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别想拦着我搞基建-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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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泰锡人那种狂热和爱戴实在有点把他感动了,他现在开始主动地为他们考虑更多。
为什么有这样的感慨呢?
因为上一次的秋收祭祀,很多他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泰锡人,拉着他们家里宝贵的财产,麦子、鸡鸭甚至鹅和羊,要送给云泽。神殿把这些礼物集中起来,一下堆满了他家的后院,甚至还多出了很多,为此不得不临时多修了两个储藏室。
后来神殿和王室也送来很多礼物,除了日常用品,还有很多比较珍贵的东西,像是被称之为液体黄金的橄榄油就一大桶一大桶送来。
这根本就是对着他的性格弱点死命戳,戳得心里头都是酸酸的,一边想着‘何德何能’,一边就开始扒拉手里头的好东西。
就不信了,自己带着这么强大的金手指,还不能把泰锡建设起来让泰锡人吃饱穿暖。
玉米和棉花肯定要推广的,下一个是不是可以琢磨一下黄豆和甜菜?这两种作物都能适应地中海气候。黄豆可以制作酱油和豆制品,榨油也很好啊。甜菜是蔬菜,更是糖的一个重要来源,而糖是热量和幸福感的一个来源。
另外,云泽观察到这边种植小麦都是春天的,也就是春小麦,按理说这边适合种植冬小麦,因为春秋两季多降雨,冬天也不特别冷,但是夏季高温少雨。他想试一试种植冬小麦能不能增加小麦产量。泰锡虽然有大麦小麦和燕麦,他们种的最多的还是小麦。
还有啊,明年是不是种一批打虫药的药材和其他日常用的药材?感觉习惯喝生水的泰锡人还蛮需要的。
云泽笑容满面把棉花往他们面前一推,来的大神官和国王瞬间哑巴了。
神子是属于宗教体系的,大神官等人本来看他就自带圣父光环,如今更是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神殿体系的人一边感动一边还心酸:我们神子这么傻白甜,难怪上辈子被恶人拐骗走还那么被欺负,哎,还是得努力保护,太善良了,不知道人间险恶。
国王是不知道什么上辈子的,他摸着柔软洁白的棉花,美滋滋的地想着:明年春耕祭祀自己又有新的作物献上。神灵还是很偏爱他这个王的嘛,不然为什么让神子下来辅佐他呢?他的父亲和父亲的父亲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这岂不就说明了他比他的父亲和父亲的父亲更好,得到更多肯定?
感觉头上的王冠更加闪亮了。
国王直接把库里的纺织局拨给云泽,那里面是一百多个精通织布的职业妇女。他还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制作出棉布,否则直接赶走,若是还有破坏的,直接贬为奴隶。
这个时代的职业女性不多,而且纺织局的工资还挺高的,比这些妇人家里的男人还高,大家都舍不得丢失这份工作,更不想变成奴隶,都在拼命研究织布的事。
棉花想要变成布,还得先纺成线,绕成团,再织布,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不过国王也不仅仅是给了棒子,他也留下话,若是一个月内研究出来了,工资翻倍,有功者奖励牛羊。
这样的棒子加甜枣的双重压力下,纺织女工热情高涨,短短几日就搓出了十分均匀、纤细又坚韧的棉线。她们已经开始用棉线纺织。
云泽想起珍妮织布机,但他不清楚这种高效人工织布机的构造,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心底,以后再琢磨。
秋收后,王室有一个传统娱乐项目,叫做秋猎。国王要带领王子们和战士去打猎,一是为了检测大家的武力值,二是为了证明自己,三是为过冬的衣服和食物做准备。
民间也有这样的秋猎活动,村庄的年轻人组成了打猎的队伍,他们向心仪的女孩展示武力,为村民驱赶饥饿的野兽,同时还能分得皮毛和兽肉。
国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自己手上的宝刀,展示武力是这个时代男性展示魅力的一种方式,据说秋猎的时候正是男女成姻缘的时候。
国王问云泽要不要去,云泽拒绝了,他对狩猎不太感兴趣。这个时间他想去第一王妃赠送的金矿看一看,据说离得不远,那一片都是王室土地,除了金矿还有别的宝石矿。
不过云泽还是赠送了他们一些药物,教他们制作担架,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来不及救治。
具体有解毒的、止血的、加速骨折部位恢复的等等。
金矿就在圣山所在的山脉里,因为这片区域不止有一条矿脉,大部分矿脉属于国王,一些被赏赐给了王妃和几位王子,所以这片区域的山脚下有士兵守卫巡逻。
第一王妃送云泽的金矿是一个露天小矿,连守卫带奴隶有三四百人,每年出产的黄金有几公斤。
在这个贵重金属稀缺的年代,开采技术又不发达,几公斤黄金已经相当于几十万白贝。
库里的普通居民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两三百个白贝左右,减去吃穿和必要开支,基本就没剩下。王妃殿下却把一个出产几十万白贝的金矿送人了,贫富差距可想而知。
可是平民的生活再差,也不会比这些矿奴更差的。
云泽跋山涉水,带着掘金的喜悦来到这里,却看到那些在深秋的天气围着一块腰布的奴隶们在吃着附近淘金的河流里的污水,吃着一种用野菜和树根制作的褐色糊糊,住随便搭起来的帐篷。
辛辛苦苦地工作,慢了一点就要被守卫抽鞭子。如果不幸生病,就要在那里等死。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一样。
而守卫们,虽然有正经的小屋子居住,有黑石头一样的面包可以吃,偶尔还能猎到一些野兽打牙祭,却也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是他们有发泄的对象,就是那些比他们更惨的奴隶们。
云泽忍不住想起一个叫‘血钻’的纪录片,也忍不住想起在云母片矿区挖掘的小孩们。远方的灾难不到眼前,不会产生那种同理心。云泽或许称不上大善人,但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种负罪感。
美尼斯伸手揽住云泽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云泽的眼睛微微睁大,眉头微蹙,脸上写着震惊和悲伤。
美尼斯不懂云泽的悲伤从何而来,但他在尝试着理解他,他想要‘懂’云泽。
对这个时代的权贵来说,奴隶们为他们献出生命地去劳作是理所当然的事,奴隶本来就是财产的一部分。
但是这一刻,美尼斯似乎有一点点领悟:“您在为他们悲伤吗?”
“美尼斯,你希望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泰锡呢?”云泽突然问。
美尼斯选择和沙姆王子合作,他当然是有自己的政治抱负的,他说:“我想要看到一个人人向往的泰锡。一个强大、让人憧憬,提起来就会微笑的国家。”
“可是我想要看到的泰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的劳动可以带来足够的收获。勤劳的人能养育自己的家庭,他们住在坚固的房子里,有许多粮食。孩子们都有人抚养,不会因为贫穷被丢弃。老人们不会因为冬天绝望,他们年轻时努力工作,年老时也能吃饱穿暖。仅仅强大还不够,每个人都能活得幸福的国家,才是让人向往的国家。”
云泽看向那些麻木的矿奴,继续道:“即便卑贱如奴隶,只要他们认真工作,也应该取得身体的自由,获得属于自己的财产,可以养育后代。今年,我会把家中一部分仆人的奴隶身份解除,他们的认真工作,理应得到回报。”
美尼斯也看向矿奴们,这是活得最卑微的奴隶,如草芥,如蝼蚁。但他们也是人,也在工作。
很多奴隶之所以是奴隶,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和父母的父母是奴隶。而他们的先祖之所以是奴隶,一般是因为贫穷,或者是犯罪,或者是被拐卖。
美尼斯倒没有觉得免除奴隶身份是在挑战阶级。因为王室和神殿的尊贵,是神所赐予(他们认为自己是神的后裔),而奴隶的卑贱,是人所赐。神所赐予的是不可更改的,但人所赐予的却能更改。
美尼斯猜测云泽觉得不忍,是因为这些奴隶没有犯罪,不应该以罪人的态度对待他们。他揽着云泽的肩膀,说道:“殿下,您想做,那便做吧,我陪您一起。”您要解除一些奴隶的身份,我陪您一起解除一些奴隶的身份,如有人不满,也应对着我。
神子驾临,守卫们和奴隶们都来迎接他,一个个诚惶诚恐。这类身份尊贵的大人物从不出现在矿区,他们只需要矿区每年准时上交金子,别的什么都不管。所以神子到来,别说矿奴们,就是守卫都一下紧张起来。
“神子大人是来责备他们迟迟没有上交今年的金子的吗?”他们忍不住这样想,然而云泽第一句就让人呆住。
“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源?”云泽问这里的负责人,“淘沙河里的水不干净,人吃了要生病的。”
“只有这条河。”负责人生得魁梧,浓眉大眼,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殿下要喝水吗?那边崖上有一条细流,一天也只能流一个大瓦罐。”显然,这一个大瓦罐只是给这二十几个守卫使用,奴隶们只能用肮脏的河水。
金矿在一个小山谷里,这些人也住在这片小山谷里。除了人工挖出来的那一个矿洞和洗沙的河流,别的地方还是绿茵茵的。云泽看着这条河:“这条河流上游在哪里?也这样污浊?带我去看看。”
“是的殿下。”
他们顺着河道往上游方向走,因为路途弯曲陡峭,行走很不方便,所以不长的路走了十几分钟。
洗沙的河流上游和矿区完全不同,因为那是一个微小的瀑布,冲出了一个扇形的水潭,水潭里的水满了流下来,就成了这条通向淘金区的河流。
“这片区域属于谁?”仔细说来这里距离山谷也不是十分远,怎么没人来这里取水?是因为这里已经是属于别人的地界了吗?
“也是您的。”负责人说。金矿的范围包含了那个山谷和附近至少一公里范围的土地山地。
云泽十分惊讶:“那么为什么不来这里取水?”
负责人也很惊讶,他惊讶于云泽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奴隶不允许出矿区,这是规定。有些奴隶会偷偷藏起金子,积攒到一定分量潜逃。以前发生过很多次,而且这会耽误他们工作。”
“……”一下子云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矿区奴隶的工作就是挖金子,云泽想要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却从来没有想过说:你们离开吧,你们自由了,带着金子走吧。
“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奴隶主了吗?”云泽心里唾弃自己的虚伪。
但是改善生存环境的事情还是要做,就从饮水和居住开始吧。
“好吧,我们回去商议一下,关于取水问题。现在先回去,我要见见他们,所有的守卫和奴隶。”他一边说一边走,眼睛仔细地打量四周。
这里地方那么大,就算是山地,明年春天也可以种一些玉米和豆子,甚至可以种一些蔬菜自给自足。如果需要荤菜,可以圈一块地养鸡养羊。
矿区的奴隶中不只是壮劳力,还有老人和孩子。老人和孩子可以在其余地方发挥自己的能力,分工合作才是最适合的。
既然不可能推翻目前这种奴隶制度,至少,他应该保障名下人员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那是最后的道德底线。
第38章
来时想着呆不了太久; 就是玩两天新鲜新鲜,所以云泽来的时候只带了一点点东西。幸好身边的人跟着不少; 除了侍卫和侍女; 管家乌苏也在。
云泽说要暂住些日子; 他们就打扫了其中一间泥土屋子给云泽居住,然后负责在这个简陋的环境里照顾好自己的主人。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包括美尼斯,所有人都在惯着他; 好或者不好都惯着。
云泽出生到现在,幼年就不知道被爹妈宠溺什么滋味,不知道任性是什么滋味,到了这里反而全知道了。如今就是有机会回到现代; 他可能也不太想回去了吧?
云泽坐在一个木桩子上; 就着马车的平台抄写采购名单,美尼斯站在他一旁,管家乌苏在另一边。
“首先是用水; 我们需要一些大瓦罐,用于储存干净的水。这些水除了喝还要用来做面包。”三四百号人的用水量……他在羊皮上写下大瓦罐十个的字样,那是象形文字; “美尼斯,这样写对吗?”
美尼斯看着认认真真为矿区奴隶的饮水考虑的云泽; 他看到他几根顽皮的刘海沾在他脸颊上,伸手小心把那几根刘海顺到耳后,一边柔声道:“您写的都对。”
那略带宠溺和骄傲的语气; 不亚于看到宝宝拿了小红花的傻瓜父母的满足。
云泽没注意到,他还在继续涂涂写写:“每个大瓦罐要配一对打水的尖底木桶,以及一个打水工,可以选年轻女人。年纪大的妇女要烤面包,年纪大的男人要种一批白菜。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和年纪更大的老人则可以捡柴。”