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徒文里的男配角-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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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忘了询问是否需要木筷,于是他现在长了心眼总要问一句。
沈要就捧着一大碗彩虹,坐到河堤旁。他用源气削了副筷子,木然地往嘴里塞水果。怕是味觉失效,淋上糖霜的吃食,他竟尝不出一丝甜味。就像如今,再苦再痛,也掉不下一滴泪来。
夜半,他潜入原聚义堂,提起集魂灵灯,在月光下愈发虚幻的朱决残魂便吸入灯中。
第三缕魂魄,在南海亭外楼台。他有预感,却苦于修为不够,只得先折返,前往皇城。
第四缕魂魄,在皇城贺来客栈。途中他又见桃蕊,才知这娇俏少女竟是小甜水巷一客栈掌柜。她同柳郎少时分离,再见时已是一正一邪,后又发生不少事,如今只能每年在鬼节时相见。沈要就不由问,为何百般纠缠,却不转生入下一世。
桃蕊弯着自己的发尾,笑,不认得他的我已不是我,不识得我的柳郎亦非柳郎,这世上,哪有什么下一世呢。
沈要就沉默不言,想起朱决不断向他提示、解释的“他非他,世界亦非世界”之言,直得苦笑。
他有所顿悟,便留在这有防护阵法的客栈闭关。
约是思虑清晰,所求明确,只四年,他便突破了长源境。
那年秋末,凄叶枯落,苦风飘惨,他向桃蕊辞行,前往亭外楼台。
第三缕魂魄与中毒缘由,定可在亭外楼台中寻到。
他踏过追忆过去的忆远廊,在朱决身影出现时驻步停顿,默默凝视。无数梦回惊醒的午夜,他都会开启留影石,抱着被子蜷成一团,只留双眼重刻那早已深铭于心的一幕幕。是以,对于过去的幻影,他已能不失态地攥拳注视。
一步迈进思静亭,他等了等,无事发生。再跨出时,白光闪过,便到了月望楼。
这楼阁还是以往的样子,棕红木砌,大气非凡,只是少了迫人的金铃,他便慢慢扶着木栏登楼。
他渴于见到未来,又怕于见到未来,就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上行。
沈要就想,上次可是走了三次才走出那思静亭,为何这次一次便出了亭?
这亭代表现今,上次是和朱决……
他机械向上的步子顿住。
身高八尺的黑衣男子定格。片刻后,他一寸寸地,弯下腰,以手捂脸,扬起的嘴角勾住自手间缝隙滑落的水滴。
沈要就笑了。
为何?
因为朱决是他应握住的现今。
因为朱决是他握不住的现今。
第27章 寻魂,炼狱崖入魔
最后一步。
仅仅三楼的木阶,就让沈要就不住喘气。
他不敢想,不敢深想。原来过去种种,皆是启示。
再一次注视月望楼的楼顶,那黄金浇筑的花瓣楼顶,果然又变幻了景象。
沈要就定了定神,仰首望去。
一银发男子目露恨意,拔剑向他冲来。沈要就瞳孔微缩,耳边传来一句“师弟”,可还没等他转头,自己的身体就被捅了个对穿。
锐剑穿破血肉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沈要就却像无事发生一般冷然。
不过是一些幻象。他想。
上一次,自己就是太过相信这楼,才会……
那银发男子是师尊无误,而那声音,正是自己每晚从留影石觅得的安慰之音。
朱决。
沈要就仰头,缓缓闭上眼。
是说,朱决会回来,师尊欲杀他么?
杀便杀吧。光灭了,火熄了,他早就冻得冰冷了。
沈要就取出集魂灵灯,一道站在棕红木阶上若有所思的朱决残魂就被收入灯中。
沈要就默默注视着从未看过他一眼的朱决残魂。许久,他双臂圈起这微微灯,下巴置于灯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从虚抱中汲得力量,徐徐睁开的眼中坚定无移。
沈要就在追华台等了许久,还是未有变化。
最终,独伫的黑衣身影消失在南海之南。
二十年。
绿阴青子,红藕芙蕖,浮玉桂花,繁霜寒樱。沈要就越过四季,迂行曲走。他到访了天玄大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金碧的宫殿,山顶的松尖,街市的人潮,南海的尽头……
没有,都没有。
二十年了,他再也没有寻得过朱决的残魂。
这期间,他又回了一次空天门,见过蔡师兄,听闻顾不可还未醒来的消息,皱了皱眉,还是行了礼下山。
再次到访皇城,杜立业已被封为异姓王,在皇城独据一方。
沈要就与杜立业交谈一番,才知这位大仇得报的将军是为了手下的魔修士卒获得权势。
“异端若想与常人般生活,须得站得比常人高。唯有如此,寻常攻击,闲言碎语,才不会将异端拖入泥底。”
杜立业望向墙上沈将军所书字画:“为此,凡是能能护住这帮兄弟的事,杜某都会照做。”
沈要就道:“杜伯伯是真性情。”
杜立业收回视线:“听说你在搜寻朱决的残魂。”
“是。”
“为何不追查他中毒之因?”
沈要就握住了手里的留影石:“比起这个,我更想让他回来。”
“等他回来了,把没有说的话,没有表达的情意,都告诉他。之后,再追查也不晚。”
“既如此,”杜立业牛饮一杯茶,“祝沈侄得偿所愿。”
足下黑雾缭绕,看不见深处,望不到底。
炼狱崖。
兜兜转转,他又走到这里。
从他开始寻找残魂的那天起,他便觉得这世界都是朱决。
天空的飘云是,树梢的落叶是,草尖的款冬是,森间的流水是……朱决就在他身边,像吻过脸颊的风一般调笑他。
他找不到方向了,只得迷茫地追着风,随水逐光,一路寻到炼狱崖。
上一世他的终结之地,难道这一世他也要在这里终结么?
但是,只有这一处,还未找过了。
思及此,沈要就纵身跳下,一头扎进如烟如海的黑雾里。
沈要就正要使用身法稳住速度,就发觉这雾同上一次采花时的不同。黑雾轻柔地托着他的身体,自发地在他身体四周围成一个蚕蛹,像有自己意识地保护他。
就好像,是上一世阻止他自杀的黑雾一样。
身体落地,回到这个暗不可视的地方,沈要就却觉得温暖又明亮,似乎他的光就在这里。
光,朱决。
沈要就急忙拿出集魂灵灯,灯内小小的烛火照亮了一小方黑暗,虽微弱却安心。
他想回到自己的洞穴休息一下,捧着灯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今日不是上一世。
说起来,来到这一世之前,自己有好几十年都在这炼狱崖下,一个人回忆往昔。那时黑雾包住了他,待散去自己便来到了这一世。
难道这里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么?
再被黑雾一裹,自己就回到了上一世?
沈要就自娱自乐地想,抱着集魂灵灯坐到地上,背靠崖壁。
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见到了熟悉的朋友(黑雾),让他放松了不少。
他伸出一根食指,黑雾也聚成一根手指,与他击掌。
沈要就忍俊不禁,怎么之前没发现这雾这般有趣……等等!
哪知这黑雾玩上了瘾,竟直奔聚魂灵灯里一摇一晃的烛火而去!
沈要就收回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灯竟被黑雾撞出了一个窟窿,烛火顿熄,灯内的散魂也从窟窿中钻出,飘至空中,只片刻便没了身影。
沈要就愣住后怒极,转息间灵剑便召至手中,正当他要对黑雾使一套空绝剑法时——
那黑雾相聚相合拼成一个人形,颜色渐浅,黑色的蚕蛹一丝丝撕开,露出雾下的人——朱决。
不,是朱决的残魂!
这残魂格外活泼,如以往师兄捉弄他般,凑到他身前,捉起他的一只手与他击掌,事了还眨了眨眼,把他的头揉成鸟窝。
沈要就瞪大眼睛,不错过残魂动作的任何一个细节。
他看见朱决残魂飘至空中,做口型说,“师弟”。
而后,先前的四缕残魂与最后的残魂融于一体,作为一个完整的魂魄消失在黑暗中。
沈要就颤着身子,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次,再没有任何事物来回应他了。
——他知晓我的一切。
哪些一切,包括上一世吗,包括炼狱崖吗?
——他是黑雾。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说过,希望他也是重生的,希望他……
也能温暖上一世的自己吗?
摆脱不了。怎么能摆脱。
他的世界,已全然印上朱决的影子了。
从上一世坠入炼狱崖之后的几十年,到这一世的几十年,朱决教给他多少之前没想过的事情。走出来,正确看待如今的每一天,让他看向更远更远的地方。
可朱决如今在哪里呢?
对了,魂魄已然找齐,是不是便可以使朱决的魂魄回归身体了?!
沈要就掏出一颗传音石,给空星峰弟子传讯。
上次他回到空天门后,因在搜寻时碰到了不解却无人解答之事,便给每位可能在复活朱决之事上有所帮助的师兄留了传音石,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师兄,我是沈要就,如今大师兄的魂魄已然找齐,还有什么需要的……”
空星峰弟子沉默片刻,艰难道:“……沈师弟,既然魂魄已然找齐,便让大师兄入下次转生吧。你我修真者,最忌过分执着……”
沈要就打断他的话,轻轻问:“大师兄的身体或魂魄有问题,无法复活,对吗?”
“是。”空星峰弟子叹了口气,“他的身体与魂魄之间无法联系,便是魂魄完全,也入不了体。”
“……是因为九转轮回话的花茎吗,因为中毒,才切断了联系……”
空星峰弟子忙安慰道:“此事还不可定论!师弟莫要自责,大师兄定也不知道所中何毒,如何解毒,他也不会怪你。毕竟这毒连灵生峰长老也是第一次见……”
“不,他知道。”沈要就挂断了传讯,“总之多谢师兄。”
不可复活。
无法相见。
再也不可触。
沈要就把自己蜷成一团,手握留影石,黑耀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红光。
雾气浮动,沈要就护体的源气默默地转化成与黑雾同色。发尖染上血色,一圈圈墨色魔纹缠绕布满他的身体,如蛇曲行,最终于他的颈部首尾相咬。
这一日,修真界皆感魔气冲天,方圆的魔修蠢蠢欲动,但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跪拜。
而那个方向,正是炼狱崖。
沈要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美梦。
他去摘月,结果落进水里。他游上岸,背着旁人的谩骂,披着沉重湿冷的毛,回到自己的窝里,却发现里面暖融融的。
“我是狐火,以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哎呀,你怎么全身都是水,快来我这边暖和一下。”
“你怎么会来我家?!快离……真的暖和了。”
“是吧?我很厉害的,以后也可以找我哦。”
那狐火虽然时常有些得意,但真的温暖,让他不再于寒冷的夜晚瑟瑟发抖。
他渐渐习惯了这样温馨的日子,狐火会帮他把抓来的猎物烤熟,会让他睡觉时安心入睡,虽然也有争吵,但总会和好。
可是狐火熄灭了。
他一昧地寻找狐火再燃的方法,忽视了狐火为何会熄灭。
既然如今狐火的再现已不可能,那便让他去把罪魁祸首搅个里翻天吧。
从那个世界回来已经半年了,朱决的生活步上正轨也有了一段时间。
他调整好了自己后,便回父母家见了爸妈,刚一进门,就被炒菜的香味熏红了眼眶。
“哎哟,大宝贝这是怎么了?”
听见开门声,朱妈妈疑惑地从厨房出来,见是自己儿子红了眼眶,急忙过来看看。
“还能怎么,还不是被你的油烟熏的。”
朱爸爸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看一眼儿子,看没大事又转回了头。
朱决难得不好意思,擦了擦眼睛,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到地上,一边脱鞋一边道:“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
朱妈妈举着铲子,打开袋子看了看,语气愉快地抱怨道:“你说你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后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我看了你那几个投资的公司的财务报表,有几点你得注意……”
“等会儿再说吧孩子他/妈,”朱爸爸把儿子揽过来,“菜都要烧糊了。”
“哎呀!”朱妈妈踏着拖鞋,一路小跑回了厨房。
朱爸爸拍了拍朱决的肩,视线还钉在电视上:“出什么事了?”
“真没事。”朱决剥了个桔子,“顶多就是有点情感问题。”
朱爸爸伸手夺走半个露出的桔子,斜眼看他:“你有情感问题?你信吗?”
朱决摸了摸鼻子:“我不信。”
朱爸爸吃着桔子,又拍拍自家儿子的肩:“如果真有人能让你有情感问题,老爸帮你把他告破产。”
朱决噗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