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徒文里的男配角-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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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又跳了一下。
杜立业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下,明明暗暗的看不分明。
正座的将军站起,如同一座山拔地而起,他走向聚义堂的堂后:“跟我来。”
沈要就刚向前一步,却被一只手臂伸出拦住。他无声询问手臂的主人,得到后者一个眨眼:“别急,我走前面。”
一身黑衣的沈公子沉默片刻,鹰爪般握住朱决的手腕,引得符师回头后,他道:“杜伯伯不会害我的,我在前。”
尚未束发的少年神情坚定,眉飞入鬓,眼瞳中似有乌火燃空。朱决微愣,后扬唇一笑:“便依公子。”
他慢走几步,落在沈要就身后。而等在前的杜将军此时才快步走出大堂。
入目尚未辨明晰,鼻尖却闻潮凉的水汽混杂湿土湖草之味。走出驱阴烛的暖光,那股钻心的寒意顷刻入骨而来。
哪怕以朱决修为之高,对这般庞大的阴寒也难以招架。
内身抵抗不了,还有外在的宝物。
一下轻碰,依现代女性秘宝暖宝宝为原型的“暧贴符”,便附在明明快抖成筛子还硬撑的沈要就背上。
而朱决则在身体恢复后迅速唤起系统:“系统,这些鬼节的事情,书里可是一点没有。”
系统1314:“是的,恭喜宿主,完成进一步探索世界的成就。祝您任务完成顺利。”
“……有整个世界的背景资料吗?”
系统1314:“没有。除原书中的设定和舞台可告知,其他请宿主自行探索。”
虽少了预先掌控局面的情报,但也有探索开放世界的乐趣。朱决想通便释然了,他颔首一笑,对接下来所见之物产生一丝期待。
几近冲天的阴气,和在堂内感受不到一毫的怪异,这庭内会有什么呢。
月光如白练,曲池似青玉。碧色檐角飞空,赤亭上书“危栏亭”。那鲜红,在阴寒熏染下缓缓流淌。
而最令人惊诧的是,亭下水上,立着一道虚幻的人影!
“这是……”
朱决还未问出口,身如山面若虎的八尺大汉,轰然跪地,向那人影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沈将军!您的儿子,找来了!”
不光是朱决,连沈要就都当场愣住。
而被称作“沈将军”的人影,仍向月站着,好似并未听到。
朱决迅速冷静下来,原文中尚未提及这道人影,恐是他日后消失或出了别的事情,不然以杜将军的行事风格,见到沈要就定要拿来让其父子团聚。
或者。朱决挑眉,这道人影,并不是沈将军。
“这是……父亲吗?”
沈要就也只慌乱一瞬,一瞬后便是一位因见到早已死去多年父亲的惊喜、紧张与不解交织的十四岁少年。
杜将军整理好情绪,站起,转向沈要就:“是,也不是。”
沈要就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难道这是……”
“残魂。”
杜将军面向阴气四溢的水池,平淡道:“沈将军冤死前,曾发誓‘冤屈一日不报,一日不得安去’,在我和其他弟兄面前碎魂惨死。”
“我们用了数个方法,也无法找回沈将军的所有残魂。只好偏居一隅,以水养魂。”
沈要就喃喃道:“传说水通阴冥,亭集魂灵……”
杜将军点头,目视越发鲜红的危栏亭:“亭下引水,亭柱间设起高栏,蕴养的阴气便锁住了。”
晚风习习,星子闪眨若海滩白贝。池边立着的各色花草沙沙互拥,亭下人影仍抬头望月,似在遥望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一时沉默,一刻静默。
杜将军平静的声音与空摩擦:“沈公子,你已入了修真的门派吧。”
沈要就镇定道:“是。”
气氛焦灼欲燃,朱决自觉退后几步:“在下想去鬼市一逛,不知面具……”
话音未落,一张玄红相间的面具破空飞来,朱决只手接住,笑道:“抱歉,先失陪了。”
他系好面具,向那伫立的二人略一点头,便退回了大堂。
而一道杜将军无法截取的传音钻进沈要就耳中:
“相印玉还在,师弟莫怕。”
相印玉便是几年前朱决想要察觉沈要就发生危险而同宝器峰换来的法宝。此法宝为一块合玉,两瓣样式相同的白玉相拼恰是一个正圆。一人持一玉,心命可互传,正是相印之意。两人各将一道意识摄入玉内,亲手交换。一旦遇险,玉身便会出现裂痕,若直接裂开,则是身死道亡。
这算是被动类的感知法宝。没办法,朱决想要送一个可主动通知的法宝,被沈要就以不利于修行易养成依赖心理的理由拒绝了。
不过护身的符箓和法宝师弟身上也有不少,应是不用担心了。
朱决以手作枕,悠哉悠哉地在鬼市晃悠。
这鬼与人能一起游玩的集市,同小时候去过的夜市也无太大的区别。朱决想。
灯火复古一点,游人奇怪一点,某些吃食需撒上香灰才能给特定顾客品尝,其他的倒是与普通夜市无异。
“香糖果子,金丝党梅卖咯!”
“来尝尝林檎干,芭蕉干和人面子!”
“来两串鸡皮,紫苏鱼也来一条。”
“妹妹,吃些樱桃煎吧,是从皇城传来的。”
叫卖声,吆喝声,采买声,一齐相浑。朱决抬起眼,不论人鬼,都是其乐融融之派。灯火显耀,人烟浩闹。澜水城多了一倍人,这条街才显拥挤。
朱决步于人群,心却离索。他享受热闹,常常混迹于各种派对聚会。休息时目光清明地看着舞池的热浪乱蝶,待女伴或男伴来邀请,他又能解开两个扣子,露出壮实有力的小臂,同乐声狂荡。
好似灯光下与旁人的热度相触,就可以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喜悦和温暖一样。
如今也是,他随着人群移动。感受四周的喜意,自己共振出愉悦。
“青果,乌李,甘棠梨,温柑卖嘞!浇甘草汁和沙糖一起卖嘞!”
总算有了几个听过的名字,朱决停下脚步,微微低头,询问驼骨老叟:“老人家,这怎么卖?”
老叟一瞧是个衣着整洁的,面露喜色:“不多不多,五钱一份。各色各样的果子,浇上沙糖甘草汁,能叫人把舌头也吃下去!”
老叟低头看看朱决的影子,一边夹水果一边问:“一个人吃啊?”
朱决点点头,把摊上的所有果子点了个遍。
老叟用勺子淋上汁,一大碗五颜六色的果子瞧起来确实好看。
“这木碗我想带走,老人家您看,这块碎银够不够?”朱决突然想起,这种小本生意怕是不送器具,便如此提议。
店家先是一愣,后转化为满脸笑意的褶皱:“好,好!”
垂条蘸水,花锁银月。亭下水连玄空,亭中人望皎玉。沈要就侧身倚危亭,头脑放空,无焦点地看向池中波动的素光。
他没料到杜将军能一眼看破,更没料到杜将军竟说出了同上世全然不同的话。
真的改变了。
他人的,自己的,所有。
既有欣喜,也有怅然。
魔尊之事何如,师尊之事又该何如。
沈要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想将心中的不郁吐出。
“师弟,在这做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音自耳侧传来,沈要就一惊,险些跳起。他狠狠地瞪向从不好好出现的师兄,左手死命揉捏受刺激的耳垂,直至发红泛粉,浑圆透亮。
“在这站着。倒是师兄你,在这干什么?”
朱决弯了眼梢,向来凌厉的眉眼也盈满了笑意:“给师弟送夜宵。”
“啊?”
朱决带沈要就到池边的石桌旁,将手中的大碗稳稳当当呈至中央。
待他移开手,一碗小山般的各色果子里好似有修炼秘籍般,引得沈要就移不开眼。
朱决笑道:“师弟,送你一碗彩虹。”
空天门大师兄是个好看的人,他不会经常说好听的话,但绝对会做好情的事,坚守好修的心。
沈要就的目光注视着朱决,又划向果子山,最后落在自己的手心。
他想,朱决。
就像一场好梦。
“对了师兄,筷子勺子呢?”
“……”
第14章 出发,海上升楼台
月光搅动着池水,升腾的蒸气在石上树间蒙罩起白雾,晶亮水珠闪烁在朦胧的薄纱中。
朱决随手折下一根树杈,以源气为刀,将树皮剥了个干干净净。他满意地打量这根新出炉的木签,昂首递给沈要就:“可以了,师弟用这个叉着吃吧。”
沈要就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师兄不愧是师兄,源气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朱决“好说好说”地念叨几声,一边用自己的木签叉起一个淋汁的红果。嚼了几口,眉头仿佛能挤死苍蝇,他勉强咽下,抱怨道:“这也太甜了。”
黑发少年也照例吃了一个,疑惑歪头道:“不甜呀,刚刚好。”
这个朝代没有冰箱,非应季水果大多被糖腌过,吃罐头都觉得齁嗓子的朱决觉得细胞已经脱水了。
甜党nb。朱决把木签撇下,做了个请的姿势:“得,都是师弟的。”
难得瞧见朱决吃瘪,沈要就一时好笑,忙调整了表情,叹气道:“多谢师兄,恭敬不如从命,那要就不客气了。”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朱决扫了他一眼,懒得说话,便像亭中的沈将军一样,抬头看那恒古不变的月亮。
他想,真是神奇,不论在地球还是这个什么大陆,月亮和太阳还是不变的。
仿佛只是这么看着,自己还在地球上,一会儿就可以回家打NS,拆最新的卡带,日程表上是永无宁日的开会……
说到卡带,前不久下单的好像还在海关卡着呢。
朱决深深叹了口气,他不心疼钱,他只心疼没玩到游戏的自己。
兀的,一道声音打断了朱决的“伤春悲秋”。
“师兄竟也有烦心之事?”
也?
朱决眸光一闪,又叹了口气:“见着月亮,免不了怀念追往一番。师弟又有何烦心困扰?”
木碗“咔哒”一声被放回桌上,沈要就单手托腮,刚要说什么,顿了顿:“其实不是我,是碧丹峰的一位同窗。”
……好熟悉的套路。朱决转过身,严肃点点头。
沈要就道:“他发现,他的一位长辈变了。”
“变了?”
“嗯,之前,那位……叔父,一心让他学剑,可他只想炼丹。但几年过去,等他再拜访这位叔父时,叔父却让他认真炼丹。他非常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坦白讲,沈要就这说的都是什么。
朱决深感自己误入推理解谜游戏,要根据支离破碎的线索推导出真相,还要刷一波好感。他暗暗一笑,倒也有几分意思。
显而易见,这是因见到杜将军产生的困惑,定是杜将军对沈要就说了些什么。几年后说的是重生后,杜将军对沈要就的态度产生了变化。他不知道原书里杜和沈有过什么交流,但据今天的相处,这位南魔将军应是无甚恶意。
“原因虽不得而知,”朱决比沈要就高了一头,坐在凳子上也比他高上一些,“但以长辈来说,不管态度发生了怎样变化,大都是为了师弟那位同窗好。
“在没炼丹前,他认为练剑更好,便要他去练剑;而炼丹后,他许是觉得炼丹更好,便叫他好好炼丹,不需练剑了。
“又或许,是他觉得在那时练剑好,只是过了时间,便不再苛求,反而鼓励他坚持炼丹。
“师弟,时间会变,人也会变。而人心,是常变又不变的东西。你可以相信它,但别忘了怀疑,你也可以怀疑它,但别忘了相信。”
最后,朱决挑眉一笑:“当然,如果师弟的那位同窗还有疑惑,可以随时来问我。”
“……多谢师兄,要就会转告给他。”
月度银墙,朱决伸了个懒腰,拍拍衣服站起身,他注视着沈要就的眼睛,见到黑色眸子中被月光溶掉轮廓的自己。
他的眼角像一柄刀,笑意是刀上鲜红的玫瑰。
而言语,则是刀尖划出的弧光:“师弟,即便是我,这一刻与下一刻的我,也不是同一个我。”
那道弧光,照在沈要就昏暗的内心:“同一个人,不同时刻,不同选择,更不会是同一个人。”
沈要就像被巨石击中,僵在石凳上,余光瞥见朱决渐渐走远。他一面想朱决知道了什么,一面想杜将军已不是那个杜将军了,这次他们见面太早,他还尚未入魔,只是个点源境的修真者。
如果朱决的说法是对的,那杜将军不想他复仇而是好好修炼的想法则不难理解了。
沈要就趴在石桌上,一手无意识地磨拭木碗的弧度。
他相信朱决,可朱决那充满了暗味的话语,却无时无刻在提醒他,朱决绝非一个普通的大师兄。
鸡鸣时分,澜水城渐渐苏醒过来。
早市的叫卖声离得再远,对修真者来说,也如同只隔一扇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