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神帝-第5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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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孤独。
　　它哀鸣。
　　它如一抹清流，拒如浊海。
　　它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它遗恨冲天。
　　它散发出道道仙气，汇聚成人影，乃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虚影，高贵而超凡，头顶九道暗淡的光环，正在短剑四周游动，时而观望，时而等待，时而沉思，时而轻笑。
　　最后，她很哀鸣，恨意冲天。
　　在之后，周而复始。
　　“这是什么剑？”微微皱眉，姬阳看向假姬青月。
　　假姬青月美眸一怔，道：“它不属于剑冢，不要多问。”
　　姬阳声音一沉，道：“那九道光环，我认识，是神女宗天命祭坛之上的上古诸神光环，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成功获得了九道上古诸神光环，而且化繁为简，烙印在剑上。”
　　而后，他又道：“自古以来，能凝练出九道上古诸神光环的存在，除了来自雷国的神女宗初代神女，还没有人走到这一步。”
　　“这把剑的主人，应该是我们岐山第一代王后吧。”


第1000章　复制
　　这时，见到姬阳看出端倪，假姬青月不再隐瞒，道：“不错，它是神女宗初代神女的剑，而神女宗的初代神女，也就是我们姬氏王族唯一的王后，它能葬在这里，乃是长戈王者的意愿。”
　　姬阳沉默，没想到长戈王者用情之深，第一任王后的剑本来没有葬在剑冢的资格，却强行葬在这里，与八千上古重器相提并论。
　　“长戈大人这一生，最为遗憾的莫过于遇到两难的抉择，也是强行做出选择，最后也失去了他的王后，悔恨终生。后来，长戈大人虽去找过王后，但也只找到了这一把王后年轻时所用的断剑。”假姬青月冷淡的道。
　　姬阳听说过当年事。
　　雷国古都被攻破，初代神女驰援，但长戈王者没去，也是那一去，两人永世相隔。
　　长戈王者为什么没去？
　　姬阳不知道答案，但从现在看来，雷国破灭，但姬氏王族还在，而且一段罕见的黄金岁月即将开启，由此断定，长戈王者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姬阳，如果有一天，你当上了岐山的新王，也迎来那样两难的抉择，你会如何做？”这时，姬青月目光冷淡的看向姬阳。
　　“有人曾问我这个问题，我当时回应，我之所以要变强，就是为了不做两难的选择。”姬阳目光一凝，斩钉截铁，道。
　　“我也是。”假姬青月附和。
　　“你懂个屁！”姬阳奚落，神色微恼，声音也难听。
　　“姬阳！”姬青月轻斥，美眸泛着锐利的神曦，相当不悦，认为姬阳太无礼了。
　　两人的声音很大，而且激动，使得广场上诸多年轻人听到了，顿时引来一阵侧目。
　　他们没听错，姬阳居然口出狂言，这样折煞天藏府的小府主？
　　就连姬玄邙有些发呆，抱有幻想——
　　一个可能是岐山未来的新王，一位可能是鬼天教重新崛起的希望，这两个人认识不到半天，不但能并肩而行，还能没有顾忌的率性对话，这一幕在遥远的将来，可能会成为一段千古佳话。
　　“那家伙是骗子，大骗子，那口气，简直跟训斥自家后宫一样，还说不认识？”姬旦咬牙切齿，怒视这一幕，受到的打击有一万吨。
　　“你是天藏府府主，天之娇女，岐山年轻一代你在前三，更有圣女峰作为底蕴，天下本领尽在你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你见过大风大浪？你见过信任你的人变成尸山血海？你经历过被最近亲近的人背叛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你可知道，将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杀死，又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
　　“你不懂，但我懂，那才是真正两难的抉择！”
　　姬阳声音冰冷，口气有些激动，这很罕见，在陌生人面前他从未出现过情绪失控，但这位青月姑娘面前，他却意外失言了，情不知所起。
　　假姬青月静静的听着，但不代表她不生气，一双水眸中五种炽热的神曦在闪烁，带着愤怒而光芒，她在强行压制。
　　最后，她静静一问：“试问，那是一种怎样的爱？亲爱，情爱，敬爱？”
　　“都不是。”姬阳摇头，目光罕见的复杂，“那是一种禁忌的爱。”
　　闻言，假姬青月维持的修长玉手，微微震颤了一下。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看着她从瘦弱小女孩变成一个小姑娘，再到成为列国求娶的绝世祸水。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嫁出去。可是，放眼列国同一代人中，谁比我更优秀，谁能配得上她？被列国尊为少年王的我，最有资格配得上她，最资格占有她。”
　　“我想得到她，故而把一切都给了她。”
　　“可是，她是我的王姐啊。”
　　“后来，她背叛了我，夺走了我的血脉，这都不算什么，我应该感谢她，没有她，我无法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最后，当我亲手杀了她，我才明白，我并不爱她，我只是想要征服她，得到她的认可，可她至死也没有低头。她不知道，只要轻轻低头，我可以原谅她所犯下的一切恶行。”
　　“或许，只要当时我再强大一倍，十倍，百倍，当她知道自己在我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时，她或许会低下那高傲而迷人的下巴。”
　　假姬青月轻咬贝齿，美眸含煞，道：“你这个恶魔，居然会对自己的王姐有非分之想。如果你称王，将来一定是暴君！”
　　“姐姐，快终止这个话题，让他闭嘴。”真姬青月的声音在假姬青月心底想起，声音微恼，似乎听不下去了。
　　这个话题匆匆结束。
　　冷静过后，姬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旋即道歉。
　　不过，假姬青月似乎并不接受，美眸格外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姬阳走到了折断的王后剑剑面前。
　　他布下了一座器灵阵图。
　　“姬阳，你要做什么？”假姬青月余怒未消。
　　“尊贵如天藏府府主的青月姑娘，居然不知我在做什么？”姬阳反问，眼中不无诧异之色，有一种‘眼见未必是真’的荒谬感。
　　这位青月姑娘占尽天下传承，居然看不出这是神纹之道，岂有此理？
　　然而，这位青月姑娘的真假已经论证了。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难不成，是天藏府地理的原因，让人精神恍惚？
　　“器灵阵图……”片刻，假青月姑娘得到提示，这才开口，空灵清绝的面颊不无难看之色。
　　因为，她又一次在这个少年面前现拙了。
　　之后，她冷淡的声音响起：“住手，你不能那样做，不然王者一怒，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只是在借鉴，不曾动它分毫。”姬阳理直气壮，道。
　　“没想到，这家伙小小年纪，居然刻出了器灵阵图，真是低估了他。”真姬青月暗暗一叹，唯有假姬青月能听到。
　　不论真假二女，让她们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取出造人土，姬阳当中临摹折断王后剑的六阶古神纹。
　　器灵阵图的作用，则是在复制折断的王后剑的精气神，注入模具之中。如大黑狗所言，器灵阵图有复制已成器的精气神，如今得到验证。
　　整个过程，姬阳只失败过一次，便刻出优秀级别的王后剑模具，并且神纹缺损的地方被他弥补了，当器灵阵图将淡淡的九道上古诸神光环都烙印了下来后，器灵阵图也炸裂了，那九道光环并非徒有其形，似乎还蕴藏着肉眼无法洞穿的神秘威能。
　　唯一的缺点是，即便是保存王后的王后剑，也在岁月流逝中，它所具备的神与意消失了许多。
　　故而，姬阳自作聪明，将复制得到的那位王后精气神斩掉了一些，只剩下正面的精气神，那种负面的气质，比如孤独，哀怨，以及滔天恨意，尽皆不复存在。
　　此时的模具，有一桩庄重的威严，仿佛一位王后，母仪天下，可见非凡。
　　“如果九阳炉在便好了。”姬阳自语，没有火，只能暂时收起磨具。
　　整个过程，姬阳只花费了一个时辰有余。
　　“六阶神纹模具……这个怪物……姐姐，他真的只有十六岁？或者，他不是被异类附体了？”真姬青月在轻叹。
　　“小聪明而已。”假姬青月回应，虽然她知道这个少年今非昔比，配得上震古烁今四字，但嘴上不愿意承认。
　　“姐姐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心意相通，姐姐怎么想的，妹妹一清二楚。”真姬青月淡淡的道。


第1001章　神兵图录中册
　　将凰门放在广场边缘，姬阳与假姬青月并肩而行，准备踏入了古老磅礴，气质庄严沉重的藏天阁之中。
　　就在这时，姬阳突然看到了叶仙雨，她被一道蓝光从藏天阁中轰了出来，仙气四散，玉体冰肌寒气沉沉，整个人处于震怒的状态之中。
　　“咳咳！”
　　随着叶仙雨一声轻咳，一大口仙血喷出，洒落广场青石上，触目惊心。
　　姬阳冲到叶仙雨面前，将她扶起。
　　“真仙体？”假姬青月柳眉弯弯，而后冷淡的道，“真仙能来到天藏府已经是幸运，还想进入藏天阁，简直妄想。”
　　叶仙雨不动声色，并无大碍，不过仙容冷若冰霜，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后轻语，“人与仙，真的殊途？”
　　假姬青月空灵清绝的面颊流露出罕见的冰冷，目光冷厉，道：
　　“人族，从未忘记过仙犯下的恶行。”
　　“千年前，鬼天教是仙攻破的，那些征战的人或许已经逝去，但耻辱的血还在我们体内流动，我们还记得。”
　　“哪怕藏天阁内收集仙道大术，也轮不到真仙染指，除非我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是记住耻辱，是让人族了解仙，继而伐仙！”
　　真正回应叶仙雨的，并非假姬青月，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也没底气，但真姬青月有，语气相当之冷厉，如同刀光剑影，刻骨铭心。
　　叶仙雨也沉默。
　　前者沉默，是不知人与仙的宿怨。
　　也是，鬼天教号称无尽圣地，地位超然，坐看人族兴衰，居然被攻破了，也只有强大的仙能够做到。
　　昔日，姬阳在日落山脉，意外登上一艘来自神秘远方的幽灵战船，那艘船从上古年代就已经起航，带着死去的人族遗体，直至千年后的今天，岁月逝去，港口荒废，大地变迁，族群裂变，故人早已成尘，他们才回到故土。
　　那艘船上，堆满了人族强者的尸体，最弱的也是半步王者级别，可见大战之惨烈，战线之遥远。
　　还有多少尸体在运回来的路上，多久能抵达，十年，百年，一千年？
　　千年后的今天，那隔着千年遥远的地界，是否还有未倒的人族正在浴血奋战？
　　人族的敌人，是仙吗？
　　敢问，仙来自何方？
　　叶仙雨沉默，因为那是真仙的命，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等你。”叶仙雨道。
　　“她是你的朋友？”姬青月道。
　　“小心为妙，最好保持距离。”姬青月答。
　　姬阳摇头：“我不是太明白。”
　　不过，这时的姬青月，不论是口气还是神态，与他第一次见到姬青月时最为神似。
　　声音冷淡，姬青月道：“你此前见到的焦黑枯木桩，便是仙的杰作。感天神树便是被仙伐掉的，为了断绝它的气数，一把仙火焚了百年，将它焚成焦炭，但它坚硬如神铁，万般仙器，诸多大法也不能破灭，它还剩下一节木桩。”
　　“一颗树而已，为何这么做？”姬阳惊奇。
　　“若它真是一株普通神树，你若是先，会这么无趣伐除，断其根源？”姬青月反问，声音冷淡，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
　　随后，它指着神女峰深处，那里有一座古老的宫殿，以圣女自居的道：
　　“那里，便是我们鬼天教的起源殿堂。与其他圣地的起源神宫不同，我们鬼天教的起源神宫只记载人族兴衰与荣辱。本圣女坐观过一段岁月，便见过无数人族的浩劫，人族破灭，屠刀落下，人族男人多次被杀光，一个不留，几乎灭种断代。”
　　“只有女子，作为敌人的财富被掠夺，占为己有，不会被杀死，苟活着，忍辱负重。”
　　“是它，感天神树，即便男人死光了，它的茶叶依旧可以让女子受孕，诞生正统的人族血脉，强行延续人族的气数。”
　　“你说，它重不重要？”
　　姬阳呆了，久久无言。
　　他听大黑狗提起过，在大荒之上人族是气数最硬的种族，在无尽的历史长河中，哪怕出现一些盖世种族，但它终有灭亡之日。
　　但人族不会。
　　如果按照姬青月所说，这一颗感天神树当真逆天之极。
　　所以，入侵者要断绝人族气数，伐掉感天神树，并毁灭其根，很有必要。
　　或许，姬阳逐渐明白，为何姬青月不想复活感天神树了，并非希望人族破灭，而是一旦感天神树重生，她必须守护，将扛起无法想象巨大的责任。
　　往大的说，人族荣辱与兴衰尽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