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病美人-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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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辈子没这个福分,从未出过京城,连这皇城脚下的山山水水长什么样子,都想象不出来。
今日出来一趟,倒圆了她两辈子的心愿了。
齐王骑着马跟在旁边,闻言一笑:“你既喜欢,往后我便求了父皇,常带你出宫。”
赵如裳莞尔一笑:“谢谢二哥。”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收藏一个,评论一个啊~为了涨收藏是在太卑微了,嘤…
第10章 儿时玩伴
出主城不远便是长江流域,足有百丈宽,水面辽阔,浪花涌动。围观的百姓们聚集在大江两岸,小贩们摆满了各色的玩意儿,不时有年轻的公子姑娘停下来欣赏。
江边山顶上是碧水云居,一座四层高的阁楼,富贵奢华。
权贵们附庸风雅常来这里,舞文弄墨,吟诗作对。
不过每逢端午,碧水云居便只留给皇帝出入。侍卫们列于四周,水泄不通的隔绝了一切闲杂人等。
今年帝后不在,自然也没那么大的排场,赵如裳在马车上颠了半个时辰,觉得屁股疼,才下车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就见裴渊过来。
赵如裳本来打算揉揉屁股的,不得已作罢,裴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坐这么久马车,公主可受得住?一会儿还得往上去,若是不舒服……”
裴渊今日没穿官服,一身雨过天青色的云纹锦衣,身形颀长挺拔,温润如玉,精致的美丽从眼眉延伸到了下颌脖颈,那一身白净的肉皮,竟是将许多男人女人都比了下去。
这么一看,顿时年轻了好几岁,赵如裳从未见过他如此常服打扮,不自觉的多看了他几眼,眼见他投来质疑的目光,又匆匆移开了视线。
碧水云居在高处,有百余石阶,多走一阵便上去了,赵如裳见裴渊一脸不信任的模样,想也不想就卯了劲往上走:“自然能。”
不过,这百级石阶对她这柔弱不堪的身体来说,着实有些困难,还没一半后背就浸出汗来,好在明翘和宫女们左右搀扶,才安安稳稳的走了上去。
赵如裳捂着心口,微微喘着气,这才发现裴渊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这些费劲的动作对他来说仿佛如履平地,面不红心不跳,依旧还是翩翩如玉的模样。
还没等她上楼去坐下歇歇,就有一黑色的身影从屏风后出来,见了赵如裳先是一怔,复而露出惊喜的笑容来:“唐驰参见公主。”
赵如裳眉梢漫出讶异来:“唐驰?你回京了?”
面前的人身着黑色劲装,腰间系了一条红绸带,墨发束顶,年轻气盛,一身朗朗清风。
唐驰是宗定侯之子,随父亲驻守通州,一年半载都回不了一次京城,赵如裳是很惊讶能在此处见到他。
毕竟除此之外,两人还有另一层关系。
上辈子,她可是在十六岁那年和唐驰定了亲事,虽然只是小定,还未宣旨,原本打算等着唐驰及冠就成亲,可惜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实在不想拖累这样意气风发的唐驰。
病重之时,她托裴渊交还了唐家信物,到底取消了这门亲事,否则不然,唐驰就成了她的驸马了。
世易时移,重活一世,她与唐驰还不曾有这层牵连,可一起长大的情分,总与旁人不同,年少时那点缱绻温柔的心思,总是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
唐驰笑的温煦:“十日前才回京,没能进宫拜见公主,不知公主近来可好?”
赵如裳颔首,眉眼弯弯,两颊有浅浅的红晕:“尚可,你回来还走吗?”
算起来,她至少有一年不曾见过她,在她病重药石无医之时,他连夜赶回京城,进宫来看她。
从不流泪的人,却在那个时候哭得像个孩子,那大约是赵如裳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为自己哭成那样。
心里的感触与遗憾,到底还没延续到这辈子。
他还是年轻气盛,风光霁月的少年郎,还依旧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小侯爷。
重遇儿时玩伴,赵如裳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一时感慨万千。
唐驰眼眸明亮,有明媚的天光映在她眼里:“还不知,大约是要敏淳大婚过后吧。”
周敏淳是国舅之子,赵如裳的表哥,与唐驰周敏溪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她幼时身体不好,舅母便常带了表妹表妹进宫来,正好唐驰一家还在京城,几个年龄相仿的人便玩到一处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如裳打量了他一阵,疑惑问:“还这般模样?”
唐驰扬扬手里的鼓槌,亮着一身的打扮:“齐王殿下说公主今日要出宫来,我也来玩玩,过会儿敲鼓给您看,如何?”
赵如裳点头:“行,那你要拿得头彩回来,让我开开眼!”
下面响起锣鼓声,龙舟比赛就要开始,唐驰整理好衣裳往外走:“公主稍等,我先去了,敏淳和敏溪在楼上呢!”
年轻人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唐驰一身耀眼的光芒叫人无法忽视,才挤进人群,就引来不少姑娘的侧目。
他含蓄一笑,便叫姑娘羞红了脸颊,掩面窃笑。
像是注意到赵如裳的注视,他回过头,朝这边挥了挥手,赵如裳不自觉的笑开了,裴渊站在几步之外,看到这一幕,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今天来这儿多是世家公子和闺阁千金,周敏淳兄妹都还在二楼,齐王过来叫赵如裳先去三楼歇息,等会儿再见人。
赵如裳才平息了急促的呼吸,一口气匀过来就听裴渊在耳边道:“公主身体底子太差,稍有病症,便能引起心疾复发,故而有健康的身体是最重要不过的,微臣想了想,明日过后便为您定一个计划,先将身体练好了,将来出宫也不受限制了。”
裴渊语气凉嗖嗖的,长篇大论的说了一串,赵如裳听得脑袋都大了:“什、什么……”
裴渊指着江边跃跃欲试准备下水的唐驰,和一众准备划龙舟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说:“公主您瞧那些划龙舟的年轻人,个个身姿健壮,他们通常也都是习武之人,骑马射箭不再话下,您贵为公主不必舞刀弄枪,可想要恢复身体,仅日日吃药还不够。”
赵如裳目瞪口呆,裴渊怎么忽然想起来说这些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间就变了情绪?
她仔细想裴渊一直以来似乎就这样的毛病,阴晴不定。
“你的意思是……”
裴渊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的应道:“微臣有信心能在两年之内,让公主的身体好转,虽不说与常人无异,但至少不会在这儿看着别人划龙舟,只能拍掌喝彩!”
裴渊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奇怪,赵如裳狐疑的看着他,转念想大约是跟裴太医差了岁数,想法境界与她这样人的不同,说出的话也叫她听得云里雾里。
赵如裳本想和裴渊打个商量,见他一脸冷漠不为所动,只能作罢,无奈道:“行吧,既是为了我身体,便听你的。”
裴渊从来不会夸大其词,他说的话,她自然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端午,正好今天也端午,祝安康啊宝贝们~
第11章 一见钟情
她才垂头丧气的觉得前途唏嘘,就有宫人来报周家的公子小姐上来了。
赵如裳秀眉一扬,那点烦恼顿时烟消云散,连忙吩咐请他们进来。
周敏淳长了赵如裳三岁,年轻俊朗,气度不凡,完美的遗传了舅母的容颜。
周敏溪和赵如裳同岁,两人差了不过半个月,自小在一起玩耍的情分,是旁人都比不来的。小姐妹有段时间不见,赵如裳眉开眼笑的与她闹作一团:“这两个月怎么都不见你了?也不进宫来陪我,多寂寞啊!”
周敏溪委委屈屈的说:“娘说我长大了,不许随便进宫了,还有近来忙哥哥的婚事,我可累了,你瞧,我昨个儿挂灯笼,把手都戳破了……”
国舅夫妇只生了一儿一女,皇后说彼此嫡亲的手足要多来往,加之赵如裳身体不好,缺少玩伴,周敏淳兄妹时常会进宫来。
赵如裳醒来一月余都曾没见过周敏溪,她重病那会儿,总也见不着,今日得重逢,彼此仿佛都还是从前的模样,怎叫人不欢喜。
周敏淳责怪妹妹:“是你自个儿不小心,怪谁?戳破手指还要哭鼻子,小孩子一般!”
“哥哥你胡说。”周敏溪又羞又气,瞪着兄长不满道:“今日明镜姐姐不在,才叫你来欺负我!”
明镜是御史台中丞的幺女,和周敏淳定了亲,婚期就在五月十六,一切差不多准备妥当,周敏淳才能忙里偷闲,陪妹妹出来走一圈。
看到赵如裳,周敏溪眼里都泛了光,亲亲热热的抱住她:“宜嘉姐姐,许久不见你了,可怪想念的,哥哥搜罗了好多玩意儿,过会儿我拿给你带进宫去玩。”
彼此闲话了一阵,周敏淳注意到赵如裳身旁默不作声的裴渊,略一挑眉,客气的作了揖礼:“裴大人也在,失敬!”
裴渊垂眸,躬身回礼:“公子多礼,青云不敢当。”
国舅受伤回京时,裴渊一直在身侧,周敏淳认得他,周家人最识礼数,见了救命的恩人,自然少不得礼节。
周敏溪好奇的看过来,见了裴渊眼中闪过惊艳,一时有些呆滞了,好在周敏淳在和他寒暄,没有注意到这边。
后面庄王齐王一同过来,说有贵家公子千金们想求见宜嘉公主,赵如裳婉拒了谁也没见,只和周家兄妹在一处。
庄王齐王来往皇宫,自然是认识裴渊的,在赵如裳面前自然礼数周全,三五句话就热络的说到一块儿去。
裴渊周旋其中脱不开身,赵如裳坐下剥荔枝,白净的果肉放在周敏溪面前的盘子里。
见她魂不守舍,时不时地拿眼角余光打量裴渊,伸手悄悄拉了一把:“敏溪,你瞧什么呢?”
周敏溪如梦初醒,掌心托着下巴感慨道:“原来他就是裴渊啊!”
赵如裳回过头,裴渊面含浅笑,庄王齐王问话,他也丝毫没有惊惶,一字一句尽显从容淡定,游刃有余。
“怎么,你不认识他吗?”按理说裴渊护送国舅回京的时候,去过周家,周敏溪怎么会没见过他?
周敏溪回忆了一下:“远远的看过一个背影,没看清脸,姐姐你说,一个太医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呐?听说他是江阳来的,那里风沙重,天干物燥,怎么就能养出这么一副好样貌?”
江上已经热闹起来,十余艘精美的龙舟并排一起,唐驰就在最左边,站在龙头上举着鼓槌蓄势待发。
赵如裳看了几眼,拿帕子擦了手,懒懒道:“估计他爹娘长得好看吧。”
不然怎么会生出一个天仙似的儿子。
周敏溪认同的点点头,索性光明正大的往那边看,裴渊正和庄王他们说着什么,朝这边看了过来,视线略有停顿,又迅速移开了。
周敏溪俏脸微红,拉着赵如裳的衣袖:“宜嘉姐姐,这个裴青云没定亲没娶亲吧?”
“听他说没呢。”赵如裳漫不经心的回答,乍见周敏溪专注的眼神,心头一跳,小声问:“敏溪,你一直看他做什么?别不是看上他了吧?”
周敏溪与兄长温润谦和大相径庭,完完全全有着父亲武将的风范,不拘小节,敢说敢做,赵如裳不出意外听见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姐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赵如裳眼前一黑,复杂的看着周敏溪:“好姑娘,你真看上他啦?”
周敏溪道:“你不是说他还没成亲吗?既如此,如何不可?”
这可叫赵如裳为难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她半晌没开口,周敏溪以为她在担心家世问题,自觉道:“姐姐你知道我的,从来没有门第之见,这个裴大人虽然只是六品的太医,但那一身皎洁风骨,便是富家公子也比不过。”
赵如裳明白了:“你就是看中他的脸了吧!”
“看脸也能生情呢。”周敏溪回答的理所应当,转头又拉着赵如裳说悄悄话:“他既是照顾你的太医,想来也熟悉,你私下里帮我问问,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婚姻大事不能如此草率。”赵如裳温声劝道:“难道说裴渊愿意,你就要嫁给他了吗?”
周敏溪眼里有热切的光:“我也到该说亲的年纪了,我父亲说将来我的婚事自己做主,只要我看中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无情无义的男人,便一切由我!”
哪有这么容易。
赵如裳欲言又止,可见周敏溪兴致勃勃,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只怕周敏溪要失望了,冷淡如裴渊,怕是有缘无分了,前辈子到她临死时,裴渊已经有二十七八岁,都未成家,这一世只怕依旧遥遥无期……
她偏头,裴渊的侧脸在龙章凤姿的哥哥们中间依旧耀眼,唇边那丝浅笑似明月似清风。如此优秀的人,只盼着他能早日娶妻生子,方不辜负自己一身本事了。
赵如裳深知裴渊为人,却又不好打碎周敏溪的臆想,含糊其辞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