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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空有美色-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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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时嘉让很是纳罕,他的父兄战死才将将过了一年,他不怕被史官口诛笔伐么?
  嘉让鬼使神差的进入了崔鹤唳的新房,提花苏绣祥云纹的喜帐下,坐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姑娘,红装艳裹,纤秾合度,与身后的拔步床融为一景,很是艳丽。她看着崔鹤唳揭开女孩儿的红盖头,同她一样的,见着盖头下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而呼吸一滞。
  还未看过瘾,嘉让面色一红,脑子炸开了浆糊似的,羞得立马垂下了脑袋。
  他、他们。。。
  男子的胸膛壁垒分明,身体蕴藏的力量喷薄欲发,原本麦色的肌肤不算太黑,但是身下的女子实在过于白嫩,两人交织着,将他衬得仿若煮着豆腐的大黑锅。
  嘉让晃了晃脑袋,崔鹤唳还要不要脸了?他怎么能做那种事?
  没等自己忘记,她便看见了女孩儿大大的肚子,同她略显稚嫩初显风情的脸庞一点也不搭,她好像很难受,该不会是难产了吧?崔鹤唳人呢?
  只见房门外来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不是崔鹤唳,是燕王。
  燕王!
  嘉让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燕王殿下俯身紧握女孩儿的手,面上是隐忍阴鸷的痛色,而后燕王守在产房外,外面是一群羽林卫,层层围住了将军府。
  可想而知的是,女孩儿流产了,从这之后,梦境越来越快,就像一帧一帧的图像在嘉让的脑子里如流星划过。
  崔鹤戾死于流沙,他提前计划秘密将人托付给定国公世子贺兰集。
  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和皇子夺位齐齐上演。崔鹤戾因为助七皇子夺权而死。
  其中阴谋重重。贺兰集为保护嘉让,安排其假死脱身,应府也因嘉让之死免受牵连。
  贺兰集润物细无声的爱意渐渐感化嘉让,为了娶嘉让,一直不立正妻,妾室更是摆设。
  三年后,十九岁的嘉让以早夭表姐的身份嫁给了表哥贺兰集。成婚三月之后,已经是皇上的燕王得知真相震怒,派贺兰集前往戎敌。定国公夫人知嘉让无法生育,又知皇上钟意嘉让,便与皇上达成共识。让皇上放过国公府,就把嘉让送给皇上,解定国公府之灾。
  嘉让被迷晕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未着寸缕的躺在李霁怀里。
  而此时贺兰集在边关拼死抗敌。嘉让崩溃,一心寻死。
  李霁大怒,将嘉让囚/禁在凤渠宫中,并威胁她如果寻死,便不放过其家人。嘉让妥协,在宫中做了李霁的禁脔。
  李霁为了让嘉让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顾群臣反对,三月之后册封嘉让为后。
  贺兰集知道妻子被李霁困于宫中,最终亮出底牌,集结江湖令密谋逼宫。列出李霁的各大罪行。
  贺兰集逼宫失败。自此定国公府大厦倾颓。
  已然认命的嘉让后来才知道,不止崔鹤戾是被李霁杀害,先皇,东林县主,二哥,尚未谋面的孩子,都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丧命。
  李霁种种罪行压迫得嘉让心尖发颤。
  李霁抱着嘉让,诉说着自己对她的爱意,目光清明温柔,但依旧让她怕得瑟瑟发抖。
  嘉让宣泄无门,自此精神涣散,渐渐说不出话来,终是一杯毒药结束了被人强取豪夺,随意欺辱的一生。
  李霁抱着她的尸身双目猩红,眼神里只有惶恐和涣散,他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偶人。
  嘉和二年十二月十七日,大雪。应皇后殡天,嘉恪帝赐元后谥号嘉年,取帝称“嘉”,可见嘉恪帝对应皇后珍爱之深。
  嘉让被压抑得大口喘息,这个梦到了此处应该画上句点才是,可它这时并没有,这场梦还在继续。。。
  她看见李霁怔怔的瞧着她的画像,就像他说的,他的父皇,也在盘蓝公主离开后,总是枯坐一晚,盯着她的画像,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穿着锦衣华服的嘉让死了,但是青灰道袍的她还在。她与他的梦好似交/合了一般,李霁身上的龙袍没了,只一身王公蟒袍,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只是一道幻影的嘉让,李霁犹豫的伸出手,又怕她突然闲散,却还是没能敌过希冀。
  他轻柔的触摸着她的脸颊,他震惊于自己触碰到了她的实体,瞳孔止不住的紧缩,李霁一把强硬的抱过她,声音低哑干涩,“是你吗?你回来了对吧?”
  嘉让呼吸急促,推开他的怀抱,落荒而逃。
  接下来更让她匪夷所思,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成了梦里的她,身为女子的她,在一片蓝天白云,大雁成群的天空下醒来,她的四周是一望无垠的茫茫草原,不远处有肥硕的牛羊,有悠扬的马头琴声,还有一个看不清的高大身影逆着光朝她走来。。。
  嘉让醒来,满身汗腻。这个梦真实得让人害怕。其中种种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她突然联想到了白日里那册话本,该不会。。。?
  真有怪力乱神一说?
  所幸外头天光大亮,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虎口处,这才起身下榻。
  而在竹斋卧眠的李霁却没这般好运,他被梦魇困在了无休无止的噩梦里。他看见那个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男人成了天下之主,坐拥四海,傲视群雄,最后,他成了他。他一个人高坐摘星楼,果然成了那个最孤独的人,他看着月下的皇宫,他的家。
  威严的太极殿正在华丽的颓废,里面不会再有崔鹤唳,不会再有贺兰集。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他年少的挚友。
  而凤渠宫那个强硬的闯入到他诡谲的生活里,又强硬离开的女人,从她死后,也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温暖。
  从此之后,只有各种灰尘在光束里飞舞,胭红的高墙渐渐褪色,他也不再在梦中一次次死生别离的追赶。
  李霁索性让终极一生的孤独将他淹没,此后的帝王之路是一段厚重的沧桑岁月,人生无常,入眼的繁华都是假象。
  李霁又何尝不是被关在了这座宫墙。
  嘉让为了驱散梦境带来的恐慌,在除夕夜的前一日独自策马去看望阿翁。
  阿翁的小院里种着桃树,这颗桃树和自己都差不多大了,现在枝丫上光秃秃的,看起来很萧索。
  这一股子伤春悲秋是怎么回事?
  “明湛居士在山上同点默师叔博弈呢,嘉让在暖室里坐一会儿吧。”
  “这般冷的天,怎么还上山呢?”师父也真是,三天两头就叫阿翁上山,就在道观里下棋不好吗?
  “天儿冷,走动走动也是极好的。”
  嘉让没闲着,想着把阿翁带下山来,若是劝说一番,将阿翁带回府里,那便再好不过了。
  嘉让虽穿的臃肿,但身姿还是极灵活的,她别的不精,爬山可是一把好手,下次找谁去爬山呢?
  没多久,浑身散着热气的小道士便看见了几座竹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上次误闯的竹斋,燕王的竹斋,嘉让没理,径直走向了更远一些的道观师父的竹屋。
  里头隐约传出两个男人的说话声,原来阿翁与师父并没有在对弈,两人穿着厚实的道袍,盘腿而坐,一旁燃着红泥小火炉,两人正煮着茶,聊着闲话,嘉让没有出声,只听得师父说些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窥天探梦,改命。
  阿翁声音沉沉,她听得分明,“年年的命格还是无法逆转吗?”
  嘉让听他们在聊自己,推门的手一顿。悄悄地将耳朵覆上。听完便是一惊,所以阿爹一直在骗她,改命不是因为阿爹仕途,而是因为命中注定的不得善终。
  良久,嘉让动了动冷掉的双腿,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的在山间游荡,忽而,在雾气缭绕的竹林里,她走到了李霁的竹斋,嘉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鬼使神差的推开了竹斋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7…15 16:45:03~2020…07…16 23:1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3章 
  大齐沿袭先制; 元正休沐十六日,即除夕至元宵。到了明日才是除夕,这会儿各大王公贵族都还在宫中述职。
  朝堂之上; 百官肃静; 近日来贺兰集要处理冬狩刺杀一事,人已经连轴转了好几日都不得歇; 万烨在那日夜里不知为何突然中风,贺兰集看着崔鹤唳的背影,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臣有本启奏。“
  “准奏。”
  “燕王得陛下口谕; 找出乱党,眼下燕王蔑视朝堂; 无故不来报,臣认为; 燕王殿下难当大任,遵循礼法,理当早日前往封地燕州。”
  话音刚落,底下便有多人附议,李霁今日确实不在; 若不是得江公公转告,贺兰集也不知这人到底在做什么。贺兰集手持笏板,意气风发的年轻大人声音铿锵有力; “回陛下; 燕王殿下昨日已有乱党的最新线索; 如今正在全力查探,想来,不日便能将幕后之人公之于众。”
  这话说完,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方才那位要将李霁早日赶回封地的臣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幕后之人定是朝堂之上的内鬼,他质疑李霁,便是在阻挠查案,其心可诛。
  那位臣子见修文帝面色已然微妙,立马惶恐的跪下身来,而后那几位附议的大人见状,齐齐跪做一地。
  修文帝不怒自威的天子威仪,冷眼睨着大殿底下的人,令整个朝会陷入了急张拘诸之态。
  良久,这朝会才终于散去。贺兰集邀了崔鹤唳一道,两人同车而行。
  “万烨究竟怎么回事?”
  “中风罢了。”崔鹤唳不以为意。
  “你倒是厉害,气得万烨这老匹夫中了风,让我猜猜,你定是同他说了沧州之事?”贺兰集姿态闲适,通体舒畅。
  “嗯,你我这般,不需要避嫌?”崔鹤唳心情也不错。
  “我们若是真的避嫌,那才是有鬼。反正李霖不是还以为你假意与万烨投诚。秦王那边你不必担心,万烨倒下,贤妃不理事,他就作不了妖。”
  “贺兰,你不觉得,咱们这条路过于顺当了些?年少的时候还以为这般夺权势必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几年处心积虑的蚕食各方势力,成效显著,要说惊喜是惊喜,可这也出现了一个更大的考验,这样一个外强中干,内忧外患的国家交在了咱们手上,必定要进行整顿改革,而这些遗留问题若是处理不好,我们二人日后恐怕也会成为万烨这样的世家拥趸。。。”崔鹤唳仿若有感而发。
  他的顾虑贺兰集都懂,“你放宽心,天命所归,也不算辱没了家族。日后若真的出现了嫌隙,谁还没个自保的手段。。。”
  两人相视一笑,揭过了话头,崔鹤唳若有所思,问道,“李霁今日在何处?”
  贺兰集没多想,“芝山竹斋。”
  。。。。。。
  明日才是除夕,嘉让也是存了李霁不在此处的心思所以想进来看看。
  李霁曾同她说过,这座竹斋是他的水云身,是他最自由,无所羁绊之处。
  对于梦里的那个她,是个可怕又神秘的地方。而对于站在屋檐下的嘉让来说,这只是一个绝代风华的男人偶尔冥想的竹斋。这么一想,其实她一点也不抗拒。
  她不知道要不要将梦与现实混为一谈,她如今好好的,而燕王,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告诉她,进去坐坐,或许里面就能找到答案。
  斑影与江公公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守着。
  “殿下不让我们打扰,应小郎君应该能成吧?”江公公求助似的看着斑影。
  斑影耸耸肩,表示不知。李霁自昨日午时拜别起云道长便在竹斋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连早朝也不去了。
  嘉让推开门,日光争先恐后的涌入幽暗的竹斋,里面一点也没变,还是当日她误闯进来时的布局。
  嘉让小心翼翼,预料之中的暗器并没有立马招呼她,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多久没来人了。
  她环顾四周,一点一点收入眼底,她坐在蒲团上,双腿盘起,闭上了眼。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男子示人,追逐在阿爹和哥哥们的身后,享受他们的荫庇。看着哥哥们成为家中的梁柱,阿爹对他们的寄语便是肩担道/义,厚德载物。
  但每每望向她,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惋惜和愧疚。她不想阿爹阿娘总是觉得愧疚于她,她也想每一年的祝福同哥哥们一样,也想成为家人的支柱。
  所以就算命中注定的不得善终将她原本的命格打乱,改命也只是逃避罢了,她逃避了十几年,如今只想为自己做一回主,她不再是怯懦懵懂的应嘉让,她要正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内心,以及未来的无限可能。
  想通了这些,嘉让睁开了眼,她不要管前世如何,她只求今生,只求今生活得畅快!
  正要起身离开,突然一道梦呓似的男声满是沉厚痛苦的响起。
  “不要走。。。”
  嘉让一惊,“谁?”
  她连忙转头看向了帘幕后面的床榻,不禁心跳加速,还有哪个男人能在这儿,定是燕王!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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