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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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血腥的场景。
而坐在他眼前面目平和的父亲,竟然是祸害计家的背后之人。
陆楷心中翻江倒海。
他禁不住又跟自己的父亲确认了一遍。
“是你告发了计家?也是你给栽赃他们和南夷勾结是吗?”
陆治通目露寻常目色,但在这寻常之中,暗含讥讽。
“不是我又是谁呢?反正厉王要那瑞王的人出气,瑞王死了护不住计家,我可不就得趁机拉他们一把吗?计青柏害的我们家过得如此纠结,他自己又怎么能舒舒服服地做造园名家呢?我讨好了厉王,又打压了计家,一举两得。只可惜到底让计家老三给跑了,这些年我派人追杀他无果,没想到他竟然又跟瑞平郡王勾结在了一起,弄了个假身份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说着,摇了摇头,“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留下计青柏的儿子可不是好事,做事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幽幽地带着杀气的话,每一个字都落到了陆楷的耳中。
“所以,父亲要把计英也杀了吗?”
陆治通点了点头,“那计家女委实有些本事,竟然从白家到了宋家,又从宋家逃了扮成男人活着,还颇有些天分,做了那名声大振的造园师。。。 。。。所以这计家女还有计家女生的孩子,都一并灭了的好。”
陆治通话音刚落,陆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可!”
“不可?”陆治通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杀了他们,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是我害了计家,他们不想杀了我吗?或者你能劝说他们不要杀了你父亲?计家和我,你总得选一个。”
陆楷脸上血色褪去。
陆治通幽幽叹了口气,他说算了。
“你是个心软的性子,还是让为父替你做决断吧。。。 。。。来人,把世子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他出来。”
陆楷浑身僵住,可他也想到了。
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父亲怎么可能不把他关起来呢。
若他不是这父亲的儿子,不是这伯府的世子,也许已经被灭了口。。。 。。。
。。。 。。。
陆楷被关起来了,他想了很多事情。
想到了母亲让他娶葵阳县主的时候,父亲的极力反对。
葵阳县主可是瑞平郡王的幺女,掌上明珠一般的人,陆楷本不想娶妻,也顺着父亲的意思,那时候,父亲对他颇有些赞赏。
可母亲不知怎么把这桩亲事告知了宫中,宫里贵人给了赏赐,那就相当于赐婚一样。
陆楷不得不去了葵阳县主,连他父亲也无话可说了。
可他实在想不到,葵阳身子一向很好,却在生产那天突然难产,
小弦留了下来,葵阳却死了。
陆楷当时难过的要命,没有细细去想此事。
此刻,他被关在自己的院中,再回想,却觉得浑身发冷。
听到他那父亲的意思,明摆是为厉王做事,但他却娶了厉王的对头瑞平郡王的女儿。
以厉王的性子,怎么可能再放心用兴远伯家的人,除非,葵阳死掉。。。 。。。
陆楷抱紧了自己的臂膀,明明是暑热的天气,可他冷地要命。
他是埋怨陆治通作为父亲偏心偏宠,可他太天真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陆治通到底是什么人。
而陆梁说地太对了。
他这个世子,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现在知道了,对于葵阳已经晚了,那么对于计家,对于计英呢?
陆楷猛然站了起来。
他挺直了脊背,看向了窗外几息,然后换了一身融进夜色中的夜行衣,悄没声地出了门去。
*
魏家小院外。
有人满身浓重的酒气,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魏家院外的巷子里。
小厮黄普满脸愁容地拉着那人。
“二爷,您要进魏家吗?”
宋远洲却在这话里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一旁的树后。
他满脸的小心翼翼,用极轻的声音说着。
“怎么可能呢?她不要我了,我怎么敢靠近她、打扰她?我不过是来看看她院外的石阶罢了。”
黄普在这话中鼻头一酸。
“二爷别这么说,姑娘说不定就原谅二爷了,二爷不是说再也不会勉强姑娘了吗?姑娘能看出二爷的心意的。。。 。。。”
宋远洲摇着头打断了他。
魏家门前的气死风灯,只露出微弱的光亮到了宋远洲身前。
宋远洲伸手想去接住那光亮,可灯笼被风吹起,光亮也从他手中流走了。
他说不会了。
“英英喜欢别人了。从前她喜欢我的时候,我不敢回应,后来又因为我的蠢笨,让她失望让她伤心了,再后来,我做得错事更多了,她的心彻底冷了。。。 。。。你以为五年过去,我还有机会吗?可是一切太晚了,她心里有了别人,他们要成亲了。。。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我只会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和陆楷,两人好好地快乐地在一起。。。 。。。”
黄普要听不下去,抓了恍恍惚惚的宋远洲的衣袖。
“二爷。。。 。。。”
黄普要说什么,却见宋远洲突然比了噤声的手势。
主仆两人都向魏家门前看了过去。
有人穿着一身黑衣突然打马到来。
那人下马的脚步略有些犹豫,好像在犹豫着怎么进门说话一般。
门前的气死风灯的光亮打在他脸上,宋远洲这才看到了他的样貌。
陆楷?
☆、第96章 第 96 章
魏家门口气死风灯的光亮,映在陆楷的眼中,他在犹豫如何开口的一息之后,敲了门。
陆楷不知道怎么来跟计英说这些事情,他一路上飞奔而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明明是他在“强求”同她的这段姻缘,他渴望抓到计英身上自由的光亮,可他终于与那光亮失之交臂了。
他在计英万分疑惑的目光中,说了“对不起”。
“我不能和你成亲了,当年害了你计家的人,其实是我父亲。”
陆楷突然说出这话,房中的烛火噼啪爆了一声。
“世子在开什么玩笑?”计英僵着身子看着他。
连陆楷自己也难以相信,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戏剧一样,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部发生在了他身上。
他竟然爱上了与他父亲有杀父之仇的女子。
可转念一线,一切好像都在冥冥之中早有预兆。
陆楷犹记得和计英第一次见面的原因,不正是因为陆梁要夺取宋家的园林图吗?
宋远洲笑了。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忘了你的身份了?”
他一边问计英,语态和缓地仿佛在提醒她,一边起身走上前来。
计英只觉的这个男人就是笑面虎中的笑面虎,魔鬼中的魔鬼。
她不想他靠近,也不能自己退缩。
她吼都吼了,还怕什么。
她一伸手指上了他。
“站住!”
宋远洲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声来。
“你还敢让我站住,计英,胆子不小哦。”
然而他没站住,径直走到了计英面前。
男人身量高出计英许多,他走过来,身影笼罩在计英身上,略一抬手,攥住了计英指着他的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生想想怎么跟你夫主说话。”
男人笑着,目光却似冰棱,射向了计英。
计英止不住有些害怕,但比起他对她的羞辱、对计家的欺压,计英咬着牙不退缩。
“宋远洲,你有什么心思说清楚!藏着掖着放冷箭,你算什么男人?!”
宋远洲眯起了眼睛。
他攥着计英的手向怀里拉过来,计英伸手抵住了他的胸前。
他纵是病着也比计英力气大得多,计英抵抗不住他的力道,推他也不动,身子却被他拉着向前。
计英气急,“你说话!别当哑巴!”
宋远洲却只是哼笑。
“你问你男人算什么男人,我只好证明给你看了。哪里有空说什么闲话?”
他说着,双眼盯着计英,舌尖舔了舔唇角。
第一次那夜,他就是这样舔上唇角,而后粗暴地占有她。
计英下意识恐惧,而男人果然手下突然发力起来,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
计英手指被他扯得生疼,想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但男人的铁臂将她禁锢,她动弹不得。
她气得咬牙,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不住撕打他。
“宋远洲!你有话说话,欺负我算什么男人!”
宋远洲却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徒劳挣扎。
“闹够了吗?闹够了我可要告诉你,我算什么男人了。”
话说到尾处,好像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计英心下一颤,男人忽的一笑,箍着她的身子将她一把按在了墙上。
计英被冷硬的墙撞得生疼,“你做什么?!”
宋远洲伸手摸上了她的脸蛋,指尖向下滑动探入领口。
计英惊诧要将他打开,他速度却比她快得多,手下一动,就将她双手按在了墙上。
而他另一只手继续向下划去,在计英挣扎中从里向外攥住了她的领口。
嘶的一声,内外衣衫碎落。
凉气瞬间侵袭过来,计英怒从心头起,狠狠瞪向他,“宋远洲,有意思吗?!”
宋远洲继续笑着,笑得越发令人发颤。
“有意思。我被一个通房丫鬟问算什么男人,我的回答,就只能做给她看了。”
话音落地,男人咬住她的耳朵,抵着她要了进去。
。。。 。。。
计英后背裸露着在冷硬的墙上摩擦,男人毫无怜惜地发泄。
这种姿态,计英疼得几乎晕厥。
她在过分的疼痛中浑身发麻,手下力气耗尽,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流。
她咬紧牙。
“宋远洲,你也就这点本事,我计英看不起你。。。 。。。”
宋远洲只是冷笑,更加粗暴。
不知多久,宋远洲抽身出来,放开了按在她头顶的双手,计英的腿疼得钻心,疼得发软,拼命扶着墙边条案,不让自己摔在了地上。
男人已经穿起了衣裳站在她身前。
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室内烛火噼啪一声响。
计英听见他开了口。
是含恨的愉悦。
“计英,被欺辱的滋味舒服吗?”他问她。
计英勉强支起身子,喘息着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勾起一侧嘴角笑了,又开了口。
那是不同寻常的口吻,他压抑着太多情绪后决开一堤的语气。
他一字一顿。
“你父亲当年强逼着我退婚与你定亲,那屈辱的滋味,更甚你如今所受十倍!”
这句话里每一个字计英都听得懂,但连成一句,计英懵了。
她看住宋远洲含恨的面孔,男人俊逸的脸庞被仇怨扭曲。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你说什么?我爹强逼你退婚定亲?怎么可能?我从没有这般要求爹爹!他也不会这样做!”
宋远洲冷笑连连。
“你要没要求我不晓得,但你爹确实如此做,甚至去到我爹卧病的床前如此逼迫,以至于。。。 。。。”
宋远洲没能连续说下去,他攥紧了手,目光冰冷狠厉地落在计英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才说了出来。
“以至于,我爹不得不让我违抗亡母遗愿悔婚,然后与你定亲,而我爹那场病本要好了,却因你爹的到来,情形急转直下,陷入间断昏迷。你我定亲之后,我父亲便撒手人寰了。”
宋远洲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
但说起当年突如其来的变故,眼角溢出一滴泪光,他恨声道:
“计英,这一切,拜你计家所赐!”
计英愕然。
室内烛光明灭。
宋远洲眼角的泪光好似反着什么刺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
怎么会是这样?!
宋家遭遇的一切,拜计家所赐?!
宋远洲着看着失魂落魄的计英,狠声嗤笑。
烛火晃动着,像极了那年他父亲的病床前。。。 。。。
他与舅家表妹定亲是他母亲死的那年的事情。
母亲生了大哥之后,身子便有些虚弱,大哥不到两岁夭折,母亲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
宋家三代单传,父亲疼爱母亲,想让她缓缓身子再思量生养的事情。
但母亲不肯,她晓得父亲为了她不会纳妾,因而急匆匆地又怀了一胎。
可惜没有解决男嗣的问题,母亲生下了姐姐。
母亲虽疼爱姐姐,但还想着男嗣,父亲劝她,她不肯听,好像总怕自己没能给父亲留下男孩便撒手人寰似得,又怀了第三胎。
宋远洲出生了,宋家终于解决了男嗣的问题。
可惜他母亲生育三胎过于匆促,母子二人皆身子不济。
母亲在他三岁那年终于撑不住了,只怕他也似大哥一般不能成年,于是找来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出舅家表妹八字与他十分契合,能令他康泰安稳一辈子。
他和表妹定了亲。
母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宋远洲以为他的终身大事不会有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