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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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突然闯进来,跑到了计英床前。
“有机会的。”他冲着计英道,然后眨着眼睛看着计英。
计英晃了一下才晓得他是谁。
茯苓说过,她有个年幼的弟弟尹厚朴,厚朴比旁的孩子心智成长的慢,如今心智不过五六岁而已。
计英问男孩,“你是厚朴吗?你和茯苓姐姐帮了我,我很感谢,但我困顿窘迫,可能都不会有机会度过去了。”
计英看不到外面的天光。
厚朴摇了头。
“你说的不对,什么难事都能过去,我家受难的时候,姐姐是这样说的!”
他说着,拉住了茯苓。
计英看过去,看向了茯苓脸上。
茯苓跟她笑笑,笑得淡然。
“是啊英英,厚朴说的没错,我父亲过世后叔伯争产,我和厚朴当时如被群狼环伺,你都不能想象那时候的情形,我当时那么难,这不也过去了吗。。。 。。。”
计英家宅和睦,父亲的家主很有威望,族里的事情井井有条,所以计家被抄之后,旁枝也没有完全过不下去,还能勉强度日。
但茯苓家里不一样。
茯苓父亲是个画师,因为招惹权贵被人打了重病不起,日日延医问药,很快家底就掏空了。
族里叔伯兄弟不敢去招惹权贵,甚至连茯苓父亲的事情都不敢过问。
茯苓上门找人帮忙,无不被撵了回来。
没人帮忙,茯苓只能依靠和她的未婚夫,父亲的徒弟潘江潮。
潘江潮打听了一个金陵城里的大夫,很有威望。茯苓把家里最后的钱都拿出来给了潘江潮。
潘江潮让她放心,“师妹,钱在我在,钱丢我亡,我一定会把那个大夫请过来!”
谁想到,就在潘江潮走后第二天,自金陵到杭州全下起了大雨,四处河流倒灌,堤坝决堤,不少人被大水冲走。
而潘江潮,再也没回来。
茯苓傻了眼,父亲已经病入膏肓,她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当了,既没有等回来潘江潮,也没有挽留得住父亲的性命。
几日的工夫,家破人亡。
这时,不来相帮的叔伯们反倒跑了出来,看到他们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骂她,“还没嫁人你就倒贴,这下行了,潘江潮卷钱跑了!你们姐弟等着喝西北风吧!”
茯苓不信。
潘江潮不可能卷钱跑路,肯定是遇上了水!
这些同族的叔伯兄弟才是居心叵测。
果然,这些人盯上了他们家的宅院。
茯苓虽不能继承家产,但她还有弟弟厚朴。
可这群叔伯就像饿狼,他们见厚朴碍事,竟然合起来准备将厚朴偷偷卖了!
若不是被邻人瞧见,茯苓再也见不到厚朴了。
茯苓吓得厉害,她护不住家产,身边甚至没有男人帮衬,潘江潮毫无音信,她没了办法,带着厚朴干脆搬出了宅子,任由这群叔伯兄弟去争抢。
天道好轮回,这群人竟然为了争宅子大打出手,闹成了三伤一死的局面。
可茯苓和厚朴的日子也没有因为搬出去,安稳下来。
厚朴自来只爱画画,不善言谈,加上叔伯兄弟欺凌,夜里每每惊厥大喊,人也消瘦下来。
茯苓救不了父亲,送走了师兄,再丢了弟弟,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日子过得混沌没有希望,就像是陷入了泥淖,只有向下滑没入泥潭,没有向上的力量能拉她一把。
直到她发现父亲和宋家联系的书信,她不抱希望地给宋家写了信。
没想到不过半月,宋家来了人。
“我们家主宋二爷,请两位到苏州宋家生活,一切事情交给我们即可。”
茯苓和厚朴得救了,从最没有阳光的昏暗日子里挺了过来。
。。。 。。。
茯苓握住了计英的手,厚朴站在她身边。
“英英,没什么过不去的,你也可以的。你想想你的族人们,比我们家的叔伯兄弟强太多了。”
茯苓手下的力量传了过来。
计英鼻头酸的厉害。
她也想坚持下去,坚持到找到三哥,坚持到计家东山再起。
就像之前,不论宋远洲如何对她,她都能咬着牙度过去。
可如今,她成了害人精,害了那么多人,她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姐姐,我可能害过人,还可能害过很多人。我以为。。。 。。。”
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
“我以为,我这样的害人精,不配活在世上。”
她低下了头。
茯苓瞧着她,慢慢摇了摇头。
“英英,别这么说。人活世上不易,你不也说那只是可能吗?也有可能你没有害过人。毕竟你也不是完全确定不是吗?不能为了不确定的事情,放弃自己的生命,对不对?”
茯苓声音很柔,计英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她娘在同她说话。
她问茯苓,“姐姐怎么就肯相信我?”
茯苓笑了,“因为我从你身上能看到你的家教,英英你父母应该是很好的人。还有你的族人、你的师兄,他们在你家遇难之后还能团结一心,说明你父亲这个家主做得很好,你们家家风很正。你出身在这样的家族,会是个坏姑娘吗?”
计英听了这话,彻底怔住了。
是啊,她父亲母亲确实是很好的人。
苏州城里谁不知道计家家主乐善好施,母亲带着他们,每年冬夏两季施粥施药,若是遇上了灾年更是捐钱捐粮。
她的家族确实是团结向上的家族,落寞之后也不停奋进想要东山再起,所谓的争产夺才的事情,被抄的人家闹出过多少,但是计家没有。
不然官府不会把旧园发还给他们。
计英鼻子酸的更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止不住打转。
这一切难道没有父亲这个家主的功劳?
这样的父亲,怎么会做出强迫宋家退亲定亲的事情?
是不是哪里不对?
计英混乱想着,越想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宋远洲说的事情,哪里像她父母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记得很清楚,宋远洲在书肆前同她说了不成之后,她回家难过,起初母亲和哥哥们都是来劝慰,父亲也是这般意思,是不能强求的意思。
到了后面,她病了月余,自己都觉得快要过去的时候,父亲才来问了她,是不是真的想嫁给宋远洲。
如果父亲真像宋远洲说的那般,能仗势欺人,为何还要等她难过了许久之后?
计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就算宋远洲说的确实存在,父亲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肯定是宋远洲弄错了!
计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要弄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信二爷,还是信英英,这是一个问题。
铺垫过度一章,明天搞点小事情~另外,二爷心爱的表妹快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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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晚上9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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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计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趿了鞋子就要下床。
茯苓想要拉她没拉住。
“英英,你要做什么?”
计英被这一喊,一下子顿住了。
从她跑去宋家门前站在寒风里等,宋远洲扔下定亲的玉佩那时,宋远洲就已经将她和他们家恨上了。
她就凭着父亲的为人,就能同宋远洲弄清楚?
计英站住了,恍恍惚惚地坐回到了床上。
不可能。
父亲什么为人苏州城都知道,宋远洲不知道?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她空口无凭怎么跟宋远洲解释?
更何况,宋远洲违抗了亡母遗愿,父亲在此后过世,和他表妹也无疾而终,表妹更是嫁的不称心。。。 。。。
宋远洲,很喜欢他表妹吧?
而宋远洲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不仅不喜欢,约莫是十分地厌弃吧?
计英攥紧了手。
她爱她的父亲,所以相信父亲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会找证据去查明。
但是宋远洲厌弃她,宁肯折辱她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那么她还有什么必要找一个不肯相信的人解释?
计英突然想明白了。
宋远洲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活下去。
就像茯苓和厚朴说的那样,坚持下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还要找三哥,还要再立计家!
这是她答应三哥的事。
她转身看向茯苓。
“姐姐放心,我会坚持下去的,等我日后有了机会,定要报答姐姐!”
茯苓笑着点头,“那我等着你。”
计英吃了厚朴替她抓的药,只是茯苓又想起了二爷的吩咐。
“英英,二爷嘱咐避子汤别忘了喝。”
她指了指窗沿下。
计英笑了。
就算宋远洲不记得,她也会记得,用不着他来提醒。
计英端过凉透的药汤。
苦味在鼻尖转头。
她一口喝干。
*
计英大病一场,留在了小西屋里。
家主二爷没有给计英请大夫也没有遣人照看,甚至连过问都没有,独自去了松江府看花木,一连去了五六日。
歌风山房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宋家别处。
香浣暗暗喜悦,问她外婆,“外婆,二爷是不是厌了她了?我就说,她那样的破鞋贱婢,二爷定然不喜欢的!”
香浣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没了计英,她就能去歌风山房了。
香浣想着二爷那仙人一般的气度,神明一般的眉眼,行走之间带着几不可察的幽香,一眼看过来把人心都看醉了,腿都软了。
她若做了二爷的人,二爷待她定然温柔。
香浣想着,脸红了起来。
她拉扯着鲁嬷嬷,“外婆,赶紧去跟夫人回话吧!”
鲁嬷嬷还在琢磨,正这时,花木上有个崔婆子脸色发白地跑了过来,“鲁嬷嬷救我,我方才一不小心把二爷的兰花给。。。 。。。踩断了!”
鲁嬷嬷吓了一跳,“那株兰花,不会是亲手种在西花园里的那株吧?!”
崔婆子缩着脖子,“就是那个。。。 。。。”
鲁嬷嬷讶然,突然使劲嗅了一下,“你喝酒了?二爷的规矩,当差前两个时辰不许喝酒,你敢喝酒当差?难怪出了岔子,二爷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发卖你的!我帮不了你了!”
崔婆子自从巴结上了鲁嬷嬷,总觉得得了夫人庇护,行事散漫起来,二爷不在家,她忍不住偷喝了一点。
谁想到一脚摔倒,压断了二爷亲手种的兰花上。
崔婆子抖若筛糠,跪着上前抱住了鲁嬷嬷大腿。
“老姐姐救我!香浣在花木当差这两年,我可没少照看她呀!若是我被卖了,香浣也没人照应了不是?!老姐姐救救我!”
鲁嬷嬷想不出办法,正巧有人来报信,“二爷回来了,说是要和川二爷去西花园六角亭吃酒呢。”
崔婆子一听,差点翻了眼抽过去,鲁嬷嬷却瞬间冷静了。
她一把拉住了崔婆子。
“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什么办法?!”
“找人背锅。”
“找谁?!”
鲁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叫了香浣,“你找个人,去歌风山房传话给计英,让她去西花园伺候二爷。”
鲁嬷嬷说完,勾着嘴角眯着眼睛,嘿嘿笑了。
这次,就算二爷不厌恶计英也不可能了。
那可是二爷亲手种的兰花呢。
*
没有宋远洲的歌风山房,风都是清甜的。
计英病了一场,休养了两天,整个人恢复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扎根在山崖间的蒲公英,就算山崖环境恶劣,甚至风吹雨打日日不休,她也要扎根活下去,总有一天开出一团白色绒绒球,在大风的某天乘风而去,永远地离开这个恶劣的地方。
有脚步声渐近,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了她。
“计英姑娘,二爷回来了,去了西花园,叫姑娘快快过去伺候呢。”
计英起身去问,走到门前发现传话的人已经跑远了。
计英摸不清头脑,但也不敢耽搁。
她和宋远洲之间再多恩怨,宋远洲也是她的主子,她不仅是他的奴婢,还要仰仗他在宋家扎根活下去,等到离开的那一天到来。
计英换了衣裳去了。
整个歌风山房全都忙碌了起来,她寻了茯苓问话。
茯苓也道是,计英见这事没错,便也不再多疑,问了路往西花园去了。
川二爷她有所耳闻,是宋家一位出了五服的旁枝。
和宋家上下经营园林不同,川二爷一脉行医,到了宋川,他们一脉已经行医三代。
宋川医术了得,去岁,更是直接选进了金陵城太医院,如今可是太医了。
宋远洲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