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第2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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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被宣和帝亲自教导一年有余,极有长进,此时应对几个兄长,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四皇兄五皇兄言重了。遇到什么事,我们一同去向父皇请教。”
四皇子五皇子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冷哼一声。
这个小六,一被封为储君,说话底气都比往日足实了。他们刚才说“凡事都听六弟的”摆明了是试探。小六倒是不客气,直接就认了。
就在此时,赵公公笑着走了过来,冲几位皇子一拱手:“几位皇子殿下,奴才奉皇上口谕,请几位皇子前去保和殿一同用午膳。”
几位皇子一同应下。
宣和帝心情极佳,裴皇后今日也是满面笑意。
帝后端坐在上首,六皇子坐在宣和帝下首,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依次坐开。
储君名分一定,众皇子里六皇子当居首位。六皇子神色坦然,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心里如何憋屈不提,面上一派笑容毫无芥蒂。
食不言寝不语。用完午膳后,宣和帝才对大皇子等人说道:“朕立小六为储君,你们做兄长的,心里可有不服?”
当然不服了!
一千个一百个不服!
大皇子抢先说道:“六弟既是嫡出,又聪慧过人,性情敦厚。父皇立六弟为储君,儿臣心服口服。”
四皇子笑道:“父皇放心。只要六弟不嫌弃儿臣平庸,儿臣愿为六弟差遣。”
五皇子也毫不犹豫地应道:“儿臣想的,和大皇兄四皇兄一样。”
六皇子忙站起身来:“几位兄长这么说,委实令我羞惭汗颜。兄长们各有所长,我要多向兄长们学习才是。差遣二字,更不敢当。我们同为大楚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尽心尽力。”
这场面话说得干净利落,十分漂亮!
宣和帝目中闪过赞许之色:“好!你们几个都很好!朕也盼着你们兄弟和睦,彼此相亲。祸起萧墙的典故,你们都知道,朕也不必多说了。”
几位皇子一同拱手应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裴皇后身为二皇子的“亲娘”,此时正是为二皇子求情的大好机会。不怎么情愿地张口道:“皇上,小六被立为储君,这是国朝大事,也是天家喜事。如此盛事,缺了元泰,总是不美。”
一边说,一边冲六皇子使了个眼色。
六皇子心领神会,立刻接了话茬:“母后说的是。二皇兄做了错事,父皇令他禁足,以示惩戒。这一禁足,也快一年了。过几日就是新年,父皇便召二皇子和二嫂进宫吧!小侄儿也快满周岁了,我这个做叔叔的,还没亲眼见一见。父皇和母后也一定想见皇孙了。”
宣和帝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纷纷出言为二皇子求情。
宣和帝这才张口道:“小六,过几日,你去一趟二皇子府,传朕口谕。令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在岁末进宫赴宫宴。”
六皇子恭声应是。
大皇子心里冷笑一声。
兄弟几个里,就属二皇子心胸最狭窄,自恃最高。被立做储君的六皇子,亲自去二皇子府传口谕,想来,又有一场热闹可看了。
……
天子立储的圣旨,很快昭告天下。
立储是国朝喜事,要大赦天下。宫中内外皆有赏赐。
京城百姓们其实对所有皇子都不熟悉,不过,在知道大楚有了东宫太子后,俱都欢欣不已。
国有储君人心安定这句话,绝不是虚言。
江山后继有人,且是皇后嫡出素有贤名的六皇子,便是别有心思之人,想到温良恭俭待人平易随和的六皇子,也得承认,六皇子颇有仁君之相。
钦天监卜算出了吉日,储君册封典礼定在了来年的三月。有三个月时间筹谋准备,也足够了。
梁尚书也不哭穷了。国库再空虚,准备储君册封大典的银子还是有的。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六皇子出宫去了二皇子府。
第五百四十一章 兄弟
兄弟两人,已近一年没见过面了。
六皇子目光落在二皇子的脸上,心里暗暗惊愕。
往日,二皇子虽然暴躁易怒了一些,不过,也是个英俊贵气的少年。可如今,二皇子脸圆了一圈,一脸的酒色浮肿之气,眼底满是阴鸷。看着就如变了一个人。
二皇子也在打量六皇子。
一年没见,六皇子长高了不少,原本的青涩稚嫩也褪了大半。面容俊秀,目若朗星,气度夺人。
心中的嫉火混合着愤怒,化为一抹冷笑溢出了嘴角。
“太子殿下驾临,不知有何贵干!”二皇子阴阳怪气地张了口。
宣和帝下旨立储,昭告天下。京城百姓都传遍了。这等“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在当日就传到了二皇子的耳中。
六皇子早有心理准备,心平气和地应道:“二皇兄,我今日是奉父皇的口谕前来。明日的宫宴,二皇兄带着二皇嫂还有衡哥儿进宫吧!”
被解了禁足令的二皇子,脸上并未露出喜色,反而冷笑连连:“父皇将我关了一年。何不一直关下去?让我进宫做什么?和你演一场兄弟和睦的好戏给众人看吗?”
二皇子满心怒火,话语锐利尖刻。
六皇子定定地看着二皇子,缓缓说道:“二皇兄若是不愿意,我便代二皇兄向父皇复命。想来,父皇不会勉强二皇兄进宫。”
二皇子:“……”
二皇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六皇子。
这就是往日那个好脾气好性子的小六?
他竟这般讥讽自己这个兄长?!
六皇子似未看见二皇子几欲择人而噬的凶残目光,淡淡说了下去:“二皇兄心中不忿不满,我都清楚。”
“不过,我也要奉劝二皇兄几句。父皇已经立我为储君,此事无可更改。大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如今对我亲热和气。二皇兄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不管心里如何嫉恨懊恼,当着外人的面,这兄弟和睦的好戏还是要好好演一演。”
“明日宫宴,宫中所有人都在,宗室里的几位郡王也会列席。二皇兄万万不可失仪出丑,惹父皇母后不快。”
“二皇兄已经被禁足一年,总不想一直被禁足下去吧!”
二皇子:“……”
二皇子像生吞了铁蒺藜,被卡在了喉咙处,脸色难看至极。
他恨不得伸手,一把掐住六皇子的脖子。或是一脚将六皇子踹出门外,才能解心头这口闷气恶气。
可是,六皇子这一番不动声色的威胁和警告,却令他不敢妄动。
这种被困府中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
这口恶气,他不能不忍。
二皇子深呼一口气,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好,我明日进宫。”
六皇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几日,他一直在反复思虑,终于下定决心,要给二皇子一个“下马威”!他如今是大楚太子了,就得摆出太子应有的威势,弹压住二皇子。
这一年的禁足,看来将二皇子折腾得不清。事情进行得比他想象中顺利得多。
……
六皇子放缓语气,温声说道:“请二皇兄令人去后院传口信,让二皇嫂抱着衡哥儿出来一见。衡哥儿也快一岁了,我这个做叔叔的,还从未见过侄儿。”
二皇子面色有些奇怪,并未立刻应下。
六皇子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莫非有何不便之处?”
二皇子含糊地应道:“你想见衡哥儿,我让奶娘将他抱出来便是。不过,你二皇嫂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卧榻静养。明日宫宴也去不成了。”
六皇子皱起眉头,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二皇子:“二皇嫂生了什么病?可曾召府中太医看诊?”
二皇子不耐地应道:“早就召太医看过了,也开了药方。连着喝了几日,总不见好。你要是不放心,去她屋子里瞧瞧便是。”
日渐长大的小叔子和长嫂要避嫌。断然没有小叔子去嫂子床榻边探望的道理。
六皇子被噎了一回,也未气恼,只道:“从今日起,二皇兄不用再封府,可以和亲眷好友走动。二皇嫂病了,娘家人知晓定会登门探病。”
二皇子的脸色果然又沉了几分。
六皇子看在眼底,心里暗暗为二皇子妃叹息。
他和二皇子妃接触不多,也知二皇子妃贤良温柔。便是以父皇的挑剔,也曾赞过二皇子妃是众儿媳中最贤惠明理的一个。
可惜,二皇子并不珍爱怜惜自己的妻子。屡次和二皇子妃争执,到后来,直接演变为动手。
宣和帝知道后,十分恼怒,命人登门叱责。二皇子消停了一顿时日,就会再犯。不过,二皇子也刁钻多了,便是动手,也不在明显的头脸处。被遮在衣服下的伤痕,除了贴身丫鬟没人能看见。
宣和帝也不能总盯着儿子的内宅后院,只要不闹出乱子,不要传得满城风雨,便也懒得过问了。
二皇子张口说二皇子妃病了,显然是假话。事实是,二皇子私下又对二皇子妃动了手。
……
过了片刻,衡哥儿被抱来了。
衡哥儿正月出生,到了岁末,就快一周岁了。
衡哥儿生得白胖健壮,迈着小腿已能稳稳地走上七八步。见了六皇子,立刻咧嘴就笑,竟还伸着小胖手要抱抱。
孩子被养得这么好,可见二皇子妃在孩子身上费了许多心思。
六皇子抱过沉甸甸的衡哥儿,捏捏小脸,颇是喜爱。
衡哥儿像小猪拱食一般,将头钻在六皇子的脖子上,拱来拱去。
六皇子咧嘴一笑,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挂在衡哥儿的脖子上:“衡哥儿,我是你的六叔。这是六叔送你的观音玉佩,愿你平安康泰,无病无灾。”
衡哥儿听不懂大人说的话,不过,他天生爱笑,立刻就冲六皇子咧嘴笑了起来。
六皇子走后,二皇子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迈步就去了二皇子妃的院子。
二皇子妃的几个陪嫁丫鬟以红云为首,一同上前来行礼:“奴婢见过二皇子殿下!”
在低头行礼的刹那,一个个眼底满是惊惧憎恨。
第五百四十二章 虐妻
天子立储昭告天下的那一日,二皇子知道此消息后,将书房的东西砸了个精光,然后来了二皇子妃的院子。
之后发生的事,红云根本不愿回想。
那一日,二皇子在二皇子妃的屋子里待了一个下午。二皇子妃隐忍着不肯呼痛叫嚷。在二皇子走后,红云进了屋子,在见到满身青紫淤痕几乎奄奄一息的主子时,红云顿时痛哭出声。
偏偏这等事,根本无法张扬。夫妻在房中之事,便是帝后也不好过问。
受了凌~虐的二皇子妃,身心俱遭受重创。连着几日未曾下榻。又不能召太医来看诊,红云只能拿着上好的伤药,为主子清洗敷药。
二皇子妃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如今更是极少张口了。每日唯有见到儿子衡哥儿的时候,才有些鲜活气。
二皇子迈步上前,正要推门。红云鼓起勇气上前阻拦:“殿下,二皇子妃娘娘刚睡下不久。”
二皇子脾气日渐暴虐,红云也没少挨打挨踹。之前背上的伤好了,却留了疤。
二皇子冷冷扫了红云一眼:“别以为你是江氏的陪嫁丫鬟,本皇子就动不得你。再敢多嘴,我让人剪了你的舌头!”
这绝不是威胁!
二皇子是真的说得出也做得出!
红云心底一寒,只得让开。
二皇子推门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一睁眼,看到二皇子的脸孔,胃里顿时阵阵抽搐,恶心反胃之极。身体反射性地微微发颤发抖。
二皇子看到二皇子妃眼底的惧怕和憎恶,心里掠过奇异的扭曲的快意:“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
二皇子妃下意识地将头扭到一旁。
二皇子目中闪过暴虐和阴冷,坐到床榻边,伸手拧住二皇子妃的下巴,毫不怜惜地用力扭向自己。
二皇子妃下巴处一阵疼痛,被逼着看着二皇子。
“元辰刚才来了。”二皇子冷冷道:“从今日起,就不用再封府了。明日,我带着衡哥儿进宫赴宴。你还在病中,就不用去了。”
二皇子妃沉默不语。
这种沉默,既是默认,也是无言的反抗。
二皇子眼底的阴沉渐渐堆积,闪过令人心寒的光芒。
二皇子妃心中生寒,脑海中闪过几日前的不堪又痛苦的画面,身体不停颤抖。
“你怕我?”二皇子心里愈发畅快,狞笑着逼近二皇子妃:“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子妃,我是你的夫婿。夫妻亲近敦~伦是理所应当,你为什么怕我?”
二皇子妃面色惨白,胃里翻腾不息,眼看着又要吐出来了。
“江敏,”二皇子张口威胁:“你给我听好了。江家人登门,要是你敢乱说半个字,以后我每晚都睡在你的屋子里。”
二皇子妃面无人色,终于张了口:“殿下放心,妾身不会乱言。”
二皇子冷哼一声:“你身边的丫鬟,你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