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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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的目光落在武侯车桌案上的雕竹笔筒,笔筒内有四支笔,每一支笔都荡漾着才气气息,有一支笔上的才气气息甚至不下于那大妖王的龙鳞,乃是一件大儒文宝。
而和那支笔气息相近的文宝,桌案上还有三件,一镇纸,一笔架,一墨砚,皆是大儒文宝。
方运的脑海里冒出两个字,土豪。
凶君的目光虽然面向高台,却微微向上,掠过了高台,望向天空,实则没有把任何一物放在眼中。
和他同在一张桌子的蒙家众人,无论是小辈、平辈还是长辈,全都十分紧张,甚至有人偷偷看他的眼睛,充满羡慕和敬畏。
他每一次眨眼,两眼各划过一颗血色流星,而那流星的光芒变幻莫测,由无数战场厮杀的场面组成,神异非凡。
自始至终,凶君都保持望着文会高台上方的姿势,无论是本代四大才子、上代四大才子还是大儒,他都视而不见,目空一切。
明月之下,竟无一人值得凶君开口。
一头狼妖侯趴在凶君脚下,时不时如同看门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地看向凶君。
方运那日亲眼见过,这狼妖侯仅仅一个眼神就把一头妖将当街吓尿。
方运移开目光,想到凶君眼中的血色流星,不得不承认凶君有凶的底气。
目含星空那是孔圣和文王,而眼有流星虽然远远不及,但可以说凶君因此有了通往他们的道路,哪怕走完道路的机会很小,也比没有的人高出太多。
文会还未开始,许多人相互拜访,显得异常热闹。
方运文名虽大,但终究是一个晚辈,礼节要做足,要去一一拜会相关的人,比如景国的大学士,景国的世家豪门,包括有交情的纪圣世家等。
拜会结束,方运才回到文会高台侧面,而这时候其他人也陆续回来。
李繁铭坐在方运身边,大兔子卧在椅子下呼呼大睡。
李繁铭的同窗十几人,最终来到这里的只有他一人。
两人一开始只是聊圣墟的事,说着说着,就开始聊在场的人,李繁铭一一指认那些名人,有上一代四大才子中的画君,有隐居孔城的名宿大儒,有在圣院身居要害职位的大学士等。
方运读过那些大儒的名作,很想去交流,但因为无人引荐,连去拜会都没借口,只能找机会再说。
两人正说着,两位身穿大学士袍的人走到近处,方运感到诧异,之前李繁铭还介绍过这两人,因为这两人是《圣道》编审院的两位编审大学士。《圣道》的地位极高,编审大学士的隐性权力大得吓人,所以经常轮换。
周围的人几乎都是消息灵通之辈,一眼认出孟大学士和安大学士,哪怕是半圣世家的子弟也不敢托大,纷纷起身。
那年老的孟大学士微笑道:“无妨,我们来这里只是见一见方运。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些人顿时无比羡慕地看着方运,让两位普通大学士主动结识已然不简单,而这两位不用引荐直接来,那几乎接近“求见”,是平辈之间的极限,两位长辈偏偏做得出来,可见两人不仅洒脱,对方运也格外看重。
有这两人“抬轿子”,以后大儒之下任何人在方运面前都不能托大。
“后学没有前去拜会,反而让两位前来,惭愧。”方运说着,跟着两位大学士离开,来到高台一旁无人的地方。
孟大学士微笑道:“我每月审核你的诗文,本以为对你了解颇深,可你月月都能让我惊奇。一文上《圣道》头版就不说了,你竟然以秀才之身过圣墟路,我实在按捺不住,只好厚着老脸来见你。”
“您老才是名士风范,学生愧不敢当。”方运客气地道。
一旁的安大学士笑道:“你无须与孟老大人客气,你不在的时候,他夸你夸得更甚。其实我们两人多次想见你,可实在抽不出时间。不曾想被罗文宗先见到,罗文宗从玉海城回来后连连夸你,我们两人心中不平啊。我们两人为你的诗文上《圣道》据理力争的时候,他懒文宗还在呼呼大睡。”
孟大学士开玩笑道:“小心文宗大人听到。”
方运打趣道:“文宗大人就算听到,经过慎重考虑,必然觉得要管太麻烦,干脆当没听到,不然他就不是懒文宗了。”
三人一起笑起来。
不远处的那些人时不时偷偷瞄过来,想知道三人在谈什么。
孟大学士道:“你昨日的中秋三诗,必然连上《圣道》,我已经留好,你今日可不要让我等失望,我已经扬言说你在下个月的《圣道》上必然四文同在。”
“那学生就努力一些,作一首好诗词,一定要让孟老大人脸上有光。”方运心中十分感激这两人,他早就从冯院君和李文鹰那里听过两人的事,若不是孟大学士据理力争,若不是安大学士暗中相助,他的诗文会出现很多波折。
有些话两位大学士可以说,但他不能说,所以他不提报答之类的话。
孟大学士是个直性子,笑道:“你的诗词何止让我脸上有光。我本来前些天就应离开编审院,可东圣大人说我慧眼识珠,编审院缺一个我这样的编审大学士,就让我多留一年。我成大儒无望,正可把更多精力花在编审方面,多亏了你啊。”
安大学士笑道:“我来这里还有别的事,《春晓》那句‘花落知多少’,到底是感叹何事?”
随后,三人开始谈论诗词文,主要是谈论诗词文中的一些疑惑。
直到圆月高升,两位大学士才恋恋不舍离开,约好以后一起找机会把酒畅谈。
方运刚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没等和李繁铭说上几句,文会开始。
孔府琴院的数十名学子抱琴而上,弹奏著名的琴曲《花好月圆夜》。
一曲之后,一位年轻的进士微笑着走上高台,先说了几句祝福的语句,然后介绍了圣墟文会的意义、来宾和相关的事宜。最后,这进士司仪公布了圣墟路的结果,特意指出方运不仅破了景国的天荒,还成为唯一一位通过圣墟路的秀才。
进士司仪在可进圣墟的百人中选了排名最后的五个秀才上高台,让他们以中秋为题写一篇诗词文,到时候文王世家的人会控制月亮赐予五人月华。
等司仪说完,五个秀才走到高台上备好的桌后写诗文,方运则看向天空那硕大的明月。
月亮上有一处古地,名义上是亚圣世家共有,实则由文王世家掌握,连孔家都无法插手,因为那是孔圣给文王世家的封地。
很快,五位秀才写完准备好的诗词,哪怕这五个秀才是天下秀才中的翘楚,也只有两位诗成出县,另外三人的诗词才气都不足出县一尺,从七寸到九寸不等。
“五位秀才已经书写完,请天降月华,壮我人族!”进士司仪恭敬地道。
五位秀才也向天空的明月拱手,道:“请天降月华,壮我人族!”
与此同时,那颗最亮的夜明珠的光芒消失,高台上立刻暗了下来。
随后,一道明亮的月光照在高台上,一分为五,形成五道光柱笼罩五个秀才,五道月光亮度不同,又很快散去。
方运看到五人的眼睛微微发亮,随后渐渐淡去,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五位秀才面露喜意,有了月华庇护,入圣墟就安全许多。
第208章 文会之变
待月华消散,进士司仪拿起其中一位秀才的出县中秋诗,高声朗诵,他的每一句话都用舌绽春雷,小半个孔城的人都能听到这首诗。
出县诗念完,掌声如潮。
那秀才微微一笑,向各处拱手致谢。
接着,后面的人依次上去作诗,凡是达到出县或更高的诗词,司仪都会高声诵读。
今日获得入圣墟资格的人共一百,秀才二十,举人八十,按照原本的情况,应该是二十个秀才分四次上台作诗,然后是八十个举人根据排名从后往前写诗文。
可方运一举通过圣墟路,夺得第四之位,不可能和秀才一起作诗,就被默认为举人,成为最后作诗的五人。
十九个秀才陆续作诗,最终有四人的诗词出县,观看文会的众人却纷纷称赞,也只有这种十国精英汇聚的大文会,才会有这么多秀才可以诗成出县。
所有的秀才完成,排名最靠后的六个举人一起上台,和秀才一样以中秋明月为题作诗词,这几个举人的实力最差,许多人原本并不期待,单论才华这些人可能还不如那几个秀才。
但这六个举人中却爆了冷门,一人词成达府,获得比别人更多的月华。
词成达府哪怕在孔城都是不小的事情,司仪请了一位翰林上来赏析那首词。
之后,司仪又问了这个举人一些话,两个人都以舌绽春雷对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此人既不是豪门子弟也不是半圣世家,只是一个落魄的名门子弟。
众人纷纷叹息,若这种才华的人生在豪门或半圣世家,恐怕能进入举人前三十。
之后,举人陆续上场,而这些举人也显现出十国举人的最高水平,过半的举人都能诗词出县,每十人中就有一人能达府,但更高的鸣州诗词迟迟没有出现。
鸣州是一个极高的分界线,鸣州的诗词文都会被万人传诵,许多高文位者终其一生都在苦苦追求鸣州诗词文而不得。
在场的人大都是读书人,所以每一次司仪念诗词,必然有数不清的人或背诵,或写下,或讨论评判。
月亮越升越高,随着诗词文层出不穷,佳文屡现,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高台下的宾客们相对外面的人更镇静,只有自己国或自己家的举人的诗词被念诵,才有人发出欢呼。
那些大儒或大学士极少开口,就算开口也只是简单地说一些“不错”“尚可”“可以一看”等话。
不知不觉,排名第二十六到第三十的举人出现在高台上,而这五个人的文采更加出众,两达府双出县,现场立刻掀起了一阵欢呼的浪潮。
月华降临,这一次的皎洁月光比之前的要浓许多,月华消失后,所有举人双眼竟然外放出淡淡的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一位位举人上台,一首首诗词出现,一次次月华注入,周围孔城人欢呼的频率越来越高。
台下的许多人一开始只是和亲友交谈,偶尔关注台上的人,可越往后,他们对台上的关注越高,当第六名到第十名共五位举人走上台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交谈,一起看着台上。
这可是圣元大陆排名前十的举人,在举人中,他们或许不是最有文采的,或许不是最有权势的,绝对可以位居最强之列,而每一次圣墟路前十的人若能活着离开圣墟,日后必然能成为一国翘楚,甚至能威震十国。
哪怕不是前五,也足以让所有人关注。
就算在座的有许多大学士甚至大儒,也承认这些人中必然有人的成就在他们之上。
五位举人站在桌案后,提笔书写这些日子冥思苦想的成果。
五道才气在纸面上慢慢增长,最后,一人鸣州,四人达府!
这五人的才华远超之前的举人,而且那位孔家的举人写出鸣州之诗,终于成为文会第一首鸣州诗词,引发所有孔城人的欢呼声。
排名前十的人都可得月华加倍,那孔家的举人得到月华后,整个人都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光,过了好一阵才被吸收完毕,惹得许多人羡慕。
有了双倍鸣州的月华,在圣墟中将无比顺利。
直到这个时候,许多人才明白这位孔举人为何不争更靠前的位置,既然前十都得双倍月华,既然自己有诗成鸣州之才,必然压过墨家和兵家两人,那就没必要争,不如奉行中庸之道。
排名第五的宗午德看着孔举人脸上的微笑,恍然大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看向方运。
因为他发现一个大问题,进了前五,要跟方运同台写诗文!
宗午德无奈地冲孔举人竖起大拇指。
鸣州诗的待遇相当隆重,司仪请了大学士去赏析,字字精辟,让所有人回味无穷。
五个举人在台上足足站了一刻钟才下去。
颜域空、墨杉、孙乃勇、方运和宗午德五人向高台走去,不等五个人走上高台,整个现场就沸腾了,无数人喊着五人的名字,而呼声最高的,就是方运。
在人人都是读书人的孔城,方运所受的推崇丝毫不下于景国。
方运站在高台之上,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落在哪里,哪里就有人大声欢呼,这孔城的风气比他国更加开放,数不清的女子激动尖叫,惹得许多男人羡慕。
那司仪原本计划像之前一样,简单说几句就让五人去写诗词,可现场的气氛太热烈了,五个人还没动笔,众人的欢呼声就超过诗出鸣州的场面。
台下的许多宾客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夸张,圣墟十年一次,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热烈,他们摇头微笑,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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