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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小通房-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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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怎么又咳血了?!川二爷不是都给二爷治好了吗?一年多没有再犯了!二爷,小人这就去请川二爷吧!二爷最近病情反复,这样不行。。。 。。。”
  黄普惊慌失措,宋远洲厉声叫住了他。
  “住嘴,不要说出去。”
  黄普闭上了嘴,只能反复求他,“二爷去川二爷那吧。川二爷来信说今晚就回来,快让川二爷给二爷瞧瞧吧。”
  宋远洲并不想去,可他也不想回歌风山房,他不能回去,不能让她看到他这般模样。
  *
  连夜从金陵赶过来的宋川,先给孔若樱看了看。
  孔若樱的情形当真不好,人有些糊涂了,甚至会把宋川认成宋远洲。
  宋川也同意送孔若樱回杭州娘家。
  苏州是她的伤心地,如果遇到和曹盼之事相关的人和事,极其容易刺激到她。
  宋远洲不免想到了计英。
  不过宋川悄悄将他引到了一旁。
  “表小姐情形很不好,最近还落过胎,很有可能是那姓曹的孩子。她身子完全经不得折腾了,送她回娘家静养最好不过了。”
  宋远洲皱眉低咳了两声,立刻吩咐了人和车,送孔若樱回杭州。
  翌日一天,宋远洲都在安排送走孔若樱的事情,宋家人送了孔若樱一程,回来的时候,时近黄昏。
  孔若樱总算离开了苏州。
  只是孔若樱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宋川却拉着宋远洲跟他回了他府上。
  两人前后脚进了房中,宋川便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径直拍在了桌案上。
  帕子上染了一滴血,扎着人眼。
  “我说家主大人,如今你可真是厉害了,咳血这么要紧的事,你瞒着我?要不是黄普偷出帕子给我看,你就不准备说了是吗?”
  宋远洲皱眉,“黄普这小厮。。。 。。。”
  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
  宋川叫了他,“宋远洲,伸手!”
  可那位家主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说完,就要走。
  宋川简直要气笑了。
  “宋远洲,你这是发什么疯?我给你诊脉还能诊出你心里话来?你怕什么呢?有病看病行吗?”
  可那位家主就跟没有听见一样,还是要走。
  这回宋川真是笑了。
  “行,我宋川医术再高明,也治不好一个想死的人。你爱死就去死吧,你死了宋家归谁倒是无所谓,就是你那小通房,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
  男人顿住了脚步。
  宋川仍旧调笑着,“你要是让我帮忙照顾,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不是白家送来的吗?你死了,估计还得回白家。白家我可听说,近来和金陵城的达官贵人们联络紧密,会不会用你这小通房做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宋川有件事情说对了。
  计英的卖身契还在白家手中。
  宋远洲面色阴沉地定住了脚步,宋川一看,摇头叹气地直接将他拉回到桌案旁,抓着他的手臂切了他的脉。
  “惜命吧家主大人,多活几年没坏处。”
  *
  一早,宋远洲被宋川压着头皮喝了两碗苦药汁,才被放出门去。
  他去了茶楼,和幻石林的持画人交易了那副险些被顶替的幻石林园林图。
  出手阔绰的宋二爷花了一千二百了拿下了这幅画。
  到此为止,他已经拿到了蓬园、快哉小筑和幻石林三幅园林画。
  除了两幅流入皇宫的无法探知消息,另外两幅云澜亭和拂柳山庄宋远洲正在着人打听。
  不过,一连三次重金买下名画,便是宋家家主宋二爷,也有些吃不消。
  于是当天,他就应了绍兴一家的邀请,去了绍兴为那家人造园。
  宋远洲在江南园林界地位颇高,寻常人家根本请不动,那绍兴人家也没想到宋远洲会应下他们家的造园事宜,准备的还有些仓促。
  宋远洲倒不在意,不用回歌风山房,不用见到什么人,更不用去看她脸色猜她心思,宋远洲以为,他会舒坦许多。
  可惜他错了。
  来了绍兴才两日的工夫,就有些待不住了,又忍了一日,总觉得人不在苏州,如果发生了什么无法掌控。
  他干脆将园子大致地形图绘了出来,带回苏州计算写画。
  那家人没有不同意的,还亲自给他送行。
  宋远洲颇有些过意不去,可他没料到的是,送行宴上,竟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说来,可不是意外碰到,而是那家人特意请来作陪的。
  “白家大爷怎会在此?”
  那白家大爷不是别人,正是白家的嫡长子,白秀媛的大哥白继藩。
  绍兴那人家正是听闻白宋两家有婚约在,就把宋远洲的以后的大舅兄请了一起前来。
  眼下宋远洲这么问,白继藩笑着说做生意,打了马虎眼过去了。
  宋远洲这顿饭吃的寡然无味,白继藩也没有对他过多热情。
  两家婚约的内里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宋远洲对于白继藩前来赴宴还是感到惊讶。
  白继藩为何会在绍兴?
  白家是做石料木料起身的商户,到了白继藩的父亲,终于考中了举人有了出身,便也让儿子做起了造园师。
  白继藩毫无文人气息,做不成造园师,科举也是不通,只能捐了个官挂着名,仍旧做生意。
  眼下白家与金陵城里权贵打得火热,就是白继藩在中间联络。
  白继藩不去金陵城,也不去扬州、杭州这样的地方,跑来小绍兴作甚?
  宋远洲没问,白继藩倒是前来同他问了话。
  “听闻宋二爷买了那幻石林的图,先前还买了蓬园和快哉小筑,不知这三幅画用了多少银钱?”
  园林图多半是造园师才感兴趣,白继藩这种半吊子会感兴趣?
  宋远洲给他报了幻石林的数,“一千二百两。”
  白继藩挑了挑眉,“另外两幅,不会也这个价钱买的吧?宋二爷可真是出手阔绰。不过你买这么多园林画做什么?到底是上千两的价格,实在太贵。”
  宋远洲还是那套说辞,作为一个江南有名的造园师,想要园林画有什么不正常吗?
  但他瞧着白继藩来回思量的神情,心下一动。
  “白家大爷也要买园林图么?不知看中了那一幅?”
  他这么一说,白继藩神思立刻归位,连忙笑着朝他摆手。
  “我要那园林图做什么?随便问问而已。倒是你买了这三幅园林图,可还要接着再买旁的?计家的七幅图,每一幅都是名画。”
  白继藩这话,就有些打探的意味了。
  宋远洲便没有跟他说实话,只道眼下手里吃紧,过几年再说。
  白继藩约莫觉得也是这样,宋远洲家里又不是国库,哪来这么多钱?
  两人都无意再深聊下去,随口说了两句便做了罢。
  宋远洲要回苏州,白继藩直奔金陵。
  只不过两人刚一分开,宋远洲就叫了人来,“好生去查查,白继藩来绍兴做什么。”
  他启程回苏州,留下人手查探消息,待他刚回到苏州城门口,探听消息的人连夜赶过来报了信。
  “回二爷,那白家大爷去绍兴,好似是为了云澜亭的园林图。”
  宋远洲一听,眼睛眯了起来。
  云澜亭?!
  他就说,白继藩怎么会对园林画这么感兴趣,又怎么特意去了一趟绍兴,
  竟是为了云澜亭的画吗?
  “那他到手了?”
  下面的人摇头,“约莫没有,白家大爷是空手离开的绍兴。”
  宋远洲松了口气,“那云澜亭的图现在何人手中?”
  如果可以,他要抢在白继藩之前拿下此画。
  毕竟白继藩要买此画做什么,实在不得而知。
  可回话的人又是摇头。
  “回二爷,白家行踪隐秘,咱们好不容易才探听到他们在打听云澜亭,但在何人手中却不得而知。而绍兴也并没有人知晓此图的下落。”
  宋远洲颇为意外。
  马车悠悠向宋家驶去,他坐在车里捏了眉心。
  计家败落的时候,云澜亭是第一幅被官府卖出去的园林画。
  此画比其他六幅园林画简易许多。盖是因为云澜亭此园本就是前朝造园师为自己女儿造的一座嫁妆园林。
  云澜亭不大,胜在那位造园师心血全部在图上面,又为后世造源女儿园做出示范。
  然而,从这幅画被官府卖出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下落。
  没人见过,更没人听说有买卖易手之事。
  宋远洲曾去官府衙门查过此画卖了何人,谁想到一查,更意外了。
  官府当时变卖计家的产业,没有仔细核查,买了此画的人登记的名字,竟然是个假名。
  查无此人。
  宋远洲以为这画会比流入皇宫的两幅还难办,没想到眼下竟然露出了冰山一角。
  白继藩追到绍兴,说明此画大概是在绍兴了。
  宋远洲加派了人手继续查探,希望不时便能有些线索。
  思虑之间,马车已经回到了歌风山房。
  歌风山房一如往常,绿树葱郁,星花点缀,风丝清凉。
  宋远洲一路从绍兴赶回苏州,到了歌风山房门前脚下又有些犹豫了。
  脚步略略一顿,他不快起来。
  这是他的歌风山房,是他的园子,他来此为何要犹豫?
  念及此,宋远洲大步走了进去。
  院中忙碌的丫鬟婆子纷纷退到了两边,规矩地行礼,“二爷。”
  宋远洲没有停留,眼角却止不住向两边扫去,没有什么令他不适的人。
  但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愉悦,反而禁不住皱了眉。
  继续大步向前走去,直到快走到正房门口,他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那声音脆而清亮。
  “茯苓姐快点过来。。。 。。。”
  他看了过去,那少女穿着水红色的衣衫,手里端着竹筐,笑着从后面走出来。
  行走间带起来的风,令她裙摆翻飞。
  宋远洲心下微停,而少女也抬头看到了他。
  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那小脸上盈盈的笑意消失了。
  她甚至没有似第一天她来歌风山房那样,有些无措忐忑地站着。
  几乎没有停顿,她也同那些丫鬟婆子一样,退到一旁规矩地行礼。
  她眉眼无波,没有一点逾矩的错处,更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只是行礼,“二爷。”
  不知为何,宋远洲心头噌得一阵恼火。

  ☆、第28章 第 28 章

  宋远洲心头噌得一阵恼火。
  这火莫名其妙; 宋远洲压不下去也消灭不了,他只是瞪着计英。
  她低着头,好似看不见他的眼神一样。
  还是茯苓过来,打破了两人的奇怪状态。
  “二爷回来了?”
  宋远洲这才收回了目光; “嗯”了一声; 茯苓跟他解释; 她和计英准备晒一晒厚朴的画具; “时间长了; 要长毛了。”
  宋远洲无暇理会这个; 刚要点头离开,忽的心下一动。
  “这两日天朗气清,一会你们将书房里的物件也翻晒一番。”
  他说了“你们”; 将谁点在里面不言而喻。
  男人走了,回了房中换衣洗漱。
  茯苓戳了戳计英,“怎么一回来就跟二爷对付上了?”
  计英也不知道; 她只是按照一个守规矩的奴婢的作为做事而已,哪里惹那位二爷生气了?
  她想不明白; 也不是非要想明白。
  她看了一眼书房; 问茯苓; “姐姐; 二爷刚买回来的幻石林的图,也在书房里吧?这个也需要翻晒吗?”
  茯苓笑着说不行,“日光太强,哪能直接晒呢?但翻出来晾一晾还是要的。”
  计英眼睛有了光亮。
  快哉小筑的图家里已经仿好了,蓬园的图; 她陆陆续续画了个差不多; 眼下正好要开始画幻石林了。
  计英这么一想; 什么看她不顺眼的人,她就不在乎了,跟着茯苓去了书房里。
  。。。 。。。
  计英正站在书案前看着那副幻石林的园林图,图中景致似真似幻,几处房屋如同阵法。
  计英在葱郁复杂的树木和阵法般的房舍里,脑袋发蒙,总也无法似蓬园一般,尽数记在脑袋当中。
  她不免想到茯苓说的话,茯苓说厚朴小小年纪也记不清那许多景致,还是宋远洲给他讲解之后才能明白地记下来。
  可见她还得弄明白幻石林景致排布的规律,才能记得明白不出错。
  计英在这片木石房舍中认真回忆从前跟着父兄学到的东西,可还是看不太明白。
  她伸了手点着画中景致分析,嘴里嘀咕着,“。。。 。。。五块大石,坐落中间,颜色瞧着还不一样,做什么用。。。 。。。”
  她自顾自地嘀咕,却没想到有人忽然在她耳畔替她解答起来。
  “这五石,无色错杂,若拱坐,若蹲腾,形状不一。自五大石向北看,短垣围屋,向南又蔬果苗圃,向西是花木之荫'1'。。。 。。。五大石看似无甚用途,其实乃是分割标向,又显园主之志。”
  经这一解说,计英再看这片地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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