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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空有美色-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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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倒豆子一般说了个痛快。
  嘉让手忙脚乱的给小蛮擦了擦眼泪,心里头很沉重,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都过去了,小蛮的阿爹肯定也希望你以后一直开开心心的,咱们不哭了。”
  小蛮咬着下唇点点头,良久,泪眼朦胧的看着嘉让道,“所以你也要快点想起来自己是谁,你的阿爹肯定也在等你回去。”
  嘉让一怔,她的阿爹。。。是啊,她得快点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两人用过饭,小蛮就和阿婆去睡了,嘉让对外宣称是男子,自是不能和小蛮同住一屋。
  夏夜的风凉爽宜人,离海边不远的村落,只要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就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海风。
  嘉让洗过头,头发上散发着廉价皂角的幽香,但这香味停留在她满头青丝上却好闻得紧。
  嘉让将窗子开到最大,坐在窗边吹着头发。她抬头望着皎皎月色,颇有些感慨,她到底是谁呢?是不是家中也有人等着她回家?他们知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险?
  李霁看着窗边那道模糊的纤细影子,正在对月而望,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赶到渤海湾,所幸,人是没事的。
  暗卫将嘉让最近发生的一切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但他没有贸然前去与她相认,照着梵老先生所说的机缘,可能便是这次坠海了,她因情蛊忘了他,又因坠海忘了所有记忆,若是能够回想起来,那么情蛊的掌控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满地华光,小窗子从里面合上了,嘉让见发丝差不多已经干了,便喝了一些水,准备上床睡觉。
  奶猫似的呼声细细响起,整个屋子都充盈着少女身子里独有的奶香味儿,李霁静立在嘉让的床前,今夜月色正浓,月下的美人青丝垂髫,安静的模样乖巧又惹人怜爱。
  穷人家的床没有榻,李霁坐在床边,满心满眼的看着嘉让,他轻轻执起女孩儿的一缕青丝,在指尖把玩。
  这样的夜,悄无声息将人心底的野兽放了出来,时隔一年未见的女孩儿越发的勾人。气息如兰,在静谧的夜色中,仿佛生出了钩子一般,轻轻地剐蹭着他的体肤。
  嘉让只盖着一床小毛毯,少女莹白的玉足在黑夜里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无意识的一个转身,中衣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一截柔软又迷人的腰际,虽然脑子里叫嚣着将她的衣裳撕扯或掀开,但怕人着凉,手上还是体贴的将她的衣角扯下,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少女裸露的皮肤。
  李霁在嘉让身旁躺下,连日来的赶路确实有些累了,特别是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更是让人睡意渐浓。
  嘉让毫无意识的抱住李霁的手臂,轻轻蹭了蹭,一夜好梦。
  梦里的男人温柔的抱着她,问她喜不喜欢他,嘉让害羞又强装淡定的点头,男人得到肯定的答案,高兴的捧着她的脸,就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个绵长的吻,以至于这个吻太真实,让她产生了眩晕感。
  等梦醒之时,嘉让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女孩儿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现象,她长这么大,又没有与男人亲吻的经验,所以才这样,她安抚着自己这颗躁动的心起身饮了一壶水。
  忽而瞅见了桌几上一张字条。嘉让拿起一看:
  【你的名字叫应嘉让,檀京梧桐巷应府三小姐】
  嘉让的手一顿,脑子里看着这个异常熟悉的名字,还有梧桐巷三个字。
  脑中立马闪现了一幕幕并不连贯的记忆,她叫应嘉让,是了,应嘉让,突然记起自己是谁,嘉让异常激动,手上的水壶应声落地,都没能将她的高兴打断。
  “小蛮,我想问一下,昨日那位小兄弟醒了没?”海娃紧紧看着嘉让睡着的这间屋子。
  嘉让听着小蛮冷淡的声音,心里有些欣慰。
  “你回去吧,不然你娘该来了。”小蛮也是喜欢过海娃的,毕竟从小就知道,这个少年以后就是她的丈夫。但现在,他是别人的未婚夫。
  海娃也有些尴尬,无论是小蛮,还是村长的女儿,在他眼里都别无二致,都只是以后生儿育女的存在,他现在只想要考上秀才,将来才能考举人,出人头地。所以,现在对他帮助最大的,只有小蛮救的这个小郎君。
  嘉让没打算现在出去,她的束胸布松了,得系紧一些才行。
  院子外突然响起一道沉重威严的声音,“小蛮,你救的人呢?让她出来见我。”
  这是杨家村的老族长来了,小蛮忙不迭的走到屋子外,“我们族长要见你!”
  嘉让出来见了这个积威已久的白胡子老头,老头开门见山就说让她接管整个杨家村的私塾当教书先生,不然就逐出杨家村,嘉让一听,这是强买强卖啊!
  “也行,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村里的女孩儿也过来听课!”


第118章 
  杨家村有一个学堂; 只不过里头的孩子长幼不齐,族长将她带到学堂的时候,几个孩子还在里面玩闹; 教书先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支着下巴。
  族长面色一冷; 手掌重重的拍在教案上,几个孩子也被突然出现的族长吓了一大跳; 纷纷笔直坐好。
  教书先生更是吓得摔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道,“族、族长。。。”
  族长没理他; 侧过头对嘉让道:“你说的条件我不能同意,从没有让女子上学的先例。”
  嘉让满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的课本; 神情并未像旁人那般敬畏,她随意的翻看了几眼; 道:“孩子们的课本还是沿用二十年前的旧本,若是光从里面汲取知识,杨家村别说十年,就是往后的二十年,三十年; 也出不了一个秀才。”
  族长身旁的教书先生一听,不能更赞同了,“这个小兄弟说得也没错; 族长; 我们没有新的书本; 旧本里头的都被教烂了,晚辈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小蛮同嘉让说过,这个教书先生原先也只是个童生,年轻时好吃懒做惯了;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为了生计,只好来这里教书,实在是村里人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学识之人。
  “那你就睡大觉?不会想办法?你这是误人子弟!”族长生气的杵了杵拐杖。
  教书先生晓得这学堂要是离了自个儿,就没人能接手,到时候学堂没老师,县里一查,杨家村定是要贴大字报挂在县里衙门以儆效尤,不禁底气十足的同族长叫板:“族长,这可就是您说话不对了,当初是村长求着我来教书,无论好坏,我才舍了县里账房先生的好差事,怎么在您嘴里就成了误人子弟?”
  族长面上挂不住,一时语塞,嘉让见时机正好,忙道,“杨族长不必急,大齐如今也正在鼓励女子上学,若是杨族长敢为人先,破了这番先例,成了这第一个吃螃蟹之人,应某可无偿为杨家村编纂一套教本。”
  大齐上层士族的启蒙便是《三字经》,大一些就开始学习儒家先圣的四书五经。但那些都是在有名师的教导下去学的,若是没有领进门的老师,即使又再多书那也是无济于事。
  而平民老百姓,自是请不起名师,那就只能靠名师编篡的通俗教本来教习。
  族长看着书桌前懵懵懂懂的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做族长一辈子,杨家村都没出过几个秀才,每每看着临村锣鼓喧天的大办宴席,他可真是说不出的嫉妒,也是说不出的羞愧。
  嘉让见他面色有所松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她走到教案之上,念了一段启蒙小童的白话文章,要孩子们默写出来,手上更是拿出一把麦芽糖,说道:“能够准确无误将这段话写出来的人,这些麦芽糖便是你的!”
  孩子们提起笔,在黄纸上跃跃欲试,可写到一半,很多人就已经在咬笔头了,最后,磕磕绊绊将近两刻钟才写完了一句只有短短三十来字的话。
  嘉让拿给杨族长过目,一眼望过去,杨族长气得吹鼻子瞪眼的,他面色铁青,将黄纸甩在了教书先生的脸上,大怒道:“看看你教的好书!”
  杨族长将教书先生赶了出去,沉青着脸向嘉让道,“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编篡好教本之后再让女娃娃来听课。”
  嘉让嘴角微微一笑,怕到时候他们耍炸,“自然,就烦请杨族长一定要动员村民将女儿送来,若是家中有儿子要来听课,就必须将闺女也带来。”
  。。。。。。
  “嘉让,出来吃饭吧!”小蛮现在知道了嘉让的名字,叫起来很是亲热。
  嘉让在屋子里整整两日没出来,一直在编篡教本。等小蛮将吃食送进去的时候,她还在奋笔疾书。
  小蛮看着满满当当几十页的小字。不禁惊叹,“你的手不酸吗?”
  嘉让摇摇头,“我现在特别有干劲,我好像从前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现在好不容易让我有了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什么想法呀?”
  这一下又卡壳,嘉让只知道心里有一个异常狂热的想法,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入了夜,嘉让放下笔,打开小窗,吹了吹夏日的微风,有点困倦了。
  临睡之际,从窗边突然投掷出一个小白团,嘉让脚步一顿,是一张纸条被揉成了圆。平铺开之时,上头赫然写着:
  【愿世间再无战争挞伐,愿苍生俱饱暖。
  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愿自己不因身份之累而寸步难行。】
  嘉让看完字条,脑子里突然就多出了一大串的记忆,惊得她顾不上穿外衫,散着头发便跑了出去。
  是谁?到底是谁?
  只见皎皎月色下,大地覆着一层银光,远处的海浪翻涌着,还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腥味。
  嘉让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脑子有点胀,她好像在一点点的想起来了,但接收的记忆太多,让她十分的眩晕。
  海娃娘回来的晚,正巧趁着月色看清了小蛮家那一位后生,她撇撇嘴,不就是外来的白面书生吗,族长也真是,还让她这个不清不楚的外来人教杨家村的孩子,要知道,她原本还打算走村长的路子,让村长将海娃安排进学堂教书,将来那可是整个杨家村最德高望重的存在。
  现在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了她家海娃的饭碗,还想着要村里的女娃去学堂上学,简直是伤风败俗。
  海娃娘偷摸着在一旁看嘉让到底在做什么,只见她披头散发站在屋外,只穿了身轻薄的中衣。
  在月光下,被海风吹得紧贴身子的中衣,将嘉让身体的曲线暴露得一览无遗,海娃娘看得一愣,有些觉得哪儿不对劲。待看到转过头来的面孔时,更是惊得捂住了嘴,那精致又浓昳的面孔,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漂亮到近乎虚幻。原来是个女娃!根本不是什么书生郎!
  海娃娘给自己顺了一口气,接下来却更为震惊,只见嘉让晕了过去,屋檐上立马窜下来一个男人,将女子搂在了怀中,海娃娘眼睁睁看着那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将怀里的女子抱着进了屋子。
  她还以为自己魔怔出现幻觉了,立马小跑着回了家。
  。。。。。。
  渤海湾的东瀛余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李霁没有时间再等嘉让慢慢恢复记忆,只好利用梵老先生的祝由之术,将她的记忆唤回。
  他抱着嘉让进了屋子,一夜都没有离开。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所幸床板还算结实。李霁紧紧搂着她,这一夜过后,她的记忆就会被唤回,到时候说什么也要将她带走了。
  李霁看着她紧蹙着的秀眉,梦里有难过的事吗?他怜爱的抚着嘉让的眉眼,动作轻柔又克制。
  嘉让做了一夜的梦,五味杂陈又恓慌不已。
  她梦见自己死后,那个囚禁了她一年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尸身,眼底的病态占有欲变做了一汪死水,从那时,他妥善安排了应家,更是找回了她的二哥,除却她自己,他们应家终于能团圆了。
  但他越发的偏执冷硬,不愿将她下葬,还是阿爹求了情,才得以入土为安,之后,他便患上了呕血症,御医说这症状是心病,但他知道,他早已没了心药。
  日子一复一日的过着,他无儿无女,身边只有一个江公公,他扯断了琴弦,那一把陪了他年幼到壮年的绿绮,被决绝的扔进了柴薪司。
  皇宫再无《兰藏谣》。
  这一日上元节,他好似容光焕发,破天荒的打马穿过了朱雀大街,来到文曲街的闹市。
  满城的灯火映照在他依旧俊美有如神祗般的面孔上,他牵着马,慢慢前行,在众人狐疑的打量下,径直来到了结缡桥,他看着桥上的一花一木,眼里终于有了一些光彩。
  结缡桥下卖莲花灯的阿婆乐呵呵的看着他,“郎君是要给夫人买花灯吧?
  这结缡桥是姻缘桥,在这儿走上一遭,就能白首不相离了,郎君与夫人再放上一盏花灯,下辈子便还能在一起。。。”
  老人家和蔼可亲,带着笃定的祝福,他买下了所有花灯。
  他便是在结缡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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