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宠令-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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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人和沈三夫人转头一瞧,就见那里几位正值妙龄的姑娘凑在一块:“哪个是小姑?”
“那位穿着水雾色素绒百褶裙的,就是姑小姐。”
沈大夫人和沈三夫人一齐看了过去,只见那位穿着百褶裙的小姑娘面若艳桃,身形窈窕,皮肤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挂着只赤红的翡翠玉镯,越发显得肤如凝脂。
两人打量了沈精羽半晌,而后有志一同地看向沈崴。
沈精羽的眼睛与沈崴几乎一个模样,是与沈钟海按同一个模子扒下来的。
只不过同样一双眼睛,长在沈精羽脸上就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眼波流转、娇媚非常,极为出彩。
而沈崴却不知是否最近压力太过,只剩下沧桑、疲惫和大眼袋,全无半点魅力可言。
第2章 洗尘
沈三夫人等看完沈精羽,又看向她身边的四位少年少女,边走边与沈大夫人低声道:“那剩下的,便是二叔家的几个吧。”
沈家老二沈崇现在还在边关驻守,没有回京,这次回来的,只是二房家的三个庶女和一个嫡子。
“没错。”
听得这个回答,沈三夫人撇撇嘴:大房一屋子的妻妾乱,这二房看来也乱。光相近时间出生的庶女就有三个,这还能让人怎样想?!
说到底还是她三房好,并无妻妾通房,沈峦也只有她一人。
两人行至马车旁时,沈精羽正将沈老夫人扶下马凳,沈大夫人和沈三夫人忙上去帮忙搀扶。
“娘,您小心些。”
“娘,儿媳扶您。”
沈精羽转头看向两位嫂子,唇角轻快上扬,笑得热情:“大嫂、三嫂。”
沈大夫人和沈三夫人连忙应和着,并顺手就给了沈精羽见面礼。
二房的嫡子沈强,带着身后三位庶姐一齐上前行礼:“侄子/侄女见过大伯母、三伯母。”
沈强五官英气,身姿笔挺,还有一双与沈精羽一般无二的桃花眼,这也让他看起来在凌厉之余又多出几许温柔气场。
“哟,没想到四侄子不仅小小年纪就是童生,样貌长得还挺俊。”沈三夫人欢喜惊叹。
“这般好相貌,可不是与小姑有些相似呢。”沈大夫人也出口夸赞。
沈强连忙谦让,全程脸不红气不喘,很是一个厚脸皮。
至于二房剩下的三位没怎么被搭理的庶女,也没有插话,而是不动声色的在几人话题结束后,悄悄站到沈精羽身后,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温顺乖巧。
沈家这一通大阵仗的迎人,让附近不少人家都得了消息,派人出来或看热闹,或打探讯息。直到那冗长的行礼车队全部拉入沈府,附近的人才逐渐散去。
“沈家老太爷这次回京,也不知圣上会让他接任什么官。”
“你们说沈家老太爷一个武夫,到底是怎么保养的,我看他站在沈崴旁边,两人的年龄竟好似差不离似的。”
“……那应该不是沈家老太爷会保养,而是沈崴最近被造得太狠的缘故吧。”
沈精羽一行被迎进沈宅,与沈家大房和三房的人员简单地认了脸熟,就各自回了他们早被安排好的院子去整理歇息。
接连两个多月的长途旅程,一个个都晃得身子骨有些散了。
沈精羽一番洗漱后,连头发都是简单擦至半干,就往秋香色的云锦床帐内一躺,睡得昏天黑地。
梦中,她还感觉自己身下的床在一晃一晃的,仿佛还坐在马车上未曾下来过一般。
一梦酣沉,直至傍晚。
最后还是郁金看时间太晚,怕她晚上走了困,才大着胆子将人推醒。
“什么时辰了。”刚刚醒来的沈精羽眼睛半睁半阖,雾气蒙蒙的,分外撩人。
索性几个丫头都看习惯了,一边帮她挂起云锦床帐,一边笑吟吟轻快道:“已经快到酉时了。小姐,您该起来醒醒神了。”
“今日晚间还有洗尘宴,咱们可别去得太迟了,到底是第一天。”
沈精羽有些混沌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闷声闷气道:“我娘她醒了吗?”
“老夫人也刚醒,大夫人和三夫人已经带着大房的几个公子小姐去请安了。”
沈精羽又嗯了一声,半晌才开口:“备水,我擦把脸清醒清醒。”
等被一个湿帕子冰回神,沈精羽才询问起二房其他人的安排:“昭姐儿她们几个,都是怎么安排的。”
二房这次随着他们回京的只有这四个。
昭姐儿她们三个是已至豆蔻,年岁渐大,二哥二嫂不想让她们嫁在边关,遂让母亲带她们回京给寻个门当户对的婆家。
强哥儿则因走的是文路,边关夫子水平有限,准备回京拜个好点的书院,继续做学问,走科举一道。
至于二房剩下的几个小的,则全被留在了边关,只待下次调任时,再随二哥二嫂一起回京。
临回来前,二嫂已经他们四个拜托给她,现下醒来自然得询问下情况。
“回小姐,三位姑娘被安排在静暖院,距离咱们院子不算很远,大公子则被安排到了前院的青岑院。”
沈精羽嗯了一声,又摆手:“以后不必叫强哥儿大公子,既然已经回京,就按照京都这边的总序,没听到今天三嫂一见面就直接叫了他四侄子吗?”
“是,”赤芍连忙笑嘻嘻讨饶,“奴婢只是一时没有习惯,现在就吩咐下去,马上改。”
沈精羽点头,又舒展了一下筋骨,才坐在妆台旁,由着郁金为她梳发、整理妆容,询问赤芍:“我的东西可都收拾完了?”
赤芍颔首:“都已经搬到了东厢,等明日我们几个再细细整理一遍,盘点入库,估计得两三日才能全部完事。”
沈精羽眉宇松缓,想想自己那位未婚夫这些年给她夹带的私货,又多叮嘱了一句:“瑾郡王送的那些,都单独放在一起,可别和其他的东西弄混了。”
几个婢女就抿着唇笑:“是,小姐,奴婢都省得的。”
沈精羽垂眉把玩着妆箧上的赤红玉镯,眉梢微动,权当没听到几位婢女的笑音。
“之前的消息都做不得准,既然回来了,你们也帮我打探打探瑾郡王的消息,我要好好听听,京城中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赤芍几个颔首:“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菘蓝那丫头一回来就已经将事儿提上日程,去和厨房的厨娘、丫头套关系去了。”
沈精羽惬意地眯起眼睛:“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菘蓝出马,一个顶俩。
小半盏茶后,沈精羽收拾完毕,她看着镜中娇媚的少女挑衅地扬了扬眉,而后缓缓低眉顺眼,做出一副端庄的贵女模样,转身,故作柔声细语:“走吧,去给母亲请安。”
她身后的几个婢女愣了一下,而后不由一个个依偎着笑了起来。
菘蓝看着妆箧上的那枚赤红玉镯,笑问:“小姐,这个您今日不戴了吗?”
沈精羽咦了一声,摸摸手腕,又忙回身将玉镯戴上:“我这最近都习惯它的重量了,现在这猛地一不戴,还有些不习惯呢。”
为了今晚的洗尘宴,沈精羽特意选了一件在夜间烛火下,闪着粼粼碎光的银丝云纹千水裙,头顶近香髻上插了一枚同色的珠花簪,迈着小碎步行走在傍晚习习的凉风中,沈精羽感觉自己即将羽化成仙。
中和院,沈母正与沈大夫人和几个小辈谈论着京城的状况。
一片气氛和乐之际,门口守门的婆子进来通报:“姑小姐来了。”
沈母眼前一亮,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深刻了几分:“那丫头,可算是醒了,快让她进来。”
房内几个大房和三房的小辈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吱声。都说小姑姑是祖母的手心宝,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沈精羽一进屋,就笑眯眯地弯起眉眼:“娘,您今儿个怎么起得这样早,倒显得我起得晚了似的。”
即便面对一屋子的人,她也神色不变,脚步从容,没有一丝露怯。
沈母就瞪她:“你贪睡就说贪睡,找借口找还到我头上来了。”
沈精羽就扯过张帕子、半遮住粉面,不好意思地晃着身子娇嗔:“娘您又瞎说什么大实话。”
沈母一个没崩住,被她逗得乐了起来。
其他人见到两人轻松欢快的氛围,纷纷起身行礼:“小姑姑。”
沈精羽今年十六,虽只比大房年纪最大的嫡子沈彛笊弦凰辏词侨缃裆蚣彝淙酥斜卜肿畲蟮囊桓觥
沈精羽毫不客气地应下,向众人大方摆手:“初次回京,小姑姑给你们带了见面礼,都是边关那里的一些特产,你们不要嫌弃。”
“小姑姑费心。”
“多谢小姑姑。”
二房的三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也细声开口:“我们带了些礼物回来,待明日也让人给大家送过去。”
几位小辈又是一通感谢。
“对了堂姐,刚才你们说到边关时有冲突,那你们看到过杀人流血吗?”大房的小豆丁稚声问询二房刚回来的三位姑娘。
沈云卉眉梢兴奋一挑,就听主座上沈母一声轻咳,她到口的话一转,咯咯娇笑:“怎么会?!那多吓人啊,每当边关发生动乱时,祖母和母亲都将我们保护得很好呢。”
“听闻在最乱的时候,都有不少姑娘公子都拿着刀剑去支援将士。感激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没有让我们出去抛头露面吃那许多苦楚。”沈云昭也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姿态优雅端庄,真情感慨。
沈云嘉听她们说完,有些害羞地细声细气补充:“不过按照边关全民皆武的大环境,我们还是学了些拳脚,如此也算不堕了咱们沈家家风。”
沈云卉和沈云昭咂么着嘴想了想,承认会些拳脚也没什么,遂笑盈盈颔首:“四妹/姐说得没错。”
其他人一声感慨,倒也没有多想。
武将家的子女哪有不会拳脚的,就连大房和三房这边,哪怕走的都是文人路子,子女小时也都跟着学过几式。
听着三个侄女假兮兮的话,沈精羽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沈母瞪她一眼,她又安分地坐住了。
也罢,只希望这三个侄女能装得久一些,别等悍匪气一出来,吓坏其他娇花娇草。
是夜的洗尘宴,除了尚在边关的二房几人,可谓是难得的齐整,沈府众人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等曲终人散,沈钟海就又趁着酒兴,带上两个儿子去前书房议了会儿事,等他回到中和院时,时间已经很晚,却不想房中烛火仍是通明。
沈钟海推开门扇踏入房中,一抬眼就见老妻正在翻看着桌上的一叠拜帖。
他好奇道:“谁啊,咱们才回来的第一天就送上来拜帖,这么急。”
沈母转头笑吟吟地看他,表情欣慰:“就是咱闺女的未婚夫啊。”
她这话一落,沈钟海原本还挂在脸上的轻松笑意,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是那小子?他怎么今天就送拜帖过来,真是不知礼数。”
一般大户人家刚刚回城,都会缓和上一两日再送上拜帖,给主人家以足够的休憩时间。
当然,这些都只是对于关系一般的人家而言。
若是两家关系亲密,也不会很注意这些繁枝末节。
只是,他们沈家和那小子关系亲密吗?
沈钟海越想越不是滋味,坐在桌前,又从鼻尖是发出一声很不忿的哼声。
沈母瞧着他那不是滋味的神情,就是一阵好笑:“你啊,如果人家没有第一时间送来拜帖,你又该生气,他对咱们黛娇不上心。现在人送来了,你又嫌人家送来得太急,你可真是难伺候。”
第3章 玉镯
沈钟海从老妻手中拿过那张拜帖,看着上面那几行清雅的字体,半晌撇了撇嘴:“也罢,算这小子有心,那就让他过几天来吧。”
“那是过几天?”
“五天后,估计到时我也进宫述完职了,也有功夫见他了。”
沈母大概了解沈父的心思,忍住笑意为他斟上一杯茶。
这菊纹茶盏上茗烟袅袅,茶香清醇,沈钟海却只是略略扫过一眼,就大口大口饮下。
沈母叹出一口气:“闻家小子也不容易,他不比咱们黛娇,虽说自出生后就长在边关,但还有咱们一力护着。他这些年来,能磕磕绊绊地长大,还为自己挣得一个郡王爵位,已经很不容易。等他来了,你也不要由着脾气给他甩脸子。”
沈钟海想想闻胤瑾这些年的成长经历,不期然地又想起他那位老友,也是深深叹出一口气。
沈精羽与闻胤瑾的婚事是在他们两个还未出生时,由沈钟海与闻胤瑾的祖父在酒后酣兴下交换的信物,定下的指腹为婚婚约。
随后沈精羽先出生,为女,闻胤瑾稍晚两个月出生,为男,两家便又见了一面,正式交换信物,定下婚约。
不到一年,闻胤瑾祖父就得了恶疾早早去了,沈父也跟着接到调令,带上老妻家眷前往了边关。
之后沈钟海就陆陆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