了江珏至少看起来无事,也没什么身上不适的地方,这才问江珏来的是什么人。
江珏被吓得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尽力回忆了一下,“一个老太太,自称是浔亭的余崔氏。”她又大致描述了一下那老人家的装束,顺便估量了一下吃了两顿的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这回她确实轻心了。
谁知听到这话,江栖反倒默然了一瞬,像是明白了什么,面上带着些尴尬解释道:“那不是我府上的人,是我的外婆,也就是姥姥。她本来还应该在淮地呆着的。”
江珏也是没想到,劫后余生之下,她勉强接了句:“老人家还挺有精神。”
“她给你喝什么了?”
不知道江栖在紧张什么,江珏如实把太医说的几味重复了一遍,有些她也记不清了。
江栖熄了烛火,躺下来埋头在她的后颈处,闷闷道了一句:“那是助孕用的。”
只是他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意思,牵强转移了话题,“帝京外又有江兆在,江枫跑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哦。”
他们三兄弟间无论有怎样的恩怨情仇,江珏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两人又躺着无言了一阵,江珏被这么一惊一乍弄得也没了睡意,想起来早上的事儿,她从枕头下面摸出那个扳指问了江栖:“你把那扳指给我做什么?”
“放我这儿现在不太方便。”他又含糊了一次。
“你不怕我弄丢了?”
在丢三落四方面江珏一向有自知之明,东西全靠随行收拾。
“丢了就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骗人,看出值不值钱的这点眼力江珏还是有的,但江栖已经不愿意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1。本章之下24小时内留言红包
2。男主不是不行不是不行不是不行,他可行了呢
3。大婚那段正文实在插不进来,可能会作为正文之后的番外发出来
4。最后感谢各大盗文网站的手下留情,目前我还没找到本文v章部分的盗文,嘎嘎嘎嘎嘎嘎
最后带一下自己的预收《奇怪的事情在发生'克苏鲁'》
还有基友的耽美沙雕爆笑小甜饼《影帝怀孕后我爆红了》
第30章 青鸢
等江珏第二日起来再问起老太太的时候; 可离一脸为难,说老太太天没亮就起来给公主做了吃食,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
瞧了一眼外头敞亮的天色; 江珏在心里痛斥了一轮江栖的不作为,又略微谴责了片刻自己嗜睡的毛病; 但面上仍旧是端着的; 遣可离去请余崔氏进来。
老人家走进来步子还算稳当; 面上是笑眯眯的表情,进了门和昨日一样行了个礼,问江珏好; “公主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江珏面不改色点点头; 但真让老太太在自己府上做着奴婢的活儿;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想怎么劝老人家回去;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老太太开了口,“公主不必介怀; 老身年轻时清贫惯了; 这会儿若是要学着那些老祖宗们的样子享福还习惯不来; 有些能让老身操心的事儿也好。我那得罪了您的外孙哟; 平素就是个混账; 小时候跟着我们这些老东西野惯了; 若是有不规矩的地方惹您了,您尽管打骂他; 不碍事儿。”
“哦,对了,”老太太见她不自在,又装作无意道:“我外孙过去的那些破事儿啊; 我都是门清的,公主若是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可怜他母亲去得早,生了他的爹又是个丧了良心的东西,才会让我这个老人家操心多些。”
江珏虽曾经与江栖一道一载有余,但也从未听说过太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儿,只听说淮王妃是个性格刚烈的美人,膝下有江枫和江栖两个孩子,按理说是怎么都地位稳固的。
可不知怎么后来听说是淮王来帝京一趟,回去的时候就带了个还不满周岁的私生子,生生把王妃给气病,不久就撒手去了。
只是淮王妃的母家应该是江南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这余崔氏却说年少时清贫,江珏一时有些难以分辨,但既然江栖这么说了,江珏也不深究。
毕竟江栖瞒她这么多,她一个个去较真,那就太费心费力了,但反正早晚有逼他吐出来的时候。
起初江珏还有些别扭,但老太太递上装小碟子的食盒,一冒出香气,分分钟就堵住了她的话。
在欣慰的目光下,江珏不由地多吃了点。
待老太太收拾了碟子走,她才找了管事要他照看着些老太太,说老人家是旧友的长辈,别和府上的下人一样随手就差遣。
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