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仅仅只是腐而已-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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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秒,预感实现。
“他全家都要搬到H市去,转学手续都办好了。”楚亦道。
翟俭闻言倏地怔住了,全身在刹那间僵硬异常,只觉一股极致的凉意在心里迅猛蔓延开来。
“你说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慢地重复着楚亦的话,“程浩……要搬到H市去?”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就像梗着什么东西。
“嗯,五号早上的飞机。”楚亦点头。
这时,雨势突然大了起来,狂风将落叶卷到了走廊上,有人开始抱怨:“下雨天真麻烦,又要打扫了!”
然而,翟俭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离他远去,只剩脑子里像复读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不胜其烦地重复着——
程浩要走了程浩要走了程浩要走了……
无数尖锐的回声纷纷聚集在一起,越聚越密,越聚越急,到最后终于难以承受似的猛地炸开,如同嘶吼般竭嘶底里——
程浩要走了!
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突然空了。
他死死地盯着楚亦,目光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狠厉来,突然伸手一把揪住楚亦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扯至跟前,强压下内心的怒火质问道:“程浩现在在哪里?!”
翟俭的怒意来得实在诡异,楚亦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
翟俭实在没耐心等他继续发呆,又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衣领,微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哑声道:“快说!”
换做一般人,如果敢这样不知死活地狠揪着楚亦的衣领不放,楚亦早就一拳砸过去,免费赠他个阴阳眼了。可此时此刻,他看着翟俭这满眼血丝、呼吸急促、似乎濒临崩溃的疯狂样,突然就不知所措起来,下意识地回答:“他,他在家。”
“他家在哪里?!”翟俭语气森冷。
楚亦报了个具体地址。
地址刚报完,死揪住他衣领的手瞬间就松开了,楚亦一回神,扭头一看,翟俭早已直冲下楼去,几秒钟内没了影。
第23章 追逐
暴雨倾盆。
翟俭打了把伞,瘦小的身影在雨中极快地穿梭着。
虽然已经尽量挑房檐下走,可他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大片,软嗒嗒地贴在身上,小小的骨架越发显示出来。
程浩家虽然离学校较远,但人家有专车接送。翟俭没有选择骑自行车回学校,于是他就只能一边问路一边步行着走完这大段路程。
有的路段十分凹凸不平,翟俭这会儿在雨里颠着,一脚一个坑,简直够呛。鞋子里头都装满了泥水,然而他完全没心情去管这些。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程浩。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用他自以为是的温暖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后,却又毫不留情地想要逃开。
他怎么可能会让他逃开?
翟俭狠狠地磨了磨牙。
为什么不将要搬家的事情告诉他!
原来在他心里,他就这么无关紧要?!
翟俭目光狠厉,眼底潜藏着狂风暴雨。冰冷的雨水并不能洗刷他心中的怒火,相反,怒火越来越盛,简直到了燎原的地步。
翟俭跑了不知多久,腹腔左上方渐渐地开始疼痛起来,接着,那股疼痛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尖锐,似乎有无数个钉子在往里狠狠戳刺。他终于疼得忍不住停下来喘了几口气,但很快又开始咬牙迈步狂奔。
又跑了一段路,翟俭逐渐感到头晕目眩起来,视野里飘起了白点,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程浩家楼下的,只知道当他拼尽全力按下门铃,一个修长模糊的人影屁颠屁颠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身子触碰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时,他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
接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翟俭按下程浩家门铃的时候,程浩还在被窝里杵着看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牙没刷脸没洗,头发一团乱。
门铃一响,程浩立马一个激灵。
他妈到外头和姐妹们亲热去了,他爸又忙着处理公司的事,请来照看宠物的保姆又出去买材料做中午饭,这会儿基本上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会是谁呢?
程浩杵在被窝里想:会不会是楚亦舍不得他,特意一放学就找他来了?
这想法一出来,程浩立马“噌”地一声就从床上蹿下来了,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梯,直转了好几个弯后,晕头转向地往大门冲去了。
然而,当他将房门“嚯”的一开,朝远处看去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
铁栅栏门边儿上此时正贴着一个黑乎乎的瘦小人影,那人影以一个摇摇欲坠的姿势靠着门,一动不动。雨伞被风掀得翻倒在地上,大滴大滴的雨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看起来异常凄惨。
翟……翟俭?!
程浩仅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身影是谁,见此情景,他连伞都没拿,直接冲出去打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那个湿哒哒的人影直接给他砸了个满怀。
程浩错愕地低头一看,怀里的人正惨白着小脸,艰难地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一双漆黑得渗人的大眼睛极其凶狠地盯着他,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透出一股要命的疯狂来,像要把他给生吞活剥。
程浩傻愣愣地看着他,半晌,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翟俭……”
接着,落汤鸡似的翟俭双眼一闭,彻底不省人事了。
程浩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翟俭这一晕,彻底把他给吓坏了,他匆忙地左右看了看,发现空无一人,显然,翟俭是自个儿来的。
他咬牙一个用力,将翟俭整个给抱了起来,快步走进了屋子。
关上门后,嘈杂的雨声被隔绝在外,四周变得很安静。
怎么他每次遇着翟俭,翟俭都会出事呢?
程浩忐忑不安地一探翟俭额头。入手滚烫,他整颗心顿时拨凉拨凉的。
发烧了?
他火急火燎,第一反应就是将人给抱到了沙发上,接着冲去自个儿房间胡乱地挑了几件睡衣,随手扯了一块大毛毯子,到沙发边儿上将翟俭湿漉漉的衣服胡乱扒了。
没料到衣服刚一扒开,眼前凌乱的异色顿时直直刺了过来,程浩冷不丁瞧见,吓了一大跳,呼吸一窒,猛地瞪大了眼。
这……这……
背上的这是什么?!
他浑身僵硬,对着眼前凌乱的异色目瞪口呆。
仔细一看,那些凌乱的异色原来是道道深浅不同、大小不一的疤痕!那些疤痕深深地印在翟俭瘦弱的身上——就像一张原本洁白无暇的纸,被人用各种颜色的蜡笔胡乱地涂抹一气之后,再用锥子狠狠地戳刺过一样,显得极为惨不忍睹。
程浩傻眼了,虽然伤口已经结痂,可他依然能够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么触目心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翟俭竟然受过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
“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
程浩忍无可忍,愤怒地低吼出声,只觉心里头有一股大火在熊熊燃烧,可一看到怀里惨白着小脸一动不动的翟俭,他又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
他深吸口气,拍拍自己的脸,在心里冷静地对自己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把人安顿好了。
他一边想,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将翟俭身上的衣服彻底扒光,书包和鞋子也脱了随手丢一边。
好不容易将人翻来覆去给整得差不多干了,程浩用毯子裹了人抱到客房的床上,拎来衣服准备往人身上套,结果冷不丁对上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顿时惊了一下。
“翟俭……你醒了?”程浩眨巴眨巴眼,问道。身下的人没有说话,仍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小脸略有些发红。
程浩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仍是目不转睛,程浩仔细一看,发现他眼里隐隐带点儿迷茫。
烧迷糊了?
程浩心想,也没再管那么多,开始给人套衣服。
“程浩,别走。”
翟俭突然冒出了一句。
程浩心头猛地一颤,低头看翟俭,后者的眼睛迷糊地微微眯了起来,里头似乎湿漉漉的。
程浩顿时感到百味杂陈。
套完了睡衣,程浩将床上的睡裤给掀了,也见不着小内内。
程浩呆了半晌,果断丢下光着鸟和屁股蛋儿吹凉风的翟俭,跑到自个儿房间里找内裤去了……
程浩刚一离开,翟俭漆黑的眼珠子慢慢地动了一下。
不一会儿,程浩将自己的内裤往翟俭的屁股蛋上一套,接着给他拉扯上了睡裤,随后拿来了吹风机,对着翟俭的湿哒哒的头毛一个劲吹,吹得那叫一个凌乱美。
翟俭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了眼,程浩吹着吹着,歪过脑袋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不得不说,翟俭闭上眼睛的样子给人感觉实在是乖巧得紧,小脸蛋泛着一股子恬静,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掐一下。
程浩想到做到,立马伸出爪子掐了掐他的小脸蛋。
还好人烧迷糊了,没有醒。
把头发吹得差不多干后,程浩从抽屉里取了温度计,塞他胳肢窝里夹着,接着跑去客厅装了一杯温水,又从抽屉里取了退烧药,刚想将药往他嘴里塞,程浩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去取了筷子来,将药粒碾成粉末,倒到温水中往翟俭嘴里灌。
做完这些后,程浩就坐在床边上看着翟俭发呆。
屋子里静悄悄的,程浩坐定之后,疑惑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
翟俭是怎么知道他家具体位置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又为什么将自个儿折腾得如此凄惨?
程浩想起刚才翟俭迷糊中突然冒出的那句话,心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难道说,因为他没有将要走的事情告诉翟俭,所以翟俭在伤心气愤之下……?
这个念头一出现,程浩顿时感到内疚起来,却又难免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他在翟俭心中竟是这么重要的人吗?
想到翟俭的身世以及周围人对他的恶劣态度,想到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程浩只觉一股难言的滋味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喉间变得苦苦涩涩的。
翟俭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却只是为了来见他,然而他竟因为一个并不熟悉的女生而生翟俭的气,而且还生了那么久。
他真是一个混蛋!
程浩一动不动地待在床边上,低头目不转睛地静静望着翟俭热迷糊的小脸。
直望了十几秒钟,他想了想,又去倒了杯温水,往里头撒了些盐,给翟俭小心翼翼地喂了。
这件事后,程浩没法不将他彻底放在心里了。
第24章 坦诚
安顿好翟俭,程浩便去大厅里收拾被他情急中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将翟俭混乱的衣服全丢洗衣机后,想了想,来到客厅打开了翟俭湿哒哒的书包。
他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晾着。
在拿的过程中,程浩发现了一个被装得鼓鼓当当的红色塑料袋,并很快地被它吸引了视线。
透过塑料袋,程浩看清了东西的轮廓——还是一叠的。
里头的这是……奖状?
翟俭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仍旧昏暗。窗外的雨倒是没那么大了,正零零碎碎地,无声无息地飘洒着。
他茫然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直盯了好一会儿,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猛地一变,瞬间撑起身子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
一撑起身子,他立马感到大脑一阵晕眩,眼前有些发黑。他低头闭了眼微微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时,冷不丁发现自个儿的衣服换了。
他的呼吸微微一窒,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后根渐渐地有些发红,他僵直着身子打量起自个儿身上的衣服。
上衣的正中央印着一朵漂亮的黄色小雏菊,小雏菊上画了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此刻正对着他露出纯洁美好的微笑。
此刻,程浩正慢悠悠地喝着饭后的燕窝糖水。他的老妈还在外头和姐妹们一起愉快地玩耍,他的老爸刚打电话来说公司有事要处理,还得晚些才能回来,而请来的保姆去房间里头照顾宠物了,因此这会儿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程浩。”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人声,声音有些低,带着干涩和沙哑。
一听见动静,程浩猛地抬起头,随即便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竹签似的站在客房的门前,来不及看清衣着,程浩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的下半身给吸引了。
——小脚丫子竟然连鞋都没穿,就这么凉飕飕地直接踩在地上!
程浩将碗随手一放,赶紧冲上前去将人给按进房:“你怎么没穿鞋?”
“床底没鞋。”翟俭漆黑的眼珠子紧紧盯着他的脸。
“……给我去床上乖乖待着!”程浩扭头找鞋。
因为这家伙晕倒的方式实在令人猝不慎防,所以程浩现在真有点担心他光脚踩一会儿地没准也能给冷晕过去。
翟俭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