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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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段铭承心中疑惑不已。
就算他没有撑过这一场剔除旧疾的风险,他的小姑娘也不应该真的就这样潦草出嫁了才对。
他很了解自己皇兄,虽然为人君者胸怀天下,但内心深处其实很是柔软,就算他真有什么不测,他皇兄也不会当真硬逼着清歌嫁入空荡荡的靖王府才是。
而且不是还有卫家?卫家人去哪了?竟然会点头让清歌胡乱发嫁?
何况……段铭承疑惑的看看四周,大约是梦中的缘故,周遭景物并不清晰,但却也能看出是颇为简陋的一个院落——他的王府何至于破败如此?
所以果然是梦吗?只有梦中才不需要考虑是否合乎逻辑?
这样的认知浮上心头,段铭承心中却依然很是不爽——就算是梦,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姑娘受委屈。
“清歌,清歌。”
他试图引起纪清歌的注意,但不论他如何呼唤,甚至试图伸手触摸,最终都是毫无作用,他就如同被彻底隔离在场景之外,虽然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扰乱这场滑稽又让人不悦的梦境。
很快,在药物作用下对于梦境感到恚怒却又无法醒过来的段铭承就看到了这场令人作呕的梦境的后半部分。
他珍而重之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在嫁了这一户莫名其妙的人家之后,竟然还会受到虐待!
纪清歌胡乱嫁入这一户人家之后受尽磋磨,打骂凌虐都是家常便饭,而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有武艺在身,从来都只是一味的隐忍,任由一个长相刻薄的婆子作威作福。
很快,又有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加入到其中。
纵然知道是在做梦,段铭承依然动了杀心,尤其是当他亲眼目睹那男人在一日酒醉之后竟然摸进了纪清歌的卧房试图行不轨之事的时候,暴怒中的段铭承几次尝试,想要在梦境中杀人。
虚幻的场景并不因他的怒火而改变,梦中的靖王殿下纵然杀机四溢,也只能继续看着他的小姑娘尽力挣扎,惹来新一场打骂,梦中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似乎除却纪清歌身边这几个人能看清身影,其余的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单薄而又遥远,段铭承甚至无法从根本看不清晰的环境中判断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最终他咬牙看着纪清歌被灌了迷药,卖给行商,再眼看着她挣脱束缚逃回来……
“清歌!不要回去,去找卫家人!我给你的印鉴在何处?拿着它去找人求助!”
段铭承试图挡住她前行的道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无所觉的从他身影中正正穿过。
毕生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焦躁和愤怒的靖王殿下无计可施,只能继续看着他的小姑娘在绝望和愤恨中放了一把火。
火光很快就有了冲天之势,梦中的纪清歌脱力般的倚着门扉滑坐到地上,段铭承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催促她尽快逃生,离开火场,但最终都毫无作用,眼看着火势彻底阻断了最后的逃生希望,段铭承终于沉默下来,盘膝坐到了她的面前。
“清歌,不要怕,有我在,我陪着你。”明知是在梦境之中,明知他的小姑娘看不见自己,靖王殿下依然尽量柔和了眉眼,抬手轻轻拂过纪清歌苍白的面颊,又宠溺的揉了揉她微乱的发顶,随后便在愈烧愈烈的火海中探身抱住了她单薄的双肩。
梦境中的熊熊火焰穿透段铭承的血肉和衣袍,却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如同日光穿透水面那般不留一丝痕迹,但段铭承却能清晰的听到火舌无情肆虐的烈烈声响,炽烈的火焰根本不将他视为阻碍,任是他穷尽了一切努力,被他护在怀中的姑娘依然被渐渐逼近的火舌燎到了发丝、衣裙,他几乎能闻到皮肉焦灼的味道,也能清晰感受到剧痛袭来时怀中纤瘦单薄的躯体渐渐缩成一团,而他唯一能做的,却只有一遍遍重复着:“清歌,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段大哥,段大哥?”
法严寺宽敞精致的厢房内,守在段铭承床侧的纪清歌侧目见到昏睡中的段铭承双眉紧锁,心中一跳,连忙轻声呼唤着,一手探入锦被之中轻轻握住段铭承温热的手掌,一手轻柔的试图抚平他紧皱的双眉。
“清……”
段铭承眉头紧皱,纵然是昏睡不醒,也依然从唇畔溢出了一丝模糊的音色。
“段大哥,我在呢。”
纪清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两下,尽量轻柔和缓的说道:“我在这,我哪儿也不去,我等你醒来,段大哥,你不是说要娶我么?你还没给我聘礼呢,哦,我的笄礼你也错过了,虽然当初你临行前说不许我恼你,可你猜我恼还是不恼?段大哥,你府里的那株百年玉兰我还没有看过它开花呢,你不是说等它开花会邀我去看么?我都还忘了问你,它的花儿,究竟是白色的,还是粉色的?”
宽敞的厢房中银丝炭烧得暖如春日,少女清丽悠扬的音色不疾不徐的在静谧中婉转回荡,就如同一弯涓涓流淌的溪流,不经意间便浸润了原本焦躁的心田。
梦境之中,四周的景物在迅速模糊,渐渐淡去,怀中那具已成焦骨的人体也淡化了轮廓,段铭承小心轻柔的在怀中尸骸的头颅上印下一个轻吻,随后,世界陡然明光大作。
“段大哥?”
纪清歌见他终于睁开了双眼,黑琉璃般的眼瞳中顿时溢出了惊喜。
从黑暗中睁开双眼,他的小姑娘鲜活的面庞便跃入眼帘,段铭承定定的凝眸望了许久,终于轻出口气:“……亲一下。”
呃?
纪清歌攸然就红了脸,这人怎么每次睡醒都……都……这么不正经呢?
刚想摇头,就听到后半句虚弱喑哑的嗓音:“做了噩梦,快亲一下。”
纪清歌顿住一瞬,见他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不好意思的纠结了一瞬,迅速附身在那苍白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柔软温热的双唇如同轻柔的花朵,带着真实的体温和淡淡的醺甜,段铭承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些许。
……还好,刚刚的,只是梦。
……还好,现在的,不是梦。
或许是他神色中依旧带着些许不安,纪清歌侧身坐在床畔,指尖轻轻抚平他的眉心:“醒来就好了。”
“……嗯。”
“很吓人的噩梦么?”
“大概是……这世上最吓人的了。”
“没事了,醒来就会忘了。”
“嗯……再亲一下。”
“段大哥!”
“再亲一下就忘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QAQ做了噩梦,要亲亲
清歌:啾咪~
第218章
时光转眼已是腊月,元贞县主自从那一次在人前露面并且当众向皇后求了一个办法事的恩典之后,就又一次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而法严寺附近依旧是靖王府和飞羽卫们滞留不去。
不少朝臣不禁心中咂舌,靖王府想要全程做完七七就罢了,飞羽卫说到底只是靖王一手建立的衙门,却并不是靖王的私兵,这样将诸般事务都抛诸脑后是什么意思?只认靖王管辖?靖王殁了,其他人号令不动的意思?
就连天子段铭启都有些恼火,他在入腊之后曾在早朝上当众下过一次口谕,将飞羽卫调给大理寺管理,从此就是大理寺卿和副卿两人有权调动。
但后续发展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飞羽卫全部上下,一共八组,听了圣上的口谕之后就跟聋了似得,没有一组前去向大理寺卿报到的。
依旧沉默的围守在法严寺周围,窝都不挪一下。
大理寺卿好歹也是九卿之一,这样被直接无视,颇觉得抹不开颜面,憋着火气在朝堂上向圣上陈词,只说自己能力不足,只怕要有负圣恩。
这样的说辞就只差明着说飞羽卫不服管辖,天子听着又岂会不恼火?靖王在的时候,飞羽卫是只听从靖王和天子两人的调用,其他人无权号令,可……如今靖王不在了!
飞羽卫竟然就连天子亲口的谕令都不服从了?!
想要下旨降罪,却又舍不得,毕竟靖王尸骨未寒,连丧事都没办,这个时候对他的旧部动手,总是叫人不忍,可为人君者,又岂能就真任人无视天威?
那一日,满朝文武见证了圣上的大发雷霆,最后虽然终究还是没有明发旨意,但却冷笑着说了句——
既然如此,就由他们自行其是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明镜儿似得——
——曾经在靖王麾下叱咤风云的飞羽卫,从此之后,只怕再难得到重用了。
不说别的,就仅仅只是这样一句,就相当于将飞羽卫这整个系统剥离到了朝堂之外。
原本的飞羽卫是听从靖王命令,靖王则统管刑部和大理寺,除了靖王之外,就只有天子有权调遣,如今靖王就算不在了,按理说也该与刑部和大理寺合并,从此成为其下属系统中的一员。
然而有了天子一句话,飞羽卫不归刑部,不归大理寺,而天子本人只怕也从此心存了芥蒂,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对飞羽卫信任有加,那除非飞羽卫和靖王府侍卫合并,否则他们这整个卫所日后连薪饷都没地方给发。
在建帝段铭启当朝暴怒过那次之后,果然就开始着手将飞羽卫从原本他们的职辖范围中剔除。
飞羽卫在靖王手中初具规模的时候就是定下了共有八组,以四象八卦命名,里面其他日常会跟随靖王事务的那几组尚还不明显,毕竟靖王人没了,这几组早就无人号令,但其中乾组坤组是向来驻守皇城不出京的。
甚至乾组因为负责的是禁宫盘查监视的任务,比起靖王,其实更多的是与天子直接交接。
而现如今圣上恚怒之下对飞羽卫生了芥蒂,竟传了口谕,叫乾组坤组都不必再行往日之职,不是在法严寺督办法事吗?那就继续督办好了,禁宫又不是缺了飞羽卫就成了门户大敞,原本就还有禁卫军,少一个飞羽卫,难道还能没了王屠就连毛吃猪?飞羽卫每个组人数也就只有十来个,偌大的皇宫和京城缺了这么几个有差吗?
看都看不出来!
朝堂上的气氛压抑,直接影响到了整个帝京入腊之后的新年气氛。
腊月已经过了一半,眼看就是要到新年,但文武百官家家户户都不敢露出喜庆的节日气氛。
元贞县主在法严寺的法事还没做完呢,靖王七七未过,谁敢欢天喜地的过年?
皇帝陛下不肯承认靖王薨卒也只是嘴上硬挺着不认,没看连飞羽卫都吃了挂落?宫内更是有传闻说小宫人不懂事,下了值之后凑在一处嬉笑玩闹,结果被天子撞了个正着,当即就惹得龙颜大怒,每人领了二十板子,罚去了浣衣局。
无人知道皇帝陛下究竟还能自欺欺人到几时,反正眼下各家各户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帝京之中,百姓居于皇帝脚下,向来也是看官宦人家的风向,如今为官者不敢大肆操办新年,百姓自然也就收敛许多,眼看着年根将至,偌大的帝京城中竟然找不到多少节日气氛,跟往年的腊月压根不能比。
京城郊外三进三出的青瓦院落中,颜时谨和颜锐这一对养父子二人正在下棋。
虽是腊月,但这一日天色晴朗,日光金灿灿的照在庭院内,将院角的一株腊梅清冷的香气催发得更加浓郁,颜锐捏着一颗棋子踌躇了良久,到底还是放下:“父亲,孩儿认输。”
颜时谨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指在棋盘上一点:“此处尚可落子。”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并不能反败为胜。”颜锐摇头一笑,“父亲,今日天色虽好,到底寒冬,院中不可久坐,孩儿扶父亲回房可好?”
颜时谨起了身,毕竟年事已高,腰背已经有些佝偻,颜锐上前几步扶住他的臂膀。
“大理寺那边,殿下的情况依然探知不到么?”
“是。”颜锐恭敬的答道:“毕竟是事关靖王遇袭的事件,段铭启自然是看得紧,如今殿下是羁押在昭狱最森严的区域,咱们的人手一时半会够不到。”
颜时谨低叹一声。
“父亲请放宽心吧,龙座上的那位毕竟不是嗜杀的性子,殿下摆明是被迁怒,关上一关,等消气了自然也就放出来了。”
有元贞县主证词在,指称裴元鸿是被牵连殃及,要不是死了一个含墨导致盛怒中的帝王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扣了一个识人不明导致祸端的罪名的话,裴元鸿根本不需要去坐牢。
“若是旁的也还罢了,殿下有伤在身,在牢中哪里能得到精心调养?”颜时谨长叹一声:“殿下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多苦了。”
颜锐口中温声附和着,心中却极是不以为然。
他义父在前周裴氏皇朝期间科举中的,一飞冲天,便将前周视作了皇权正统,其实就不说是末代戾帝裴华钰品性不堪,就连上一代的裴弘盛也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君王,在颜锐眼中,裴氏王朝从中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