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蜀中大巫-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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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毛望舒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钱仱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也露出淡淡的笑:“鬼道的半壁江山,与……她的爱人。”
毛望舒抬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脑残粉啊。”
钱仱抿抿唇,未语。
变数生在在篝火晚会正热闹的时候。
在场的多数都是有点才艺的,唱歌跳舞吟诗都是平常了,十几个同学在上面玩飞花,最后杀到就剩下一男一女,见招拆招战况激烈,周围人用带着笑和羡慕的眼神看着。
毛望舒在旁边道:“他俩是情侣。”
和仪一听就知道要遭,果然,不用回头,顾一鹤炙热而隐隐含着期待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在下面握住他的手,无奈道:“一鹤啊,那玩意你干不过我!我被逼背过的诗词和你看过的画展里画一样多。”
正嘀嘀咕咕着,上头男生认了输,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束花来,对着女生深情款款地吟诗,从前没听过的,底下吃瓜群众激动呐喊,女生嫣然一笑,眼眶微微有些红了。
顾一鹤捏住了和仪的手。
人都说,遍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也会吟。可惜和师读过的诗能堆满一个屋子,她个人对这种文雅事是十窍开了九窍,让她做情诗?不如顾一鹤现在把眼睛闭上,做梦比较现实。
顾一鹤更是从小到大对这玩意就没天赋,更别想了。
毛望舒在旁边嘻嘻笑,江离热热闹闹地拉着一大帮人拎着树枝子上前舞剑,她就又啪啪啪地鼓掌,和仪连忙跟上,缓解尴尬。
上去的都是精于体术剑道的道家子弟,毛望舒本人四肢不勤,不在其列。
陆离玉在其中最为显眼,手中犹带着绿叶的枝丫拿在他手里也仿佛三尺青锋长剑,来去凛凛如风,潇洒缥缈若仙。
同学教师们欣赏的目光越来越浓烈,路仁他们几个搞直播的尤为激动,在下面疯狂叫好。
江离他们舞剑舞着舞着就变成拆招,最后完全成为了江离和陆离玉的双人掰头,直到陆离玉一‘剑’挑掉了江离手中的树枝,排排坐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大声叫好鼓掌。
江离倒没觉得有什么,与陆离玉对着一礼,树枝往和仪这边一抛,笑着喊:“和师!你来!杀杀我玉哥的锐气!”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是什么感觉?和仪略吃惊,一扬眉,笑呵呵地摇头:“我可不了,这一把老骨头,再让他打散架了!”
“切磋嘛!”毛望舒钱仱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陆离玉也规规矩矩地对着她双手作礼:“久闻和师精于剑道,敢请一试。”
最后和仪只得赶鸭子上架,见招拆招来去几回,陆离玉纵然天资卓群也不如和仪这个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一下就看出差距来,目光更为热切,冷冰冰的脸透出几分遇到对手的激动来。
和仪溜着他指点,看起来就不如刚才他与江离时激烈有趣,底下有人喊陆离玉不要怜香惜玉,也有人凑热闹喊和仪给陆离玉来点厉害的。
后者以毛望舒、江离、钱仱等人为代表人物。
和仪抽空白了他们一眼,手下一压刚要转回,忽然面色一变,看向山谷那边的一个方向,目光凌凌。
陆离玉略微疑惑地也看了看那边,忽然狂风骤起,他面色一变,与和仪齐齐出招,两根树枝与刚才的玩意决然不同,带着凌厉的攻势飞了出去。
相为玉最先反应过来,摆出戒备的姿态来,毛望舒忙问:“怎么了?”
和仪挥手化解了重新飞回来的树枝带着的杀招,本来绿意浓浓的树枝瞬间化为飞灰散落一地,陆离玉一惊,却见和仪面色沉沉地望着远方,一手背在身后,满身气势凌然。
“月亮,给你肖哥打电话。”和仪唇角泄出一抹冷笑来,“告诉他,逃了笼子的鸟,现身了。路仁同学,还有诸位,天晚了,大家都要休息了,把直播关了吧。”
路仁他们还没回过味来,江离却明白了,连忙过去和他们交涉。
但没等出个接过来,天色骤变,狂风怒号,本来皎洁明亮的月亮也被层层的乌云挡住,篝火被风吹得乱飘,秦老师他们连忙扑过去灭火。
“直播关不掉啊!”山谷中回荡着路仁又惊又怕的喊声,作为时尚的冲浪吃瓜小仙男,他常年走在网络世界吃瓜第一线,对于半年内两起离奇的灵异直播事件都很熟悉,不久前的程家村直播失控他更是从头看到尾,何况现在一位正主还在中间站着呢,怎么能不让他不多想?
和仪暗骂一句:又是这一招,老掉牙!
伴着阵阵狂风款款而来的男子一身雪白道袍,臂挽拂尘、玉冠束发,身姿飘逸仿世外谪仙,然而眉间一道竖直红痕却让人心尖一颤。
江离满面焦急地,一会抬头看看,一会盯着毛望舒狂按手机的动作,瞥到他眉间的红痕,惊呼一声:“天罚!你是重明。”
“没信号啊。”毛望舒小脸煞白,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左边是‘完’,右边是‘了’。
和仪手紧紧捏着银铃,满脸戒备:“您好大的阵仗。”
重明从从容容地对着众人笑着施礼,“失礼了,贫道,重明。”
“姐姐救我……”毛望舒低声喃喃道:“你可爱的妹妹就要栽了,你一定要来给我收尸啊。”
这一句话顺着风飘到和仪耳朵里,竟然比阵阵风声都清晰。
她瞪了毛望舒一眼,厉声喝道“连我都信不过了吗?”
钱仱本来隐隐灰暗的脸透出点希望的色彩来,毛望舒也眼睛一亮,重明淡淡一笑,“和师口气难免大了。今日,诸位就都留下吧,也别白费了贫道一番筹谋用心。他日贫道得以与爱侣相聚,也要多谢诸位以身贡献。说来还得感谢和师您,若不是这一届宗教学报读人数倍增,贫道还真要头疼去哪里找这些个人来祭坛呢。”
“那您怕是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道理。”和仪猛地攻出,手中珠串断开,槐木珠四散开来,银铃飞至半空冲向重明眉间。
重明轻松避过这一击,笑吟吟道:“和师此言何意?”
和仪目光愈冷,嘴角扯出阴恻恻的一抹冷笑来,手上快速掐诀,口中飞快地吐出一句:“反派死于话多!——阵起!”
伴随她厉声一喝,本来好似毫无规律散落的槐木珠齐齐爆发出刺目金光来,对重明隐成环绕之势。
重明分毫不见慌乱,只是略一扬眉,打量四周,却是微微一笑:“和氏秘传诛邪阵,只怕贫道担不起和师这样的大手笔。说来,这样的珠子,我也有一串。”
他说着,目光一凌,抬掌向一个方向挥出,只听山体轰轰开裂,竟然露出一个祭坛模样的平台来。
山谷中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和仪双手掐诀快速变幻,却是分毫不为外物所扰,阵内隐成雷霆之势。
重明终于目光微变,赞道:“不愧是当代和师。那么,接下来,我的第一份礼物——”
他手一摆,离祭坛方向最近的一名学生好像被无形的力牵扯过去,忽然面色发黑,他用尽全力的挣扎着,满脸痛苦的狰狞,对和仪这边伸出了求救之手。
陆离玉与相为玉、江离等人快速冲出,三道法决齐齐打了过去,那学生却还是被阴煞之气团团缠住,痛苦的喊叫愈弱。
学生、教师们彻底受惊,惊叫声爆发,整个山谷里都是乱跑的人。
和仪怒瞪重明一眼,脚尖从地上踢起一根树枝,抽出单手掐诀划破指尖落了一地指尖血,然后树枝裹挟劲风冲了出去,在那名同学身边几番飞舞,那个同学的脸上的黑气终于散去些许。
重重山林之中,有二人一前一后眺望着一边,看到和仪的动作,站在后面的那个一挥袖,笑呵呵道:“不错,不错,这丫头有长进。”
前头那位淡淡瞥了他的袖子一眼,“自己教出来的,自己还信不过?”
“我这不是怕她年轻没经验嘛。”后头那个摸摸鼻子,嘟囔道。
山谷中,战意正浓。
和仪的声音响彻天际,她厉声喝道:“灵台明净,心神安宁。所有人保持安静!我,蜀中和仪,以和师之名保证,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地回家!现在,请安静,不要乱跑乱窜。江离,你牵头列阵,勤修苦练十几年,到了见证你们真功夫的时候了。”
开头的八个字席卷山谷,遍布各个角落,让大家不自觉地清醒。
江离会意,一边安抚同学老师们,一边组织班内同学列阵。
毛望舒等人快速冷静下来,战意勃发。
离她最近的江离听她嘟囔道:“反正都是个死,死之前能搞把大的,还能说是英勇战斗牺牲的,蹲那等死太窝囊。”
犀利。
和仪已经连掐七十二个手决,面色越来越苍白,额角隐隐沁出两滴汗来,阵内雷霆霹雳声愈浓。
江离等人不断掐诀和试图来缠绕人的阴煞之气斗法,甚至连他们自己也被盯在其中。
重明笑容仍如清风朗月,他笑吟吟地看着和仪,道:“七十二道了,同时还要分神去抵抗阴煞之气,让它们不去缠绕凡人。让我猜一猜,我们和师还能再掐多少道决呢?”
和仪咬牙切齿地对他扯起一抹亲切的笑意,忽然双手排向地面,喝道:“风雷起!”
几乎是同时,重明双手推出,人群中的玄门子弟被无形的力量举起牵向祭坛,相为玉、陆离玉包括江离毛望舒钱仱等人反应最快,齐齐掐诀吟咒,相为玉手中念珠崩断,八十一颗菩提子飞向四空复又落地结阵,隐隐的牵绊住空中虚无的阴煞之气。
陆离玉、江离齐齐划破掌心,鲜血淋漓而出,毛望舒拔下发簪刺破眉间取血,手腕上念珠飞散而出,雷法轰隆隆散开。
五花八门的法决带动光芒使山谷彻亮,却终究无济于事。
钱仱试图调动尸气煞气为己用,却煞白着脸喷出一口心头血。
重明唇角一扬,看着他们用尽全力挣扎的样子,好像心中十分愉悦,又一挥手,无视身边万钧雷霆推出,又是数人被拉起。
这是这些人生平第一次和死亡这样的接近,他们感到窒息,他们用尽全力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有人毛孔间开始浸出血滴,有的人呼吸已经微弱起来。
此时玄门子弟已经是十分有默契地用尽方法放血掐诀,和仪瞥到被拉向半空无措的同学老师们与顾一鹤,眼中似是挣扎,最后终于下定抉择,拔下发簪快速划拨掌心,鲜血淋漓而出洒了一地,她一手召雷,足下步法变幻,银铃推出冲向重明的眉心。
她用自身鲜血为引,牵动银铃,冲向重明眉心的是一道杀招;那诛邪阵本该结九九八十一道手决,万钧雷霆将于一人之身,此时为逼重明,她不得不砍掉一组手决强行引雷,这是第二道杀招。
这样的法子几乎牵动了她浑身的经脉,灵力暴走,一口心头血喷出的同时却毫无动摇恐惧之色,活生生逼得重明收了敛祭品的力,对抗这两道杀招。
顷刻过后,天地间归于宁静。
山谷中的草地上人趴了一地,和仪单膝点地一手撑着地面,咬牙抬头看向重明,唇角似有似无地勾着一抹笑意,眼神冷得吓人:“怎样啊,重明道长,我这诛邪阵,您生受的如何?”
重明面色隐隐泛着苍白,却也一笑,笑容愈盛,衬得人面如桃花,他勾勾嘴角,挑衅般地道:“到底只是七十二道决,到底是个晚辈后生。你这诛邪阵,使得可不如你小师叔祖啊。”
“小师叔祖天资卓绝举世无双,岂是我一晚辈可以比肩。”和仪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讥讽道:“不过能让您受伤,可见我这诛邪阵使得不错。家师九泉之下……可以满足了。”
林中在后的那个人袖中的手紧紧握拳,盯着重明的眼中透着杀意。
手机屏幕前,安老拍大腿赞了声:“漂亮!”
然后急忙问:“直升机申请还没下来?”
肖越齐翻着手机,也是满脸着急:“快了快了,上面走的特别通道。但有一点,谁过去,能阻止重明?年轻一代过去几乎就是送菜。”
安老脸上也透出几分无奈了,道:“我去,叫上镇国寺的安和老和尚。去都城隍庙请城隍像,我就不信了,他和家的祖师爷能看着和家这一代的独苗苗栽了。”
“快看!”匆匆赶来后一直站在后面盯着殿试屏幕的庄别致忽然指了指屏幕,“晏晏动了。”
只见和仪伸手接住她让毛望舒扔过来的水果刀,咬着牙在手腕上狠狠一划,鲜血淋漓喷洒而出,她直直站起身来,足下仿佛生根,即使重明挥手击过去数次,也没有让她身形动摇半分。
她毫不犹豫地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也来了一道子,被内劲激得,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刹那间草地上遍眼是红。
和仪的脸色肉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