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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一言不合修罗场[快穿]-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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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
  在黑暗里,严昶景看不到少年脸上的神色,但是他觉得,对方应该是脸色苍白的。
  他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怕。要是不想去学校,我们就不去了。你要是想学什么东西,我就请家庭教师过来教你。”
  他的体温很高,殷染钰缩在他怀里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捂热了。
  ——是字面上的捂热,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太好,殷染钰自从进入到这具身体里之后,体温就一直没有正常过。
  他的体表温度一直很低,手脚也是冰凉的,就算是在最热的夏天也是这样,简直不能想象冬天的时候,会冷成什么样。
  少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沉默地窝在严昶景的怀抱里,严昶景安抚着他的情绪,不断道歉,说:“不去学校了,不去学校了,怪我不好,吓到你了。”
  他伸手揉着少年的头发,一直把柔顺的黑色头发揉得乱成一团鸡窝才罢手,然后又像是安抚婴儿似的,在他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尽全力想要让少年放松。
  殷染钰抿微微张着嘴唇,他揪着严昶景肩膀那儿的衣服,心跳的频率一直不降,额头上的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它们紧紧地黏在额头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呼吸才终于和缓了下来。严昶景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手底下却没有停,依旧耐心地做着安抚的举动。
  等到又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的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一旦处在黑暗里,就会对时间的流逝变得不敏感。严昶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地上坐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双腿发麻,稍微动一下就又疼又痒。
  他怕这么起来,会摔到少年,于是又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这种麻痒感逐渐减轻,才环着少年的腰,打横把他抱了起来。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过分黑暗的环境,严昶景把已经睡了过去的少年抱到了自己床上,想了想,没有开床头的小夜灯,抹黑进了浴室,找了一条干净的备用毛巾,过了过水,又拧得干干的,回来给少年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有些头发纠在了一起,他也细心地帮少年分开。
  严昶景伸出手,把少年的头发拨到额头两边去,他摸到了对方紧皱的眉心,手指轻轻用力,一点一点地帮他舒展开。
  做完了这些事情,严昶景又拉过自己的被子,把少年下巴以下都盖得严严实实,自己则随意地扯了一床被褥,在地上简单地打了个地铺。
  他躺了下来,又睡不着,曾经看过的监控录像,又在他脑子里盘旋起来。
  录像里的少年是陌生的,他护着自己的腹部和脑袋,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他本不应该承受的殴打和谩骂。
  那个位置并不隐蔽,时不时就会有人路过,他们随意地看过去一眼,就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对于他们这样的阶层来说,出手帮助一个被校。园。暴。力的受害者,难度比普通的学校要消减很多。
  大家都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动手的时候,会掂量一下对方的分量,彼此都会给对方一个面子。在动手之前,少不得要想一想,如果揍了对方,会不会对家里的事情产生什么影响。
  就算有人出手帮了少年,也并不会被这些人一起欺凌、殴打。
  他们只是不在意,觉得从少年身上得不到什么利益。
  所以就抱着“关我什么事”的心态,懒得帮忙而已。
  严昶景慢慢地叹了口气。
  少年一直都没过过正常的校园生活。
  他会对“学校”这两个字产生排斥,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想去,就不想去吧。
  他想学什么,严昶景都可以请人过来教。
  合适的同龄玩伴,严昶景也可以再找。
  慢慢来,总有一天,少年会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
  殷染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严昶景的床上。
  现在的天气还是很热,他被一床厚被子严严实实地捂着,整个人都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因为这段时间的生物钟调整,他已经稳定了起床的时间,每天早上八点多,就会准时从睡梦中清醒,然后被张姨敲着门催出来吃早饭,再登陆手机上的游戏,领掉所有的每日奖励,挖挖草,过上那么一两个小时,被严昶凌拉着去健身房,在跑步机上慢吞吞地运动一小会儿。
  殷染钰慢慢地回想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身上还套着昨天的衣服,严昶景怕他不安,没给他换睡衣,只是帮他把袜子脱了。
  床边还有一套地铺,被子已经被叠好,严昶景昨天估计就是睡在这儿,殷染钰听到了浴室里隐约传来的洗漱声,他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从慢吞吞地下了床,踩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袜子不知道被严昶景撸去哪儿了。
  殷染钰站在原地走了一圈,想要找找自己的鞋子。他还没找到,浴室门就被打开了。严昶景似乎听到了他的动静,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一副刚刚冲完澡的模样。
  “别光脚。”
  严昶景看了看少年踩在地板上的脚丫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把头发撸到耳后,踩着拖鞋出来,帮少年取了一双备用拖鞋,自己半跪下来,说:“抬脚。”
  “………………”
  少年抿了抿嘴唇,有点儿不自在地抬起脚,伸到了拖鞋里面。严昶景又递过来了另外一只鞋,看着少年把拖鞋套上了,才站起身。
  “我这里有备用的牙刷牙缸,已经给你取出来了。你先进去,水温我都已经调好了,旁边给你准备了浴巾,冲澡的时间别太长,伤口还没彻底长好,待会儿出来,我给你把药上了。”
  他自然而然地开始叮嘱,少年被他说得有点儿发怔,他被严昶景领着进了预收,又听到外面模糊的,打包东西的声音。
  是严昶景在整理床铺。
  殷染钰挑了挑眉头,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拿了被严昶景新拆出来的牙刷,先刷了牙,才把衣服脱了,按开了淋浴,简单地冲了个澡。
  水温是温热的,稍微有一点儿烫,淋在身上,只让人觉得头发梢儿都在舒适地打颤。殷染钰慢吞吞地冲完了澡,就把浴巾抖开,缠到了腰上。
  浴室里开了换气,只是短短的一小会儿,房间里的水蒸气就被吸得差不多,只剩下了一点儿潮湿感,混着洗发膏的薄荷冷香,感觉居然还能算不错。
  殷染钰顿了顿,才伸手拉开了门。
  严昶景没有在卧室待着,但是殷染钰拉开门,却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他似乎在谈论什么项目,词汇晦涩难懂,有一种英语老师在中午上课的催眠效果。
  殷染钰听了两句,没听懂,干脆把它当成了背景音,悄无声息地从浴室走了出来。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被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的换洗衣服。
  衣服应该是严昶景去楼下拿上来的,殷染钰掂量了一下,就确定了这都是自己的型号,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换好,又去浴室取自己刚刚换下来的那一身,准备把衣服带回自己房间里去。
  然而殷染钰刚把那一身穿过的脏衣服拎出来,就看见严昶景从阳台那边冒出了头,他似乎刚刚挂断了电话,这会儿手里还握着手机。
  “把衣服放这边就好。”
  严昶景一眼就看到了少年手里抱着的东西,他说:“我今天早上的时候,给阿姨说过了,张姨待会儿过来收拾,会把我们的衣服分开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少年手里把衣服揪了出来,连带着最低下的小内裤也没放过,叠了叠,就重新拿去放回了浴室里边的脏衣篓里面。
  等到出来的时候,他又拿了一块厚实的大毛巾,摁着少年坐到床边,给他一阵呼噜,把头毛呼噜得半干,又拿过放到一边的吹风机,把少年的头发吹得蓬松蓬松的。
  “下去吃饭吧。”
  严昶景揉了揉他的头毛,语气更和缓了一些,他说:“手机已经给你充好电了,昨天《秘密》上映,很多人都在给你表白,你要是想,可以去看看。”
  少年垂着眼睛,“嗯”了一声,应了下来。严昶景又从旁边拿过了一个小罐子,让他把衣服卷起来,慢慢地给他抹药膏。
  少年被划伤的地方比较隐蔽,帮他上药,其实也算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很容易就会让人感到紧张且不安。
  但是这种事情,在让严昶景来做的时候,就莫名地,让人没有被侵犯的不适感。
  可能是因为他的外在形象太过正经,对和少年之间的距离也把控得非常完美,以至于让人完全提不起会受到伤害的警惕心理。
  殷染钰的伤口,其实已经长的快差不多了,平常涂的,也是医生给他的有祛疤作用的药膏。他身上有些地方,自己涂的时候感觉会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都有点儿偷懒,不会认真地把药膏涂抹过去。
  ——他身体的体质本身就有这方面的能力,就算不涂祛疤的东西,过一段时间,伤疤自己也会脱落下去,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殷染钰现在又不是在谢溯身边,自己难受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弄尽兴,他被吊着不上不下的,干脆就没再碰过那些伤在隐蔽地方的疤痕,等着它们自己脱落下去。
  但是他自己偷懒,严昶景却没有什么将就的意思,他慢慢地帮着少年把药膏一点一点涂抹过去,在看到腿上的那些疤痕的时候,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少年腰部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深红色印子。看情况等到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印子应该也就都能消下去了,可是对比上面那些痕迹,他腿上的伤疤却要显得明显可恐很多——虽然这样的印子,并不会让人觉得丑陋惊恐,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但是这也挡不住两块区域过分鲜明的对比。
  “怎么不涂药?”
  他皱着眉头,语气虽然并没有带多少冷厉的呵斥感,但是声音却明显压低了一些,让人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感里,并没有掺杂什么不好的东西,反而像是被教导主任揪出来,检查有没有认真写作业的可怜学生。
  把作业糊弄过去了的学生抿紧了嘴唇,有点儿坐立难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他停顿了一下,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有涂。”
  就是没认认真真地都涂过去而已。
  教导主任拎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作业的完成情况,皱着眉头拆穿他:“是有涂,但是只涂了一部分——这里怎么不好好涂?”
  他的声音慢慢地冷下来,让人心虚地抓紧了床单:“医生说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为什么不遵循医嘱?如果你以后要做演员,多多少少都会接一些特殊戏份,你是准备随便混混用替身,还是准备让不认识的人给你用粉底盖过去?”
  学生张了张嘴唇,很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抿着嘴唇,听着教导主任的教训。
  “先不说你以后的事情,就说现在,这到底也是你自己的身体。张姨天天念着要怎么给你把根子不回来,你倒好,连医嘱都不遵。”
  他看了看少年腰部的红印子,有点儿无可奈何的好笑,又有点儿终于看到少年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的喜悦。但表面上,他却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只剩下锁在眉宇间的忧虑和怒气:“还学会做表面功夫了?”
  “………我没有。”
  学生揪着床单,在听到教导主任的后半截话的时候,就越来越难熬,下意识地把没做的作业收起来,带着点儿隐藏罪证的小心翼翼,低低地说:“………我没有。”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看着他,在听到“没有”两个字之后,紧蹙的眉心也终于放松了一点儿,他说:“怎么没有?”
  语气也跟着放缓了一点,很明显地露出了“我就在这里听你解释”的意思。
  少年抿了抿嘴唇,他揪着床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涂那儿很难受。”
  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去涂药的,不是有意去做表面功夫。
  教导主任听懂了学生的解释,眉头又忍不住皱了皱,但是这会儿却没有了怒气,反而是担忧的情绪更多一些,他询问道:“难受?是不是疼?”
  不是疼。
  就是差点儿东西,一直有点儿空。
  学生的语言描述能力并不是太好,教导主任认认真真地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懂,干脆准备待会儿叫医生过来看看,自己也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过去,看看学生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他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是少年却还是难受地拧起了眉头。教导主任有点儿担忧,询问学生是不是伤口疼,学生却只抿着嘴唇,慢慢地摇头。
  教导主任看了看学生额头上的冷汗,和他晕红的脸庞,总感觉有哪儿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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