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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终极反派发掘系统[穿书]-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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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眦昌显然也明白机不可失,将全部力量都凝结在了手中长剑上,瞄准了宋彩那张还未来得及恢复,属于玄礼的脸。
  那张脸让他无法不动摇,但他知道都是假的。致幻剂的效力消失后; 他便察觉到了对方身上与水族截然不同的能量,因此即使看不透眼前这人的本相,他也知道他不是玄礼。
  眦昌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彩的脸,心道是假的也挺好。
  下一瞬; 裹着蛇皮般猩红的剑柄上冒出一圈圈的青光; 刻印着鳞纹的白刃长剑到达了宋彩的眉心。便在此时; 宋彩额上的血色古文字符号燃烧起来,竟将这面上总带三分善意的人衬得有些凶厉可怖。
  白刃长剑定住了; 一丝一毫都不能再向前。眦昌奋力再击; 仍然不得法门,近在咫尺的人面前仿佛隔了一座看不见的山,如何都不能撼动。正惊疑的时候; 白刃长剑偏转了方向,与他手臂一起朝地上坠去。
  眦昌眼睁睁看着自己拿剑的右手被齐肩削掉,连痛都忘了察觉,立即以左手结出法盾护住自己; 倒地时才险险保住一条命。
  来人是真正的江晏。
  他来得倒及时,刚好看见了宋彩额上那枚熊熊燃烧的符号印记,可等斩掉了眦昌的手臂之后再回头,那符号已经恢复了寻常。
  江晏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先问宋彩有没有事。宋彩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则满是复杂意味。
  ……刚才不是眼花吧,他看见江晏从半空落地之前是一只黑色小鸟,不敢说一样,但的确和他在出租房里收养的那只非常像。
  这能是巧合吗?
  此时眦昌又幻化出新的右手,捡起了长剑。江晏叫宋彩站远点,顾好自己,宋彩便老老实实退到了边上,把场子交给了江晏。
  这一场比之前打得更凶残,江晏的武器变成了断龙脊,该是在战场上北云既扔给他用的。断龙脊的威力比妖火化成的铁鞭强悍得多,它在宋彩的设定中,曾是多年前人族和半妖族签下休战协议时,由前任半妖王亲自赠予人族首领的宝物。
  但宋彩多少惦记着心里的那个念头,总也不能集中注意力,等他飘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看决斗时,眦昌已经完全变成了巨蟒。火光中,一双黄色的竖瞳蟒眼叫人无端生出几分畏惧,仿佛与之对视久了会把自己的灵魂都搭进去。
  断龙脊开天辟地,握在江晏手中更增威慑力,无锋无刃的宽厚刀身与白刃长剑碰撞时发出低沉的嗡鸣,奇怪的是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叫人不由自主想起“振聋发聩”四个字。饶是宋彩亲自给这把刀的性能盖过戳,再看之下仍然心驰神往,感叹一声“真TM好刀一把”,还有拿刀的那个人,“真TM好刚一男的”。
  结界之外围了许多士兵,除了赤练和北云既派来看守的,还有许多本该在营地休息的。他们被这边难得一见的大妖决斗场面吸引,觉得哪怕会被波及,死在现场,也是平生一大幸事。
  再一次,巨蟒被妖火正中七寸,软哒哒匍匐在地,宋彩却开口拦住了江晏那即将落下的最后一刀:“不要!”
  江晏堪堪刹住动作,妖火猛烈反扑,又被他信手化解。
  “怎么?”江晏以为他又要心慈手软,微微蹙了眉。
  宋彩则盯着巨蟒流畅的线条,顺着那线条从上扫到下,最后停留在粗细适中的蟒尾上,道:“别砍下半截,留着有用。”
  这一说,江晏便即时明白了用处何在——前次他用的是蛟骨铁鞭,如今蛟王不能杀了,蟒尾也可代替。
  思及此,江晏收了断龙脊,以妖火束缚住眦昌。眦昌的上半身化为了人形,蟒尾却在妖火中游弋,刻意摆出自在姿态。
  江晏道:“你在挑衅么?”
  眦昌:“是又如何?本王……咳!”
  他吐出胸腔淤血,舒了几口气道:“本王现在以蟒形示于你,乃是斩草除根的绝好时机,你只消一刀下来,往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江晏冰冷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瞧他时宛如瞧一条死鱼:“你既已输了,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且闭嘴罢。”
  眦昌大笑起来:“江晏,你的确比你那堂兄中用,但你的敌人并非一条四千年的蟒,别太得意了。等着吧,你若不肯杀我,我倒是乐得等着看你怎么被她弄死。还有你那位小美人,啧啧,他只会比你更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成功激怒了江晏。江晏握紧的手背上爆出青筋,便是一拳落下,将眦昌半个身子都砸进了土里。
  这拳太重了,以眦昌现在的状况恐怕难撑几下,宋彩只好跑来拦着,两手抱住江晏的小臂,喊道:“别啊!先留他一命,我还有话要问他!”
  江晏的唇缝里挤出几个字:“不问也无妨。”
  语毕又要落拳,却直接把宋彩整个人都吊了起来。他朝宋彩睨去一眼,半带责备,再看脚下——这臭小子竟然蜷着腿,翻杠子似的,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他的手臂上。
  “……”江晏颇觉无奈。
  宋彩开启撒泼模式:“好江晏,妖王大人,你不是这世界上最厉害、最勇猛、最通情达理的人吗,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让我问完,他要是不肯说,你把他活剐了我也不管。”
  江晏就这么吊着他,意外觉得他有求于人的时候模样还挺讨喜,虽然用着别人的脸,表情却是十分“宋彩”。便道:“力度不够,继续。”
  宋彩:“啊???”
  他只傻了一瞬,而后立即明白了江晏的意思——大妖王虚荣心膨胀,要听阿谀奉承呢!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半死不活的眦昌便见识了这两人的不要脸水平。一个敢信口胡吹,一个就敢腆颜承认,完全不把旁观者的感受当回事。眦昌忍着浑身撕裂般的剧痛纳闷,这是祖坟占了谁家的田还是怎么的,要他来受这个现世报。
  “行了,暂时不杀。”心满意足的大妖王放下手臂,叫宋彩双足着地,又不忘酸上两句,“以后不可如此,四下都在看着呢,成何体统。”
  宋彩连说三声“知道了”,挤到江晏身前,以防眦昌再满嘴喷粪时激得他变卦。
  把眦昌从地上抠了出来,宋彩说道:“眦昌,你虽然作恶多端,但也不是没有机会改邪归正。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你肯认真回答,我可以考虑放你自由。”
  宋彩没有一次性把条件说出来,他想先看看眦昌的反应,如果眦昌动摇了那就继续谈,如果眦昌对这种程度的宽恕都无动于衷,他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果不其然,他没有得到回应。
  眦昌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再之后叹了口气,瞳孔竟有放大的趋势。
  宋彩有点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眦昌,别跟我装啊,我知道你能听得见!先前你说那个圣母有什么计划,你一定知道她的计划对不对?回答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宋彩给江晏递去一个眼神,江晏便往眦昌身上注入少许妖力,见他眼里多了点生气儿之后停了下来。
  宋彩干脆盘腿坐着,继续游说:“蟒王,几千年前,龙龟周家的大宅子里发生过一些很糟糕的事吧,那座高塔里的人都是谁?是周家庄的住户吗?你是不是……把他们全杀死了?”
  在那场幻境里,宋彩看见颓败后的周宅里成片成片长了许多跗骨草,但在灯火辉煌的另一面里却没有,可见周宅在衰落之前遭受了一场血雨的大清洗。
  跗骨草,草如其名,依附在埋骨之地的一种植物。之所以只长在埋骨之地,是因为草籽总是寄生在跗骨虫的甲壳里。跗骨虫追寻着死亡的气息,便会把这种草籽一并带过去,等到雨水一来,草籽膨胀发芽,根系就会穿透跗骨虫的身体,扎根在埋骨之地。
  跗骨虫除了骨头什么都不啃,因此毫无例外,但凡在哪里看见了这种草,百分之百能在那片土地下挖出尸骨来。
  “你把周家庄的人请回府里做客,就在那座高塔里,你杀了他们所有人。为什么?是因为你要求他们尊你为周家之主,他们不服,还是因为你母亲曾经待他们太好,叫你嫉妒?”
  “我猜两者都有,因为你一开始只是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毒,想着如果他们尊你、敬你,你就饶他们一命。可惜,你周家人散楼空,你又曾被你父亲带离了周家不少年,说现实的,他们连你样貌可能都记不得了,又怎么可能服你?所以你毁了解药,有人毒发,开始往外面逃,你就一个一个追杀,将周宅变成了屠宰场。”
  “但这又涉及到一个问题,就算你母亲周小姐不在了,周家还有几个长老,还有许多旁系亲属,他们人呢?不会也都被你杀了吧?蟒王从小就想要的东西,历经多年始终得不到,你不禁开始琢磨,假如回来继承周家的是玄礼,长老们会不会又是另一种嘴脸?你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全杀了。”
  宋彩像模像样地分析,本想着说得对与不对都无关紧要,他只要能戳中眦昌的痛处就可以了。谁知眦昌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固,也不知是半点没戳中,还是时间太久了,他早已修出了一副铁石心肠,竟然还是死鱼一般不声不响。
  江晏对宋彩道:“罢了,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不行,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邪祟,”宋彩思考了片刻,换了个方向,“蟒王眦昌,你曾经的名字是取‘资慧出众,昌睿流丽’之意,你母亲想了好几天才想出的好名字,但你硬是给改了字,叫自己活成了睚眦必报、猖狂凶恶的样子。你这样对得起你母亲吗?”
  “就算不提过去的事,你尚有兄弟在世上,难道就不想再有重逢的一天了?你要是这样死了,他可就一个亲人都没了,还要永远受你污名的牵连。不管多少年过去,人们提起他时都会想到他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还可能把灵狐那盆子脏水整个扣他头上。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却是一句好话都不会有,你真愿意这样?你就不想改变?”
  说到这里,千年老铁树一朝开了花。
  忽地,眦昌转动了眼珠:“玄礼……”
  宋彩终于见着了曙光,顶着玄礼的脸道:“对,是你弟弟玄礼,你不是还想从我这里得知你兄弟玄礼对你的看法吗?他曾在我们面前提过你。”
  这也不算说谎,当初在幻境中以皆和梼的身份“拜访”玄礼神官时,宋彩和江晏都听他提到过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
  本以为十拿九稳了,眦昌却又是一轮沉默,安安静静地看了宋彩一会儿之后,说道:“你不该变成他的模样。”
  宋彩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想起还没叫小黑把他变回自己的样貌。江晏代劳,弹了一小簇火苗过去,那张清心寡欲的道人脸便无处觅迹了。大妖王顿觉顺眼了许多。
  恰在这关头,眦昌突然抓住宋彩衣领,朝他唇上亲了过去。
  宋彩惊慌失措,在他接触到自己之前仰面跌倒,及时避开了这毫无预料的袭击。江晏的怒气值几乎是在瞬间跳到了最高点,扼住眦昌的后颈,将他甩出丈远,地面上便又出现了一个深坑。
  方才这一幕看得结界之外众人皆惊,一个个嘴巴圆张,发出“嚯”的声音。
  江晏闻声更加不悦了,直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杀了眦昌。看宋彩还躺在地上,脸色发白,江晏连忙搂住他肩膀,要将他抱起来。
  可经此一遭宋彩变得十分敏感,侧头看着江晏握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他整个人都被冻僵了似的,汗毛孔里嗤嗤冒着凉气儿。
  他一把推开江晏,身残志坚地爬了起来,一连说了七八遍“不用”。由此,江晏总算把“不悦”两个字表现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大妖王自然舍不得对宋某人发脾气,便把一腔怒火都浇灌到了眦昌的头上。一步步碾着破碎的草叶走过去时,苍松般的身影落在结界外的观众眼里,活脱脱就是要生吃了眦昌。
  只可惜他没来得及动手,因为眦昌癫狂的大笑叫他察觉到了不妥。他回头去看宋彩,正看见从宋彩身后的地面上腾起浓烈的烟雾,快要将那人掩埋。
  眦昌那个有娘生没爹教的畜生,在这关头竟还不忘用毒!
  臭小子,快离开那儿!
  江晏心中吼出这一句,但实际中他什么都没说,行动比语言更迅捷,直接飞扑过去抱住了宋彩。
  他懊悔不已,若不是被眦昌的行为激得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也不至于叫宋彩身陷危险之中。他现在明白了,方才眦昌根本就不是色心骤起才要作恶,而是趁机朝宋彩身后丢了装着挥发性剧毒的瓶子。
  眦昌肆意的大笑还在结界中回响着,他已濒临死亡,却还要在死亡之前将自己化成活鬼,要把能带走的人都带走,仿佛不这样做就不是他,不这样做就不能叫他死得痛快似的。
  江晏愤怒到了极致,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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