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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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没有将领的水师大营固然可怕,但……若真让冉广浩逃回了军|营之中,水师大营三万兵马几十条战船,那才真的是给那恶徒如虎添翼。
能再拖延几日时间就好了……
他现今确实太缺人手,这偌大一座白海,本土居民加上往来客商近十万人,这才两日时间,连一半都没搜到!
段铭承胸中沉沉的,脸上却依然冷静,虽然此刻情况并不乐见,他却也早就想过应对之法,自己并不出面,只令巽风换上了一身飞羽卫们制式鲜明的锦衣鱼服,不慌不忙的上了城头。
对于安抚驻军,乃至劝降,段铭承心里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山高皇帝远,对于驻扎戍边的军队来说,认将领不认皇权简直太正常。
如今只能是拖延时间。
果然,一番说辞之后,面相阴柔的那个还没开口,另一个已经忍不住了。
“什么这王那王的!老子没见过!”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平白冒出个人来就自称是王爷,我们上哪去核对是真是假?让我们统领出来说话!”
巽风顿时冷了脸色,喝道:“慎言!否则就算靖王殿下心慈不追究,你们统领回头也要问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此时另一个骠骑校开了口:“那我们两位统领人呢?”
“说过了再和殿下密议!”巽风不耐烦的说道:“靖王殿下千里迢迢来到海关自然是领着密旨的!你们未免问的太多了!”
那人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又道:“好端端的,我们两位统领进了白海你们就封城,这又是何意?”
“自然是防止走漏密旨消息!”巽风只做出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一挥手:“具体事宜等靖王殿下与两位统领商议妥当之后自会回转说与你们知晓,此时你们带人冲城门,这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一语喝完,巽风斥道:“你们吃着朝廷的粮饷,就是大夏的兵!竟敢这般目无尊上!”
巽风这一番说辞呵斥,听起来竟是真假难辨,那两名骠骑校心中吃不准可信度到底几分,那个粗犷汉子本是又想发作,还是另一人拉了他一下,两人头碰头的商议了片刻,这才又向城上喊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密旨,那我们明日再来。”那名面相阴柔的骠骑校似笑非笑的咧咧嘴:“想来甭管是什么机密,连议了三四日总也该议完了才是。”
“明日弟兄们开船来接两位统领大人,也好给王爷问个安!”
一语言罢,两人带兵转身而去。
巽风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拖延了一日。
只是,这区区一天的时间,又够做什么呢?
巽风也心知如今形势危急,匆匆回报了段铭承之后都没来及喘口气,就又一头奔出去加入了搜人的队伍。
段铭承和飞羽卫们即便是习惯了高强度的差事,也依然也会疲惫,而那些白海城内原本的府兵和差役哪里能习惯这个?饶是有飞羽卫们督促依然跟不上他们的动作,两三日的不眠不休早就让那些府兵一个个都叫苦不迭,虽是不敢真的懈怠,却也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样的风声鹤唳之中,在外奔波了一整日的段铭承突然接到了负责医治杜修的兑组飞羽卫的传讯。
“他如何了?”
段铭承脚步匆匆,这几日他实在抽不出空去关照杜修,倒是因了之前那冒名杜修的供词,心中多少知道他怕是受冉广浩所害才会被囚,只是具体详细却根本没来及核查,只丢给兑组就没再理会过,此时听说杜修言称要见他,这才让段铭承百忙之中才想起他来。
“回大人话,杜修已经可以说话了。”答话的是个中年人,兑组以医疗后勤等为主,医术不同于其他,需要经验的积累,虽说这世上不是没有天才,但在飞羽卫中入了兑组的依然是中年医者居多,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的,不似其他几组的飞羽卫们活跃。
“他的咽喉处被药物灼伤过,但仔细医治还是可以发声,只是尚不可久言,最好静养。”
但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年青将领却不肯。
在知道了将他救出地库黑牢的人就是当朝靖王殿下之后,就一直闹着要见人。
段铭承在之前的判断中,曾以为是正副统领两人坑靡一气,直到见到了假杜修之后,才修正了自己的预判。
既然杜修曾试图向外书信示警,引来了冉广浩的忌惮和抓捕,最起码能说明他在私购军械一事上即便不是完全无辜起码也会是涉案极轻,否则冉广浩能拉拢一个现成的副统领,又何苦要冒着有几率被识破的风险找个替身?
所以段铭承在见到杜修的时候,神色倒是很平和:“杜副统领,伤势养得如何?可有好转?”
杜修被救出已有两三日,虽然形容还是瘦削枯槁,但总算有了一丝人色,见到段铭承行色匆匆进来,当即就想起身下拜,还是段铭承手快,一把给扶住:“杜副统领不必多礼,不知有何事这般急迫?”
“末将杜修,参见靖王殿下。”杜修虽然没能下拜,到底也还是颤巍巍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才又道:“请让末将回转水师。”
段铭承眉头微皱,不赞同的瞥了一眼兑组的飞羽卫,将那看起来文绉绉的医者瞥得一缩脖。
——这人送来的时候只剩了个骨头架子,好容易食水汤药给他救治了一番,刚能开口就是问冉广浩,飞羽卫们都知道这人是叫冉广浩给害成了这副模样的,这医者一时嘴快,竟就真的给他粗粗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结果在得知了冉广浩在逃,此前还有人假冒他之后,他就再也躺不住了,口口声声都是要见靖王,不然就折腾着连药都不吃。
兑组到底是医疗后勤为主,医者出身,看不得病患瞎折腾,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得给段铭承传了讯。
此时他也知道自己行事不严谨,缩着头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杜副统领,你现今不宜回转。”段铭承拒绝得很干脆。
……杜修按他记忆中的资料来看的话,曾经应该也算是个年轻有为的将领,只是如今他这副模样,回转大营必定凶多吉少。
副统领虽然也有统领俩字,但到底还是在人之下,仅从冉广浩能拘禁了他另找替身,也能知道冉广浩在水师中足够一手遮天,军中耳目、亲信,愿为他鞍前马后的必定众多,否则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这般为恶。
就不说杜修如今武艺已废不能自保,就算是个顶尖高手,又怎么敢在三万水师面前进退自如?
想要保命,就是只有留在飞羽卫的保护之中乖乖养伤,待冉广浩抓捕归案,回转帝京复命。
等重审过此案始末,若是他真无辜,或是罪责轻微,也才轮得到开封杜家将他接回家族好好调养,或许还能再图以后。
此时提出回军……完全就是活腻了!
“殿下,末将身为副统领,却未能察觉冉广浩的狼子野心,竟至今日之失,实是有负皇恩。”杜修惨笑一声:“而今殿下若是想要拖住水师,又有什么是比让末将回转水师更有效的?”
“不瞒殿下,末将虽然爬上副统领是靠了家族扶持,但末将在军中也不算毫无人望,若是末将现身拦阻,虽不可能号令如山,但起码惹起部分将士的疑心,搅乱水师内部总还是可以的。”
段铭承没有说话。
……杜修说的事情,他不是没想过,副统领回转水师,可以进行揭露和弹压,从内部让水师两派人马对立起来,彼此牵制,自己这边便可多出时间,更利于成事。
只是……这样一来,等于是送杜修去死。
就算他在军中依然还有着部分影响力,他也绝无可能再活着出来了……
“杜副统领。”段铭承如今没有时间慢慢劝解,索性开门见山:“你可心知你此去便是凶多吉少?”
“殿下。”杜修惨笑道:“如今末将已然是这副模样,有何颜面再见圣上?有何颜面再见家中父老?末将只求……只求殿下允我,日后论罪之时,可免末将的失察之罪。”
说罢,不顾一旁医者的拦阻,伏地长跪不起。
段铭承沉默一瞬,亲自弯身将杜修搀了起来,感觉握在手中的臂膀枯瘦如柴,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恻然。
……这个曾经年轻有为的将领,不过是在给自己寻一个死法罢了……
……比起今后活成一个废人,他选择不身背罪责,以一个水师将领的身份死去。
段铭承心中低叹,肃然道——
“本王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段铭承:活着不好吗?
杜修:让我死。
第56章 候我归来
杜修是心存了死志,得了段铭承允诺之后终于如释重负,竟然多了些许气力,一整晚不眠不休,撑着写了厚厚一本密折,将他来到水师之后从一开始观察到蛛丝马迹却不敢确定,到后来又是如何渐渐觉得不妥,如何查证,如何发觉了端倪,又是如何因为密信被截获而被冉广浩私下囚禁的……
等等这些,极其详尽。
一夜的奋笔疾书,杜修本就体力不支,越到后面字迹越发潦草,最后也只落得勉强辨认的地步。
段铭承心知这其实已经算是他的遗书,并不出言拦阻,直到一夜过去,天色大亮,杜修终于搁笔,这才郑重接过他的密折,肃声道:“杜将军请放心,这一份折子必将由本王亲手呈交御览。”
杜修的现身果然惊呆了又一次前来要人的水师官兵,他们当中并不是人人都清楚冉广浩的所作所为,部分官兵对杜修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他被悄悄囚禁之前,只知道后来副统领不再经常现于人前。
同时又有部分得了冉广浩示意的人暗中散播谣言,暗指是杜修任了副统领一职之后开始逐渐骄矜自满,不再愿意搭理以往的弟兄们,这才逐渐夺了杜修在军中的人望。
而今这形容枯槁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杜修甫一现身,顿时就惊住了所有人。
他们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几日前两个统领还好端端的联袂入城,今日副统领就成了这副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听命于冉广浩的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虽是心知事态暴露后果严重,但冉广浩不在,他们也一时没了主意,也只能任由另一方人马将杜修接回水师大营。
接下去的几日,水师内部果然乱了套,那些原本曾跟随杜修的人在得知了并不是他们的副统领目中无人,而竟是被人暗中囚了之后,自是惊怒非常,加上杜修如今这副模样本来也是做不得假的,自然是信了他。
如今的局势,顿时从两位统领被扣白海城,变成了统领心怀不轨作恶多端,而副统领则深受其害而今侥幸逃回,虽然不是没有质疑之声,但却还有靖王殿下为其背书,指认统领冉广浩罪大恶极,而今要将他抓捕回京受审,不过是一夜之间,三万水师当中就起了冲突,人心动荡。
而杜修回归水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封舰,南洋水师中最主要的海上战力是那三艘铁甲舰,杜修下令将它们以铁索相连,锁死在其停泊之处,若想偷偷开出海湾,就必须三艘齐动,且因为铁索距离极短,即便是掌舵的老手都不敢夸口说能保证正常航行,而其他炮舰射程不如铁甲舰远,即便是进了商船港口也不足以炮击城池,总算是给白海城多加了一成保障。
段铭承心知杜修能拖延住的时日不会太久,毕竟他在水师之中的掌控力远不如冉广浩根深蒂固,只抓紧一切人力继续搜捕冉广浩。
然而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冉广浩竟就如同混入了大海的水滴一般,在这偌大的白海城中毫无踪迹可寻。
纪清歌在府衙住了几日后终于坐不住了,虽然段铭承三令五申,不准她参与搜查行动,她……她也只好听话,可这府衙确实是居住不便。
知府邓志良是有自己私宅的,他调任白海,虽未携父母妻儿同赴任上,却也有两房小妾几个通房,而今都只一并锁在私宅之中不准外出。
而府衙不过是公干的处所,虽说衙门里也有差役府兵们轮值时的休息之处,但就连段铭承都不肯让她去住那些地方,只是将后衙的书房收拾了出来给她起居,至于他自己,都是因陋就简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就权做歇息了。
调来服侍她的侍女名叫红桃,是从邓志良私宅的女佣中寻出来的,却并不是邓志良从家中带来,而是到了白海之后嫌使唤人不够,就在此买了个本地的官奴,算是与邓家牵扯最少,段铭承直接许了日后放她身契,红桃自然无所不肯。
如今这几日过去,纪清歌别的还罢了,她从小就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唯独自己的行李还留在客栈里,而今她住这几日,竟是找不到换洗的衣衫。
段铭承到底是一个男子,平日或许能想到,而今他忙得思虑不到这些,纪清歌也不好意思去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