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小面包-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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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车内。
　　戚路康趴在担架床上，林初雪坐在旁边，脸色甚至比戚路康还要惨白。
　　“他会死么？”
　　这是林初雪上车后，问的第一句话。车上的护工正在给戚路康做临时心电图，就被林初雪这句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他会死么？”林初雪面无表情的又问了一次。
　　“他会不会死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么冷血的人我是没见过。”护工是个女孩，本来看戚路康外形这么优秀的男人为另一个姑娘挡了一刀心里就有嫉妒，现在又听林初雪这么说，直接翻了个白眼，“你男朋友为你挡刀，你还盼着他死？”
　　盼着他死？
　　是啊，没错，当初知道戚然是被戚路康害死的时候，林初雪的确是这么想过。
　　警员的电话持续接通，护工帮戚路康测好心电路，然后调整了一下氧气罩的位置，刚要坐回原位，车内所有人忽然在惯性作用性前倾——是急刹车。
　　同一时间，林初雪光着脚，做出了今天第二次不过大脑的行为，她跪在车内，一只手死死的卡主戚路康的位置，另一只手把住担架床的底部，担架在林初雪的小腿上划出一道口子，但林初雪一动没动。
　　“怎么回事！”警员大喊了一句，救护车的司机也朝后面一喊，“下去一个看看，是不是撞到人了！”
　　女护工吓的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警员怕不是单纯的事故，也跟着下了车，一时间，救护车后面，只剩下戚路康和林初雪。
　　戚路康皱了皱眉，急停牵扯到的伤口此刻疼的难以忍受，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稍微滑出担架时，看见的林初雪受伤的小腿。
　　“你的腿…”
　　“我问你会不会死，是因为我怕你死了，有句话就没机会问了。”林初雪就着卡主戚路康的姿势一动不动，第一次仅凭眼神像戚路康示弱，林初雪的声音不大，但胜在此刻车内极为安静，她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戚路康的耳朵里。
　　前一秒，在林初雪说出问题的前一秒，戚路康的内心甚至升起一丝期待，后来无数次他都觉得，如果那一刻林初雪问自己是否喜欢她，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但很可惜，林初雪要问的不是这个。
　　“戚然不是你杀的吧。”林初雪几乎是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
　　“当年要杀戚锋的，不是你，是戚然——”林初雪看着戚路康，眼睛闪烁了一下，颤抖着问，“对吧？”
　　与此同时，在刹车的瞬间从警员手中滑落的手机正掉落在林初雪的脚边，状态是，通话中。
　　戚锋配合警方很快做完笔录，离开的时候刚才的警员本想找戚锋要个签名，但远远就被戚锋的气场吓到，打消了这个念头。
　　戚锋的车开到医院楼下，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车内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戚锋在展星辰面前向来控制烟瘾，但此刻他却半倚在全开的车窗旁，嘴上钓着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
　　“要…我去给你再买一盒么？”展星辰小心的问，尽量让声音轻的打扰不到戚锋思考，刚才那通被无意间外放的电话，在场三个人，无一例外听到了林初雪说的话。
　　当年要杀戚锋的不是戚路康，是戚然？
　　什么意思？
　　展星辰想不明白，林初雪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她有什么证据么？戚锋和戚然从小一起长大，戚然怎么可能会想害戚锋？
　　况且当时林初雪也在车上，戚然那么喜欢林初雪，怎么可能不顾林初雪的安全？
　　展星辰有一百个问题，但面对此刻的戚锋，他能问出的还是只有那句，需要我去给你买烟吗？
　　戚锋重重吸了一口烟尾，在鼻腔里憋了好一会儿才让烟雾缓缓吐出，戚锋扔掉烟头，转过头看着展星辰，忽然问：“林初雪刚才…说什么？”
　　展星辰一愣，他觉得自己只是一小会儿没看戚锋，但戚锋的眼底却像是瞬间布满血丝。
　　“戚锋，你没事吧？”展星辰惴惴道，“你…”
　　“她说，要杀我的，是戚然？”
　　“不…”展星辰怂了，回避道，“我也没听清，你先别想了，要不我们也别上去了，直接回家吧。”
　　手术室外，张诚刚刚赶到，看着来不及换下礼服静静坐在长椅上的林初雪，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说：“林小姐。”
　　林初雪没反应，张诚并不意外。
　　“不好意思，我要等戚总手术结束，您可以自己回去么？”
　　“嗯。”林初雪应了一声，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诚沉了口气，“林小姐，戚总的母亲马上就到了，您在这儿…恐怕不太方便。”
　　“为什么？”林初雪一怔，她不记得自己跟戚路康的母亲有什么过节。
　　“因为…”
　　“因为什么？”从远处走来的戚锋看着张诚，步履间没有半分停顿，直到站定在张诚面前，张诚一慌，赶紧正了正站姿，“您好，戚先生。”
　　张诚解释道：“没有戚总的允许，我不能擅自…”
　　“戚锋，戚锋。”展星辰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戚锋刚刚传给他的照片，“我看到这个人了，她正坐电梯上来！”
　　戚锋一咬牙，没想到戚路康的母亲来的这么寸，为避免情况恶化，戚锋只能暂时耐住性子，对林初雪说：“你先回我车上吧。”
　　“我…”林初雪看着围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男人，荒唐道，“我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是。”戚锋毫不客气的回答，“他妈来了一定会对你动手，你想挨打就留这儿。”
　　“哦。”林初雪重新低下头，“那我就留在这儿了。”
　　“林小姐，我…”张诚皱着眉，“我不能跟戚总的母亲动手，没办法保护您。”
　　戚锋接了句，“我也不能。”
　　然后，不知道从哪传出来一个软软的声音，在林初雪差点骂出脏话的瞬间，说：“我…能。”
　　戚锋和张诚一起看向展星辰，这家伙还悄咪咪的举起一只手？
　　“我、我保护初雪姐。”展星辰往林初雪身边站了一步，说，“初雪姐不想走，你们别逼她。”
　　戚路康的母亲气势汹汹的带着两个人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脸上不见半滴眼泪，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不知道是冲着谁。
　　“怎么回事？”戚母开口就是逼问，因为三个人站着，她并没有第一眼就看到林初雪，“康康是为了保护谁受的伤？人呢？”
　　“夫人，戚总还在手术，您…”
　　“轮得到你说话么！”戚母瞪了张诚一眼，“你是怎么办事的，有危险在眼前，居然让主人去受伤？！”
　　“是我。”三个人身后，戚锋此刻最不想听见声音的人还是开口了，林初雪光着脚从地上站起来，说，“戚路康救的是我。”
　　戚母在看到林初雪的一瞬间，先是震惊，但很快这份错愕就被满脸的厌恶所替代，“你这个贱女人！你怎么还活着！！”
　　说话间，戚母已经抬手扇向了林初雪的脸颊，林初雪皱了下眉，仅仅一个错身就躲过了这一巴掌，然后看着更加愤怒的戚母，冷声道：“干什么？”
　　戚母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好啊，你还敢躲，你们俩，抓着她！”
　　戚母身后的两人听到命令，立刻上前想要控制住林初雪，展星辰要挡，但一个人不可能拦得下两个壮汉，就在其中一个男人已经触碰到林初雪的手腕时，戚锋忽然出手，一掌劈向那人手腕。
　　林初雪趁机一脚踢向另一个人的命根子，然后一脸嫌恶的绕到戚锋身后，理所当然的说：“我打不过，麻烦你了。”
　　

　　☆、第六十章

　　“有事等手术结束再说。”戚锋看了一眼戚母，从小到大这个伯母对他态度都十分冷淡；　后来戚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也就默认了这种相处关系；　二十年里，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没用的东西！”戚母对着一招就被戚锋制服的手下骂了一句，随后稍微整理了自己的仪态，声音尖锐的冲着戚锋说，“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家事。”
　　“我没那个打算。”戚锋不动声色道。
　　“那就让开。”戚母趾高气昂的说；　“别不知分寸的挡在这儿。”
　　戚锋没说话，但却做了一个叫所有人震惊的举动，戚锋……居然真的从林初雪面前移开了。
　　戚母不屑的哼了一声，仿佛早有预料戚锋不敢跟她对立；　眼神一勾；　示意手下继续刚才的行动。
　　林初雪还愣在原地；　展星辰却先急了，一步跨到林初雪面前；　说：“初雪姐；　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戚母眉间一挑，仿佛这才有空注意到在场唯一的一个生面孔，戚母一伸手；　说：“等等。”
　　两个手下又立刻跟木偶似的停止了动作，戚母往前走了一步，抬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遍展星辰，然后盛气凌人的问：“你是展星辰？”
　　展星辰本来背对着戚母；　这会儿被点了大名，不太高兴的转过头，眼睛里却没有半分恐惧，坦然道：“是我，怎么了？”
　　“呵。”戚母不可置信的看着展星辰，讽刺道，“你们一个两个到底知不知羞耻，光天化日的你就敢跟着戚锋出门？戚锋，虽然你不是我儿子，但也不能这么败坏戚家的家风吧？”
　　被戚母骂的一脸懵的此刻又多了一个展星辰，他跟林初雪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过戚路康的妈妈。
　　展星辰有点生戚锋没保护林初雪的气，这会儿故意不去问戚锋，反而小声问林初雪：“她到底是干嘛的啊？我们一定要留在这儿跟她废话么？”
　　“你、你说什么？”戚母耳朵一竖，瞪着眼睛问，“你说谁废话？”
　　展星辰不耐烦的白了一眼戚母，“没说你。”
　　戚路康的母亲是名门贵族出身，当年戚家发家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这个女人，这么些年她征战商海，见过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什么样儿的没见过，耍心眼，勾心斗角，她自认谁都比不过她，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自己玩的，戚母是第一次见。
　　不但是第一次见，甚至连听也没听过。
　　不怪戚母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就连本来紧张的张诚也以拳抵唇的笑了一声，展星辰这话说的跟小学生打架似的，反而叫平日里尔虞我诈惯了的人不知道怎么开口。
　　戚锋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刚才被戚母挑起的那点怒火被展星辰一句话就灭了火苗，此刻戚锋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晚上回家要用什么姿势吃了小面包？
　　“病人家属。”正在病房外的走廊陷入沉寂的一刻，一位护士忽然从手术室出来，一边摘口罩一边说，“都在是么，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要害，可以放心了。”
　　张诚长吁了口气，说：“太好了。”
　　“嗯，不过伤口还是有点深，住院三天，拆线之前不要剧烈运动。”护士说，“另外，病人手术过程中意识完全清醒，现在应该十分疲惫，林小姐，交流的时间不要太长。”
　　林初雪一愣，“交流什么？”
　　“病人指名要见你。”护士看了眼林初雪，了然道，“男朋友吧，没事儿，别太担心，除了暂时行动不方便，不影响以后。”
　　林初雪觉得自己对于中文的理解能力在短时间内急速下滑，什么叫影响以后？
　　“没听懂？”护士有点吃惊，“就是说他的腰没问题，肾也没问题。”
　　“咳咳咳！”
　　林初雪还没反应过来，张诚率先面红耳赤的咳嗽了起来，戚母一听护士的话，立刻变了脸色，“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儿子没有女朋友，他要见的人应该是我吧？”
　　护士看了一眼戚母，“您姓林吗？”
　　戚母面如菜色，护士继续说：“那就不是您，好了，你们来个人跟我去办住院手续，其他人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没等戚母开口，张诚立刻主动跟着护士离开了，林初雪这会儿才理解过来护士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脸颊忽然染上一层粉红，戚母见状立刻喝斥了一句：“别做梦了，林初雪，就你这种出身，下辈子都踏不进我戚家的大门！”
　　“……”林初雪莫名其妙，谁说要踏了么？你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进。
　　但林初雪实在没兴趣跟这个女人继续纠缠，脸上瞬间恢复平时那副清冷的样子，说：“你有力气就继续骂吧，我去见你儿子了。”
　　“你敢！给我拦…”
　　“够了。”戚锋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眼珠转向林初雪，说，“你去吧，我一会儿也过去。”
　　“没家教的东西！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戚母对于戚锋一直没有好感，纵使戚锋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但戚锋始终是那个“贱人”的孩子，此刻的戚母仿佛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骂人的理由，冷笑着说，“这么多年了，根儿上的低贱还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