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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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华宫。
二皇子看了容光焕发的寿宁公主一眼,故意笑道:“建府之事,是你向母后张口求来的。你这么急着建府,莫非是急着想出嫁了?”
寿宁公主被取笑得羞红了脸,跺跺脚:“二哥,你也来取笑我。”
二皇子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寿宁公主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元思兰时常眉来眼去,他故作不知。甚至不动声色地为他们两人制造相处说话的机会。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往他预期的方向进行。
元思兰对寿宁公主有意。寿宁公主也对元思兰动了芳心,没人逼着她和亲,是她自己愿嫁想嫁。
如此一来,不管日后如何,寿宁公主也怨不到他这个兄长的头上来。
既享尽好处,又无需担半分责任。果然是一步妙棋。
二皇子心中十分快意自得,压低声音笑问:“这里没有外人,只我们兄妹两个。我问你,你觉得思兰表哥如何?”
寿宁公主脸颊一片嫣红,咬着嘴唇,瞪了二皇子一眼,娇嗔道:“二哥!哪有你这么问的!”
二皇子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什么都不问,这总行了吧!”
兄妹两个素来亲近。
寿宁公主满腹少女情思,不能对人言,对着二皇子忍不住稍稍吐露心思:“二哥,思兰表哥和我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他生来是鞑靼太子,出身非他所能选。可他的心里,却更亲近大楚。而且,他性情温柔,说话风趣,对人体贴。我……我愿嫁他。”
寿宁公主说完最后一句,只觉脸孔都快烧了起来。
二皇子没有取笑她,笑着说道:“表哥是鞑靼太子,你是大楚最尊贵的公主。你们两人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寿宁公主听得欢喜之极,一张俏脸几乎放出光来:“二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我只担心,日后他还要回鞑靼……”
回鞑靼是迟早的事!
一个被困大楚的鞑靼太子,所起作用有限。
元思兰回了鞑靼,继承可汗之位,向大楚称臣。大楚不战而胜,扩大疆土。
或者,元思兰回鞑靼后,和可汗卜赤决裂,鞑靼内乱。大楚坐收渔翁之利。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才是对大楚最有利的,也是宣和帝最想看到的。对他这个二皇子,同样有利。
寿宁公主这点女儿家的心思,注定了要破灭。
这样的话,二皇子自是不会说破,顺着寿宁公主的话音说道:“你放心。以后你和表哥就长住京城,在你的公主府里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有我这个兄长在,定会令你一生幸福无忧。”
寿宁公主听得满心感动,红了眼眶:“二哥,你对我真好。”
在那双信任喜悦又感动的眼眸前,二皇子心里终于涌起一丝心虚,略略避开寿宁公主的目光:“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寿宁,你和表哥情投意合,也不必等父皇赐婚了。不如主动求父皇赐婚和亲!”
第二百零八章 哄骗(二)
主动求和亲?
寿宁公主一怔,看向二皇子:“哪有女子主动求嫁的道理。这等事传出去,我……”
“此事传出去,才可见大楚寿宁公主深明大义,一心为国朝分忧。”
二皇子迅速接了话茬,一脸正色地说了下去:“妹妹,反正你已决定嫁给表哥了,倒不如以此事,为自己谋求最好的名声。”
“想想看,一个被天子指婚的和亲公主,和一个主动求和亲的公主,哪一个名声更好?哪一个更得人心?”
“你要长留在大楚,不如以此事,为自己搏一个好名声。也能为父皇分忧,博得父皇的欢心。”
寿宁公主被说得心动了,咬唇思忖片刻,轻声道:“二哥所说的,不无道理。那我该怎么做才好?我自己去保和殿么?”
二皇子目光一闪,笑着说道:“好!我这个做兄长的,陪你一起去!你是姑娘家,有些话不便说,我代你说便是。”
寿宁公主大为感动,握住二皇子的手:“二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二皇子良心还未完全泯灭,再一次移开目光。
沉浸在喜悦中的寿宁公主,根本未曾察觉到二皇子的一丝异样:“二哥,这等大事,我们是不是要先禀告母后一声?”
二皇子存着私心,一心要将和亲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立刻应道:“母后病弱体虚,要安心静养。你我同去保和殿便可,就别令母后劳神分心了。”
寿宁公主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好,我都听二哥的。”
……
隔日午后,二皇子和寿宁公主一同去了保和殿,在保和殿里待了半个时辰都未出来。
裴皇后午睡醒来,菘蓝立刻前来禀报此事。
裴皇后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讶然:“他们兄妹一同去保和殿做什么?”
程锦容心里一动,看向裴皇后:“莫非是为了和亲一事?”
裴皇后:“……”
裴皇后反应慢了一拍,此时也会意过来了,面色着实不太好看。
她在宫中做了多年替身,对二皇子和寿宁公主不算亲近。不过,她终归是他们的“母后”。这等大事,他们兄妹连商量都不和她商量,就直接去了保和殿……
换在以前,她不会介意。
可现在,她要做掌握实权的中宫皇后。二皇子和寿宁公主今日的举动,根本没将她放在眼底。狠狠削了她的颜面。她心里岂能痛快?
程锦容见裴皇后面色不愉,轻声开解:“现在娘娘只是揣度,到底如何,尚且不知。且耐心等上一等。”
裴皇后神色稍缓,略一点头。目光掠过菘蓝青黛:“你们先退下,有什么消息,立刻来禀报本宫。”
菘蓝恭声应下,和青黛一同退下。
裴皇后的日渐改变,身在其中,或许没什么明显的感觉,身边人的感受却日渐深刻。
青黛往日还曾私下抱怨牢骚,甚至对裴皇后口出恶言。可现在,心中的惊惧畏怯,一日胜过一日。
这些年,菘蓝行事比她圆滑得多。得罪裴皇后的差事,几乎都是她做的。菘蓝就负责善后安抚,裴皇后对菘蓝明显亲近得多。
以前她暗中自得,觉得自己压了菘蓝一头。
现在回想起来,菘蓝才是真正聪明的那个人。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懦弱无用的裴皇后,竟会有翻身之日!
现在的椒房殿,和以前也大不相同了。裴皇后对程锦容言听计从,若有差事,也只吩咐菘蓝。她只能跟着菘蓝身后听差。
想到这些,青黛心里如堵了一块巨石,将头扭到了一边。
菘蓝瞥了青黛一眼,轻声说道:“青黛,我们两人少时就到主子身边伺候。相识二十余年。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亲近。”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青黛心里哼了一声,口中柔声应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口不对心,这般明显,菘蓝岂能看不出来?
裴皇后的改变,令宫中内外多了许多变数。她们两个,如今每一步都走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两人本该齐心合力。偏偏青黛还和她怄气闹别扭。
菘蓝暗叹一声,不再多言。
……
裴皇后心里也憋着一口闷气。
这口闷气,一直未散。直至傍晚,宣和帝驾临椒房殿。
程锦容轻声告退:“皇上驾临,想来是有要事和娘娘商议。微臣暂且告退。”
按着宫中规矩,程锦容确实不宜在一旁。
裴皇后点点头。
宣和帝在椒房殿里用了晚膳才摆驾离开。
宣和帝一走,裴皇后便召了程锦容过来,低声叹道:“锦容,他们兄妹去保和殿,主动张口求和亲,满口的国朝大义,正中皇上下怀。皇上已经应了和亲之事,过几日便正式下旨了。”
程锦容默然无语。
她的重生,悄然改变了许多事。可有一些事,依旧未变,沿着前世的轨迹前行。
裴皇后又道:“我对皇上说了,我不舍寿宁早早出嫁。便是定下亲事,也得十八岁后再成亲。皇上也点头首肯了。”
程锦容张口提醒:“此事娘娘心中有数便可。当着寿宁公主的面,就别提了。”
陷入情网的少女最是不可理喻。裴皇后是为寿宁公主着想,寿宁公主却未必领情。
裴皇后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告诉她此事。”
……
五日后。
金銮殿的大朝会上,几位皇子也一同上朝。
二皇子上奏折,奏请宣和帝下旨和亲。宣和帝准了奏折,当朝下了圣旨,以寿宁公主和亲,嫁给鞑靼太子元思兰。
寿宁公主主动求和亲远嫁,深明大义,一时赞誉声如潮。
寿宁公主身为女子,不能上朝。这份赞誉和荣耀,自然都加诸到了二皇子的身上。朝中众臣,对二皇子大加赞扬。
永安侯顺势启奏:“二皇子殿下深明大义,一心为国朝尽忠。如今殿下年岁渐长,也到了听政之龄。臣奏请皇上,允二皇子殿下入朝听政。”
卫国公也拱手启奏:“永安侯所言甚是,老臣附议。”
……
第二百零九章 得利
永安侯是二皇子嫡亲的舅舅,也是铁打的二皇子党。
卫国公的嫡孙女,是未来的二皇子妃。以卫国公的城府和精明,不至于在此时就旗帜鲜明地站队。在关键时候推波助力一把,倒是无妨。
有了他们两人张口,朝中再有些官员附议,请二皇子入朝听政的呼声颇为不弱。
宣和帝因寿宁公主主动求和亲之事,龙心大悦,自然地将这份功劳都归于二皇子的身上。
再者,大皇子当年便是十五岁入朝听政。嫡出的二皇子,此时入朝也算合适。
宣和帝张口准了永安侯所请:“永安侯所言,甚合朕意,朕就准了永安侯所请。从明日起,二皇子可入朝听政。”
二皇子按捺住心里的狂喜,上前拱手谢恩:“儿臣谢过父皇恩典。”
大皇子目光微暗,掠过二皇子雀跃自得的脸孔,心中咬牙暗恨。
二皇子挟着如此风光入朝听政,立刻便能与他分台抗礼。他辛苦几年营造的优势,荡然无存。实在可恨可恼!
这一定是阴险狡诈的永安侯献给二皇子的“妙计”。
二皇子谢恩后,站到大皇子身侧。以眼角余光瞥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比他年长四岁,早了几年入朝。宣和帝时常召大皇子进保和殿听政。朝臣们心思浮动,皆因此而起。
他心中再愤恨不甘,也不得不咽下这口闷气。
今日,总算轮到他在大皇子面前扬眉吐气了。
四皇子五皇子眼热不已。不过,他们两个比二皇子小了一岁,现在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再羡慕心切,也得按捺下来。
至于六皇子,纯粹是沾了兄长的光,今日来凑个热闹。不然,以他十岁之龄,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
贺祈不动声色地看了二皇子一眼。
利用亲妹妹对自己的信任,搏得圣心,谋求利益。
年少的二皇子,骨子里流着的是裴家人自私又无情的血液。
前世储位之争失败的二皇子,因一己私愤,和鞑靼太子勾结,引鞑靼骑兵入关。令大楚失了半壁江山,令万千百姓将士枉死。
这等人,根本不配为储君。
……
今晚不必当值,贺祈和贺袀一同离宫回了平国公府。
兄弟两人心不和,面上却是一派兄弟情深,有说有笑地进了内堂,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最乐见这一幕情景,笑着说道:“难得你们兄弟一同回府,今晚和祖母一同用晚膳。”
兄弟两个一起笑着应下。
晚饭后,太夫人笑问:“听闻皇上在朝上下了圣旨,令寿宁公主和亲鞑靼太子。”
这等大事,传播速度极快。散朝后没几个时辰,京城就传遍了。
贺祈笑着应道:“确有此事。而且,是二皇子领着寿宁公主亲自去保和殿面圣,主动求来的和亲。”
贺祈每日伴驾当值,别人想探听消息,得拐弯抹角收买内侍花大把银子。他只要听一听看一看,便什么都知道了。
贺袀自被贺祈压下风头,伴驾的机会比往日少了许多。贺袀心中嫉恨懊恼,不必细述。面上却是半分不露,笑着说道:“和鞑靼和亲,便可休战。于边关,也是一桩好事。”
太夫人舒展眉头,笑着叹道:“可不是么?我也盼着边关少打仗。你们的亲爹,我的两个儿子,都在边关领兵。他们立的战功越多,死的将士越多。每次边关传来战报,我都提着一颗心。”
贺祈鼻间微酸。
前世,他的父亲和二叔,皆力战而死。
那时,祖母已经病逝。否则,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何等伤心难过。
“祖母,”贺祈低声说道:“你放心,父亲和二叔,都会平安无事。”
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