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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空有美色-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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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安顿好,已经是酉时三刻了,嘉让用完膳便往亭中溜达,远远便望见姜浮宁一个在亭中发呆。
  嘉让有心不出声,想看看姜浮宁在做什么,这一凑近两人都吓了一跳,姜浮宁急急忙忙将手中的物件儿藏进袖中,咳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嘉让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晚膳用多了,走一走消消食。”
  两人一度沉默,还是嘉让看不下去了,她方才瞧见姜浮宁手中分明拿着女子的胭脂盒,料想肯定是想送给昨日的姑娘。“姜大哥,你是不是喜欢徐姑娘?”
  姜浮宁被这样直喇喇的戳拆,有些下不来台,脸都红了。想让她别胡说,但又不想否认。
  嘉让觉得应该再添油加把火。
  “喜欢的话,就应该去表明心意啊!若是她拒绝了,你便再想想法子,哄她高兴,女子最吃这一套了。”
  姜浮宁心想:你是不会懂的,她若是那种能哄高兴的女子,也不会拦御前圣驾,不顾自己的生死了。她分明是了无牵挂,谁又能走进她的心里去呢?姜浮宁心中叹息着。
  嘉让确实是不太懂,也不知怎么劝解姜浮宁,见他默不作声,便想着以后多留心一些徐眠画,为这个姜大哥创造机会。
  这次为欢迎阿耶汉学子来京,四夷馆的主事便举办了一次“迎新会”。将暹罗馆,高丽馆,缅甸馆,西番馆等学子都叫来齐聚一堂,交流识友。修文帝为了使这些学子尽快融入四夷馆的学术氛围和京城人文。更是派去了三位皇子同去,而三皇子也特地叫来了贺兰集作陪。
  如此,三皇子与四皇子的斗法加入一个贺兰集,这出戏也更是热闹。四皇子瞧他们两人坐在了一处,心中更是气绝。
  想当年老三与贺兰集相熟,还是自己牵桥搭线,在练武场里自己和贺兰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储君未定,老三与自己便是储君最有利的争夺者,父皇仿佛是乐见其成,见他们拉拢朝中重臣也未置一词,给他们俩无形的压力,像是在说,“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随你们怎么折腾,最后谁赢了谁就是这龙位上的人。”
  父皇这谁也不打压谁也不支持的态度,老三仿佛是信了一般,竟然叫他外祖万烨去拉拢定国公府,自己是怎么也不信的,父皇这隐晦不明的态度分明事有蹊跷。而老定国公出事的原因老三又不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此时拉拢贺兰集?
  贺兰集见四皇子若有所思又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自己,其实他也知道,据自己与他相处所知,四皇子这人虽然风流成性,行事多有荒唐之处,却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很多关节不明之处,只要多梳理,他也定能发现问题所在。这才是四皇子的厉害之处,行事之间迷惑对方,却又在暗中贯通脉络。不可谓不强。
  而自己接近于他,与他建立友人关系,本就带着不纯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替七皇子收集对手情报,知己知彼而已。若不是利益点不同,四皇子此人也算得上是个可交之人。
  三位皇子一出现可谓是紧紧抓住了众人的目光,三人落座上首,毕竟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此三人身份高。
  贺兰集坐在上首的左侧的尊位,以左为尊,也显示了贺兰集的身份不凡。众人便也知道这人大概就是世子爷了。
  贺兰集落座之后,便执起酒杯,衣袖轻摆,动作风流,向三位皇子敬了一杯。众人也有模学样,纷纷向皇子们敬酒。场面一副异常热闹。
  嘉让刚从南京阁出来,便看见上首主位右边坐着的男子。
  那不是竹霑先生吗?他怎么会来四夷馆?本想上前去向问声好,待看清他身上的玉冠紫袍,还是绣着四爪蟒的紫袍,通身势不可挡的贵气,越发衬得他不似凡人,嘉让一惊,顿时明了。
  他是皇子!
  这个认知使嘉让震惊得迈不动脚,她料到竹霑先生身份不低,却没想到他竟是皇室中人,随即便想到了自己在芝山上是否有得罪于他。
  若是误闯他的竹斋,弄脏他的地板,给他吃酸涩野果也算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将他得罪的彻底?
  天呐,他还批评过自己的琴艺。嘉让心里头是抓耳挠腮。
  这时,一直神色淡淡的李霁目光往嘉让的方向看过来,直直的望进了嘉让的眼中。
  四周灯火通明,她与他只隔着一束光,周遭的雅乐之声,酒樽碰击之声,异国语攀谈之声嘈嘈切切。
  也都渐渐被虚化,阻挡在耳膜外,万籁俱静。嘉让在李霁的目光下无处遁逃,这一刻,他们的眼里仿佛只有彼此,而瞳孔中的那个人,在这一刻,美的仿若写意山水画。
  嘉让看着灯火葳蕤中的李霁,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好似心弦被人轻轻拨动。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出自哥哥和梅姐的电影《胭脂扣》
  我jio得在这里形容还挺合适的


第40章 
  嘉让在他的眼眸下败下阵来; 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有些无措的逃离开。
  刚刚是怎么了?被他的眼神引诱着与他对视,为什么会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李霁也察觉到自己方才不对劲; 那种黄泉碧落; 满眼一人的感觉并未随着那人的离去而消退,此番心中竟是空落落的。
  李霁执起酒樽; 缓缓的让琼浆滑过舌苔,流入咽喉。想到嘉让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带来的震惊恐怕会让她夜不能寐,就觉着有些欢愉; 不觉嘴角微微一扬,弧度舒缓。
  贺兰集在下首看得分明; 李霁方才越过人群的视线定格在嘉让的身上,连看向她的目光也极为不同。
  而后又仿佛在回忆什么事; 脸上倒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可最后却是浅笑一止,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也应当是认识应嘉让。
  贺兰集倒不知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会有什么交集。
  而应嘉让见到李霁明显就是一怔,回过神来便一溜烟逃走了,莫不是应嘉让得罪了李霁?
  那不得了; 李霁这个人他是最清楚的; 手段是真阴狠; 别看表面上端的是冷淡自持,无欲无求。内里却是一只危险邪性的妖孽,得罪于他,还不知道心里怎么算计着你。
  贺兰集想着; 自己这会子是置身事外呢?还是帮一把自己那个好妹妹的心上人?
  平复心情之后,嘉让还是挺后悔自己刚刚那一下冲动,为什么要跑?他都看见自己了,按理说应该去行个礼,最坏不过是被他记着了,以后给不了自己好果子吃。可人家一看就是那种不屑于和自己这种小喽啰沾上关系的贵人。
  嘉让不由苦笑,想着要不要再过去,只见一位接待使急匆匆的来寻自己,她识得此人,是道观里的一位师哥。
  “师弟快去看看,阿丹那在发酒疯。。。”
  嘉让疾步赶去宴席处,只见阿丹那已经被人拉开,压制在一旁,上首的几位皇子显然是未受影响,但嘉让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是小人管理失察,请众皇子降罪。”她是负责阿丹那的接待使,理应揽下过错。
  李霖的眼神在嘉让身上逡巡了几道,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小接待使倒是生的比他后院姬妾还要白嫩好看。看着少年俏生生的立在下首,随即酒兴上脑,“那便罚你给本皇子斟酒。”
  此话一出,嘉让一怔,她匆匆抬首,却撞进了一旁的七殿下的眼中,复又惴惴不安垂下头,左右都是她得罪不起之人,十分恭敬道,“是。”
  嘉让上前,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曲着,衬得整个腰身细瘦,柔软易折。
  李霁余光瞥过,只见少年伸出一截白腻腻的手腕,在灯光下更是晃眼,手指白皙莹润,根根如出水青葱,抓着酒壶斟酒的手微微摇晃着,一看便知从未做过这等事。
  看着眼前的酒盅,李霁忽而觉得,她不该为李霖斟酒才是。
  那酒溢出一些,李霖玩味的抬眼,觑着嘉让,“怎么?这些事也做不好?”见她生的漂亮,起了刻意为难的心思。
  嘉让连忙退了两步向其告罪,李霖不为所动,手指轻勾,“将它喝了。”
  众人皆是一惊,这酒樽四皇子用过,却让一个小小接待使沾染,未免不妥,见嘉让满脸为难,额间隐隐冒着汗,底下的人不乏有看热闹的。
  贺兰集刚想出声缓解。
  只见从头到尾都冷若冰霜的七皇子淡淡开口,“斟酒。。。”
  他身旁不喜人贴身服侍,所以身旁并未有内侍,只不紧不慢的看着嘉让,那眼神很是明显,这是要让她来服侍。
  李霖被下了脸,刚想出声打断,这时贺兰集却凑了过来与他对饮。
  任何人在这种时刻,总是要屈服于权势之下,嘉让得了令,脚步有些虚,低着小小的脑袋,仿佛做错了事一般,小心翼翼的拿起酒壶。
  李霁肆意的看着眼前这双手,肌理均匀饱满,莹白中透着一抹诱人的粉嫩,忽而想起了那一日在竹宅里她赤,裸着的双足,也是这样的细腻颜色,眼神瞬间晦暗,心中却是后知后觉的暗恼,嘉让这回没再出错,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抬头。
  李霁见她这般,想着李霖应当是吓着他了,心中一软,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嘉让如释重负,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三皇子李霄盯着离去的少年若有所思,能让李霁为其暗中解围,倒是个不寻常的。
  。。。。。。
  退下之后,嘉让忙不迭的给自己顺了一口气,立马回了屋子,这些个皇子虽没有急言令色,但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让人不免发怵。
  最后宴席散了,那些阿耶汉学子三三两两的往院中走来,各个都喝得脸红脖子粗,嚷嚷着还能喝。看来人醉了是真的和平日里端方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入了夜,嘉让才终于躺在了塌上,想着那位七殿下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嘛,遂安心的入睡。
  梦中,一片熟悉的竹林和一座陌生的竹斋,竹斋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寂寥阴沉。
  嘉让闻到飘碎在空气中新竹潮湿的气息,十四五岁的女孩误闯进陌生的竹斋,眼尾发红,发丝上带着细小的树叶,显得有些狼狈,谨慎却又面带娇怯。
  忽而梦有些破碎,面前出现了一个瞧不清容貌的男人,眼神却不怀好意的盯着女孩,他渐渐的露出獠牙,伸出利爪,化身为狼,将她死死地按压在草地上。
  嘉让从梦中惊起,吓得大汗淋漓,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幸好,这不是真的。自己没有被吃掉,胳膊腿儿的都还在。
  却也不敢再睡了,就怕一睡过去,那张着血盆大口,一口獠牙的饿狼就等着自己,然后将她拆骨入腹……
  嘉让在榻上辗转不得睡,这个梦很是奇怪。
  夜幕即将降临下的竹林,竹斋,少女,男人,恶狼。。。。。。
  能确定的是,竹林就是芝山上的那片竹林。
  那个少女,嘉让不能确定那是谁,总觉得是自己,可又不像自己,可最后,那男人化身为狼扑向少女的时候,那少女的激烈反应却是自己能感受到的。
  若是自己的话,十四五岁的时候自己尚且在宜州,怎么会一身女装在山林里游荡?
  可若不是自己的话,那为什么梦中真实的感觉来的那么强烈?以至于那头狼扑向少女的时候,嘉让能感受到危险与阴沉。
  那男人是谁?嘉让却怎么也记不起。
  正当嘉让稍稍恢复了一点睡意,外头天光就已经大亮,索性便压抑着瞌睡虫起了个早,把今日的庶务安排的满满当当。
  廖舟疾步从外院进来,“应译员,你手底下负责的学子出了事。”
  嘉让来不及伸个懒腰,就立马和廖舟去学子宿舍。
  嘉让:“出了何事?”
  廖舟:“就是那个阿丹那,昨日喝多了酒,今早起来说他的随身沙漠狼不见了。”
  嘉让一脸懵:“什么沙漠狼?”
  廖舟:“就是一块玉佩,他们管那个玉叫沙漠狼。说是家族传下来的福玉,那个阿丹那说是他隔壁的学子偷的,非要去搜他的屋子,这不,两个人发生了口角,已经打起来了,拦都拦不住。你是他们的负责人,我就先把你找来。”
  两人急匆匆往学子寝室赶去,一路上倒是惊动了不少人,纷纷探出脑袋来瞧。到了地儿,就看见两人已经被四夷馆的人给拦下来了。
  嘉让用着阿耶汉语讯问两人:“怎么回事?”
  阿丹那一直没给过嘉让好脸色,嘉让便走进同样受伤的学子。“你来说,你们为何要在四夷馆内惹是生非?”
  这个被安上罪名的学子叫做庚七,脸上已经挂了彩,看样子是被打得挺严重,所幸在路上就已经通知了馆医。
  庚七此人并不是一副纯粹的阿耶汉人长相,看他相貌,偏汉化多一些,嘉让在为他们登记名册的时候也看过他的家庭结构,父亲是阿耶汉王庭中的落魄贵族,母亲是扬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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