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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娇术-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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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狠毒辣的打斗风格和顾愈  的长相毫不相符,他上前一步,用手里那把稍显笨拙的长刀劈开面前挡路的人。
  憋了一口气、想戴罪立功的耿平已冲到了宋绘跟前护住她。
  顾愈在胡乱飞的灰尘里,拍了拍衣袍,找回两分体面,目光阴沉的看着庞统,“爷爷的人你也敢碰?”
  庞统也是硬气,他一把抹掉唇边的血迹,仰着下巴看他,“欺男霸女,看把你能的!”


第六十二章 没头没脑。
  庞统这边质问着; 有一个光膀大汉抡着铁锤从顾愈后面偷袭上去。
  顾愈忽得侧身,行云流水的退开半步,让大汉扑了个空后,抬腿踹人。他动作来得突然; 大汉反应不及; 被踢中胸口; 后退数步; 被木材绊倒。
  他四脚朝天的摔在火堆上; 烫得直叫唤。顾愈矮身躲过其余侧袭来的刀光; 抓起大汉落在地上的铁锤掷过去; 正正中的击中他脑门。
  旁人惊慌的唤了声大汉的名字; 顾愈左手里的刀扔到右手; 上前; 白如雪的刀光自他的左肩朝右腹拉下条又长又深的口子,接着; 将人和大汉扔到一处,圆了他们的兄弟情深。
  顾愈是主事的。几乎能腾出手的贼匪都往他身上招呼; 但顾愈的武力委实惊人; 硬是从一片围杀里冲了出来,他袍子上沾满了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虽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神佛,但到底没几分胆色的人不敢近他身。
  山匪打杀烧掠向来看重气势,但现在的情况是顾愈杀得无人之境,他们声势已被压制,再打下去估计讨不了好。
  庞莹莹生了退意,当机立断的喝到:“我们撤。”
  庞统往宋绘所在的角落望了眼,颇有不甘; “可是。。。”
  庞莹莹见他这副模样更来气,拽拉他袖摆,“再不走就得死在这儿!走!”
  有命才能欣赏美人儿。庞统眼底闪过决断,给顾愈放了句狠话后,往后缩,扯着喉咙喊了声“撤”。
  有他领头,其余人有意识的和他聚在一处,认准一个方向开始突围。
  顾愈没追上去,把追打落水狗的事儿交给方沛,他走到宋绘边儿上,看着她沾灰狼狈的小脸儿,耐下沸腾的火气,伸手去抱她。
  耿平嘴巴长大,觉着有些不合体统。。。
  顾愈用斗篷将宋绘包住,只露了张小脸在外,“有没有事?”
  宋绘摇头,朝他笑。
  顾愈将人抱起来,往外走,耿平捶了两下突突跳得厉害的胸口,赶紧跟上去。
  庞统干不过顾愈,但也没人能将他留下  。
  受伤的受伤,死的死,剩余三十人成功从庙墙翻出,脱离战圈。
  庞莹莹站在墙上,仰着一张小脸,目光钉死在顾愈脸上,大喊出声,“顾愈,下回我定不会再输给你。”
  顾愈听过扔到脑后,他看着蹙着秀眉,抿唇不讲话的宋绘,面色沉了沉。
  “怎么了?”
  宋绘睁眼,什么也不讲,只双手环着腹部,目光温得要浸出水。
  顾愈心口一窒,额头贴了贴她眉心,“这就去医馆。”
  宋绘已疼了不短时间,除了腹部时不时抽疼,还有些出血,医馆的大夫被一群拿刀的士兵围着,战战兢兢的开了保胎药,核了一遍又一遍,才吩咐着药童去煎药。
  宋绘躺在床上,侧着脸,顺着开着的窗户能看见青白的天光,她对昨夜还有些印象,大夫进进出出,端了两回药,还一直有人在旁候着。
  窗户是她耍着性子让顾愈开的。
  宋绘坐起身,流着哈喇子的女孩抖了个机灵站起来,紧张兮兮看她。
  宋绘笑了笑,温和的瞧着她,问起自己情况。
  女孩一字一句答了,然后拍着胸口保证着,“我爷爷已说娘子没事,这之后只要吃好睡好,娃娃便会无恙的。”
  宋绘坐着和女孩说了会儿话便又到了用药的时候,她出去了一趟,过了一小会儿端着黑漆漆的汤药回到屋里。宋绘伸手接了,一勺一勺舀着,喝了干净。
  “你知道穿书生袍的大人在哪儿吗?”
  “顾大人吗?他夜里便出去了,应还在府衙里审问叛军。”
  “这样。”宋绘含了颗梅子在嘴里,向她道谢。
  女孩收了碗勺,刚要开门,门先一步从外面推开,女孩垂头说了声“大人好”,交代宋绘刚喝完药的事,顾愈轻嗯了下,迈步进了屋内。
  女孩关上门,顾愈在挂着山水画卷的背椅坐下。
  宋绘笑笑,刚想说话,瞧见顾愈神色后停下,“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顾愈本想一笑了之,但安抚推拉的话说到途中,便停了下来,他笑意得不进眼底,“宋绘,青梅竹马?意中人?。。。能耐啊你。”
  宋绘记起什么时候讲的这些话了,她手指微蜷了一下,面上笑容坦然,“当时急着逃命,便胡言乱语了几句,大人很生气吗?”
  “那不至于,想活命说的浑话罢了。”虽这么讲,顾愈心口到底梗了一口气,提不起  笑,更遑说开口关心她身体。
  他张不开嘴说这话,也不知在自持个什么玩意儿,但到底是拉不下脸,顾愈坐了半晌后,甩袖起身,丢下句“有事要办”便走了。
  顾愈此后几日没再来过,他忙时也三天两头不回庄子,宋绘没太往心上放。
  在医馆做事的人有男有女,男人大多在大堂忙,女人则在后面负责些杂事,宋绘暂住在医馆后的厢房,时不时能遇见些干活的女人。
  宋绘身体稍好了些,在常遇见的李大娘的建议下,出屋晒太阳。
  她没什么目的,随意乱走,碰着了下午正好在坝子捡晒药材的女子,她们边干着活边热热闹闹聊着天,正讲着顾愈虽有些身份,但为人和善的好话。
  说着,有耐不住心思的妇人撺掇着谁抓住机会,宋绘顺着妇人目光瞧着的方向看见了一梳双髻的少女,她脸蛋红扑扑的,因这话有些羞怯。
  “陈大婶,你别这么讲,大人是成了家的。”
  陈大婶啧啧两声,“后屋住着那女人漂亮的那个劲儿,一看就是个妾,她能你为什么不能,你这心思就太直了。”
  少女含羞带怯的反驳了一句,而后又讲着,“那日我听人讲,大人抱着娘子来的,他们关系定然很好,我哪插得进去。。。”
  她越是这副没信心的模样,旁人看得便越着急。
  陈大婶恨铁不成钢的刮了她一眼,“你傻啊,这大人来医馆几回了,都没去看过她,哪是情浓的样,之前很大可能都是看在她肚皮的面子上。”
  她态度笃然,鼓励着少女试上一试。
  说完,又偏了话题,讲起隔壁屋生不出孩子的邻居。
  宋绘站在墙角,稍有些走神。
  肖想顾愈的人多了去了,宋绘没打算来一个气自己一下,只是…她们谈话里透出的顾愈来医馆的事让她后知后觉琢磨出些许不对来。
  这几日,他确实没来看过她。
  像是在和她生气,。。。没头没脑,莫名其妙。


第六十三章 我不哭了。
  宋绘没去打扰妇人们谈话的兴致; 她绕了一圈,碰见正从仓库搬着担架的男子,向他要了一张躺椅。
  男子进屋内翻找了一会儿,还真替宋绘找到了一张我白木椅; 椅子体态修长; 下边儿是两弧弓; 碰碰便会憨态懒怠的晃晃。
  男子帮着搬; 在路上遇见了正扶着伤员的耿平; 他和男子换了活计; 让着帮忙把人扶到能躺着休息的房间里; 而后举拿着椅子跟着宋绘走; “娘子怎么出来了?”
  “日头下去了; 想晒晒太阳。”
  耿平稍反应了片刻; “是我没考虑周全。”他往这方面上了两分心,多问了一句; “这医馆进进出出都是些人,吵了些; 娘子看要不要换个住的地方?”
  宋绘偏头看他一眼; “我们还会在这儿待很久?”
  耿平摇头,“那不是。”他们只是在这儿等分逃的叛军自投罗网,过不了多久就能收网走人了。
  “那不换地方了,在这里住就好。”宋绘指了厢房门外一处空地,示意他将摇椅放下。
  耿平再帮着拿了两个软垫铺在椅子上,“我们人都在前院,娘子若是有事便托人传个话,我们就来。”
  宋绘笑笑,应下好。
  时辰不早; 减了热度的日光铺着,宋绘坐在摇椅上,因晃眼的阳光稍有些走神。
  意中人这种话确实是她讲的,当时听到,再由着庞统宣传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再怎么解释都像是推脱和借口,。。。这人并不好哄。
  她正走着神,有人唤她。
  宋绘偏头看见刚捡晒药材的少女正端着白瓷碗立在一旁,不须宋绘问,她便自己个儿解释起来,“二妹今日跟着去山里采药了,所以便由我来送药,娘子趁热喝吧。”
  宋绘道谢,伸手接了。
  少女俏生生立在一边看着她喝药,偶尔问上几个问题。
  这个医馆在离鸡鸣寺十来里路的小村落里,附近没什么大的城镇,自也很少来外人,少女问她衣裳、问她首饰、问她胭脂,言语里全是对外面的憧憬。
  宋绘没什么特别情绪,挨个答了,很有耐心。
  或许是宋绘特别好说话,少女的胆子大了些,“娘子是顾大人的小妾吗?”
  宋绘将喝完药的碗放回托盘,应下是。
  “那。。。”少女有些犹豫,后莫约是另外一些个念头占了上风,她开口道:“怎么才能。。。”她话没问完,后面传来耿平和顾愈的说话声。
  少女被吓了一跳,端拿着托盘和碗,像个兔子样跑了。
  宋绘目光跟着她走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过了阵子,她收回目光,瞧向走出拐角的顾愈。
  顾愈难得穿了黑色的袍子,暗色系的衣裳没压住他骨子里的细碎舒朗。
  他按捺下心底里横冲直撞的心绪,走到宋绘跟前,揉了揉额角,尽量平稳些开口道:“用饭了没?”
  宋绘站起来,  抚了抚七皱八褶的裙摆,应道:“还没。”
  橙黄的夕阳从天际横过来,宋绘漂亮得像是画出来的一般,顾愈眼底情绪松了松,“一起用吧。”
  宋绘安静的瞧着他片刻,应了好。
  顾愈生气这事,宋绘能猜着几分事由。
  以他性格,给些时间,他自己个儿也能平复好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是。。。这事儿也有其他处理法子,不过就是得放下两分面子。
  顾愈跨进门槛,回头看她,“想吃什么?”
  宋绘收起乱七八糟小心思,“什么都好。”
  顾愈目光在她腹上落了片刻,喊了耿平去问大夫。
  宋绘这儿还有他两套衣裳,她服侍着顾愈给他换了,喊人帮忙打些温水给他洗盥。
  小村落的大夫估计行了大半辈子医,还是头回做这种事,耿平去了一炷香才将晚饭单子列回来。
  顾愈接过看了眼,让耿平去安排。
  耿平应下,走时顺便将木架铜盆里的水给倒了。
  七月已是盛夏,暖风往木屋里毫不客气的推涌热气,在稍有些简陋寡淡的院子里,零星长着些碧绿碧绿的野花野草,墙壁爬着藤蔓,因无人管束,整片整片的舒展。
  黄灿灿的阳光斜射进屋里,前院的喧闹吵闹声像被日光一刀切了两段,这边只能听见顾愈和宋绘的交谈声。
  宋绘话稍微多些,声调很软,落在耳边,好听悦耳。
  她讲的东西古里古怪,不知从哪个药童哪里听来的治痔疮的方子。
  银花黄芩、大生地、连翘败酱草,川芎当归地榆,数量是三钱还是四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愈觉得好笑,“你记这个做什么?”
  宋绘神色跑了下神,轻轻回到:“无聊记着玩。”
  她情绪下坠得突然,又直直白白的没个遮掩。
  顾愈瞧着她,“待着无聊了?”
  宋绘安静了片刻,不像往日的体贴,点头,“我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了。”也就讲了一句话,宋绘突然开始哭,她哭的时候也不出声,就只有泪珠子大颗大颗流。
  被眼泪润过的眸子透亮,有说不出的天真气,她边哭,倔着脾气又重复了一回,“不想待了,我要回彰安。”
  宋绘平时有多乖顺,这时候哭得就显得多可怜。
  顾愈沉默了一会儿,语调轻缓,似有些无奈,又有点说不出的措手不及,“你哭什么。。。又不是不回了,这边事都结束了,马上就会回去。”
  他指节在桌边缓缓叩了两下,“过来。”
  宋绘边安静的哭边走到顾愈身边,被他拉到怀里坐着。
  “无缘无故的,怎么?”
  “才不是平白无故,  这医馆的姑娘喜欢你,。。。她想给你作妾,哪怎么行?。。。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彰安。。。?”
  让顾愈知道她在意他的法子有很多,当然,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直直白白讲出来那些个不太上台面的占/有/欲。
  顾愈盯着哭得惨兮兮的宋绘,稍安静了一会儿,带笑,神色明亮温和,“就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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