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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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祈点了点头,良久,才叹了一声:“我没有后悔。只是,此事对祖母打击颇重。今日二叔他们离去后,祖母骤然如老了十岁。”
贺祈目中闪过一丝黯然。
程锦容不知何来的冲动,伸手轻轻握住了贺祈的手:“你也别太难过了。太夫人心性坚韧,熬过这段时日,定会好起来。”
难得贺祈竟未趁机握住她的手,抬眼和程锦容对视:“多谢你安慰我。”
程锦容俏皮地眨眨眼:“我们是未婚夫妻,这般谢来谢去的岂不见外。”
贺祈心中一暖。
以程锦容的性情脾气,私下里极少拿此事来说笑。今日特意这么说,自是看出他心情低落之故。
她或许还未对他情根深种。可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贺祈也深深体会到了做“正人君子”的好处。若是他主动伸手握她的手,她少不得又要瞪眼嗔怪。现在换了她主动,他不动声色就行了。
若可以,只愿时光在此刻凝结。
只可惜,这样的美好时光,很快就结束了。
到了宫门外,两人各自下了马车,一个去御前当值,一个去椒房殿。
……
贺袀随父亲贺凇离京,此事在朝中并未掀起什么风浪。武将勋贵子弟,进军营不是什么稀奇事。
贺袀伤了脸又瞎了一只右眼,不过,能骑马握刀杀人,也不算废人。说不定,进了军营里还能有些作为。
这些都是面上能看到的事,私下里,和贺家有姻亲的晋宁侯镇远侯,近来心情都不太美妙。
郑氏所作所为,贺凇一一告知晋宁候。晋宁候心中恼怒就别提了,直接对贺凇说道:“留她一条性命便可,其余诸事皆有贺家决断。”
郑氏“病倒”之后,晋宁候夫人根本未曾登门探过病。
镇远侯是贺袀的岳父。贺袀受伤毁容,镇远侯自然也有些心痛,更心痛的是自己的女儿魏氏。
贺袀这一离京,想再回京,不知猴年马月。魏氏在贺家和守活寡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镇远侯心疼女儿也不便多言。吩咐镇远侯夫人,闲来无事多去平国公府看看女儿罢了。
宣和帝忽然下旨,为大皇子指了两位侧妃。
这两位侧妃,一个是靖国公府旁支嫡女,一个是户部梁尚书的庶出孙女。
赐婚的圣旨一下,大皇子府立刻准备迎两位侧妃过门。大皇子妃贺氏不偏不巧地“病”了,此事便都交给了郑皇贵妃。
郑皇贵妃脸上笑吟吟,私底下却气得咬牙切齿,叫来大皇子:“……往日见贺氏还算机灵,原来竟是个糊涂虫。”
“贺家两房相争,她袖手旁观便可,怎么能胡乱掺和?”
“现在倒好,贺凇领着贺袀离京,皇上不便处置贺家,一腔怒气可不就都冲着她去了?她没脸,连累得我们母子也跟着没脸。”
皇子娶侧妃,倒不算什么。可宣和帝一声不吭就下旨赐了婚,不像赐婚,倒像是对大皇子府的警告。
皇子可以娶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大皇子早就打算好,要借着娶侧妃拉拢军中武将。现在这盘算都泡了汤。
即将过门的叶侧妃,亲爹早就死了。另一位梁侧妃,不过是尚书府的庶女。娶这两位侧妃过门,委实算不得什么助力。
大皇子也是一脸晦气:“我也没料到贺氏会这般糊涂。”
郑皇贵妃鼻孔都快喷出气来了:“你也糊涂!竟暗中给了她这么多暗卫。若没有人手,她也闯不出这样的祸事来!”
大皇子的脸也黑了:“她嫁入府中几年,生了一子一女,平日柔顺尽心。我给她的人,是为了暗中守护她的安危。何曾想到,她竟如此胆大妄为!”
有野心没什么。有野心没手段可就要命了!
……
再气再怒,也于事无补。
郑皇贵妃发了一通脾气,人前继续满面笑容,为大皇子操持侧妃过门之事。
大皇子也亲去保和殿谢恩。
宣和帝神色莫测,淡淡说道:“贺氏病了,就让她好生养病。等侧妃过门后,令两位侧妃打理内宅。也免得贺氏养病之余,还要操心府中琐事。传出去,倒成了天家不体恤儿媳了。”
大皇子忙应下:“父皇所言极是。儿臣都记下了。”
宣和帝瞥了大皇子一眼,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几句:“你如今当着差事,府里的事也不可全部丢开不管。连自己的内宅都管束不住,成何体统!”
大皇子额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躬身应是。
大皇子回府后,立刻去了大皇子妃贺氏的院子。
大皇子妃之前是“告病”,天子赐两位侧妃的旨意一下,立刻就真的病倒了。躺在床榻上,满面病容凄苦。
大皇子憋了一肚子怒火,没有安抚大皇子妃的兴致,冷冷道:“过几日,两位侧妃过了门,内宅琐事就由两位侧妃打理。你只管好生养病。”
大皇子妃全身一震,忍着泪水,轻声应是。
大皇子说完之后,连坐也没坐片刻,便拂袖而去。
大皇子妃以袖掩面,狠狠哭了一回。
只是,哭也没用了。
半个月后,叶侧妃梁侧妃进了门。
叶侧妃生得娇艳可人,梁侧妃斯文秀雅。大皇子对两位侧妃颇为喜爱。就连宫中的郑皇贵妃,也特意召两位侧妃进宫,言辞中多有夸赞,厚赏两位侧妃。
裴皇后也召见并厚赏了两位侧妃。
大皇子妃心中郁结,病情加重。
平国公府的太夫人闻讯后,心中唏嘘长叹,领着孙媳朱氏魏氏登门探病。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婚
大皇子妃一脸的憔悴病容,绝非作伪。眉眼间的沉寂暗淡,更是一眼可见。
见了太夫人和娘家长嫂弟媳,大皇子妃强打起精神,柔声说道:“我这身子没有大碍,慢慢将养便可。倒惊动了祖母和大嫂弟媳。”
朱氏魏氏连道不敢。
太夫人看了大皇子妃一眼,淡淡道:“我再不登门,只怕皇子妃娘娘在府中的日子更难熬。”
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全身一颤,面上闪过一丝难堪,眼眶骤然一红。
一旁伺候的宫女,悄然退了出去。
朱氏和魏氏不约而同地垂下头。
太夫人年轻时脾气火爆,到老了也没改了这份脾气。对着嫁入天家身份尊贵的孙女,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母亲在院子里养病,阿钧随你父亲去了边军军营。大皇子府中多了两位侧妃。你们母子三人,百般算计,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可满意了?”
大皇子妃难堪又伤心,却又无可辩驳,泪水滑落眼角:“祖母,我……”
“此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们母子三人咎由自取。”
太夫人冷冷说了下去:“你父亲亲自向皇上禀明此事。皇上看在贺家镇守边关战功赫赫的份上,只令大皇子殿下娶了两位侧妃过门,没赐你一杯毒酒或三尺白绫。”
“你现在应该庆幸感恩,有什么可难堪可伤心的?”
“把你这没用的泪水都咽回去,把你那些心思盘算也都收起来。我这个祖母,今日还肯登门,是看在你父亲的颜面上。否则,我焉能再来见你!”
太夫人话说得极重,大皇子妃难堪之余,一颗心倒是稍稍放了下来。
太夫人今日登门,探病与否不要紧,重要的是表明了平国公府的态度。既然平国公府还肯为她撑一撑腰,她这个大皇子妃的性命至少能保住。
这两个多月来,她最惶恐害怕的,莫过于宫中赐下一杯毒酒,让她悄无声息的“病逝”。
“祖母,对不起。”大皇子妃低声哽咽:“我已知错了。以后,我绝不敢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太夫人看着满面泪痕的大皇子妃,缓缓道:“希望你真的听进了祖母的劝告。希望你是真的知错,真的悔过了。”
只盼你是真的听进了我的话。
否则,以贺祈的城府手段,你绝不是对手,不知要落到什么下场。
……
大皇子府多了两位侧妃之事,对大皇子妃来说,是天翻地覆。于宫中而言,不过是多了一桩谈资。
裴皇后便对程锦容说道:“贺氏这一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叶侧妃梁侧妃时常进宫请安,每次进宫先来椒房殿,然后再去钟粹宫。
由此也可见,裴皇后在宫中地位逐渐稳固。无人再敢小觑这位病弱了多年的中宫皇后。
程锦容对大皇子妃没什么好感,淡淡道:“她这是咎由自取,有今日的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裴皇后眸光微闪,低声道:“郑氏母子皆受了严惩。贺家内宅也算平静了。日后你嫁去贺家,也就省心了。”
程锦容:“……”
程锦容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再过几日,就是二皇子殿下大婚了。”
已经定了亲,成亲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可害羞的!
裴皇后笑着瞥了程锦容一眼,没再继续打趣,顺着程锦容的话音笑道:“是啊!还有五日就是吉日。”
二皇子是裴皇后“嫡出”的皇子,于情于理,裴皇后都要多操劳烦心。过去这半年多来,裴皇后不时召内务府管事前来问询二皇子府建府的情形,做足姿态。
至于皇子大婚当日迎亲拜堂,礼部自有章程。这些就无需裴皇后操心了。
裴皇后早已吩咐下去,命人准备好了丰厚的见面礼,等着二皇子妃过门后进宫觐见便可。
“启禀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来了。”一个身着浅蓝宫装的年轻宫女笑吟吟地进来禀报。
这个宫女叫珞瑜,生得柳眉杏目,年轻貌美。这几个月来,宣和帝偶尔来椒房殿留宿,裴皇后都是令珞瑜伺候枕席。
如今,珞瑜在椒房殿里颇为风光,也颇得裴皇后青睐宠爱,已越过了青黛菘蓝。
裴皇后笑道:“让他进来便是。”
片刻后,二皇子迈步而入。
大婚在即,二皇子英俊的脸孔多了几分喜色,拱手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裴皇后含笑道:“免礼平身。还有几日,你就要大婚了。你只管忙自己的,不必惦记时时来请安。”
裴皇后在宫中地位稳固,越来越得宣和帝看重。二皇子从中也得到了许多微妙难言的好处,对着裴皇后愈发亲近,闻言笑道:“儿臣就是再忙,也不会忘了来给母后请安。”
裴皇后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搬进皇子府也有半个月了,可还住得惯?”
二皇子一一应答。
母慈子孝的情形,程锦容早就见惯了,心里也没什么可酸涩的。
事实上,心里泛酸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于二皇子寿宁公主而言,她才是那个忽然冒出来夺了裴皇后欢心的外人。
……
五日的时间,转眼即过。
宫中的皇子公主们,今日全数出宫,去二皇子府喝喜酒。
二皇子大婚这一日的盛况,便是在宫中当值的程锦容也有所耳闻。
“听说,二皇子妃的嫁妆从街头延至街尾,足足一百二十八台。丝毫不比当年大皇子妃的嫁妆逊色。”
“二皇子妃是卫国公的嫡出孙女,又是嫁给嫡出的二皇子殿下,嫁妆自然不能简薄了。”
“听闻二皇子妃生得美貌端庄。”
“明日进宫请安就能见到了……”
宣和帝心情颇佳,散朝后来了椒房殿,和裴皇后一同用了午膳。当晚,宣和帝在椒房殿留宿。
伺候枕席的,依旧是珞瑜。
第二日,新婚的二皇子夫妇进宫觐见请安。
这等场合,程锦容自不宜留在殿内,没等裴皇后吩咐,便悄然退了出去。
椒房殿外,春日如炽,春色明媚。
身着软甲高大英俊的贺校尉,冲程锦容微微一笑。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细语
明亮的阳光下,贺祈英俊的脸孔也似熠熠闪光。
程锦容抿唇一笑,走上前。
两人正式定亲后,无需避讳人言,见了面说会儿话也无妨。连宣和帝也持默许态度,别人就更不会多嘴闲话了。
两人略略走开几步,在殿外廊檐下低语几句。
数十个御前侍卫,一个个竖长耳朵听着,两人也说不了什么亲密亲近的话,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
贺校尉低声笑道:“你今日面色红润,气色颇佳。”
程太医笑着回应:“天气渐暖,胃口比前一段时间好些。”
“多吃一些才好,略丰腴一些更好看。”
“花言巧语!”
“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为人忠厚老实,从不说半个字假话。”
低声笑语间,一双少年少女眼波流转,眉眼含笑,俨然春日中最美的风景。
众御前侍卫早就见惯不惯了。
裴璋照例默默转过身去。
说笑几句后,贺祈才说起了正事:“再有两日,就是御前侍卫大选。江六他们三个,此次也都报了名。”
说起来,他们三个也算勤奋苦练一年了。
尤其是叶凌云,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