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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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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那女人如今还活着,不知会作何感想。
  孟良泽忙着喝茶听曲,他们问不出别的线索,只能先行告退。
  回程的路上,气氛有些凝滞。
  孟良泽显而易见地对江清意不再心怀情愫,谈起她时莫说愧疚,就连一丝一毫的怀念都无。
  虽然早就知晓他的态度,但当亲耳听见,孟小汀还是少有地沉下气压,半晌无言。
  偏偏与她同行的另外三人,无论谢镜辞、莫霄阳还是裴渡,都不是擅长安慰人的性格。
  若要开口,唯恐哪里生出纰漏,让她更加难过;倘若一言不发,又显得太过无情,一时间都慌了阵脚,悄悄交换眼神。
  “真是的,干嘛这么安静啊?”
  到头来居然是孟小汀本人打破了沉寂,勉强勾唇朝他们笑笑:“我没事啦,孟良泽就是这种性格,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没必要这么拘束――话说回来,你们觉不觉得,之前现身的那群面具人有一点很奇怪?”
  竟是她反过来安慰其他人了。
  莫霄阳与谢镜辞皆是双肩一沉。
  他们好没用。
  裴渡正色道:“孟小姐所指何事?”
  “就是……他们好像全都瘦瘦小小的,虽然修为到了元婴,但身体显然跟不上。”
  孟小汀摸摸下巴,微扬了头:“其中绝大多数人都身形瘦削,而且看殷宿拿刀的模样,似乎很久未曾认真练过刀工了,动作笨笨的。”
  的确如此。
  和殷宿交手时,谢镜辞就很明显感到了他动作上的迟缓乏力,她之所以能重创不少元婴期面具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来源于此――
  他们都像很久没活动过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动作。
  “要想彻查此事,不如我们整顿一番,尽快前往孤云山,最好能把那群人的老巢搅得天翻地覆!”
  莫霄阳干劲十足,不知想到什么,两眼发亮地咧了嘴:“在那座山里,说不定还能见到孟小姐失踪的娘亲。”
  如果能找到,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但过了这么多年,那群人又尽是穷凶极恶之徒……
  谢镜辞总觉得心底发闷,一面走,一面不露声色伸出手去,轻轻握住身旁孟小汀的手腕。
  “你别怕。”
  她脸皮薄,不愿当着太多人的面吐露心迹,于是用了传音入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
  整个学宫都说谢镜辞是个凶巴巴的臭脾气,没有太多人愿意与之接近。唯有那日她心情差劲,把几个刁难孟小汀的同窗狠狠揍了一通,站在角落的陌生姑娘哭成荷包蛋泪眼,呜哇一声扑进谢镜辞怀中。
  像只软绵绵的毛绒玩具熊。
  友谊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被大家竭力避开的家伙,彼此靠近之后,却莫名地格外合拍。
  那段必死的结局……无论如何都要避开。
  手中握着的腕微微一颤,似是想要抽出,又迟疑着一动不动。
  孟小汀不知怎么噗嗤笑出声,轻轻应她:“我知道的。”
  她说着一顿,没有用传音:“辞辞,我近日练字,手上磨了好多茧,好痛哦――要不你摸一摸,摸摸就不疼了。”
  孟小汀最爱撒娇,谢镜辞对此习以为常,顺着她话里的意思,把指尖往下移。
  先是摸到凸起的、有些冰凉的腕骨。
  旋即向下滑落,便到了手心。
  站在她俩身后的莫霄阳咳嗽了几声。
  “而且冬日严寒,我总觉得皮肤越来越差劲。”
  孟小汀语气幽怨,长长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很糙?”
  谢镜辞还在兀自思索她的死讯,闻言拇指一旋,在孟小汀手心摸了摸。
  后者像是觉得有些痒,轻颤着瑟缩一下。
  她实话实说:“很软很舒服,放心,不会影响孟小姐的美貌。”
  “哦――很软很舒服。”
  孟小汀笑得更欢:“那我以后多给你握一握这只手,好不好?怎么样,摸到茧子没?”
  那只手又缩了一下。
  谢镜辞没想到她这么怕痒,顺势从手心向上。指腹经过温热的软肉,细细上移。
  真的生了茧,还有些厚。
  只是短暂的练字,当真会磨出这样的茧吗?
  谢镜辞心下困惑,抓着那根指头反复摩挲,刚要低头一看究竟,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
  骨节分明,生了厚厚的茧,好像……比起她的手指,要更长一些。
  ……这是女孩子的手吗?
  一股热气猛地窜上脑袋,谢镜辞大脑卡机。
  已知她和孟小汀并排行走,莫霄阳和裴渡在她俩身后。
  孟小汀走路最爱晃悠摆手,因此谢镜辞拉过她手腕时,是下意识朝着往后一点的方向。
  谢镜辞:“……”
  谢镜辞怀揣着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茫然低头。
  被她紧紧握住的右手修长宽大,因为反复按揉,白净如玉的皮肤染了浅浅粉红色。
  孟小汀终于忍不住N瑟狂笑,莫霄阳故作镇定,用咳嗽遮掩笑意。
  谢镜辞仓促回头,正对上裴渡漆黑的凤眼。
  他显而易见地局促不已,手指下意识往内蜷缩,在触碰到谢镜辞指甲时,像触到滚烫的火,长睫迅速一颤,倏然把指尖退开。
  “……谢小姐。”
  裴渡没避开她的视线,强忍下心底羞耻,竟是顶着通红的耳根,极为正经地涩然出声:“你拉错人了。”
  这是个傻瓜蛋吧。
  她当然知道拉错人了啊!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来重复强调好吗!一旁看戏的孟小汀已经笑到没有眼睛了!
  孟小汀嘿嘿笑,伸出自己的右手:“辞辞,你要不来试试看,我和裴公子的手,哪个更软更舒服?”
  谢镜辞气得当场变身一只跳脚虾。


第三十四章 (我在。)
  孤云山地处偏远; 远居于人迹罕至的重岩叠嶂之间,无论是自幼在云京长大的谢镜辞孟小汀,还是刚出鬼域不久的莫霄阳; 都对山中一无所知。
  几人虽想尽快查明真相; 但也心知此事不宜莽撞。
  那团邪气至少有元婴巅峰的实力; 比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足足高出整整一个大阶; 孤云山又是属于它的主场,倘若贸然前去; 恐怕危机四伏。
  只有话本子主人公才爱当孤胆英雄; 谢镜辞惜命,决定先行归家整顿一番,等谢疏与云朝颜回来,再一并细商接下来的打算。
  她莫名其妙抓了裴渡的手,禁不住两个狐朋狗友的连连起哄; 直愣愣地回了谢府。
  经过与孟良泽的交谈,虽然能确定孟小汀娘亲与那团邪气定有联系; 但重重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总觉得像是蒙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彼此之间寻不见什么关联――
  其中最为迷惑的一点,便是邪气为何会时隔多年,带着一群失踪已久的人来到云京。
  若说复仇; 那些恩恩怨怨全都是许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若要细细想来,恐怕他们真正的目的另有其事,对云京城里的几人实施报复; 只不过是顺手之举。
  而且据孟良泽所说,孟小汀娘亲极为害怕噩梦; 莫非在那时,她就已经受邪术所害,曾被困于精心编织的梦里?
  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结合系统曾透露的结局,现如今最糟糕的可能性是……那些人之所以前来云京,目的在于孟小汀。
  想起近日以来的种种遭遇,谢镜辞总放心不下她,干脆寻了瓶桃花水,来到孟小汀借居的院落。
  孟小汀性情外向,选中的院子自然也是热热闹闹。
  如今虽是隆冬,这间小院却被温暖的灵力笼罩,雪华尽数被隔离在外,消弭于半空之上。墙边盘旋了绿盈盈的爬山虎,角落里的苗圃更是花团锦簇,一派粉白颜色。
  “哦哦哦这是寻月坊里的桃花水!”
  孟小汀笑得合不拢嘴:“还有特制的绿萝糕――我一直想吃来着!太爱你啦辞辞!”
  要说这件事里,他们四人中谁被牵连得最多,毫无疑问是孟小汀。
  可到头来出言安慰其他人、总是乐呵呵笑着的,也是孟小汀。
  谢镜辞坐在院落的石桌旁,用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听身旁的小姑娘叽叽喳喳。
  她听得入神,被桌上清甜的蜂蜜桃花香气熏得一阵恍惚,直到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似乎孟小汀一直是这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任何时候,她都在笑。
  秘境遇险的时候,孟小汀会从储物袋里抖出全部身家,哆哆嗦嗦却一本正经地帮她往伤口上药,然后得意一咧嘴:“别担心,还有我在哦。”
  受到学宫里其他人冷嘲热讽的时候,连谢镜辞都气得当场拔刀,孟小汀却一把将鬼哭按下,捏一捏她掌心:“没关系没关系,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还记得吗?生气会长皱纹。”
  就连某天偶遇孟良泽,那人站在林蕴柔与嫡子身边,对她视而不见,孟小汀也不过远远朝男人做了个鬼脸,然后像往日里无数次的日常谈话一样,用平静至极的语气告诉她:“啊,今天有点冷。”
  谢镜辞从没见她伤心过。
  哪怕在很多时候,她都是最应该伤心的那一个,孟小汀却从来都咧了嘴一笑而过。
  “要是觉得难过……可以跟我说。”
  谢镜辞只会杀人,不会安慰人,话音出口,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生硬笨拙。
  原本还在满嘴跑马的小姑娘怔然愣住。
  “不想笑的话,也没关系。”
  她总觉得别扭,话语却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淌出来,途经僵硬的舌尖,悠然一绕,散在周遭陡然静下来的空气里:“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所以没关系的。”
  孟小汀没有说话,也没再继续笑。
  丝毫不出意料,她把气氛搞砸了。
  除了在鬼域里安慰裴渡,谢镜辞从没对谁说过这样的话,尤其对方还是认识了好几年、向来嘻嘻哈哈的朋友。
  ……这种话听起来果然又怪又矫情,孟小汀境遇本来就糟糕,这会儿被直白戳穿,或许只会觉得尴尬。
  谢镜辞心里别扭,低着头没看对方表情,在铺天盖地的静默里,倏地就泄了气:“我是不是,挺不会说话的?”
  之前听见小厮们的议论,也说她跟“平易近人”远远挨不着边,充其量是个冷冰冰的拔刀狂。想来她的确性格糟糕,不讨人喜欢,就连安慰人,也往往踩不到点上。
  谢镜辞苦恼地挠挠脑袋。
  “……那我就不笑啦。”
  脆生生的嗓音好似银铃铛铛,落在无精打采的耳朵上。
  谢镜辞恍然抬眼,正对上孟小汀圆润的杏眸。
  其实她还是在笑,葡萄一样的眼底噙了微弱的薄光,笑意像是浅浅的海潮,一簇簇抚过海滩,又慢悠悠往下回旋。
  这是与她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笑,极轻极淡,带着纵容般的温柔。
  谢镜辞看见她兀地抬起右手。
  不知是来源于桃花水的香气,还是院子里绵延如锦绣的花丛,当孟小汀的手掌落在她头顶,引来不绝如缕的清幽甜香。
  “谁说你不会讲话?”
  孟小汀最爱揉她脑袋,力道不大,手心像撸猫似的轻轻一旋,惹得谢镜辞微微眯眼:“你比其他所有人都好得多。”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没了笑。
  谢镜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揉得脑袋一晃,又听她继续道:“其实有时我会觉得,你同我娘有些相像。”
  这是孟小汀第一次主动提起她娘亲。
  平白无故捡了个女儿,谢镜辞很认真地思考须臾,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散发出了母性光辉,一面愣愣地想,一面茫然与她对视。
  “我娘不懂很多东西,就像孟良泽若说的那样,她应该曾被束缚在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许久,后来和我生活在云京城郊外的小村子里,虽然熟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还是会闹出不少笑话。”
  孟小汀眼底溢了浅浅的笑,用和谢镜辞同样的动作,撑着腮帮侧过脸,定定与她四目相对。
  “人际关系也是如此。她几乎不懂得如何与外人打交道,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家都像和外界隔绝了一样。”
  她说着垂了眼,语气渐渐生出几分柔和与空茫:“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竭尽所能地对我好,逗我发笑――那时我问她,她为什么总是笑,好像从来都不会哭。娘亲告诉我,倘若见到她掉眼泪,我也会跟着难过,她不想让我难过。”
  其实江清意这辈子过得很窝囊。
  胆小怕事、一贫如洗,对许许多多的事情一窍不通,因为不敢与外人交谈,把自己封闭在那间又小又冷的房屋。
  但作为一个母亲,在唯一的女儿面前,她却总是在笑。
  于是渐渐地,在来到云京城后,孟小汀也开始学着她的模样微笑,只不过笑容的意义,终究与江清意不同。
  不能因为自己的难过,而令旁人感到困扰。
  不能在受到欺负时露怯,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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