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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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辞:……
大意了。这是她渡劫的劫雷。
此时的她绝不会想到,随着蛊毒之变宣告终结,修真界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时,这件事也会以光速一传十,十传百。
“什么?!”龙逍从练功房里出来,拭去满头大汗:“谢小姐在凌水村做出十恶不赦之事,被雷劈了?她对谁下手了?”
“什么?!”
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谢小姐对裴公子做出罪大恶极之事,被雷劈了?她不是打死蛊师,积下功德了吗?她还干了什么?”
“什么?!”
谢疏瞳孔地震,手中瓷杯落地:“辞辞爱而不得打死小渡,然后被雷劈死了?”
谢疏觉得很恐怖!
第六十七章 (惩罚(?))
谢镜辞当然没被雷劈死。
她因神识缺损; 一直徘徊在金丹期大圆满。俗话说水满则溢,她体内汹汹涌涌的灵力充裕到快要爆开,如今劫雷乍起; 刀意与灵气如同受了感召; 在经脉里蠢蠢欲动。
“这不是天打五雷轰。”
裴渡正色教育小孩:“是谓‘渡劫’。谢小姐行善积德多日; 才能得来此等福报。”
做好事会被雷劈; 做坏事也会被雷劈,男孩困惑挠头; 他有些搞不懂了。
之前在归元仙府; 谢镜辞曾见到不少人从金丹进阶为元婴。秘境里灵气饱满,又受了散仙庇佑,是最适合渡劫的地方,若想突破,集聚天时地利人和; 并不困难。
至于此刻,与当日的情况截然不同。
劫雷来临之际; 海上游荡的邪气尚未消退; 蛊虫的气息、零乱的黑雾、温知澜经久不散的魔气怨气充斥其中,一轮明月冷然静默,映出野兽般翻腾呼啸的海水。
凌水村不具备适宜渡劫的条件,然而天雷不等人; 时机一到便是劈。谢镜辞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勉强收回心绪,握刀凝神。
还能怎么办,只能硬捱。
雷光起; 刀意生。
明亮刺目的落雷如从九天而降,利刃般撕裂夜幕。少女身形纤细挺拔; 稳稳当当立于雷鸣声中,手里长刀一震。
四下风声陡烈,呼啸不止,连风中也夹杂了一往无前的刀意,所过之处凛冽冰寒,掀起海上层层水浪。
海面得了感应,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渐渐生出吞天之势,一个浪头扑上来,遮天蔽月。
天空则是漫无边际的黑,因雷光生出幽深诡谲的蓝与白,漫天云霞浮动,偶有鸟鸣声声,却见不到影子。
村民们哪曾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皆是凝神屏息,不敢直视雷光,纷纷眯起眼睛。
立在雷里的谢镜辞自然更不好受。
积攒许久的灵力终于得了宣泄,有如天河泄洪,一股脑从识海涌出,带着无可匹敌的势头横冲直撞,浩瀚汹涌。
流窜的雷光浸入皮肤,与灵力、刀意彼此交织碰撞,筋骨被三股力道来回碰撞,像有野兽的利齿在不断撕咬,实在疼痛难耐,让她不由咬牙。
若是寻常之人,面对此等凶悍天雷,定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而少女手中长刀乍起,灵气横生,竟将她牢牢护在中央,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势头,抵挡了灼目雷光。
刀光如芒,第一道雷声缓缓过。
男孩好不容易能睁开双眼,仰头望向天空,倏然显出几分惊慌失措:“怎、怎么还有啊!”
元婴之劫,天雷不止一道。
灵力四荡,引得远山上的群树枝叶轻颤,天边流云时聚时舒,在温知澜留下的魔气里,更显寒气透骨。
渡劫之时绝不能有外人插手,裴渡只觉胸口被巨石死死压住,微蹙了眉,暗暗握拳。
待得最后一道劫雷落下,雷光散去,清云悠然。
虚空之中仿佛生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浩荡的乌云与烈风尽数拂去。之前笼罩四野的白光终于消退,在亮芒间,逐渐显出一道无比熟悉的影子。
裴渡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少女脊背仍是挺直,双目莹亮非常。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谢镜辞的外形虽与从前没有太大区别,身为修道者,他却能瞬间感应到与众不同。
说是一日千里、天差地别也不为过,如同无数条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湖海,势不可挡。
她只需站在那里,便是一把出鞘的刀。
谢镜辞亦是朝他笑笑:“我结婴了。”
*
若非被琅琊秘境里的怪物吞吃神识,按照谢镜辞与裴渡旗鼓相当的实力,早就应当结了婴。
她近来勤加修炼,在归元仙府又积攒过大量灵力,如今境界一破,修为立马蹭蹭上涨,从金丹大圆满直逼元婴三重。
莫霄阳看得目瞪口呆:“元婴三重境界?厉害厉害。第一次见到谢小姐,我就觉得深藏不露……你是怎么做到把修为压得这么死,在金丹期打转的?”
他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自己在道馆被这位暴力碾压的情景。
谢镜辞摸摸鼻尖。
温知澜被她打败时,曾万般诧异,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被金丹小辈战胜的事实。
其实不怪他没能耐,实在是因为谢镜辞扮猪吃老虎,满身修为全被压在金丹里,要不是迟迟不能突破,境界定然比他更强。
时至此刻,蛊师之变终于告一段落。
顾明昭与白寒都受了重伤,村民们自动将两人归位力战邪修的功臣,带其前往医馆疗伤。
白寒体内种了蛊虫,不愿让旁人见到。孟小汀已从谢镜辞的传音里得知了来龙去脉,见她迟疑着想要拒绝,主动请缨:“我略懂医术,为姑娘上药一事,交给我便是。”
莫霄阳点头:“村里的医馆,我也能去帮忙――我身上备了些灵药,应该会有用。”
一名村妇上前一步:“医馆人满,没有空余床铺,两位姑娘不如去我家吧。”
她身旁的汉子扛着锄头,正了色:“顾明昭,平日里还看不出来,原来你小子这么不得了――什么时候等你痊愈,咱们组个酒局,喝他个不醉不归!”
村长神色复杂,发出一声轻咳。
顾明昭倒是笑得自然,抹了把满脸的血,闻言点头:“好!我要喝最烈的!”
谢镜辞暗暗松了口气。
她与裴渡今夜四处奔波,灵力已经没剩下太多,更何况她方才受了雷劫,正是需要好生修养的时候。眼见大家都有了去处,谢镜辞轻轻戳一戳裴渡衣袖:“你是不是很累了?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
少年握紧湛渊剑鞘,沉沉点头。
他心知雷劫是每个修真者必经的劫数,但眼睁睁见到谢小姐立在雷光里,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
东海邪气横生,雷光落下之时,她虽面色不改,体内却必然刺痛不已,灵力汹汹。
裴渡前所未有地想要抱她。
然而此处有太多旁人,若是贸然上前,以谢小姐的性子,或许会觉得他黏人。他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她的喜欢,凡事都不敢逾越。
湛渊剑被换在了左手上。
少年食指微动,轻轻伸了右手,触碰在并肩而行的少女手背。谢镜辞心有所感,垂眸低头。
裴渡的食指把她一勾。
静悄悄的动作,却足以让心头猛地一跳。
他们似乎还从未尝试过,一次正经的牵手。
谢小姐没有反抗。
他眼底悄然浮起一丝笑,手指上攀,倏然合拢。女孩子的手温温软软,被浑然包在手心里,让裴渡想起安静的雏鸟。
他在牵……谢小姐的手。
……真的好小好软,稍稍用力去握,像被软绵绵的香气包裹住整个识海。
在学宫里的时候,哪怕是偶尔想象到这样的景象,都能让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面上生热。
裴渡把灵力汇聚在手心,缓缓传入她体内,感受经脉渐渐活络:“还疼吗?”
“我哪有那么娇弱?”
谢镜辞笑着觑他:“倒是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血口,要不我们先去医馆,找人擦擦药?”
之前迎战温知澜,蛊虫和邪气一并涌上来,是裴渡为她摒退大部分袭击。
他虽身无大碍,但在那般猛烈的袭击下,难免被划破条条血痕。
裴渡却是摇头:“我自行解决便是,小伤不碍事。”
他说得一本正经,猝不及防,却瞥见谢小姐眼底的笑。
裴渡心口咚咚一声响。
“说的也是,这是回客栈的路。”
她说着两眼一弯:“我今晚有空哦。”
裴渡神色怔忪。
裴渡耳根骤红。
裴渡没注意脚下一颗圆圆滚滚的大石头,毫无防备地走过,连带着谢镜辞一并摔倒在地。
*
今夜的客栈格外安静,潮海山里出了那档子事,不少村民受了伤。医馆忙不过来,没受伤或伤势较轻的,全都自愿去馆中帮忙。
因此当裴渡小心翼翼为谢镜辞擦药时,屋子里静得可怕。
他们两人在与温知澜的对决里所向披靡,转眼便被一块路边石头干趴下,额头双双肿起小包。
身后的村民们全都看呆了,还以为这两位道长蛊毒发作,双双暴毙身亡,一股脑涌上前来,才见到裴渡爆红的脸。
“谢小姐。”
他不敢用力,指尖轻轻擦过她膝盖:“……对不起。”
谢镜辞摸摸头上的小包,噗嗤笑出声:“这已经是你的第九次‘对不起’了。”
她心情不错,绷直小腿坐在床边,垂了眼,打量半跪在地的少年。
裴渡膝盖只浅浅破了层皮,不像她,被蹭破一片血红。
他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先帮她上药,因而额头上的小包还高高肿起,鼓鼓一块,在清冷精致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可爱。
念及此处,谢镜辞又忍不住笑了笑。
无论是长相或气质,裴渡都是温润偏冷的类型,不说话拿着剑,能让许多人迫于威压不敢上前,其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私下竟会是这般模样。
有些笨拙的、生涩的,长睫轻轻颤,眼尾则是淡淡的潮红,黑漆漆的瞳仁只需一瞟,就能溢出潋滟水光。
察觉到她的视线,裴渡指尖一顿。
他还是不习惯被谢小姐如此直白地注视,尤其此刻寂静无声,连心跳声都清晰可辨。
[害羞啦?]
在极致的静谧里,识海中响起似曾相识的古怪嗓音:[这点撩拨都受不住,待会儿岂不是要羞死?]
裴渡尚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问:“……待会儿?”
这三个字方一问出,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叮咚!对应场景触发,已分配人设台词,请注意查收。]
裴渡沉默不语,神识上探,来到脑海中浮现的字句。
他能感受到耳朵上爆开的热气。
“怎么了?”
谢镜辞发现了他一瞬的怔愣,作为过来人,很快明白其中原因:“系统又发布了新任务?”
她对此并不觉得多么诧异。
受伤擦药,这是每个世界里必然经历的场景,更何况如今客栈空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裴渡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谢镜辞不知道系统给出了怎样的任务,见他害羞,一时捉弄心起,用脚背蹭蹭他膝盖:“少爷?”
他显而易见地脊背僵住。
擦伤事小,在仙药滋养下,谢镜辞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痛。
之前在山上的树林里,裴渡看似凶巴巴,其实脸红得比她更厉害,像只张牙舞爪的狼崽。她心觉有趣,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也忘了在“对不起裴渡bot”道歉,兴致盎然盯着他瞧,看看系统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擦完了。”
年轻的剑修眉目微敛,自地上起身:“轮到你了。”
哦。
原来是小丫鬟给大少爷上药的戏码。
谢镜辞抿唇笑笑,往角落里靠了些,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裴渡坐下。
他靠近时,引来一阵带着树木香气的风。
额头上的小包并不严重,稍作清理再涂上药膏,就能宣布大功告成。
裴渡却并没有结束的意思。
谢镜辞心领神会,目光向下,来到他被邪气划破的肩头,耳边则是少年人清越的声线:“你莫非要我自己来么。”
这是笃定的陈述句,完全不容反驳。
乍一听来,似乎在说疗伤擦药,裴渡却心知肚明,这是在……让谢小姐为他脱衣。
她没做反驳,手指捏住他衣襟。
在静谧夜色里,衣物滑落的声响清晰可辨,裴渡不敢看她,竭力别开视线,听见自己心脏越来越响的轰鸣。
外衫被脱下,露出雪白里衣。
隔着一层薄薄衣物,他能感受到谢小姐柔软的指尖。
裴渡已经快要羞愧至死。
而对方则眉梢一挑,食指用力,如同剥开闭合的枝叶,轻轻拂落衣襟。
谢镜辞并未直接把里衣全部褪下,白衣向下,显出锁骨与肩头上的几道血痕,她便陡然停了动作。
夜里的寒风掠过,引得裴渡一阵战栗。
这种半遮半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