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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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玩儿了,一点赖都不给我耍。”
沈京墨摘了面罩,今天下来,难得露出温和的笑容,陆听白看他心情好了,不由地也笑开了,两人一齐离开场地。
沈京墨自己开了车过来,载着陆听白往市中心走。
路上,陆听白忽然说:“你真的不结婚了吗?”
沈京墨握着反向盘,稳稳打了半圈儿,声音很淡:“结婚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陆听白连连嗤笑,“是没什么用,找个人跟你一起进坟墓罢了。”
陆听白打开车窗,点了支烟,声音也飘飘渺渺,笑着问:“如果你以后结婚了,你会出轨吗?”
沈京墨哼笑了声。
那笑声好像在说,你问的这什么狗屁问题。
陆听白却决定问到底,难得换了副正儿八经的嘴脸:“我猜,如果你以后跟陈旖旎之外的女人结婚了,一定会出轨。”
沈京墨眼角一横,冷觑他一眼。
“而且出轨对象,一定会是陈旖旎。”
“你早就在走你爸的老路了不是吗?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你和她都知道,你们不该爱上对方的。”
*
陆听白有个认识的调酒师朋友,今晚正好带着沈京墨过去喝了个酩酊痛快。
当然是沈京墨醉了,他没有。
最后还是他打电话叫了沈京墨的司机过来。
沈京墨坐在车里,将领带松散开,视线也跟着涣散。他头痛欲裂,几乎不记得自己上次喝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了。
他在烟、酒和女人上,一向很有自控力。
而从昨天到现在,三样居然全部都失控了。
司机下了高架,转向白鹭湾的方向。沈京墨打开车窗,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口堆叠上去,一条线条流畅结实的手臂搭在车门边。
扬手点了烟。
冷风和烟气吹散了酒精迷混了的思绪,他淡声地说:“右拐。”
“再右拐。”
“直走。”
“进那个小区。”
司机受他指挥,一时有些懵懵懂懂的,甚至觉得他今晚的话莫名的有些多,平时吩咐一句直接前往就行了。
这会儿跟个语音导航仪似的,生怕他走错路一样。
又开了一段儿,进了他说的那个小区,司机才看明白了,这是上次来过的那位陈小姐家所在的小区。
进去了,后座就没音儿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看了眼。
车后,男人靠在座椅里,领口凌乱松散开,没了素来那般矜冷倨傲的模样,有些痛苦地闭着眼,眉心轻皱着。
看起来醉得不轻。
司机放缓了车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直到到了靠里的一栋公寓楼楼下。
“——停。”
沈京墨在后座突然出声。
而后又是梦呓一般,似醒非醒的轻语,“旎旎……我不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2更来了!火葬场持续加温中!!
大家看完早点休息,晚安!
马上就全熟了,莫慌,旎旎说了,男人太坏是会遭报应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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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幻觉
陈旖旎今晚难得无事在家。
下午开了个会; 没到下班的时间就早早地回了家; 随便吃了点东西; 处理了一下手上剩下的工作; 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今天LAMOUR楼下堵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媒体记者; 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上来,好在被安保给拦住了。
陈旖旎下班都是从大楼后门偷偷绕出去的。
一整天,沈何晏本人和工作室的微博被轮番攻陷; LAMOUR的官博也没幸免,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这次热搜撤得及时; 没上回江星窈与沈京墨那次阵势大。
谁都知道,爱豆出身的男明星上升期公布恋情纯属找死,热搜消失后; 下午沈何晏的工作室发了个声明,说是有人刻意造谣,照片是有心人摆拍,如此一来,又和上回一样落了个捕风捉影。
陈旖旎心猜着晚上沈何晏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
三四通来自阮慈; 两通来自沈何晏。
她都没理会; 先去吹头发。
下意识地想去摘耳环,耳垂上却一片光滑,空空荡荡的。
她坐在房间里,思绪有几分愣滞。
沈京墨的西装还挂在那里。
她看了一会儿; 静静地移开视线,就不再看了。打开风筒吹干了头发,想起昨天洗了的衣服还晾在阳台。
正好此时接到了沈何晏的电话。
沈何晏照例只是道歉,毕竟昨晚那么多的媒体和后面偷拍他们的狗仔,都是他找去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她昨晚对他说,他不必那么着急。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自知,感情是最急不得的。可他和她,因为沈京墨错过了这么多年,这种焦虑感,到最后,居然好像是在跟沈京墨互相较量。
因为那句万分轻蔑鄙薄的——“你尽管试试看”。
陈旖旎打开阳台的门,寒风入室。
她只穿了件绛紫玫瑰色的丝绸睡裙,裙摆边沿刚没过臀线,这会儿冷得两条腿直打哆嗦。
拿了衣服准备回室内,一个回身的瞬间,从22层望下去。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林荫小道之间穿梭过去。
这个新修的小区除了安静,最大的优点就是照明设施非常好。
一到晚上,一齐溜儿路灯亮得葳蕤,挨着道路边线码过去,将这条路照得通明彻亮,仿佛一条光河静静流淌。
她眯了眯眼,视线晃了一瞬,那辆车就消失了。
幻觉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抬脚回到了室内,那边沈何晏的电话也断了。她缩在沙发上,抚摸自己冰凉的脚踝。
看着那件挂在她家的西装,决定找个时间去还给他。
是时候划清界限了。
她视线又一次愣滞。
越想越困,她摇摇头,不想再想了,晃走了烦乱思绪。
于是关了灯,早早睡下。
楼下。
黑色迈巴赫停靠在路边,被四面合拢的树荫合抱住。
平时矍铄醒目的车型轮廓,此时与夜色几乎混为一体,像是这黑夜之中一个喑哑晦涩,不可诉说的秘密。无人问津。
夜风习习,沈京墨靠在车门边,兀自地抽了几支烟,酒劲儿也被凉风吹得消得差不多了。
他抬起视线,吐了个烟圈儿,遥望22层的一扇窗。
烟气随着灯光消散,她房间的灯灭了很久很久,他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
沈何晏生日那天,陈旖旎迫不得已去见了一趟阮慈。
阮慈这阵子一直轮番用电话轰炸她。
大半个月了她都故意不接,阮慈又不依不饶地打给了她的公司。
只要是能跟她沾上点儿关系,还能在公司官网查到的电话,阮慈都打了一遍,就连公司前台也不放过。
还放言说,再不接电话就直接闹到公司来,不是嫌她这个妈丢脸吗,那就让她好好地丢丢脸。
下午从港南的秀展会场看了彩排出来,陈旖旎就让楚觅送她回沈宅了。
上次还是沈家奶奶叫她去了一趟,借由说是做旗袍,结果是别有用心,意图警告。
多年来,她对那个房子和那个家里的人,都有种天生的抗拒。个个都心怀鬼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阮慈和杜兰芝在同一屋檐下互相恶心了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忍受对方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的。
楚觅去年入的LAMOUR,一直给陈旖旎做助理兼任司机。但这么久了,她一直很好奇,陈旖旎自己有车为什么几乎从来不开。
直到前些日子听温烺顺口提起,陈旖旎有个弟弟,之前车祸死了。
当时陈旖旎也在车上,她爸爸开车带着她和弟弟,走到半路车突然失控了,撞在了还没竣工的跨海大桥的桥墩上。
爸爸当场死亡,弟弟送到医院就没气了。
只有她活了下来。
陈旖旎大学期间就学了驾照,勉勉强强过了,不过后来也没碰过几天车。
陈旖旎刚进门,听佣人说起,今天沈京墨也在。
这宅子后面是一片山坡,连接着港城风景秀美的南海岸,之前辟开出来一片绿茵地,给沈嘉致弄了个高尔夫球场。
隔着通明透亮的落地窗遥遥一望,远见一道笔挺身影立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灰相间的运动服,随性洒脱,他一向偏爱雅致的黑灰,穿这样的颜色也不失沉稳。
几轮下来,沈京墨也玩累了,把球杆交给身边的人,与沈嘉致一齐转身往室内走。
陈旖旎望了眼,在他投来目光的同时,还没来得及与他对视,匆匆就上楼去找阮慈了。
沈京墨一回来,阮慈那些爪牙就无处安放,照例缩在楼上的房间里。
今天她不若上次那般草木皆兵,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喝着下午茶吃点心,和哪个狐朋狗友打着电话。
反正陈旖旎一直觉得,物以类聚。能跟阮慈做朋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慈坐在个小茶几旁,翘着腿,手下翻着个家庭相册。
“我也不指望跟他办婚礼什么的,都这么多年了是吧?也一把年纪了。但最起码我跟他这么多年了,物质生活要保证吧?”
“以前还好,现在只要他儿子不出声,他就畏畏缩缩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一只狗!昨天又跟我嚷嚷呢——我看我们也过不下去了。”
“我家那个死丫头才有能耐呢,跟他儿子鬼混了这么几年也挺赚的,快结婚了嘛,也没亏待她,臭丫头现在鼻孔就往天上长呢,多久都不回来看我一眼,要么一见面就跟我吵架,白眼狼一个,真是白养她了。”
陈旖旎抱着手臂,轻倚在门边,淡声问了句:“找我过来什么事?”
一把莹润声音,落入房中。
阮慈顿了顿,见她来,抬眼瞥过去,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匆匆便准备收尾了,“行了行了,不说了,下次跟你说。来人了。”
而后就挂了电话。
阮慈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头朝球场那边望了望。
刚一起打球的沈嘉致和沈京墨父子二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她心猜着,沈京墨这会儿或许在楼下。
转身堆起笑容,用柔和的语气招呼陈旖旎坐下:“旎旎,过来坐。”
陈旖旎皱了下眉。
阮慈这一改常态的态度让她浑身不舒服,半天站在门边没动,僵着声音问:“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你过来嘛,过来坐坐,”阮慈难得对她堆起了十二分的和善笑容,“过来陪妈妈说说话。”
这么多年,陈旖旎跟她之间到底是没什么好说的。但彼此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过去,坐在茶几另一边。
余光瞥到摊开在桌面的相册,居然是他们家的家庭相册。
那一页还是阮慈和陈正宵的结婚照。上世纪90年代的照相风格。
她冷笑一声:“你还留着这个干什么?不怕别人看到?”
阮慈听出她在嘲讽,倒也不恼,翻了两页。
好像是被牵动了什么回忆似的,指着其中一张,若有所思地说:“你看看,你那时候还那么小。”
“啊呀呀,这时候你三岁吧?三岁就这么漂亮了,随我。”
陈旖旎不耐烦地打断,“到底什么事。”
“啊,星移这时候也很小呢。”阮慈惋叹一声,瞄了眼陈旖旎,“要是他还活着,估计这会儿也17、8了,那年要不是……”
“……”
阮慈见她脸色渐冷,知道戳了她痛处,得逞地合上了相册,抬头笑起来:“也没什么事,妈妈想你了,想见见你。”
陈旖旎再也没了耐心,抬脚就走。
“旎旎。”
阮慈见她真走,提着嗓子在后面叫了声,有些慌了,连奔带跑地追着出去,拉住了她胳膊。
“干嘛啊——放开我!”
“旎旎,有钱吗?借妈妈一点?一点就好!”
陈旖旎被她拽着趔趄了好几步,拗不过了,最后直接给拉回了房间,挣扎着:“没有——别问我要!”
“小几万拿得出吧?你听妈妈说,我和你几个阿姨呢准备订个包包。你知道的吧,妈妈最喜欢包包了,但是你叔叔不给我钱——你总不忍心让我在你阿姨们面前丢脸吧?”
“丢脸?”陈旖旎冷笑着,看着她,“你还知道什么是脸?我怎么不忍心让你丢脸了?”
阮慈被她的眼神吓到,被逼着退了一步。
陈旖旎勾了勾唇,讽刺地说:“你如果还知道什么是脸,就别赖在别人家里这么多年屁股都不挪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