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撂挑子了-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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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令跟前还如此嚣张,可见平日多目中无人。
“拖出去狠狠地打。”沈远安敲一下惊堂木,一声爆喝。
威胁?他还真不惧怕,知府若是包庇张家,他连知府一起打。就算闹到御前,他也是占理,丝毫不惧的。
咆哮公堂按律当重打二十大板,他按律办事,谁能说个不字。
话音落花,有两个衙役将张家娘子按倒在地,啪啪啪打起板子来,张家娘子何时遭过这样的罪,疼得龇牙咧嘴,哭爹喊娘。
几个小霸王吓得更是浑身哆嗦,嚷着要回家,他们不告状了。
张家娘子被打了,嘴里仍不干净:“民妇要去幽州状告大人,定将几个小畜生绳之于法。”
“我看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咳咳咳。”疾言厉色的声音从公堂外传来,话落又夹杂着几声咳嗽。
第94章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只见来人被人簇拥着,身穿了件暗紫色锦袍,披雪白锦缎披风,腰间系着宝蓝色纹金缕带,墨发金冠高高竖起,剑眉下是顾盼生辉的眸子,却带着冷意,身躯消瘦,脊背挺拔,浑身散发着冷漠疏离气息。
往公堂上的一站,矜贵的尊容让人不敢直视。
傲哥儿看清来人,稚嫩的脸上浮现笑容,红唇轻抿,眸中泛起水雾:“师父。”怀中的雪团呜咽叫了两声,好似在回应他的话。
叶少甫拂林枫的手,几步来至傲哥儿跟前,抬手抚摸着他的脸,轻笑一声:“瘦了,也长高了。怎么哭了,见到我不高兴。”
“高兴,就是高兴才想哭。”话落,傲哥儿泛酸的眸子滚下泪来,“你怎么才找来?”
沈远安起身走过来,拱手对叶少甫施礼:“下官见过王爷。”
张家娘子一听是王爷,顿觉屁股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王爷?这几个小畜生怎会认识王爷。
叶少甫抬手让沈远安起身,目光看向趴在地上的张家娘子,神色更是冷凝。
沈远安不动声色瞧一眼叶少甫,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铁捕头身边,垂头低声吩咐几声。铁捕头会意,悄然退了出去。
叶少甫自然瞧见了沈远安的小动作,他都来了这里,几个孩子也在这里,他不怕夫人跑路。
以拳抵唇咳嗽两声,叶少甫缓步来至张家娘子跟前,居高临下斜睨她一眼:“听闻你那儿子要炖了本王的爱宠,还要打本王爱子,可有此事?”
这声音温和有礼,却让张家娘子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有,绝对没有此事,都,都是误会,民妇这就带孩子离开。”
“哼,红口白牙尽说谎话,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此话不假,你纵子行凶,扰乱公堂,怒骂朝廷命官,罪不可恕,来人呢,拉出去砍了。”叶少甫厉声厉色命令。
张家娘子跪地求饶,又听叶少甫道:“去查查张家,看看是否违法乱纪,若有其事严惩不贷。咳咳咳。”停顿一下又道,“对了,这几个孩子家也顺带查查。一个个的小小年纪蛮横无理,家中风气定也不好。”
衙役们未动手,林枫和林奇已命人将张家娘子及小霸王们拉了出去,堂外当即传来拍手称快的叫喊声。
叶少甫挑眉,这个几个孩子当真是邕宁县的祸害,斜眼瞧着沈远安:“你就是这样治理邕宁县的,本王当真怀疑你的能力。”
沈远安站定,垂眸不语,好似没听见叶少甫的话。
他虽是县令,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几家关系盘根错杂,拥有邕宁县大部分土地,若是开罪他们,受苦的是百姓。
沈远安一直想找机会除掉这几家,苦于没有机会,没想机会来的如此突然,有叶少甫出手,他在后面捡现成的就是,谁让姓叶的位高权重呢。
叶少甫见他久久不语,有些诧异,他可知道沈远安是个暴脾气,曾经打过顾少逸,还揍过温家人,没想到此时蔫了。
傲哥儿拽着叶少甫的衣袖,小声撒娇道:“师父,你何时来的?”
“刚来就听见了你们的丰功伟绩。”叶少甫看了看誉哥儿,视线扫过荣哥儿和耀哥儿,“你们娘亲最近可好?”
他问话时心中百般滋味,夫人见到他会如何,是忽视,还是视而不见,亦或者大骂他一顿。
几个孩子都回答好,又缠着叶少甫说着京都的事。
沈颜沫见几个孩子久不归家,正派小厮出去寻找呢。小厮刚出门遇见了铁捕头,说要见沈颜沫。
小厮连忙把人迎进去。
铁捕头见到沈颜沫,先施了一礼,又道:“公子,我家大人说京都来人了,姓叶,让夫人有个心理准备。”
沈颜沫料到叶少甫能找到他们,却没想到会如此快。
见到他,会如何?自己离开京都时,那样决绝,落了他的面子,他是来兴师问罪?
沈颜沫猜不到结果,索性不想,反观刘妈妈和冬雪面露担忧,唯恐叶少甫找沈颜沫算账。
“王爷若来了,夫人不若先陪个不是,把这一关过去再说。”刘妈妈倒了杯茶给沈颜沫。
冬雪点头附和着:“王爷定是生气了,着急找夫人算账呢,夫人先服个软,等王爷气消了,其他一切好说。”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该生气的人是我。”沈颜沫用杯盖拂去茶叶,抿了一口继续道:“他明知真相,却瞒了我五年,若不是明霞郡主,我怕一辈子不知誉哥儿和傲哥儿的身世。万一被有心人捅出来加以利用,誉哥儿和傲哥儿这辈子就毁了。”
越说沈颜沫越生气,想着见到叶少甫,将人赶出去,最好一辈子不见。
“他终究是誉哥儿和傲哥儿的父亲,夫人真忍心让誉哥儿和傲哥儿没爹?”刘妈妈道。
话音刚落,一个婆子来报,说几位小公子回来了,还跟了几个人,说要见沈颜沫。
沈颜沫与刘妈妈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她没想好如何面对叶少甫,狠话敢说,真正做起来,她有些胆怯。
不过人都到家了,她再害怕也无用,迟早要面对一切。沈颜沫理了理衣衫,抬手抚摸着秀发,起身朝外走去。
刘妈妈和冬雪对望一眼,夫人一身男装有什么可整理的,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平日也没见夫人见谁这般过。
沈颜沫刚走出院门口,叶少甫被人簇拥着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沈颜沫,唇角上扬,幽深的眸子噙着笑意,俊美无寿的脸上绽放出笑容,这笑容如三月春风,令周围暖和了不少,缓步上前,深情款款望着那张朝思墓想的面容:“夫人,我又能见到你了,真好。”
他再也不会把她弄丢了。说完这句话,直直向后倒去,幸亏沈颜沫眼疾手快,从后面扶住了他。林枫和林奇也上前帮忙,惊呼唤人:“爷,您怎么了?”
“将他先抬进屋里。”沈颜沫慌了心神。
本以为叶少甫会大发雷霆,又或者指责自己几句。他见到自己没有指责,没有怒骂,有的只是无尽的相思。
叶少甫身子骨本就不好,又大病初愈,去燕国寻人凭一股劲儿撑着,如今见到沈颜沫,身上的那股劲儿全散去了。
傲哥儿和誉哥儿吓得哇哇大哭。耀哥儿和荣哥儿一人牵一个,小声安慰着。
等把叶少甫抬进屋,安置在榻上。
沈颜沫坐在榻边,给叶少甫诊了脉,知道他身子虚弱,亏空的厉害,又郁结于心,见到她后浑身一松劲儿,这才昏过去。只是这身子要好生调理,不可再舟车劳顿了。
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沈颜沫感慨万千,她想逃离叶少甫,不仅是为孩子着想,更多是生气他的隐瞒,心中憋着一口气,时间长了,这口气也顺了些,终是意难平。
叶少甫明知事情真相,却迟迟不告诉她。他把自己当什么,当猴耍吗?
“他身子虚,却并无生命之危,你们将他抬回去吧。”沈颜沫侧脸不看芙蓉和玉荷,对林奇和林枫道。
这话意思很明显,是要赶人了。闫清挤到沈颜沫跟前,要求留下,说她是沈府的人,不能跟叶少甫回去。
沈颜沫点头同意,当初闫清要跟来,她没让,如今人已经来到了邕宁县,她不能再赶人。
芙蓉和玉荷也要留下。沈颜沫没应声,她们本就是叶少甫的人,又何必留在沈府。
“夫人。”芙蓉和玉荷当即跪下,仰头看向沈颜沫,满脸恳切,“夫人,我们姐妹是夫人的人,请夫人留下我们。”
王爷已经把她们给了夫人,那她们就是夫人的人,万不能再回王府。
“你们是王府的人,何必屈尊跟着我。”沈颜沫直接言明她们的身份。
玉荷跪着上前一步,拽住沈颜沫的手:“我们姐妹跟了夫人五年,夫人当真狠心赶我们走?”
芙蓉道:“夫人,我们从未背叛过夫人,恳请夫人留下我们。”
不等沈颜沫开口回答,林奇上前单膝跪地,情真意切道:“夫人,请容林奇说句公道话。”
“发生了那事,王爷一直在弥补,他想让夫人和离,亲自去找侯爷要了和离书。为了保护夫人,他想将夫人纳入后院,虽然名分不高,却也想护着夫人一二。夫人可以想象一下,若夫人和离回沈家,等待夫人的将是什么。”
“不用我们说,夫人也应该知道。沈家必定不会善待夫人。王爷得知夫人怀了孩子,欢喜得跟个孩子似的,说自己有后了。”
“他怕夫人有危险,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把玉荷与芙蓉送到夫人身边。她们一个会武功,一个会医术,能保护夫人周全。”
“平心而论,这五年来,王爷对夫人如何?夫人有心,应能感觉出来。他对夫人好不仅是因为孩子,是真把夫人放心上了。为了两位小公子,为了夫人,王爷不仅与顾老夫人翻脸,还与老王爷发生了争执,就为给夫人一个王妃的名分。”
他一言未了,林枫上前,拱手道:“夫人当真以为生意做那么大,是皇上给的令牌吗?不,是王爷做的。那些对夫人不利的人都被王爷除去了。”
“王爷为了夫人什么事都愿意做。成婚当天,夫人不告而别,留了那样一封信。王爷当场口吐鲜血,醒来后不言不语。后又去了武昌侯府,先打了顾侯爷,后来就沉浸在夫人的院中,天天想着夫人,直到有了夫人的消息,王爷不顾身子虚弱,慌忙赶来,就为早日看见夫人。”
“夫人,王爷做了那么多,难道抵不过那夜的错误吗?那夜王爷和夫人都遭了算计,是温婉,为了能爬上顾侯爷的床,她下了药,中招的是夫人和王爷,若论起来,夫人无辜,王爷难道不无辜吗?夫人怨恨王爷,王爷又该怨恨谁?”
玉荷也跟着开口:“夫人可知,傲哥儿生来体弱,是遗传了王爷,王爷心里难过,询问了薛神医,薛神医说可以治好傲哥儿的身体,但需要药引,夫人可知这药引是什么,是王爷的血。每隔一段时间,王爷就会放一碗血,五年来从未间断过,您若不信,可以看看王爷的左臂,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伤有旧伤,他做这些不仅是为了傲哥儿,还是为了夫人,王爷不想见夫人伤心难过。”
“别说了。”沈颜沫闻言,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叶少甫做了那么多。
她恨他,怨他。可他也是受害者,该怨谁恨谁。
说到底是她自私了,才会迁怒与他。
傲哥儿几人也都滚下泪珠,冬雪和刘妈妈抱在一起低声哭泣,她们知道王爷对夫人有情,却不知做了那么多事。
叶少甫悠悠转醒,见沈颜沫坐在榻边,脸上绽放出笑容:“醒来就能看见夫人,真好。夫人为何哭了?”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夫人莫哭,我错了,我不该瞒着夫人,我应该早些告诉夫人,夫人消消气,要打要骂随夫人高兴,还请夫人莫要再离开我,见不到夫人,云朗心中难受,犹如油煎刀割一般。”
第95章
沈颜沫也不怕别人笑话了,直接趴在叶少甫怀里,痛哭道:“你为何不怨我,不恨我?”
她做了那样绝情的事,叶少甫为何还对她那般好。
众人见沈颜沫失态,都悄然退出去,将房间让给两人。
傲哥儿不想出去,他想看看师父手臂上的伤,师父为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一次血,那该多疼啊,他想给他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他摔倒时娘亲就是这样做的。
傲哥儿纵然不舍,也被耀哥儿拉出去了。
叶少甫见沈颜沫趴在自己身旁,毫无形象地哭泣,伸出双臂搂着她,好似怕她逃走,紧了紧双臂笑着道:“夫人是云朗此生最爱的人,我怎会舍得夫人受委屈。”
“你个傻瓜。”沈颜沫哽咽着道。
“我只对夫人一个人傻。”叶少甫不以为意,唇角高高扬起,“夫人走后,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与夫人发生了关系,可夫人不愿和离,我一怒之下去了扬州,再回来夫人已经不在了,咱们的孩子也不在了。是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