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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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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妙云没病也变有病,就在马车里实在坐不住了,她收拾好情绪,挑了帘子,扶着胡妈妈的手下车,圆润的脸颊透着红润,面不改色地道:“胡妈妈,我们赶紧去看大夫。”
  她又同尤贞儿说:“表姐你不用管我,你且买书去吧。”
  尤贞儿当然不会舍弃和储归煜相处的机会,便笑道:“好,有胡妈妈陪着你,我也放心。”
  她说罢,储归煜却淡笑同胡妈妈说:“一道去吧,正好我也要找大夫开一张消食的方子,敬文敬言二人一会子儿从族学里出来,肯定也要来看妙云表妹,我等会同他们一起再去买书。”
  尤贞儿脸色微僵,攥着帕子不好说什么,又不好再改主意,只好同周妈妈一起去了书斋里速速挑书。
  黄妙云眉头皱了下,低头牵着胡妈妈的手,加快步子往药铺里去……储归煜哪里像不消食的样子?
  。
  药铺里人来人往,黄妙云当然不可能在大堂里看病,坐馆的大夫将人领去了有竹帘的小间儿,由胡妈妈陪同在旁。
  储归煜也跟了进去,就在小间里的帘子外等着。
  看诊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大夫,老态龙钟,男女大防也就不太讲究了。
  黄妙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她一低头,就瞧见帘子外面一双男人的大脚丫子,他修长的身体,将帘子外的日光全挡住了,这阵仗哪里像是来等她的,倒像是来听审的!
  黄妙云头疼,储归煜怎么忽然关心起她的病情了!
  她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条白嫩的手臂,容大夫把脉。
  大夫简单的“望闻”后,轻颤的手按上黄妙云的脉搏,捋着胡子问:“姑娘有什么不舒服的?”
  黄妙云瞥了一眼帘子外的一堵人墙,半真半假地胡扯道:“之前发过一次急病,人糊涂了一夜,然后就……头晕,犯困。”
  大夫点了点头,半天没说话,外边的人也一动不动,黄妙云透过帘子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要是不得什么不治之症,好像都糊弄不过去。
  没病的黄妙云坐在帘子里,听到储归煜的呼吸声,头皮都是紧绷的。
  大夫频频捋胡,收回了手,却没个说辞。
  黄妙云睁着水杏眼睛,朝着大夫拼命地眨……好大夫,随便给她安个病吧!
  大夫起身一笑,道:“不碍事,小娘子应该只有些晕车而已。”
  储归煜:“……”
  他到底不放心,又问了大夫一句:“只是晕车?”
  大夫呵呵笑道:“诸位放心,小娘子的确无碍,就是晕车。”
  虚惊一场。
  胡妈妈放心地笑了。
  大夫刚把完脉,黄敬文和黄敬文兄弟俩看见黄家的马车,便进了药堂来,正巧听到了大夫的话。
  黄敬文和黄敬言兄弟二人,衣冠齐整地走进来,自然而然地随立于储归煜的左右。
  尤其是穿墨绿的团花竹纹直裰黄敬文,身材也很修长,模样端正,儒雅中带着一丝嫡长子的沉稳,和同龄的储归煜二人更是关系亲近,俩人见面都没作揖,相视一笑便算是见过了礼。
  八岁的黄敬言则在帘子外,不满地同黄妙云嘟哝道:“晕车你也要来看大夫?也太娇气了吧?表姐就不这样。”
  黄敬言语气里的嫌恶,黄妙云心里是清楚的。
  多年以来,黄府内宅一直是张素华打理,黄妙云吃穿上虽不曾短缺,却被娇养得过分,一应人情世故和打理内宅的本事,她样样学得不如尤贞儿,在家里和外面落得个娇气蛮横、蠢笨刁钻的名声。
  倒不是黄妙云脑子真的不行,而是像玉兰花的这种事太多了,黄妙云在不知不觉中,就把属于她的东西,全部都让给了尤贞儿,时日一长,便处处落了下乘。
  忠勇侯府族学里能被提到名字的小娘子不多,黄妙云经常被拿来和尤贞儿作对比,胜负自然明显,大家伙说得多了,年纪幼小的黄敬言当然随着同窗们一起,更喜欢备受称赞的尤贞儿,至于声誉不太好的黄妙云,应该是让他觉得丢脸了吧。
  黄妙云不知道的是,黄敬文最厌恶她的起因,却是另一件事。
  黄妙云轻声问八岁的弟弟:“不看大夫,我怎么知道是晕车是不是前儿生病造成的?”
  黄敬言哑口无言,轻哼一声没继续说话。
  正说着,尤贞儿也来了,她打了帘子进来,柔声问道:“妙云表妹怎么样了?”
  黄敬言雀跃着过去,立刻嗓音清脆欢快地叫着尤贞儿“表姐”,和对待黄妙云的态度判若两人。
  尤贞儿笑着捏了捏黄敬言的脸蛋。
  帘内的黄妙云看着这一幕,抿了抿嘴角,言哥儿倒是对尤贞儿够亲厚,可尤贞儿前世害了黄家,还抢了他娶媳妇儿的钱,他临死都不知道!
  胡妈妈却诧异道:“姑娘,你挑好书了?”
  尤贞儿点头说:“不知道妙云表妹怎么样,心里放心不下,随便捡了几本打发时间的书就来了。”
  黄敬文在旁边望着心上人一笑,到底是做姐姐的,黄妙云再怎么刁钻,尤贞儿始终细腻体贴。
  储归煜扫了一眼尤贞儿手里的书,还真是打发时间的书,但《笑林广记》这种书,她从前可从来不会看的,只怕是随手拿的,瞧都没多瞧一眼,至于是不是担心黄妙云……若是真的对黄妙云好,前世又怎么会毒害她。
  黄敬言转身亲热地告诉尤贞儿:“表姐,她没事儿,就是晕车。”
  言辞之间,仿佛尤贞儿才是他亲姐,至于他自己的亲姐姐黄妙云,他连叫一句“姐姐”都不稀得叫。
  尤贞儿秀眉轻皱了一下,问道:“怎么会晕车?”
  黄妙云从前不晕车的。
  大夫从里面出来,解释说:“晕不晕车对每个人来说也不是一定的,有的人起初晕,后来习惯就好了,有的人起初不晕,突然开始晕车也是有的,不是大事儿,回去休息休息,吃两餐清淡的人就舒服了。”
  黄妙云这种情况,药都不用吃的,她从里间里出来,脸颊烧红。
  尤贞儿拉着黄妙云的手,笑道:“幸好没事儿,只是一会子又要坐车……”她望着大夫说:“劳您开些解晕提神的药。”
  储归煜就站在黄妙云的身后,接着尤贞儿的话同大夫说道:“开好涂抹的药膏子,不要贴的,贴的难受。”
  大夫一笑,赞道:“小娘子和郎君当真仔细,我这就去开叫药童拿涂抹的药膏子去。”
  黄敬文淡淡地道:“妙云,既然无事,你们快快回去吧,我们一会子还要回族学,倒不好送你回家。”
  黄妙云点点头,她也想赶紧看了胡妈妈替姜心慈抓的药方,快快回家去。
  大夫看完诊,又开了药,储归煜他们几个就出小间儿去了,胡妈妈还要替姜心慈抓药,尤贞儿和周妈妈也都先一步上马车去等。
  黄妙云当然是牢牢地跟在胡妈妈身后,她走到药柜前面,巴巴儿地望。
  胡妈妈有意藏着药方,没叫黄妙云瞧见,黄妙云只好挨个挨个地看去瞧,药童分别从哪个药屉子里抓药,有的药屉子老高,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得清楚上面贴的字,她抻脖子探脑袋,像没长翅膀的幼鸟,在鸟窝里探头探脑,嗷嗷待哺。
  储归煜临出药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黄妙云的举动,他嘴角翘起,又极力压下,顺着黄妙云的视线往药柜子上看去,随后就跟黄敬文一起出去了。
  黄敬言没出药铺,他也瞧见了黄妙云的举动,觉得滑稽,走过去粗鲁地扯了一下黄妙云的一绺头发,问她:“你这是想偷师学艺做女大夫吗?在外面不能端庄一些吗?”
  正好胡妈妈去付银子,黄妙云一扭头,没有生气黄敬言扯她头发、指责她不端庄,她知道,言哥儿跟她一样,本性不坏,他连养的肉兔死了,都要哭上三天,是个很心软的孩子。
  只是言哥儿年纪小,没有人好好教他,他才不会好好地表达感情。
  黄妙云低头一本正经地悄声问他:“言哥儿,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黄敬言聪明,他道:“看母亲吃的药?”
  黄妙云问黄敬言:“那你知道母亲吃的什么药,得的什么病吗?”
  黄敬言愣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姜心慈病的时候,他才三岁大,打他能记事就知道母亲病了,早就习以为常。
  黄妙云没再问黄敬言了,只摸着脑袋默默数了一下几味药,又噘嘴嘟哝了一句:“都怪你扯我头发,害我疼得忘了是不是横三竖五那儿的药……”
  黄敬言呆得没说话,他抿着小嘴盯着黄妙云瞧……他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换做以前的她,早该生气他扯她头发,不顾形象地跳脚了,这回却只顾着想母亲吃的药。
  黄妙云拍了拍黄敬言的肩膀,说:“走吧,我要回家了。”
  黄敬言愣愣点头,跟着黄妙云一起出去。


第7章 (修) 
  黄家的马车就停在医馆的门口,尤贞儿正在上车,她的头发被车帘给勾住了一丝,疼得她轻“嘶”了一声。
  黄敬文又不好上手帮尤贞儿,忍着心疼,问她:“怎么身边没有带丫鬟出来?”
  尤贞儿坐进马车里,待黄妙云从医馆出来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末了只道:“我留她在家里看院子了。”
  黄敬文顺着尤贞儿的视线瞧过去,登时明白是什么缘故,肯定是黄妙云逼得尤贞儿不得不把秋桂留在院子里。
  尤贞儿生怕黄敬文当街发脾气,便压着声音,软软地说:“表哥,我没事,我们要回去了,你们下午也早早回来吃我的做的糕点,好不好?”
  黄敬文咬着牙,转脸换了一副柔和的表情,朝尤贞儿点了头,道:“好。”
  黄妙云走到马车旁边,同黄敬文行礼辞别。
  黄敬文冷着脸没回一个字。
  黄妙云心下了然,知道尤贞儿告了状。
  她的印象里,黄敬文从来都是对她严肃刻板,待外人柔和有礼,对尤贞儿尤其好。
  尤贞儿不仅是抢走了她的东西,还抢走了她的家人。
  黄妙云面色平静如水,又同跟过来的储归煜的辞别。
  储归煜淡笑着回礼道:“怎么有柴胡味儿?”
  黄妙云好看的秀眉挑了一下,乍然想起来,横三竖五那里的一味药,就是柴胡!储归煜怎么知道!
  她连忙蹙眉行了礼,道别,上车。
  尤贞儿从马车里探身出去,笑着同储归煜道:“从药铺里出来,难免沾了些药味儿。二位表哥,我们回去了。”她笑容柔婉,又冲黄敬言温柔地说:“言哥儿,我们回家了,今儿天色还早,我还有时间做糕点,你下午要是回得早,到我那儿去吃些红豆糕。”
  黄敬言最喜欢吃尤贞儿做的糕点,这会儿他心里却惦记着黄妙云说的话,胡乱地点了几下头,和尤贞儿道别,目送黄家的马车离开。
  黄妙云在车上悄悄嗅了嗅自己身上,她身上没有柴胡味儿,胡妈妈身上也没有,储归煜为什么会提醒她是柴胡?
  马车在街道行驶,黄妙云还是“晕车”,她依偎在胡妈妈怀里,闭上了眼,睫毛轻颤着,不禁暗暗问自己:她身上有柴胡味儿吗?
  尤贞儿也闭上了眼睛休息,她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几下……今日她都没能跟储归煜提一句玉兰花的事。
  书斋里,储归煜他们几个买书去了,加上族学其他的学生一起,书斋里很热闹,偶有人谈笑,黄敬言年岁小,但不是完全不懂事,被黄妙云那么一问,倒记挂上了姜心慈的病,有些魂不守舍的。
  黄敬文买好了书,出书斋的时候,问黄敬言:“言哥儿,你怎么了?”
  黄敬言心不在焉地抱着书,仰头看着黄敬文,悄声问他:“哥,你知道母亲得的什么病吗?”
  黄敬文不解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黄敬言说:“姐姐刚才问我,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黄敬文哂笑道:“到底还是贞儿贴心,也只有她会替咱们关心母亲的身体,像妙云就只知道胭脂水粉,从不问这些。”
  黄敬言合上书,郑重地解释道:“哥,就是妙云姐姐问我。不是贞儿表姐。”
  黄敬文目露错愕,惊讶地问道:“妙云?不是贞儿?”
  黄敬言点了点头,重复道:“就是妙云姐姐,贞儿表姐从未问过母亲得的什么病。”
  黄敬文脸上有一丝尴尬。
  黄敬言又问:“对了,大哥,你比我年长许多,应该知道母亲得的什么病吧?”
  黄敬文脸颊烫红,姜心慈病得太久,起初他知道一些母亲的病症是肝火郁积所致,拖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母亲具体得了什么病。
  储归煜也出了书斋,他并没听到黄敬言的话,只是想着姜心慈若是去世了,黄妙云怕是要守孝三年,还会伤心欲绝,便趁着黄敬文身边没有什么人,才跟过来问:“敬文,你母亲病了许久,倒一直没听说得的什么病,怎么治了许多年都不见好?”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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