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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空有美色-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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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霁从英国公府赶到了这,有些风尘仆仆,但他姿态闲雅,男人肩宽腰窄,劲腰上坠着名贵的昆仑玉,一身普通的藏青滚边绣着竹叶花纹的程子衣,袍子内露出的霜色镂空木槿花镶边,愣是穿出了宛若水中清杨的仙人之姿。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虽然衣着打扮并不张扬,但这通身的贵气与闹市格格不入,连带着被包裹得只露出鼻子呼吸的嘉让也被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他们脚步一深一浅的踩着残雪,发出碎雪嚓嚓的声音,嘉让有些想明白了,她得和燕王说清楚,他们不能再这般不清不楚的相处下去,她跟在李霁的后侧,突然顿住脚步,“殿下,吃茴香馄饨吗?”
  只见金质玉相的燕王殿下眉间轻蹙。
  嘉让腹诽:不吃,很好,这就能引出咱们二人云泥之别的身份了,您是喝琼瑶玉露的高贵王爷,我只是个红尘打滚的普通少年,您的世界里没有路边摊的茴香小馄饨,只有御厨精心烹制的山珍海味,所以咱们注定只能是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以后也不要分出心神来关注小人,小人祝您得偿所愿,万事顺意。
  “吃。”一道冬日里带着薄荷凉的声音淡淡擦过嘉让的耳际,很快就淹没在闹市里。
  待嘉让诧异到不行,反应过来时,高贵的人儿已经从容优雅的坐在了三面漏风的馄饨摊子上,好似很是稀松平常的坐在皇宫宴请的大殿上一般。
  怎么不按常理来啊?
  摊主是一个老爷爷,一身黑灰大袄穿得厚实,脸上已经冻得红彤彤,他认得嘉让,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小郎君今日又带了一位朋友来,但今日真是对不住,这风雪将篷布吹破了,小老儿今日只收您二位一半的铜钱。”
  嘉让一脸关切,正要出口问老爷爷今日下雪怎么不歇着,李霁如玉般的面色忽的一变,声音就像碎冰似的,“你还带谁来过?”
  这语气,颇有些呷醋。
  嘉让缩了缩脖子,“就四夷馆几个。。。”
  热气腾腾的茴香小馄饨立马上了桌,嘉让垂涎欲滴,对李霁介绍道,“殿。。。李公子有所不知,这家馄饨铺子开了十来年,味道一直没变过,猪腿肉和着茴香剁成碎末,包上薄薄的面皮儿,这么下沸水煮上半刻钟捞上来,浇上一碗黄澄澄的鸡汤,撒些葱花蒜末辣子,简直是人间美味,不比御膳房的手艺差。。。”
  说着便食欲大动,见李霁听她在这里滔滔不绝,并不动手,嘉让忍不住先勺了一个,动作麻溜着吹了两口气儿,直接给递到了李霁的嘴边,女孩儿神情期待的看着他,“公子,张嘴啊!”
  李霁从来不吃外边儿的食物,来这里也只是想陪她而已,哪知自己没来得及张嘴,嘉让就讪讪的将勺子放下。一副你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的模样好似他很不给脸。
  李霁抓住女孩儿的手腕,将勺子里一个快要赶上饺子那般大的馄饨一口下肚。
  见他吃了,嘉让挺高兴,“是吧!好吃吧!我知道殿下不吃外边的吃食,可这样一棒子打死了这些好味道,岂不是很可惜?”
  李霁很想说不可惜,因为他吃什么都觉着差不多,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扫兴了。
  但下一句,他还是很倒胃口的说了一句扫兴的话,“四夷馆出了问题,刑部要带你去问话,需要你走一趟刑部大牢。”
  嘉让还是留下了两碗馄饨的铜钱在桌子上。
  李霁将她送去刑部大牢,“不用担心,只是简单问个话,带上这个。”
  李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香囊,塞在了嘉让的手上,“里头血腥味重,你问问这个,会好一些。”
  刑部的人简单的盘问了嘉让几句,随后就将人带去了庚七所在的牢房,嘉让附一见着庚七这副模样,随即心生胆寒,但也硬起心肠,他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为他惋惜。
  庚七没说别的,只冲嘉让凄惨一笑,“嘉让,你过来些。。。”
  嘉让没动。
  庚七苦笑,“我想给你一个东西,你日后会用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07 13:41:10~2020…07…08 23:5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8章 
  嘉让满腹心事的从地牢离开; 庚七的话让她感到些许不安。
  “我为你留了一张□□,若是你想离开檀京,就去黑市找一个叫孔三的男人。”
  这话说完; 便有狱卒将她带了出来。燕王已然不在; 却见江公公候在一旁,江公公身着宦官衣饰; 年岁不大,却极为老练,连忙迎了上去; 面上笑容得体却不谄媚,“小郎君有礼; 王爷他与世子有要事相商,命杂家先将您送去四夷馆。”
  嘉让本想说不用; 但想到昨儿夜里被绑,还是心有余悸,极为客气的道谢,“有劳了。”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嘉让耐不住的问道; “江公公可否能同在下解疑?”
  江公公脚步一顿,做内侍的,特别是做暗里争储的王爷内侍; 嘴定是要严丝合缝; 不露半点风; 即使这人是殿下中意之人。
  江公公转过头来,“郎君请讲。”
  “殿下在开春的时候是否去过宜州?”
  江公公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心下却是一紧,她打探殿下的行踪是有何居心。
  嘉让见江公公神情有些防备,连忙说道; “公公放心,我并无打探之意,只是想知道,殿下是不是在宜州见过我,但我却无半分印象。”
  只见江公公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语气松快的道:“郎君之前在江浅湾画舫献艺,殿下曾听过一回。”
  江浅湾画舫?
  “可是《春江花月夜》?”
  “正是。”江公公不疑有他,这才反应过来嘉让想问什么,“郎君有所不知,殿下他听过你的评弹与江南小调,甚是喜欢,本想再听一回,奈何郎君那时不在画舫,却见你被歹人打晕,一路跟着才没被歹人得逞,如此说来,郎君您还不知道有这一遭呢。”
  嘉让听得呆住了,竟不知自己还有如此险象环生的一刻。她只记得那时她被人突然打晕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客栈,师父还说他贪杯误事,醉倒在回客栈的路上,有一位好心的小郎君将她送了回来。
  嘉让心里泛起了热,燕王他原来还救过自己一次,那他怎么不说呢?
  “公公可否告知,那歹人可是万烨万大人的外孙刘孝青?”
  江公公思量着点了点头,仿若忠告般,“郎君合该知道,自古便有生得毓秀动人的男子不顾礼法,有甚者惑乱朝纲,迷惑君王。不过郎君品性纯良,殿下也对郎君珍而重之,还望郎君一心一意待殿下才好。”
  江公公言下之意便是希望嘉让能够懂分寸,崔将军与殿下私下是同盟关系,不能为外人道也,若是因为一个男人而生出了嫌隙,恐怕暗中的燕王党也不能容她。只要她一心一意待在殿下身边,将来殿下成了皇上,就算是没有名分,那也能寻得几分庇护不是?
  嘉让当然不知道他的本意,只以为他同其他妄加揣测的人一样,认为她以色侍人,遂不想多言,只敷衍的应承了一句。
  终于到了四夷馆,江公公将人送下了马车,便回去复命,嘉让还没去南京阁,就见四夷馆中一群人行色匆匆,面上愁云惨淡,不消多看,嘉让就知道了这是分属阿耶汉的学子们。
  阿丹那持着一册书札,见嘉让呆站在院门处,不由挥了挥手,将她的视线吸引过来。
  “怎么回事?”好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似的。
  阿丹那面上还算正常,除了一头棕发糟乱,碧色的眼珠子里一片红血丝,看来没少被审问,“现在总相信我没有乱说吧?庚七现在是凭着一己之力害得我们都要卷铺盖走人。”
  他将手上的书札递给了嘉让,嘉让一看,暗道难怪。
  朝中有人怀疑阿耶汉包藏祸心,虽说是将学子送来学习交流,但是却安排进刺客前来刺杀皇上,且与东瀛蛇鼠一窝,为肃清乱党,宫里下旨,将四夷馆中的阿耶汉学子直接停课,且不得随意走动,不得与他人探望,更是直接派使者千里通信于阿耶汉王庭,待此次刺杀查明,便将一众学子送回阿耶汉。
  虽是这般说,但实则与遣返无甚差别了。嘉让很是抱歉的觑了他一眼。他们这一众学子才来半年,如今遭了这样的事,人在异乡,难免心慌,嘉让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域男人,一时有些怜悯他了。“眼下这般,只能等朝廷抓住全部的乱党,以正你们的清白,若是你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我能做到的,一定二话不说。”
  看着嘉让坚定的眼神,阿丹那摇摇头,道,“你不是打算入选无疆墨者吗?刚才廖议员把这个交给了我,说等你回来就转交给你。”
  嘉让心下了然,这个廖议员将自己推出去的时候可是一眼不眨,现在定是没脸皮面对自己。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嘉让与他相处了也有半年,说不寒心那是假的。
  嘉让看着这一份蓝面锦书,心情有些激动,翻开一瞧,确实是入选了,上头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通过。
  嘉让有些乐不可支,阿丹那嫌弃的在一旁没好气的说,“表情收收,我这儿正难受呢。”
  “那你如今可有何打算?”此次刺杀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查明,若是一日未明,他们便形同软禁,关在南京阁里。
  阿丹那倒是不怕,他反正是右司主的儿子,实打实的官二代,“这□□我还没研究个透呢,这样也好,我每日就在屋子里捯饬这些就够了。”
  嘉让一言难尽的看着阿丹那,“成,等你研究个所以然来,便给我做一个面具。”
  “行,包在我身上。”
  嘉让得了通知,也收拾了一番寝室里的衣衫细软,与廖舟交接了四夷馆的事务,便回了家中,等待年后济善所复试筛选。
  刚入家门,本打算悄咪咪的进去,便被疾步出来的二哥碰了个正着。
  “快与我去梧桐巷子。”
  “去大哥那里吗?”
  “对!我听闻罗大人那边已经得了一些风声,若是将事情闹大了,恐怕大哥与罗小姐的亲事真会鸡飞蛋打。趁着大哥当值,我去同那个女人说明白,不能让他害了大哥!”敏让一副嫉恶如仇般的模样,仿佛梧桐巷子里住的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两人到了梧桐巷子,直接信步走向一处干净清静的小庭院,就差临门一脚,嘉让将人拽住,“二哥,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一个女子,我们两个男人。。。”
  “废什么话?她敢与二哥这般回京,可想而知就不知羞耻为何物!”
  嘉让摇了摇头,也不怪乎二哥会这样生气,事关大哥的前程与未来,万不能行错半步,将来追悔莫及。
  敏让叩响了门,因为是报了主家的身份,很快就有小厮来开了门,敏让坐在大厅,让小丫鬟去唤那宜州戏子前来。
  小丫鬟有些迟疑,站在花厅进退两难。
  “怎么?还得我亲自去请她?”
  “二少爷,不是的,大少爷吩咐过让姑娘安心养胎,不见外人。。。”小丫鬟看着敏让一副山雨欲来的盛气模样,有些胆寒。
  嘉让懵了,大哥竟这般护着这女子?他们也算外人?
  敏让有些被气着了,但也不打算为难下人,起身想去后院,被嘉让紧紧扯住,“二哥别激动。”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浅紫色的身影从花厅的门外缓缓走来,柔美的颜色像是冬日里的一株紫薇花,却并不给人柔弱之态。
  “大少爷的兄弟算不得外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子的音色是江南女子一贯的软糯小调,参杂着一丝饱满的清润。
  二人听到说话声微愣,两两抬起头去看,嘉让霎时被定住了魂魄一般,惊诧到忘了说话,女子一袭淡紫色衣衫,外头披着厚厚的三彩锦绣照水梅花披风。体态婀娜,步步窈窕,虽是个戏子,却无半分风尘气,反而与披风上的梅花相得益彰,孤零零的美感给她添了些清高孤寂。
  不是因为这女子有多貌美令人瞠目结舌,而是这人她识得。
  “茗荷?”
  嘉让狐疑,却难掩激动,若是谁要问嘉让,晓得自己的好友成了自己哥哥的外室是一种什么心情,嘉让定是愁得要将自己头发扯秃了皮。
  茗荷扶着门边的手一顿,一条腿半迈不迈的僵在了门槛上,女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嘉让,脑中忽而一闪而过了一些片段,她嘴角翕动,半信半疑的叫了一句,“三郎。。。?”
  敏让一头雾水,他看了看茗荷,又看了看嘉让,半皱着眉头问嘉让,“你们认识?”
  嘉让呆呆地点点头,茗荷神色慌张又尴尬,她怎么也没料到三郎是应清让的亲人。
  敏让见她这般,以为这女子多少有点羞耻心,于是面色冷然,“你便是我大哥从宜州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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